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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师妹不理解 第110节

    花盛妙不再迟疑,她轻轻往影身上走了一步,像是陷进了一处柔软沉重的沼泽中,当她回过神的时候,她似乎还在通道当中。然而周围的景象都像是蒙上了一层暗影,墙壁上出现了红色诡异的纹路。

    “师妹,你是来找我的吗?”

    花盛妙的目光刚落到那些红色纹路上没多久,就听到天鬼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她转过头,看见已经变回人形的天鬼,此刻似乎还保持着雪狼时与她亲近的姿态一样,俊朗热情的面容贴得她极近地看向她。

    花盛妙下意识将天鬼推得远了一点:“师兄怎么在这里?影鬼呢?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天鬼脑袋上的狼耳微微耷拉,像是一头知道自己做了错事,会挨到主人训斥的大狗。

    “我,我本来想找影鬼,融合变成天日的。”

    看着天鬼的反应,不用多想,花盛妙也知道他们的尝试肯定失败了。

    但她还是耐心问道:“然后呢?”

    天鬼小声说:“然后,等我有意识的时候,影鬼……他,就不见了……”

    不见了?可她刚刚明明听到了影鬼的声音?

    一道微弱的声音,从花盛妙身下的影子中发出。

    “我,在这里……”

    花盛妙下意识挪开了几步,这才发现与自己的影子隐约重叠的,似乎还有一层更加稀薄的淡色影子。

    “影鬼前辈,您受伤了吗?”

    影鬼的声音似乎极为疲倦。

    “我失败了。即使天鬼愿意吞噬我,只差一步就……”

    他久久无声,似乎连提起刚刚那段经历的力气,都在这次失败的尝试中消磨殆尽。

    花盛妙急了,她连忙将自己刚刚在智鬼书房里听到的记载,以及在潭水底下见到金色天鬼,得到五色晶石的经历都说了一遍,然后拿出了那颗五色晶石。

    “影鬼前辈,这五色晶石是不是就是要成为天日要具备的核?”

    影鬼的声音冷静了几分。

    “这确实是最纯粹的心核。可是这处禁地,也同样是一处心核。”

    “天鬼虽然拥有能吞噬核的躯壳。可他现在的这具躯壳太过脆弱,甚至连禁地的心核都无法吞噬。”

    影鬼又沉默了片刻,才接着说道。

    “除非,他能找到源源不断的,纯粹共生而且稳定的五行之力,凝结出他自己的心核,不然,即便他彻底失控,吞噬了我,也不可能成为新的天日。”

    可这世上哪里能找到源源不断的五行之力呢?

    花盛妙脑中一闪,她似乎记起,有一位道祖曾经修炼过五行之道。

    “影鬼前辈,你说天鬼他能不能修炼五行之道?从天地之间凝结出五行之力,化出他自己的道种。”

    然而影鬼冷静地反问道:“什么是五行之道,什么是道种?”

    花盛妙突然又陷进了一种宛如曾经学过字的文盲,看着满篇感觉熟悉的笔画,却死活说不上来具体字句的感觉。

    第112章 怪物

    ◎“师兄,石山里还有其他的鸟吗?”◎

    她只依稀记得嵇师兄修行的是赤焰之道, 可其余四种大道是什么?

    虞师兄说过,大师兄修炼的是天命道,而且只有他一个人修炼天命道,那么难道只能修炼一种“道”?

    而曾经的扶光道祖, 又是怎么修炼的五行之道?

    花盛妙有太多疑惑之处, 此刻她甚至生出一种想要抓到智鬼, 好好和他探讨一番的冲动。

    她控制着自己冷静下来, 花盛妙认真拿起那颗五色晶石, 感悟着灵力透过晶石后变成的五道灵息。

    guntang如火的红光,是赤焰灵息。

    柔和平静的蓝光,应该是与水有关的大道。

    死寂而让人恐惧的黑光,覆盖路师兄洞府的灵息,路师兄在诡域里又被叫做遗鬼,他失控时与死亡无异, 这几点联合在一起,花盛妙生出了一个猜测。

    黑色灵息,或许是与死亡有关的大道?

    温润沉厚的棕色光芒, 让人想到大地或者木头的沉厚气息,难道是与土,或者木有关的大道?

    大师兄是树妖,可她从来没有在大师兄地盘上看到过与棕色灵息相近的灵光。

    最后一道乳白色的温暖洁净光亮, 是她只有在天鬼身上才能感觉到的热情明朗气息, 这种灵息相对应的大道会是什么?

    光, 还是与死相对的生之道?

    明明这五种灵息在离开五色晶石之后,格格不入, 彼此冲突得如同根本不可能共存在一体之物。

    可是它们能在金色天轨体内成为稳定的心核, 那么这颗五色晶石的心核, 莫非就是金色天鬼修炼出的道种?

    金色天鬼既然能做到这一步,为什么天鬼无法修炼出与祂一样的道种?

