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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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老夫人和陆母发愁要送什么礼物才能显得庄重又不失实用的难题,被苏彤轻而易举解决。 不知道给什么的时候,红包解千愁。而且钱对这时候的魏家来说也最实用了。 升学宴结束没几天,邮局的人又来装电话,成为全村第一个装上电话的。 电话装好的那天,村里不少人都来他们家看。 不过是一部小小电话机,却让他们像看什么稀世宝物一样。 张桂花看着电话机,带了点讨好说:“红梅啊,你可真能干,电话说装就装上了。” 孙红梅一脸骄傲,并不因为这夸奖而故意谦虚。 她可不就是能干,同村其他人看她卖酒能挣钱,也有不少尝试酿了来卖的,却没有一个能卖起来。 要说方法,她也没有私藏,方法步骤也和大家一样,但酿出来的酒就是比其他人好喝。也许就是外甥女说的,所谓酿酒天赋吧。 趁着人走了不少,张桂花小声对孙红梅说:“红梅啊 ,你看哈,我们邻里邻居的,以后我如果有事,能不能借你家电话打一下啊?” 在装电话的时候孙红梅就想过这个问题,村里第一个装电话的,肯定免不了会有同村人借用的,当然也少不了想占便宜的。 她并没有压低声音,反而是将音量提高了几分,说:“当然可以,如果你有事想打电话,随时欢迎。” 说到这的时候,不仅张桂花两眼一亮,就连其他还没离开的人,也都听得两眼发光。 “不过。”孙红梅话锋一转,更大声说到:“亲兄弟明算账,电话打出去都是要给邮局钱的,你们要想借电话打也可以,五毛钱一次。” 张桂花脸上的笑容瞬间瘪了下去,尴尬笑了笑离开了。 人家也说的对,他们也是要每个月给邮局钱的。 看热闹的人慢慢离去,魏光亮家那才装好半天的电话,突然响了。 悦耳的电话铃声,响彻整个魏家院子。 魏家人都不约而同想到,一定是在市里的苏彤打回来的,争着抢着要接第一个电话。 孙红梅重重咳了声,魏光亮和两个孩子收回了抢着拿话筒的手,给这个家居功至伟的功臣让出一条道。 第一个电话,当然得留给她来接。 第92章 电话号码是在报装的时候就选好的, 装电话这事落实下来后,魏秀芝在给苏彤打电话时就迫不及待说了。 所以可以说,目前除了苏彤, 没人知道他们家的电话号码。 孙红梅并不像面上淡定, 拿起话筒后一个没拿稳,话筒差点掉地上。 身后的丈夫和两个儿女看得捂嘴笑, 如果不是碍于她平时的威严,是肯定要笑出声的。 好在孙红梅反应还不算慢,另一只手接住了跌落的话筒。 她难得红了脸, 清了下嗓子才对着话筒喂了声。 电话那头传来苏彤欢快的声音, 欣喜喊了声舅妈。 孙红梅诶了声, 突然间脑袋空白,也不知道该怎么聊。 明明不是第一次打电话,可是用自家电话打电话, 那感觉就是不一样,话筒里传过来的声音都好像格外清脆。 知道电话那头传来外甥女的声音,问他们在干什么, 她也才反应过来, 问外甥女这个点在干什么。 孙红梅一直都挺好奇, 外甥女嫁过去后在陆家是怎么过的。最开始的时候还会担心她是否习惯, 现在当然没了这个担心,不过还是挺想知道孩子每天都干些什么。 苏彤也不可能当着婆婆和奶奶的面和舅妈撒谎,只能老实说自己午睡刚醒。 这答案让孙红梅不知道说什么好,心想刚才还不如不问呢。电话那头还有陆家两位长辈,她要是不教育两句真说不过去。而且这行为也确实该说, 哪有做人媳妇的下午三点还在睡觉的。 “现在都几点了,你怎么不干脆一觉睡到天黑再起来吃饭。”孙红梅说的当然是反话。 苏彤当然也听出来了, 故意一本正经解释:“也不能睡太多,不然晚上睡不觉。