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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者,他们心里都希望这是师兄弟俩闹着玩,直到今天看见那两个雪人,有梨涡、有泪痣,张野还去亲…… 还不够清楚么,俩孩子已经在一起了。 “不。”汪雅梅又羞又愧,“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你们谁都别说对不起啦!”李清芬倒是论得清清楚楚,她抹了把眼泪:“一个巴掌能拍响?咱谁也甭埋怨谁,倒是想想该怎么办!” 李清芬揉了揉额头,头疼。 两个孩子一个比一个有主见,一个比一个倔,任谁都不是省油的灯。她说想办法,根本无计可施,气道:“雅梅,你这下不唠叨我生不出个闺女了吧!” 汪雅梅:…… 三人一个屋里一个屋外一个站在门边,都沉默了。 “我给汪凝转校吧。”汪雅梅低声说。 “不行!”张玉堂反对。 “雅梅我说句那什么话……”李清芬往前挪了一步,“你管得住凝凝吗?” 同样,她也管不住张野。 汪雅梅一直没敢进卧室看一眼,“先让凝凝搬去楼下住。” 李清芬又问:“我们能天天看着?他搬楼下,不等咱们走,他张纯纯就敢追过去你信么?” “软的不行就来硬的,摊牌,把道理说清楚,不行一人揍一顿,叫他们清醒清醒,做得什么混账事!”这不行那不行,张玉堂发了狠。 “你敢!” 是周阔海的声音。 老头转过玄关,背手站在客厅里。 “师爷……您……都知道了?” “我眼花了还是心里糊涂了?”老头瞪着他们仨。那戏词写的,但凡长点心都能看明白。那天张野汪凝为了马雯闹矛盾,老头装作不知道,趟了两下雷区,什么都清楚了。 他说:“他敢写那戏词,就摆明了不怕你们看见。敢拿到梅花赛上唱,那是叫全天下人都知道。那小子有种,别看平常什么都顺着你们,这种事从来都不是爹妈能掺合的。李逸臣的事你们转头就忘,他交那朋友怎么死的?还不是父母逼的!” 汪雅梅不清楚,那件事情却是张玉堂李清芬亲眼目睹亲身经历的,两人背上一阵发冷。 张玉堂刚才只是一时脑子热,艺人从来不好带,他当了二十多年团长,手底下大几十号演员,也习惯了强硬态度,这时后怕起来:“那……您老给拿个主意?” 周阔海歪了歪嘴说气话:“过两年你们两家按着聘闺女、娶儿媳给cao办了吧。” 张玉堂、汪雅梅:…… “哎呦师爷您这话难听的!”李清芬羞红了脸,“俩男孩谁娶谁聘!” “他这……也不是那么回事啊师爷。”张玉堂磕磕跘跘,带着点呛火:“但凡有一个能下崽,谁管那个呐!” “哎呦张玉堂你……”李清芬想找个坑把自己埋了得了。 “哼,什么这回事那回事的,我活一百多了,见这事儿海了去了。”周阔海说话不好听,但还有更难听的:“拿什么压着也别拿传宗接代说事。你张玉堂就是野地里捡回来个半死不拉活的孩子,张王李赵就给你择了个张姓,你传谁的宗接谁的代?他姓范的cao行也活该断子绝孙!” 话说得这么狠,张玉堂不敢再接话,李清芬战战兢兢地问:“师爷您不是当真了信着俩孩子胡来吧?” 周阔海阴着脸:“我当真算数么?我不当真这事儿就过了么?先压着吧,看他俩以后的路怎么走,现在谁也甭提,起码等摘了梅花再说罢。” 知子莫若母,李清芬说:“就张纯纯那鬼精,怕是刚才就猜到了。” “猜到能怎么着?他还能上赶着来找你们谈?你们俩儿子现在可是名人,这一波波不带停地折腾,捂都怕捂不住,你们还去捅?一个个猪脑子!这层窗户纸现在不能揭,揭了就得完!” 三人站那儿不说话。 “都洗把脸排戏去,谁叫俩孩子看出来,闹了情绪耽搁我的戏……别怪我当孩子面罚你们。门口那俩听清没?” 高大柱、倪翠萍:“听见了。” 排练厅里乐队正在准备,张野汪凝坐在台口候着,看着像在发呆。 琴师秦师傅调着调门试着胡琴,没话找话:“纯纯这调高低怎么样?” 张野眼皮都没抬一下:“高点。” “这就不低啦。”秦师傅又往高处调了调,“怎么样?” 张野还是说:“高点。” 秦师傅愣了愣,这孩子嗓门有多高? “又不是独角戏,这么高的调你也得管别人接不接的住呀!”秦师傅再调,胡琴拉出的声音刺耳,他也坏:“这调你够得着不?” “你逗傻小子呢?这调门两句就把我嗓子喊破了,一开始我就说你起的调高了点,还往高处调!”张野挺有理的样子。 逗得乐队师傅们哈哈大笑。 “嘿这小子,没事儿拿我开心呢这是!” “调你的琴,谁让你招他来着。” 鼓师的鼓点敲得如疾雨般快,让人心里发慌。汪凝看着他师弟,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拿琴师开涮。 张野安慰似的拍拍他的腿,“兵来我挡水来我掩,没事儿师哥。” 汪凝摇摇头,“我挡、我掩。”他捏住张野的手:“先把戏演好。” “嗯。” 几个艺术家们走了进来,都看见了汪凝握着张野的手。汪雅梅把脸一摆,没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