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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怕的直觉

    赵猛说是玩枪,实际兴趣缺缺,只想找个借口,跟姐夫独处:完全没有打扰的情况下,探听虚实。

    余师长答应后,却并不着急过去,而是悠然的沏上一壶茶水,就这么捧着小茶壶,两人一前一后到了书房。

    因为又有枪支藏匿,所以门是上锁的。

    枪支不比其他,算是违禁品,被人知道,举报后,不仅要上交,还要承担法律责任。

    要是遇到小偷,丢了可惜。

    所以这房门一直铁将军把门。

    推开木板,晌午十分的阳光,暖洋洋的照进来。

    余师长径直走向太师椅,大模大样的坐下后,将茶壶放在桌面:眼看着面前放置的茶杯,没等动手,小舅子率先拿过来。

    他单手执壶,倒两杯。

    赵猛毫无客气,端起其中一杯,一饮而尽。

    余师长不紧不慢的抿两口。

    “枪还在老地方,你想玩就玩吧。”他一边吸溜茶水,一边说道。

    青年看他一眼,却是没动,片刻后,坐在他的对面。

    深秋,已然有些凉意,这是穿什么,都青黄不接的时节。

    单衣单裤有些冷,呢毛料却是太热,这是对普通人而言,屋内的两人都是部队出身,做过耐寒特练。

    所以穿得不多,却不觉得冷。

    赵猛一口气灌了两杯,这才罢休。

    “不想玩”余师长轻飘飘问道。

    青年咧开嘴角,没有发出声音,脸上没有笑意。

    单单是咧开嘴角,并且是下垂的弧度,看上去甚是别扭。

    余师长人老成精,自然明白他醉翁之意不在酒,可对方不说,他也沉得住气。

    这么多天下来,女人总是查岗,查得他心烦意乱,最后恼羞成怒:即使没啥事,也不想接她电话。

    她不喜欢胡思乱想吗让她抓心挠肝的琢磨去。

    面对着小舅子,更是底气十足,因为毕竟是夫妻俩的家事,并且自认为没有确凿凭据,所以本不惧怕。

    赵猛不接这茬,却是从椅子上起身,绕过桌子,来到他近前。

    满脸兴味的扯着他的衣角,看了又看,随即道:“姐夫,这衣服料子不错,在哪买的”

    余师长见他对此有兴趣,很是惊讶,淡淡道:“大商场,啥料子我也不知道,随便买的。”

    青年知道,姐夫很少逛街,本以为是jiejie帮着挑选的。

    “嘿,我姐这眼光真是不错,赶明,让她帮我买一件。”他故作随意的说着。

    男人却是没应声:衣服并不是媳妇买的,上次去C市,找曹小天和表弟谈事,顺便买两件。

    料子挺括,薄厚适中,穿起来舒服。

    又摸两下,好似真的很中意,抬头看向男人继续道:“姐夫,你说我姐,起早趟黑的忙活,既顾家又工作,而且眼光这么好,真是难得。”

    余师长瞪圆眼睛,没想到小舅子会说这些。

    话里话外,夸赞他姐,是何目的

    他当然深解其意,只是有些纳罕,赵猛啥时候,喜欢拐弯抹角

    男人忍不住纠正他:“衣服是我自己买的,C市的XX商场,你要是喜欢,下次我去,给你捎一件。”

    赵猛听闻此言,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很快反应过来。

    其实他的心思并不在衣服上,只是意意思思的变相赞许jiejie贤惠,没想到,姐夫根本不吃这套。

    这让他顿觉无趣。

    放开衣角,他老老实实的坐回对面。

    端起茶杯,心不在焉的抿两口,斟酌着怎么开口。

    要不要直接问

    余师长偏过头,放眼审视小舅子,看他四平八稳的坐在那,不见急躁,却是晒然一笑,从嗓眼里喷出气流。

    带着股子凌厉的凛然。

    赵猛低着头,被他这么一笑,简直就像兜头被人打了一棍子,头脸火辣辣的,他没办法无动于衷,不能继续装傻下去。

    于是放下茶杯,目光坦然的看向男人。

    “姐夫,买衣服就不必了,我希望你对我姐好点。”他神情严肃而坦诚。

    余师长握着茶杯的中段,凑近嘴边喝一口,而后放下。

    从容得抬起头来,看着他:“你姐不是很好吗”

    听闻此言,赵猛的火气蹿将上来。

    可不肯失了常态,极力控制自己说话的语气:“她哪里好都憔悴成啥样了”