医生说熬夜特别伤皮肤,会老得快的。” “也就你婆婆和奶奶人好,愿意这样惯着你。” “那是那是。”婆婆和奶奶在旁边,苏彤肯定是要把握这个机会狠狠夸一番的:“这天底下再没比她们更好的婆婆和奶奶了。” 一旁的陆老夫人和陆慕母,连忙让她别说这样夸大的话。 孙红梅趁机和陆家两位长辈打招呼,感恩他们对苏彤的包容,也顺势将两人夸了一顿。 两边,一边说谢谢你们对孩子这样包容,一边说是你将孩子教育的好;一边说苏彤能嫁到你们那样的家庭是她的福气,一边说能娶到苏彤这样的媳妇是他们的福气。 苏彤感觉两边都恭维得差不多了,才拿回聊天主动权,对舅妈说:“好啦,不要互相吹捧了,聊着聊着净夸我了。我虽然值得夸,但也不用说这么明白的。” 孙红梅笑骂她:“你这孩子,真是越长大脸皮越厚。” “我就是脸皮薄才受不了你们夸我,而且我可是一睡醒就记得给你们打电话呢。我还以为怎么都得花个两三天才能装好的,没想到现在的邮局效率还挺快的。” 苏彤说的意思是从拉电话线到安装电话的时间,孙红梅却理解为是来家里安装电话机的时间。实际上邮电局的人在他们报装电话第二天就开始安排工人做前期的准备工作了。 “不过,舅妈,邮局的人效率快是一回事,关键还是得你有那个魄力下决心装电话。你真真是整个魏家村最有魄力的人了。” 孙红梅努力压制心里的亢奋,忽略掉外甥女对自己的夸赞,尽量以一个长辈该有的平稳语调说道:“确实挺快的,邮电局的人今天早上过来,一上午就搞定了。为了装找个电话,今天酒铺还暂停营业了,好像要厚一点大惊小怪了。” 酒铺停业一天少说损失几十块钱的收入,但是装电话是大事,不亲自盯着她不放心。 苏彤并没有觉得大惊小怪,这时候的农村能装上部固定电话,比后世智能手机刚兴起时能买部水果机还难。舅舅一家如此郑重对待也是非常正常的。 她笑眯眯对舅妈说:“以后有电话就方便多了,我想你们了可以随时打电话回去,你们要是想敏儿了也可以随时打电话过来。” “确实确实。”想到以后能想听外孙女和外甥女的声音就想听,孙红梅心里真无比幸福,更加觉得这一千几百块花得非常值。 一旁等候得魏秀芝也急着想和表姐聊几句,不断问母亲好了没。 可电话那头,苏彤才叫来陆敏呢,孩子甜甜喊她外婆,她怎么舍得就这把话筒给女儿,肯定要多聊几句啊。 听宝贝乖外孙女喊了几声外婆,孙红梅这才心满意足把话筒传给女儿。 魏秀芝一接过电话,就兴奋嚷嚷道:“姐,以后我可以经常给你打电话了。” 苏彤一盆冷水浇醒她:“你很快就要去上学了。” 不过魏秀芝并不沮丧:“这有什么,我也会放寒暑假的啊,而且现在离开学还有半个多月呢。这段我要多给你打电话。” 苏彤当然没意见,只是不忘提醒她,小心舅妈每个月去交电话费的时候挨批评。 这时候的电话费还是挺贵的,一分钟两毛钱呢。 魏秀芝理智回来不少,表姐说的还真非常可能。不过她很快又想到,半个月后她就要去上学了,那时候母亲想骂她也骂不到了。 虽然和魏秀芝说电话费贵,不过这个电话苏彤还是打了快二十分钟才挂,没人都雨露均沾聊了几分钟。最后以一句‘有什么事电话联系’结束。 她没想到,这话就像是预告。 晚上,陆家两个男人下班回来,听到家里几个女人说魏家装了电话的事,都很替他们很高兴。 陆家人也算是看着魏家一点点变化的,从几年前到现在,不过短短几年,又供出了一个大学生,在镇上开了自己的铺子,现在还率先在同村人中装上了电话。 饭桌上,陆政笑着跟其他人开玩笑道:“这要从政治角度来分析,魏家可就称得上是楷模了。” 陆母接过话:“亲家夫妻俩勤劳能干,孩子们又聪明刻苦,日子肯定是越来越好的。” 这话大家都赞同,不过陆政还是说到了根本上:“也是多亏遇上了好时代。如果还是以前的集体合作制,也就没他们发挥的余地。” 