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学 - 都市小说 - 坦白从严在线阅读 - 第13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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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影开场以后,观影厅里黑了下来,贺朗将手里的爆米花塞给他。

    杨卷用很小的气音问:“你不吃吗?”

    贺朗没偏头,“你先吃。”

    杨卷说:“好哦。”

    贺朗心中微动,下意识地侧过头去看他。只是观影厅里太黑,杨卷脸上的表情看不太清晰,他莫名有些遗憾地收回视线来。

    老陈买的电影票是一部外国片,观影厅里的音效震天动地响,老陈那边什么情况,他们半点声音都听不到。不过倒是能够清楚地听到,杨卷吃爆米花时发出的小小咀嚼声。

    电影已经上映很长时间,贺朗前两周和老四来看过,杨卷咬爆米花的动静,很快就吸引走了他的全部注意力。他朝杨卷的方向伸出手,想要去摸爆米花。

    那桶爆米花被杨卷抱在怀里,贺朗的目光落在电影上没有回头。爆米花没有摸到,他的指尖反而在黑暗中碰到了杨卷的下巴。

    两人皆是一顿,视线在黑暗中撞上的那一刻,杨卷速度飞快地抬高下巴,将爆米花往贺朗的手底下送了送。察觉到他的刻意躲避,贺朗心情不快地翻转手腕,手掌心向上,无声地朝杨卷摊开来。

    对方的意思已经很明显,杨卷乖乖抓了几颗爆米花,放进他手心里。贺朗收回手来,将那几颗爆米花吃掉,脸朝他的方向偏了偏,在他的耳旁低声说了句什么话。

    恰巧这时电影里演到激烈的打斗场面,音效杂乱而吵闹,杨卷没有听清楚,下意识地看向他问:“什么?”

    贺朗的肩膀朝他身体挤过来,嘴唇停在他的耳朵边,说话时的湿热吐息喷洒在他脖颈上,声音沉沉的很好听:“我在网吧说的话你别想太多。他不知道你的真实性别,为了杜绝不必要的麻烦,我才那么说的。”

    杨卷轻声回答:“好哦。”

    贺朗沉默一瞬,准备坐正身体继续看电影。电影不知道放到那里,画面中陡然迸发出白色耀眼的光亮来。那光线从杨卷的脸上划过去,将他的脸短暂照亮了两秒时间。

    视野内映出他近在咫尺的耳朵和白皙脖颈,贺朗这才意识到,此时此刻自己离杨卷有多近。鼻尖内又有浅淡的熟悉香味钻入,他喉咙微微发紧,并未察觉到自己的呼吸乱了乱。

    杨卷察觉到了,贺朗的呼吸几乎快要将他的脸熏热。他歪了歪脑袋,语气困惑而不解:“怎么了?”

    “嘴巴起皮了。”贺朗回过神来,谎话冲口而出。

    杨卷却不疑有他。出门以前,卓澜就叮嘱过他,这支口红虽然颜色好看,但是涂起来特别干燥。况且担心不好上厕所,所以他都尽量避免喝水。

    听贺朗这么说,他连忙拿起摆在旁边的饮料,张嘴咬住吸管,喝了两小口。明亮的光线再度从杨卷脸上扫过,贺朗看见他拿开饮料,将最后一口饮料吞咽下去。

    做这个动作的时候,他的脸已经抬起来,脖颈拉出流畅好看的线条,漂亮的水晶项圈卡在他的脖子上,藏在项圈后若隐若现的喉结,随着他吞咽的动作,缓缓地上下滚动,对他来说有股莫名的吸引力。

    贺朗轻轻眯起眼睛,忽然想要亲自动手,帮他把脖颈上的项圈拆掉。他这样心不在焉地想,像是受那些在黑暗里滋生漫延的情绪蛊惑般,朝杨卷颈后伸出手去——

    他的手指撞在了杨卷发带末尾的铃铛上。

    铃铛发出的声音骤然唤醒他心神,杨卷转过脸来看他。贺朗顺手捏住他马尾上的蝴蝶结发带,面不改色地撒谎:“发带松了,我重新帮你绑。”

    杨卷没说话,后脑勺朝他的方向转了过来。贺朗抓住他的马尾,装模作样地摆弄起来。起初手指还在拨弄他发带上的小铃铛,后来就逐渐顺着他的发尾下滑,最后勾卷住他的发尖玩了起来。

    假发的手感似乎并不如想象中那样好,甚至还没有杨卷那头短短的卷毛好摸,贺朗不太满意地皱起眉来。

    隐约有所察觉,杨卷出声问道:“可以了吗?”

    “可以了。”贺朗抬高的那只手落了回来。

    杨卷抱着爆米花转过身体坐正,并未察觉到贺朗骤然落下的手。对方的手肘撞在他的小臂上,爆米花从他手中掉了下去。

    他手忙脚乱地低头去扶,旁边的贺朗先一步伸手,替他抓稳爆米花。杨卷抬起脸来要道谢,却迎面撞上没来得及后退躲开的贺朗。

    柔软温热的触感转瞬即逝,两人的嘴唇在黑暗中轻擦而过。

    借着荧幕上投来的微弱光线,他看到了贺朗近在咫尺的那张英俊脸庞,杨卷的思绪陷入完全的空白里,短时间内无法进行有效的思考,也无法做出任何反应来。

    贺朗同样没有动,黑暗悄无声息地麻痹他的思维和神经,受蛊惑的糟糕感觉再度涌上心头,有什么东西藏在心底,慢慢开始破土生长。浸泡在这些情绪里的心脏,开始变得guntang而热烈。

    面前的空气却是不同于两人内心活动的凝滞。

    短暂的沉默过后,杨卷慢慢朝后退去。察觉到他明显的退意,贺朗也终于动了起来。他毫无预兆地伸出手来,抵住杨卷的后脑勺。

    电影画面里投来的光亮,在他脸上分割成小块小块的淡影光斑,衬得他的鼻梁和眉眼愈发英挺起来。贺朗的神色掩在光斑后,始终看不太清晰,按在他后脑勺上的那只手,却始终纹丝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