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节
第95章 …… 邬颜动作一顿。 随即她若无其事地将洗干净的苹果拿到嘴前, 咔嚓咬了一口:“夫君哪里错了?” 见女人并没有把苹果塞进自己口中,施傅兴松了口气,视线移到对方因为缺水而起皮的嘴唇上, 有些心疼:“先喝点水。” 他亲自倒了一杯茶水, 递过去。 邬颜接过,润了一下唇,而后全部喝掉, 她的确是渴了, 喝完后, 又问了一句:“夫君方才说自己错了,说的是哪一件呢?” 哪一件…… 平平无奇的三个字,让施傅兴突觉后脖颈一阵冷风吹过, 阴凉无比,在他眼中, 如今的邬颜可不是之前的小可怜,而是一个能往疯子嘴里塞老鼠的大妖精。 他只是凡人, 不敢得罪妖精。 而要说自己做错的最大事情,便是没有想到,当时揭发一场科举舞弊,会引来后续一系列问题,甚至连累到家人,以及差点儿让邬颜受伤。 此时此刻,施傅兴甚至有些怀疑, 自己真的做对了吗? “抱歉, 是我连累了你,以后……”他本想说以后再也不会做这种事情,可又觉得不对, 憋了半天,没有憋出后面的话。 见状,邬颜轻笑出声。 施傅兴迷惘地抬头看她。 邬颜还是笑,怎么说呢,施傅兴这人,平时不爱笑,总是一副别人欠他几百两的臭模样,县学的学子不懂他,宁邵王麟也觉得他是孤傲,其实相处久了,这张脸挺容易读明白。 比如现在,邬颜就知道,他是钻了牛角尖。 “为何要把坏人的错事背到自己身上?”邬颜眉眼弯弯,语气娇柔道,“颜儿说的不是它呀。” “不是?” “对啊,至于夫君说的这件事情,颜儿肯定是无条件支持你的。” 闻言,施傅兴忽然抬手捂着左边的胸膛,那里,不知为何,跳的让人心慌。 他沉默了。 邬颜却不再给他思考的机会。 他想躲,她便主动靠近,马车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邬颜坐到男人的腿上,胳膊环绕住对方的肩膀,真真切切像个妖精似的:“颜儿没想到夫君会来救我,怎么办啊,有点儿不想被休妻了。” 近在咫尺的柔软,仿佛下一秒就要贴到脸上,施傅兴耳根红了一片,彻底忘记了什么可怕的“吃老鼠”,眼前的人还是他那个娇媚柔软的妻子,赶紧摇头:“是我的错,一时气话,颜娘未有七出,怎么会被休妻。” “真的?”邬颜又近了些,她当然知道是气话,但气话也很伤人便是了,“那颜儿要是犯了七出,夫君就不要我了吗?” 女人声音娇滴滴的,说出的话却让施傅兴为之一顿。 不知为何,听到邬颜这样问,他心里突然有些莫名的烦躁。 施三郎广读群书,自然了解七出是哪七出,分别指无子、yin佚、不事舅姑、口舌、盗窃、妒忌、恶疾。自古以来,丈夫可以根据里面的任意一项休弃妻子,因为他们拥有绝大的权力。 仔细算算,邬颜只占了“无子”一项,但无子是两人之前商量好的事情,并不算邬颜的错。 他以为她在担心这点儿,便安慰地环住女人纤细的腰肢:“你怎么会犯七出呢?放心,孩子的事情不算数,我会向爹娘说。” 这是愿意为了邬颜,和催着要孩子的施父施母商谈呢。 邬颜勾了勾唇,这么久的相处,女人早已摸透施傅兴吃软不吃硬的性格,但,还不够…… 她没有失忆,依然记得,这臭男人去听曲的事情。 脸埋在肩膀上,像小动物似的蹭了蹭,坦白从宽:“其实颜儿还犯了一出。” “嗯?” 施傅兴一愣,下意识询问,“什么?” 邬颜咬住嘴唇,仿佛有些羞于启齿:“颜儿最近总是控制不住妒忌,怎么办啊,夫君?” 温热的呼吸吹拂在耳际,施傅兴浑身僵硬,搂着女人腰肢的手慢慢攥成拳头,沙哑道:“妒忌谁?” 他虽然和她吵架,但并未同其他女人有所接触,且从来没有过娶妾的打算,为何妒忌? 心中疑惑,却听到耳边酸溜溜的话:“谁靠近夫君,颜儿就嫉妒谁,比如那个唱曲的怜人……夫君还抱了她。” 施傅兴这才明白,自己的妻子是吃醋了。 他摸了摸对方温顺的头发,想了半天,才把“唱曲的怜人”想起来。 “颜娘说的,可是王兄请来唱曲之人?”他好笑地摇摇头,心想自己的妻子真是一个小醋坛子,“为夫不认识她,也没有抱过她。” 他以为这样说,邬颜便会放过,谁知道怀中人突然直起身子,瞪大眼睛:“夫君还在撒谎?当时颜儿明明看见了!” “不,没有撒谎,是她自己贴上来的,而且为夫躲开了。”施傅兴语气真诚,恨不得当场发下誓言。 “夫君的意思是她自己贴上去的?那她为什么不贴别人?” 这下施傅兴被问住,忍不住皱眉:“她的想法,为夫如何得知?” “是吗。” 