    听他这么说,余师长偏着脑袋不知在想什么。

    这些日子,两人闹别扭,他连正眼都不曾瞧过对方。

    只是话筒里传来的只言片语,气势咄咄逼人。

    时不时的追问,他在哪跟谁在一起,在干嘛简直不胜其烦。

    别看余师长厌烦女人的行径,对她这个人,并没有深恶痛绝的意思,毕竟多年的老夫老妻,对方的品性纯良,是个贤妻良母。

    偶尔任性发点小脾气也没什么,他并不和她计较。

    她能有今天,完全是她自作自受,胖,或者瘦,跟他关系不大。

    这个家他并没有舍弃,日子和以往没什么不同,每天睡觉,吃饭,洗澡,过日子,还要他如何

    离开田馨吗田馨的出现,有影响到妻子吗

    余师长觉得根本没有。

    她对他的胃口不假,跟妻子没有关联。

    日子该怎么过,还怎么过,每月工资,上交的金额没变,他也算顾家,并没有乐不思蜀。

    还要他如何剥夺他这点身为男人的小欢乐吗

    似乎有些过分,想到这里,余师长便要义愤填膺。

    所以他对妻子的憔悴没有丝毫动容,可当着小舅子的面,却是不能说狠话。

    于是故作惊讶的说道:“真的吗我最近太忙,也许有所疏忽,等我忙过这阵子,回头带着大家出去走走。”

    他有口无心的说道。

    实际上,妻子的状态不好,完全是她自找的,要他哄着,那是万万不能。

    就怕,回头,往后,或者是有时间,等等,因为这些都是托词,不能作真。

    听闻此言,赵猛不仅暗自叹气,想要从姐夫嘴里,问出细微线索,怕是不能如愿,他真真儿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问了也是白问,何必自讨没趣。

    余师长见其落寞得变了脸色,却是垂头皱眉。

    隐隐透出一点忧心的可怜相。

    心想毕竟还年轻,没经历过大风浪,就这么点家庭琐事,便如此愁苦,当真叫人有些看不下去。

    连忙转移话题道:“你这枪还练不练了”

    听他这么说,赵猛苦中作乐,打起精神,点点头。

    随即站起身来,从抽屉里拿出手枪,一颗颗的将弹珠怼进枪膛。

    赵猛单手执枪,眼神狠辣,抬手的刹那,便听到噗嗤一声。

    闷闷的,亦如他的心情。

    就这么一枪枪打下去,而余师长端坐在太师椅上,没有说话,一边品茗,一边观望,完全是意态悠然得令人心生艳羡。

    两人在书房呆了个把小时,赵猛发泄一通,心情似乎有所缓解。

    余师长开始跟其谈起,基建工程的进展,提到这茬,他确实眉飞色舞,好不得意,能不高兴吗

    明天两百万就要到手。

    赵猛察言观色,觉得姐夫肯定从中谋得好处,至于多少,不敢妄自下结论。

    在这其间,男人冷不丁的说出个好消息:年末之前,给余静买份保险,大约几十万,这也算孩子的一份保障。

    青年心下一动,直眉楞眼的不敢相信。

    几十万保险这得有多少闲钱,放在保险公司

    余师长知道他见识短浅,将里面的利害关系摆明。

    他的横财,自然不是好来路,赵猛猜得到,可这些钱见不得光,真有一天东窗事发,那么他名下的财产肯定得冻结。

    哪怕是妻子和女儿名下的,也得被清缴。

    真要说不出名目,确定要收归国库。

    但唯有保险,是没法上缴的。

    所以给女儿暗地里买份保险,还是值得的。

    听他委婉解释一通,赵猛心想,这是变着法的洗钱吗可也不太恰当,总之是规避风险的一种良策。

    他抬眼看着姐夫,觉得对方还算有情有义,心里装着家庭和孩子,反观自己,是不是太过冲动。

    没搞清楚事实的情况下,偏听偏信

    赵猛心中五味杂陈,直夸姐夫这步棋走得妙。

    余师长原本就有打算,给女儿些好处,此时说出来,是为了安抚家人。

    他端起茶杯,和颜悦色的说道:“你姐,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

    青年先是一愣,接着摇头。

    “我看她脸色不对,好像不大高兴。”

    男人咽下一口茶水,却是皱起眉头:“你姐最近也不知怎么了,总之有些反常,你没事就去劝劝她,不要胡思乱想。”

    将茶杯轻轻放在桌面,他感慨道:“二十几年的夫妻,半辈子的风风雨雨,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她和静静在我心理是顶重要的,我这般拼命为了谁”

    他言之凿赞,言语间情真意切。

    余师长自认为是善待家人的,能考虑的尽量为孩子考虑。

    至于妻子她似乎没什么爱好,并且生活饱足。

    有房有存款,日子过得顺顺当当,她还闹什么他很不能理解,他是个男人,有自己的事业,并且有一位情人。

    借用某位名人的话来讲,犯了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

    并非不可原谅,并且情有可原,理直气壮。

    赵猛微微动容,可并没有被他的言语所迷惑,总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只是当事人,三缄其口,他没有突破口,找出其中的破绽,再纠结下去,毫无意义,所以只得口不对心的,连连应诺。

    人都说女人的直觉很准,男人的细心起来,也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