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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忍?”汪凝问他。 他仰头蹭蹭汪凝的脸,“那可不,谁家的谁心疼。” 汪凝想去亲他,不敢,前头有保镖有周阔海,随时都可能出现。 “师哥,今儿啥都不想做,想和你去外头走走。” 汪凝的心被捂软了,点了头。 爬起来相互打干净身上的雪,并肩往外走去。 时间尚早,长街上没什么行人,连过往车辆都很少。 雪中漫步多有情调,可出来后全不是想象中的样子,哄不走的保镖们若即若离跟着,什么话也不能说,只好默默走着。 带着口罩,连师哥的脸都看不见,张野越走越气,掏出手机,打着字,汪凝手机叮咚响了。 晚安:前面那条巷子里,把他们甩了? 想想可笑,并肩走着还要通过这种方式沟通。 早安:为什么。 晚安:我就不想让他们跟着。 早安:万一待会被人围起来? 晚安:你看看哪有人?大清早这么大雪,谁神经病出门啊? 早安:你就是个神经病。 晚安:你比神经病都神经病。 他看见汪凝的眼笑眯了起来。 晚安:把他们甩了,我叫你打啵。 汪凝收起了手机,抓住他手就跑。 “哎—”保镖拔腿追赶。 地上雪厚,跑得并不快。但巷子里张野熟悉,三饶两饶甩开了那群人。 他气喘吁吁躲在人家的屋檐下,汪凝摘了他的口罩吻了过来。 “你让我喘会儿!”张野摆脸躲着。 “他们很快就会追过来。” 没时间瞎耽误工夫,毕竟地上有脚印。 “你瞧……这儿是哪里……”张野被堵着嘴说不清楚。 他们在满街蝉鸣的季节相遇,一晃眼满世界已是白雪皑皑。冷过眼、动过手,又一点点往彼此身边靠近。 这个门洞里、房檐下,夏天大雨的那个日子,汪凝在这里剥掉了自己的壳。他俩抱在一起,张野想给他温暖。 如今仍是这里,夏天变成了冬天,大雨变成了大雪,汪凝拥着他炽烈地吻着。 时光过得太快,日短情长。 没两分钟,听见一群人踩雪的声音,知道是保镖们找过来了,俩人暂且饶过彼此,跑出屋檐还想逃,却已被前后包抄。 保镖头子黑着脸,那样子像在说,个不省心的倒是跑呀! 气着人的张野爽到了,直笑。 “回吧。”保镖也是无奈:“待会街上人该多了。” 一个月了,好不容易逛次街,也没走出多远。鉴于表现不好,俩人被保镖包围着押回大院。 周阔海扛着铁锹准备去除雪,正遇见他们回来,“一大早跑哪儿去了?” 其实就是出门打了个啵,跟家里不让亲嘴似的。 “遛弯呗。”张野说。 “这么厚的雪出去遛弯?”老头子不懂年轻人的浪漫。 剧团大院人多的时候显得小,这时就住着爷仨,便显得格外大。南北铲出一条路,连接住宿楼和排练厅,东西也得铲出一条路,通往门口。 这是个不小的工程。 张野说:“雪停了再铲呗?” 周阔海不理他,汪凝说:“你就是懒。” 汪凝去仓库取铁锹,张野跟了过来,“多拿几把。” “为什么?” 张野回头瞅了眼那群保镖,“让他们闲着?切!” 像个万恶的剥削者、无情的资本家。 工程不小,人一多便没什么大不了的,不用半个小时,南北铲出一条宽宽的道路。 在住宿楼前张野铲完最后一锹,捶了捶背,长喘两口气。 周阔海带头往东边开路,说:“不是这场雪,你爸他们这会儿早该到家了。” “什么?”张野一点消息都不知道,“还没过年呢就回团了?” “回什么团,把他们喊回来碰碰戏。” 张野纳闷:“这阵子我没惹我爸妈吧,回来怎么也不说一声?” 汪凝铲雪的动作停了一下,听周阔海说:“突击检查你俩的戏。” “他们才不会。”张野说。 这条路铲到周阔海的小屋前,接上了前头单位清出来的路。保镖们跟着老头回屋喝茶,张野出了一层薄汗还不肯闲着,在屋后堆起雪人。 “师哥你去给我滚两颗脑袋回来。” 汪凝没吱声,张野回身见他站那里发呆,“跟你说话呢,想什么呢?” “没什么,刚你说什么?” “去滚两颗脑袋。” 张野两个雪人一块堆,拍拍打打做得不大,倒很精致。他去周阔海屋里头翻箱倒柜一顿折腾,切了两根红萝卜尖,又雕了嘴巴、耳朵、衣扣,最后捏了四颗核桃要走,周阔海说他:“你怎么这么能糟蹋粮食!” “抠劲儿,改明给你买一筐萝卜。” 出来时汪凝已做好了两个圆圆的脑袋,放上去还挺协调。 张野把核桃按上去当眼睛,萝卜尖儿做鼻子,弯弯的嘴巴和耳朵也是红罗卜做的。 “雪人也怕冷,耳朵都冻红啦。”张野哈哈笑着,把切的萝卜片从胸口一路摁到肚子上,“纽扣也红的。” 汪凝始终站他身后看着,默默看着他开心的模样。 大功告成,张野起身拍拍手,“哈,这俩圆头圆脑的家伙,诶师哥,你说哪个是你哪个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