邬颜意味不明地哼了哼,视线上下打量,忽然道,“夫君应该反思一下,故意穿这么修身的衣裳出门,还怪别的女人搂你?” 施傅兴:??? 低头看,靛蓝色的长袍将身体遮挡,腰间系同色长带,勒出劲瘦的腰,这衣裳有问题吗? 马车一路从城外赶回去,进了城,颠簸的路途终于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较为平坦的土路。 而后直奔官府,目的明确,便是先将疯子送官。 下车的时候,施傅兴也没有看出自己的衣袍哪里有问题,只想着自己妻子不喜欢,大不了回去换一身。 邬颜敲了敲马车壁,待众人看过去,缓缓道:“此人曾说过夫君会被官府判罪,乡试泄题的谣言大概与他有关系。” “乡试泄题?” 王麟不知道这件事情,脸上露出疑惑,不过施傅兴却是一下子便明白过来,重重哼了一声,“无耻之徒!” 因为这两个行为,外加之前便有科举舞弊的罪名,穷书生这辈子彻底毁了,大概会在牢中度过。 回到家,院子里听到动静的碧落跑出来,小丫鬟的眼睛都哭肿了,像两个红彤彤的大核桃:“施娘子,都是奴婢的错,奴婢没有看好你。” 邬颜轻轻摇头:“和你没有关系。” “不,若不是奴婢没有看好院子,那混蛋根本进不来。” 不管邬颜怎么说,碧落始终自责,无奈之下,女人只能转移话题:“我饿了,家中有什么吃的吗?” “有有有!”碧落不哭了,赶紧给人报菜,“锅里有蒸好的馒头,还有从外面买回来的糕点!施娘子,奴婢这就给您端来!” 一擦眼泪,再大的难过也得伺候好当家的主人,她虽然是王家的丫鬟,但被派到这里,就应该好好照顾新主人。 邬颜饿了一天的时候,吃饭的速度虽然快,却很优雅,施傅兴也坐下陪着吃了些,他从早至今未进食,进食速度不比邬颜慢。 刚出锅的大馒头,白胖胖如同大蘑菇,咬一口,甘甜柔软,细细咀嚼,面食的香味迸发出来,温暖了肚子。 到最后,一笼馒头竟然被两人全部吃掉。 邬颜轻轻打了个饱嗝,她洗漱完回房休息,家里唯二的两人都很紧张,施傅兴本要去找宁邵说明情况,见此情况,跟在女人身后进屋:“你睡,我守着。” 邬颜眸光微动,嘴上拒绝:“夫君不用浪费时间。” 施傅兴皱眉:“怎么算浪费时间?你我本是夫妻,之前是我没有尽到责任,平白连累你。” 回忆这段时间,为了照顾自己乡试,邬颜很少出门,他有些愧疚,想了想,道:“如今乡试已经结束,临走之前,为夫陪你出去逛一逛,放松一下。” 邬颜已经躺下了,大红色的鸳鸯被盖在身上,衬得那张精致的小脸粉嫩嫩的,她问:“去哪都可以吗?” “自然。” “那颜儿想听曲。”邬颜眨眨眼,说出自己的要求。 施傅兴一口答应:“可以。” 谁知第二天他就后悔了。 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施傅兴秉承着带自己妻子好好玩的念头,想去找王麟询问上次的几个怜人。 不过邬颜却拒绝了,并道她已经找好了地方。 “夫君确定要去吗?颜儿觉得你可能不喜欢。” 出门前,邬颜非常好心地又劝说了一句,那种地方,除了有钱的富婆,估计剩下的就是断袖。 施傅兴坚定:“你自己一个人我不放心,更何况,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昨晚说陪你一起,便一定会做到。” 旁边碧落听见后,心里嘀咕,前几天还说再也不睡内室,怎么那四匹马就追上了呢? “好吧。”邬颜点点头,允许男人跟着自己出门。 一刻钟后,两人停在西街的小倌馆门口,邬颜像一个得到新玩具的孩子,满脸兴奋和激动,反观施傅兴,被门口敷着白.粉的男人一推,吓得脸都绿了。 赶紧将邬颜拉到一旁,小声问,“是不是走错地方?” 邬颜笑了笑,“没有啊,就是这儿。” “你来这做什么?”施傅兴有不好的预感。 邬颜理所当然道:“听曲。” 听曲需要跑到小倌馆听嘛?! 施傅兴火气上头,但还是耐着性子解释:“要是想听曲,可以去茶楼,然后让茶楼的小二帮忙找几个怜人。” “是男怜人吗?”邬颜眨着眼问他。 施傅兴一噎,怜人只有女人,哪里有男人? “没有就算了,颜儿只想听男人唱曲。”邬颜非常不厚道地丢下这么一句话,抬脚进了楼。 徒留施傅兴站在原地,看着自己妻子的身影逐渐远去。 “公子,要不要进来听听曲?” 之前敷着白.粉的小倌走近,掐着嗓子问。 “哼,这种地方在下怎么可能进去!”施傅兴看都不看那小倌,气的转身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