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学 - 玄幻小说 - 当炮灰男配捡到剧本在线阅读 - 第458章

第458章

    沈灵枢不知道云朵说的这两个“他”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却隐约听懂了她说这句话时的一些意味。

    云朵哭了一阵便没了声,沈灵枢见她安静得过分异常,皱了皱眉,心下怀疑云朵断气了,正要过去看看时,云朵嘶哑的哭声再次响起。

    “让我死在云灼然手下一了百了不好吗,你为何要救我……”

    沈灵枢顿住,“谁知道,闲的吧。”

    “你这个人……真是叫人厌烦,要坏就坏得彻底,偏你总是摇摆不定,一时要这个,一时要那个,明明已经选择奉天神宫,却还对云灼然不死心,反反复复。你这样活着,不仅让别人不痛快,你永远都不会痛快。”

    沈灵枢眉头皱的更紧。

    云朵缓了一阵,抹去眼泪爬起来,趔趔趄趄地走向悬崖。

    沈灵枢见状跟着往前一步。

    云朵没有回头,单薄的身躯在悬崖边上摇摇欲坠,仿佛山风再大一些,就能将她刮下去,她看着天边的斜阳,脸上满是懊悔,“其实我也都知道,云灼然没有错,沛然哥也没有错,错的人,是我自己,是我的妄念过重,是我太过贪心了,若有来世……”她说到此处顿住,她是被太阴真火所伤,恐怕她也不会有来生。她喃喃道:“真希望能再见到沛然哥一面,不过……”

    “下辈子还是别再碰上我吧。”

    云朵抚着脸颊伤痕,闭上双眼往前走去,竟然跳下了悬崖!

    沈灵枢惊讶地冲了上去,看着她的紫衣身影越来越小,他下意识伸出手,手上的灵力很快又散了。

    云朵的神魂已快消散,魂飞魄散,她不会有来世,谁也救不了她,沈灵枢也自认无法救她,但谁又知道,她会在生命的尽头选择自杀?

    沈灵枢怔怔看着,良久未能回神。方才云朵那些临终忏悔的话仿佛还在耳边回响。云朵可怜吗?或许有过那么一刻的可怜吧,她更可恨。沈灵枢很清楚这一点,但眼睁睁看着云朵在他面前自杀,他心中竟有些唏嘘。

    即便云朵不跳下去,她也快死了,她又何苦选择自杀呢?

    这时,一声悠悠的叹息在沈灵枢耳边响起,“可惜了。”

    是奉天神宫的那位神明。

    沈灵枢愣了下,往身后看去,山崖上空荡荡的,仅有他一人。他握紧灵剑,自己也不知出于什么目的,竟扬声质问起对方,“你不救云朵吗?她不是你的信徒,你的圣女吗?”

    那个声音很冷静,“我尽力了,但心已死的人,是救不了的。”

    沈灵枢话出口时就回了神,对自己魔怔一样的举动后怕得冷汗湿背,也许是云朵的死给了他太大震撼,这个声音又太过冷漠,沈灵枢心中泛起一丝波澜,又道:“我师尊还活着。”

    他的语气很笃定,因为他带云朵走时已经亲眼看到了。

    对方也很坦然,“你体内仙骨的主人,还有复生的机会。”

    沈灵枢陷入沉默。

    对方约莫知道他今日是无法保持平静了,叹道:“我已如你所愿救了云朵,来见我吧,沈灵枢。”

    云灼然几人从地宫上来,循着一路的血迹与被撕咬得身首异处的尸骨,最终在巫城的一个角落找到徐知春等人,许许多多的巫族人聚在那里,却无人说话,安静中又很是肃穆。

    几人拨开人群走到前面时,这才见到堆了满地的尸体。

    是那些巫族孩子的尸体。几乎所有被魔化的巫族孩子都在这里了,都躺在一个拥挤的范围里,其中还夹杂着许多成年巫族人的身影,比如他们知道的颜长天、兰歌、颜雀等,那些先前被云朵蛊惑对外族人作恶的人。

    而徐知春正耷拉着头跪在众人前,闻剑仙和陆羽等人都在他身后,云灼然和心魔、蓬莱仙三人走了过去,用眼神询问比他们早来的几人。

    云少微乖乖地解释,“这些孩子从神殿逃出来后伤了很多人,大家都没办法,一部分巫族人主动做诱饵,将人都聚集起来,由颜族长设下的阵法困住,直到阵中再无活人阵法才会消弭,等我们察觉时,为时已晚。”

    云少微低叹一声,也低下头。

    云灼然这后来的三人闻言也沉默下来,从前方这个将近堆积了两百多具尸体的小山看来,他们不难推测到阵法运行起来时又多惨烈。

    阵法飞快削弱阵中的生命力,兰歌等人被魔化的孩子扑杀,颜长天被自己的孩子一手穿过胸膛,也紧紧抱住幼子,了结了他的性命……

    阵法散去,留下的只有一地狼藉,巫族十岁以下的所有孩子以及巫族的头领们全都死在了这里。

    “我以为我能救他们的,没想到他们最后还是……”徐知春泛红的双目闪烁起水光,声音沙哑。

    众人无不是垂头缄默。

    “是我的错。”

    徐知春垂着头,脊背颤抖,“是我引来了奉天神宫,是我,在将死之际,被奉天神宫的神明指引来到巫族……若我当年没有来巫族,今日巫族就不会出事,一切都是我的错。”他背对着众人,手中悄然滑出一把匕首,血红的双眼闪过一丝决绝,“所有的错都在我,就让这一切随我了结吧……”

    云灼然不是第一次听到这话,如今听徐知春再提起,他才意识到徐知春上次未必全是做戏,但还不等他细问,眼前忽然略过一道寒光——

    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