绝大部分人只有在为自己的利益努力的时候才会迸发出无限潜力,这话虽然听着不好听,却是事实。且每个人的能力参差不齐,能做到的事情本来就不一样。 就好比人的腿长短都不一样,怎么可能迈的步伐一致。强行一致,要么让腿长的人放慢步伐,要么让腿短的人吃力奔跑。长期以往,腿长的和腿短的都累。 陆政的职业病犯了,从魏家个体上升到宏观,和家人侃侃而谈。 其他人也听得津津有味,特别是苏彤。 加到陆家一年多点,若说对谁改观最大,那一定是这个公公。 一开始以为公公这样的出身,加上又是退伍转业,经历决定了他思想肯定偏传统保守顽固一些,没想挺出乎人意料的。 就在他们吃得正香,聊得正欢的时候,却听到窗外传来一阵喧哗。 转过头看向窗外,发现外头院子里的人似乎越来越多,多到非常不对劲。 陆一诚首先放下筷子,打算先去看看什么情况。 “我也去。”苏彤也连忙跟上。 她绝对不是八卦,只是人类天性好奇。 今夜,于大院而言注定是不平静的一夜。 多少人活了大半辈子,见过各种大风大浪,都没想到有生之年会看到今夜所发生的事。 张老二媳妇,忽然放火烧家。 好在发现及时,也有左邻右舍帮着救火,加上消防车也赶来了,总算没酿成什么大祸。 只是张家那栋小别墅,短时间是没办法住人了。 “张家老大趁机提出了分家,要带着妻儿住到了自己在外头早买好的房子里。张老二指责老大自私,竟然早藏了这一手,在家里出了这样的事后一走了之,不管父母。张老大则指责老二干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连累他没脸在这大院呆下去,还责怪父母偏心,将家里的积蓄都拿去给老二做生意。老二则反问老大,他买房子的钱哪里来的,是不是没从父母那里得到半点好处。老大一家搬出去后,老二也不管两老了,说是住到厂里,实则谁知道呢,总之这一场火,算是把张家烧散了。” 陆老夫人喝着热茶,跟儿媳妇和孙媳妇说和自己从那群老太太那听来的小道消息。 陆母十分无语老张家两个儿子的所作所为,担心问:“那张家二老呢?” “听说是借住在老张meimei家。”陆老夫人说到张家两位老人,不免有些替他们愤愤不平:“所以说生那么多儿子有什么用,到要养老人的时候,你推我我推你。” 苏彤很是认同。上辈子爷爷家有个邻居,年轻的时候以自己生了四个儿子为荣,老欺负一户只生了两个女儿的。 谁曾想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生了四个儿子的那两个人老了以后,日子反而没有生了两个女儿的那两个人好过。 价值观是一代影响一代的,你没有教给孩子正确的价值观,假以时日一切都会反噬到自己身上。更何况中国几千年的父系社会使然,很多男人的孝心都是外包给妻子来尽的。他们自认自己的时间要留着去闯一片天地,却有几个男人真能闯出来的。 不仅仅是男人们这么理所当然认为,而是社会也如此,甚至大部分女儿在出嫁时,都会被自己父母反复叮嘱要孝顺公婆。 孝顺本应是一种情感呼唤,而非道德绑架。 特别是随着时代的发展,男主外女主内的格局早已改变。到后来多少有点变得不伦不类,男主不主外不知,女的基本是要内外兼备。 别看张家的事在大院引起那么大的轰动,其实并不会在谁心里真正敲醒警钟。 这些话,若放在刚嫁入陆家会,苏彤是万不可能和婆婆和奶奶说的。但一起生活了这么久,也早了解彼此是什么人,她便直接说出来了。当然了,也不可能一五一十说。必然是有所收敛,有所润色。 比如爷爷的邻居改听别人说,男人的孝心外包,换了个文雅的说法,经妻子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