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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留意到这点儿,眼神中掠过一丝不悦的神色。 “雍郡王,梁尚书,”曹寅瞧见胤禛和梁清标来了,笑着起身拱了拱手。 “曹大人。”胤禛微微颔首,算是还了礼,他笑着将条陈递还给了曹寅,道:“这回怎么是您亲自带着税银来京城?” “雍郡王您这话说的,这盐税兹事体大,事关社稷,下官亲自走一趟是应该的。”曹寅笑眯眯地说道。 胤禛瞥了他一眼,这老狐狸回答得真是滴水不漏,往年也不见他来京城,今年少了这么多,就来了,看来是有备而来,他似笑非笑,“曹大人说得对,您要是不来,我还真找不到人问事呢。去年的盐税还有七十三万两,今年怎么就少了这么多?据我所知,两淮一带今年可没什么天灾**啊。” “雍郡王说得是。”曹寅点头,一副赞同的语气,他说道:“这也正是下官进京的原因之一。这税是下头的盐商交的,下官心中对此也有疑惑。” 胤禛的眼皮跳了跳,盐商? 他看向梁清标,梁清标脸上露出凝重的神色。 “既然如此,那不如同去找皇阿玛说说这事,若是这事是因盐商而起,也好尽快想办法解决。”胤禛想了想,淡沉着地说道。 “就依雍郡王所言。”曹寅说道。 胤禛二话不说,让人备了马,同曹寅等人前往皇宫。 一路上,他没忘记琢磨这件事,今年的盐税减少,胤禛其实早就有所预料,毕竟今年老爷子南巡是在江南曹家下榻,这花费都是曹家所出,曹家又不是什么大忠臣,不可能不捞点儿油水补补,可是足足少了二十三万两,这就过分了,就算是民间高利贷,也没这么高的利息。 往年,都没发生这种事,今年怎么了? 带着这个疑惑,胤禛同曹寅进了养心殿。 “曹卿,梁卿,老四,你们怎么来了?”康熙放下手中的奏折,笑着让人送上茶来。 “皇阿玛,儿臣来是因为曹大人有件要事要禀报。”胤禛朝曹寅看去,曹寅愣了愣,深深地看了胤禛一眼,早知道雍郡王有本事,没想到处事说话都丝毫不逊色他们这些老臣。 这事如果由胤禛来禀报,则有告状的意思,可要是由他来,就算出什么事,胤禛也不必担任什么风险。 “万岁爷……”曹寅将事先与胤褆等人商量出来的说法一五一十地说出,在他的说法之中,两淮的盐商刘家今年借口行情不好,少缴纳了不少盐税,而其他盐商则有一学一,曹寅虽然心中怀疑刘家在背后挑拨盐商糊弄朝廷,可却碍于没证据,不好彻查。 刘家?! 康熙的眉头皱了皱,他记得刘家和太子走得很是亲密,康熙朝曹寅看去,曹寅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个无奈的神色,康熙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今年的官盐当真生意不好?”康熙质问道。 “万岁爷,今年风调雨顺,按理来说,不该如此才是。”曹寅含糊地说道。 康熙的脸色顿时由多云转阴,既然不该如此,那刘家和其他盐商贪污的盐税往哪里去了,是孝敬了太子,还是…… 那么多的银两,可足够干不少大事了! “查!此事朕要查个水落石出!”康熙沉着脸,怒气冲冲地拍了下桌子,砰地一声响,外头响起一阵惊雷。 哗啦啦的雨水倾盆而下。 胤祉穿着蓑衣,半道上碰见了胤祺。 他喊道:“五弟!” 胤祺放慢脚步,回头瞧见是他,才停住脚步,“三哥。” “五弟,你知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皇阿玛怎么突然间急匆匆喊咱们都进宫来。”胤祉探寻地看向胤祺。 胤祺皱了皱眉,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咱们不如快走几步,免得让皇阿玛久等了。” “是。”胤祉点了点头,心里头却若有所思。 等到了养心殿,两人在走廊上除了蓑衣,掸了掸身上的雨水,换了双干净的靴子,才朝里头走去。 胤祉边行礼边留意着殿内的人,他们俩算是最晚来的,像胤祥和胤祯都早已来了,索额图和明珠也都到了,大殿内的气氛格外紧绷,太子胤礽绷着脸,地上是一封奏折。 “老三,老五,你们来得正好。”康熙板着长脸,他的手指冲着地上的奏折指了指,“两淮的盐商今年交的税银比往年少了数十万,你们谁愿意同曹卿走一遭,去两淮彻查此事!” 胤祉的心中一跳,两淮盐商,那不是太子的势力吗? 让他们去彻查此事,老爷子这是怀疑太子不成?! 他胆战心惊,面无血色地说道:“皇阿玛,这,这会不会是有误会?怎么会少了数十万这么多?” “误会?!老三,你这么多年活到狗肚子里去了不成?!这么大的事,也能误会!”康熙眼中冒着怒火,冲着胤祉发怒道。 胤祉被骂的狗血淋头,连半句话也不敢多说。 康熙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眼神朝其他人看去,在瞧见其他阿哥都低垂下头后,康熙心中的愤怒仿佛星星之火一般越烧越厉害,此时此刻,他不但愤怒,还突然感到有种惶恐。 连老大和老八这时候都不敢作声,岂不是在他们心中,得罪太子比得罪他更加严重? 康熙的手心里冒出冷汗,他现在还正当壮年,估摸着还能活个十几二十几年,他能容得下太子,可太子能等吗?就算太子耐得住性子,那其他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