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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川河有机会做保护她的哥哥了。 但他宁愿不要这个机会。 时川河十二岁那年再一次参加了青少年宫芭蕾组赛。 他跳了一支高难度的独舞,他看得出评委们对他十分赞赏,但最终冠军没有颁给他。 这是他第一次做什么不是第一。 评委跟他说“舞蹈不是技巧,艺术是生活,小朋友,你跳舞好像并不快乐”。 不快乐吗? 时川河不懂。 他想,那这样的话他干脆放弃好了。 所以时川河拎着那块银牌直接出了会场。 然后他在会场的另一边听见了悠扬的吉他声。 随后响起的是低沉沙哑的男音。 时川河在门口顿住,透过没有关紧的门缝看过去,就见里头坐着一个男人。 男人抱着吉他,手里捏着拨片。 他手背上还有点淤青和擦伤,但却并不影响那双手的美感。 骨节分明、筋骨修长,一看就是一双很有力的大手。 这样的手要是放在他们芭蕾圈,是一双很适合托举的、让人安心的手。 男人垂着眸,嘴角噙着抹懒洋洋的笑,温柔的唱着—— “你只管展翅飞翔” “没人能阻挡” 恰巧这天有点太阳。 阳光透过窗户,不偏不倚的洒落在他身上,像是神赐下的圣光。 时川河怔怔的看着他,听不见任何的声音,也看不到任何的事物了。 他的眼里就只有他,也只能听见他的声音。 “我想做陪伴你的云与星月/只为你舞悦” “哪怕前方崎岖坎坷” “只要脚步不停下” “就永远是冠军” 就好像…… 是专门唱给他的一样。 时川河轻轻的抿了一下唇。 他有点想认识一下这个人。 时川河想。 或许他们能成为朋友。 然而这个念头,在时川河和这个男人面对面时彻底被打碎了。 男人站在他面前,抱胸垂眸睨着他。 男人长得挺高的,人也挺帅的,就是那双眼睛,时川河有点不喜欢。 他觉得里头好像酝酿着什么危险的气息,而事实上时川河的感觉没有错。 他不仅不喜欢那双眼睛,他连那个人都不喜欢。 因为男人见到他第一句话就是:“哟,小少爷,今天没拿冠军啊?” 他那讥讽的语气,一听就让时川河浑身的刺都冒了出来。 时川河冷冷的看着他,心里的那点好感瞬间被涅灭成烟灰飞散:“我要冠军有什么用?我又不缺这点钱。” 他这话无疑是在影射男人还来参加这种比赛,是缺这笔钱的表现。 所以对方勾着的嘴角在一刹那也变得危险了起来。 他垂眸看着时川河,似笑非笑:“你知道你这个性格很不讨人喜欢吗?” 时川河冷漠回敬:“我为什么要讨人喜欢?” 最终这次聊天就此不欢而散。 时川河说完这话后就毫不犹豫的走了。 他想他这辈子都不想在看见这傻逼了。 无缘无故的对他嘲讽……多半生活不如意,有病。 话是这样说的,时川河却还是无意中在音乐软件发现了他的个人账户,找到了那首他只听了个尾巴的歌。 他冷着脸听了个全部后,面无表情的下载到了mp3里。 只要不去想唱这首歌的人是个傻逼,他就可以容忍。 虽然对方是个傻逼,但时川河还是因为这一首歌,终止了自己想要放弃舞蹈的想法。 不仅如此,他还去学了古典舞和拉丁。 而那年冬天,时川河跟家里提出来了自己想要建立一个帮助贫困家庭的孩子、还有重男轻女家庭的女孩子读书、实现自己的愿望的想法。 时江觉得这主意不错,但他表示时川河要想做,得自己拿出点东西来。 于是时川河掏出了自己存了十二年的压岁钱。 他希望世上少点岳华琪。 时川河十五岁那年,在排演古典舞剧目时意外受伤,手臂轻微骨折,直接暂停了所有的一切运动。 那段时间他过的很难受。 不是因为手疼。 其实骨折的时候他眼泪都没掉一滴。 他只是很烦这种状态。 家里所有人又开始把他捧在手上当做瓷娃娃了。 刚受伤的那段时间,时川河吃口饭都不用自己动手,他活得比皇上还要尊贵。 而且哪怕时川河后面好的差不多了,他想开瓶水,都有人立马惊慌的过来帮他。 时川河正好进入叛逆期,烦到直接离家出走了。 他的计划很美好,带了五万块钱,想着自己在外面漂泊几天再回家,向他们证明自己一个人也不是不可以,这样他就不是他们眼里的易碎品了。 但时川河……迷路了。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跑到了一个公园里,反正他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时川河又拉不下脸把手机开机去向他们求助,他的性格让他没有办法随便找个路人问路,所以时川河找了个椅子蹲着。 他在等一个面慈心善的路人,这样他就能问路了。 老天还是眷顾他的天才的。 时川河等到了一个杵着拐杖,慢悠悠朝这里走过来的老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