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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安。 北极星先生,您真的是一个非常可怕的人。 您说的那些话,都是为了博取我的信任吧?毕竟我也不可能因为一个人突然说有人要来打我们村子了就立刻相信。 仅仅是为了让我相信您,您就撕开了自己的心吗? 我无法理解那样的痛苦。 一个被您寄托了能够在这个世界上顺利生活下去,和这个世界和睦相处的希望的人以惨烈的模样破碎在您眼前。 我无法理解这样的痛苦。 我见过很多不合群的人,甚至于您也知道的,没有忍者才能却非常努力地想要成为忍者的那个少年……我认真地注视过他们的模样,他们都有一张能够在这个世界生活下去的脸。 可是您的问题不仅仅是“不合群”,不仅仅是“格格不入”。 我无法想象您拥有一张怎么样的脸。 看完了您的来信后,我甚至怀疑,您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在竭力融入这个世界和拼命要和这个世界划开界限两者之间的拉锯。 您曾说这个世界诞育了您,故而您不能不爱它。 可是您真地爱它吗? 这个世界出现在您面前,您是爱,还是恨呢? 或说,正是因为您对这个糟糕的世界抱有着爱,所以才愈发憎恨? 是您从来到这个世界上的那一刻起就缺少了一些东西,还是多出了一些东西? 在认识您之前,我也是一个能够在这个世界生活下去的人,可是现在却不是了。 我到底是多了一些东西,还是少了一些东西? 我正处于困惑的状态,仿佛时时刻刻不知如何是好,却不愿承认这就是人生。 我愿意相信您。 这句话说出来会比较好吗? 总觉得很不自在,对一个根本没见过面的人说信任什么的。 大概人与人之间是真地无法互相理解吧,有时候也会在这样的现状面前感到无能为力。可是听了您说的话之后,我反而觉得这也是一种人类的自我保护。 不是所有人都希望被人理解的,而一个人如果能够理解其他人所有的痛苦,也会是一件令人不堪忍受的事。 我正处于困惑的状态,困惑是因为我在挣扎,可是连这挣扎的原因也是可笑的。 如果我不相信您,不认同您的观点,那么我就不会有任何迷茫,可是在我已经相信了您,知道您才是正确的那一方后,持续的挣扎就显得很卑鄙难堪了。 为什么我没办法相当干脆的,就像那些有话就说想做就做的人,确定了正确的方向在哪里就毫不犹豫地往那条道路上走? 我是一个懦弱的人吗?一个害怕改变的人吗?我害怕未知的东西吗? 在此之前,我从未觉得自己是一个懦弱的人。 人们都是这样,一点一滴地逐渐认识自己吗? ——请不要就上面的那些问题给我任何答案,虽然还不知道答案是什么,但是我有种莫名的直觉,如果不是由我自己找到的答案,那么其他任何答案都没有意义。 不过,在树荫下安静地思考这些事之前,我得先把重心都放在这次中忍考试,以及随之而来的一切坏事上才行。 祝您安好。 希望我爱罗能够顺利去到您身边——这算是他的梦想了吧,看到他那么高兴的样子,总感觉多少能明白您认识的那个小孩子帮助您时候的心情。 对方一定非常开心,而且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为此感到后悔。 ——木叶下忍」是 良久的静默。 沉默的空气一点一点抽走奈良鹿久身上所有的激愤,他看上去又是那个大家熟悉的,沉稳可靠深不可测的木叶军师了。 大概是他心里那头名为战争的怪兽重新趴伏了下去,合上了血盆大口吧。 奈良鹿久轻轻地叹息了一声,转身欲走。 第三次。 他的脚步第三次被叫停。 “无辜的人本来就在死。” 奈良鹿丸轻声道。 他抬起头,露出被泪水洗刷过的明亮的眼睛。 亮得就像在夜空中闪烁的星星。 “无辜的人每天都在死。父亲。” 奈良鹿久在昏暗中把自己竖立成一座古老的石碑。 是的,就像木叶的英灵碑一样。 “无辜的人无时无刻不在死,他们想要活下去,哪怕活得像条狗,像个奴隶,像种工具,他们办不到。因为有把自己变成工具的忍者说自己也很惨,说自己无能为力,说自己亦是牺牲品。” “你还记得《没有腿的村子》吗?那里面那个村子,因为村庄附近埋满了战争、战斗结束后没有被忍者回收的起|爆|符所以被炸死、炸残的那个村子,那个村子里生活着的人除了把忍者当作天灾以外还有什么办法?” “绘里奈本来拯救了悟三郎的性命,她或许确实是虚假的,可是悟三郎因为她成功从地底逃生了——如果没有忍者的土遁摧毁了村子的话。” “忍者的战争非常惨烈,所有人都在战争结束后心里寄生了一头名为战争的怪兽。可是那些不是忍者的人,那些普通人,蝼蚁般微小,毫无存在感的普通人,他们的死亡无声无息,连句为什么都来不及说出口。那些普通人死得比木叶白牙要安静得多了。他们就死在我们眼前,我们却根本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