    花盛妙问出了她心头最大的疑惑,影鬼平静答道。

    “你刚刚在洞里所见到的天鬼,也是天日陨落的碎片之一。祂与天鬼的区别,就是——天鬼是‘壳’的碎片,祂是‘核’的碎片,心核离开壳后,不能长期维持自己的意识,而且会受注视祂之人的影响。”

    “在其他人看来,心核是极为危险的天日,所以他们会被心核融化。而你与他们不同,你觉得心核碎片是你值得信任的天鬼,那么心核就无法伤害你。而祂意识到这一点后,就会想起祂自己已经不是天日,而是已经陨落在地的心核碎片。”

    “可是心核,不是天日自行修炼而出的。祂是天地孕育而出的精华纯粹灵物,只有在生息繁荣之地才会五色之石。先有的五色之石,才后有的能容纳五色之石的天日。”

    影鬼的语气,前所未有的冰冷道。

    “所以,连禁地大小的五色之石,都无法容纳的天鬼,根本不可能重新成为天日。他虽然诞生了自我意识,可是与那些只是短暂拥有理智的心核一样,他只是往昔天日的碎片,根本不配成为新天日的壳。”

    “或许,我应该去寻找真正能承载住五色之石的壳。”

    听着影鬼的话语,狼耳青年面孔上原本一直出现的热情开朗笑容,突然一点点消失。

    他耷拉着耳朵,局促不安地瞟着花盛妙的神色,如同一只意识到自己已经没有用处,随时可能被主人赶出家门的大狗。

    “我,我还可以再试一试吗?也许下一次……我真的可以成功……”

    然而就连说出这番话的天鬼,都对自己的这番承诺毫无底气。

    花盛妙不忍心看着自家狗……天鬼师兄流露出这么失魂落魄的神色,她摸了摸天鬼青年的狼耳。

    天鬼低低呜咽一声,立刻变成原本雪白巨狼的形状,如同重新被主人捡回家的大狗,旋风似地摇着尾巴,猛然凑近扑着她,差点没把花盛妙拱到墙壁上。

    花盛妙艰难地先把激动的天鬼安抚下来,她看向影鬼师兄。

    “影鬼前辈,如果天鬼能够自行修炼出五行之道,也就是五色晶石的心核,他是不是还拥有重新变回天日的可能?”

    影鬼看上去似乎已经不想回应她这如同天方夜谭的假想,但还是应了一声。

    “是。”

    下一句,他毫不留情道:“可这是不可能的。”

    虽然问题看上去依然困难,可比最开始毫无思路的设想要好得多。

    花盛妙安慰着自己,同时也安慰着死气沉沉的影鬼。

    “影鬼前辈。我师门中有一位师祖,曾经修炼出五行之道。或许也并不是真的没有一点希望。而且如果您还能找到除了天鬼之外,更加适合的承载五色晶石的壳,您现在应该也不会还待在这里了。”

    花盛妙的后一句话与其说是安慰,更像是对影鬼的一句暴击。

    他沉默片刻,最后只能说道:“还有半年的时间。如果半年后,天鬼仍然没有办法自行凝结出心核,我就只能……”

    影鬼没有说后半句话,就消失在了阴影当中。

    花盛妙却脑补着影鬼的未竟之意。

    影鬼真正想说的什么?为什么是半年,难道半年之后黑日就要彻底寂灭了吗?

    而且影鬼后半句的“只能”指的什么?除了让天鬼成为黑日之外,难道他还有一条没有告诉她的后路?

    花盛妙几声呼唤,见得不到影鬼的回应,只能和天鬼一起离开。

    天鬼寸步不离地跟着她,难得安静地没有发出一道声响,打扰她的思考。

    可等回到石山之中,看着还在等她的路师兄,花盛妙终于想起自己刚刚隐隐感觉没有问完影鬼的话是什么。

    原来她忘记问,白鹰惊慌的事情是不是与影鬼有关了。

    不过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后,低眉顺目,蹑手蹑脚的天鬼,花盛妙其实对这个猜测已经有了大半确定的可能。

    应该是影鬼刚刚试图让天鬼失控,吞噬禁地五色晶石的举动,影响到了白鹰,它才会不管不顾地想要将蛋壳啄开?

    那么,或许让白鹰离开石山,它的惊慌之症就会好一些。

    花盛妙将自己的这个想法告诉给了路师兄,路重鼎没有多问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以及她的推断从何而出,他果断按住白鹰,将它带到离稍远的山中,然后松开了它身上的束缚。

    果然,离开禁地之后,一直躁动不安的白鹰快速地飞上枝头,啄了啄它身上的乱羽后,整只鸟都慢慢恢复了正常。

    灰鹰一直紧跟在他们身后,余悸未消地飞到白鹰身边。

    两只鹰隼都恢复了先前正常而亲密的姿态,路重鼎也将几颗蛋和它们辛辛苦苦搭建好的巢xue,都挪移到了牢固的树上,白鹰终于能安心地蹲下,准备孵蛋。

    只是似乎预感到了什么,见花盛妙他们准备离开,白鹰突然从巢xue中落下,如同护崽的凶猛家长一般,它拦在花盛妙与天鬼之间,朝着天鬼嘎嘎而凶猛地大叫并猛烈攻击。

    天鬼不知所措,也不敢回击,却只能硬生挨了它好几下啄,耳朵上的毛都被揪下了好几撮。

    最后花盛妙用力抱住她面前的白鹰,白鹰似乎才撒完气,停下对天鬼的攻击,转头轻轻叼住她的衣角,似乎是想将她与天鬼的距离再拉远些。

    花盛妙轻轻摸着它脊背上光滑的羽毛:“没关系的,你现在回去孵蛋吧。”

    白鹰似乎听懂了她的话,它有灵性地担忧似地看了她一眼,最后还是松开了她的衣角,回到了自己的巢xue当中。

    而回到石山,看着白鹰灰鹰之前呆着的山洞里,最后剩下的那颗已经被啄破,还流出些许红黑色蛋液的白蛋,花盛妙心中不免生出些可惜的感觉。

    路重鼎似乎是不想让她触景生情,伸手捡起那颗蛋。

    “我将它拿远些埋了。”

    花盛妙点头,然而当路重鼎走远的时候,她突然听到一声格外微弱,让她几乎以为是幻觉的鸟叫声。

    “师兄,”她叫住路重鼎,疑惑问道,“石山里还有其他的鸟吗?”

    路重鼎答道:“并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