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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移情后前夫后悔了 第73节

    西秦此番前来,居然到了馆驿后,不是先去宫中朝见,而是要来见自己这个公主,实在是居心不良。

    姜知妤死死捏着轴柱,指尖顺沿着泛了白。

    作者有话说:

    来晚啦!呜呜呜我什么时候有存稿!

    今晚努力二更!!

    注:有美人兮,玉佩琼琚,吾梦见之,今故期思。选自《沁园春·其二》

    第65章

    半夏跟在姜知妤身边多年, 自然许多重大场面都是见过的,即便是西秦来的三殿下又如何?

    沾着公主的光,她走起路来也脚下生风。

    夏侯景与一干人在公主府外候着。

    与其说是等待通传, 倒不如说是赶着要上房揭瓦的姿态,众人虎视眈眈,围堵在公主府外, 属实看上去也不像来者为善。

    半夏福了福身子,有些傲慢道:“回三殿下, 我们家公主今日身子不适, 听闻三殿下居然前来探视, 甚是欣慰, 特地命奴婢前来告知。”

    夏侯景本就只是心里不大福气, 见这传闻中的嫡公主倒还当真架子不小,有些不大服气道:“那也成, 可否让我进府去喝杯茶?”

    半夏语气冷冽,实在是不太习惯周围众人异样的装束打扮, “回三殿下,我们家公主素来不喜茶好酒, 所以府上一杯茶也没有, 殿下不妨改日再来,届时我们一定好生备上!”

    堂堂公主府, 居然也会连杯茶水都拿不出手,分明只是搪塞敷衍。

    人情世故的事,夏侯景也不傻, 听得出这端敏公主脾气大的很, 他不远千里而来, 她便是这么一个待客之道。

    她有意避而不见, 他自然不想讨无趣。

    夏侯景脸上泛着铁青,仍旧笑了笑,“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小姑娘。”

    “既然公主今日不适,那本殿下改日再来便是。”

    等到半夏令人关了府邸大门,巨大的抨击声响才把府外众人拉回了理智中。

    一旁的阿叒看着夏侯景今日吃了闭门羹还一副无所谓的姿态,心中惴惴不安。

    “三殿下……”

    阿叒有些迟疑,“您如今最该做的事便是明日入宫,皇帝陛下已经预备着在宫内设宴,皆时无论是哪一个公主,您不是都能见到嘛……”

    夏侯景双眸微闭,他原本便没想过真的想与这位大显嫡公主有何寒暄往来。

    一路行来,他也打听过了这位公主的生平事迹。

    平日里最是乖张无礼,娇纵妄为,听说还与朝中的将军私交甚密。

    虽说他本不该那般好奇打探这些,不过他也无太多的意思。

    他来大显原本也不是从心之举,父王既非要让他迎娶公主,那他便娶。不过公主情愿与否,便不关他的事情。

    两国联姻兹事体大,的确不是夏侯景一人能说的算的,可他也不愿就这般娶上一个自己根本不喜欢的女子,摆在宫里,像个摆件。

    再者──

    夏侯景低垂着眼帘,感受着胸膛的微微起伏,只是不作答复,便扭身走去。

    尽管过了许久,他仍旧还记得,当日在朱雀街上遇到的阿岁姑娘。

    如若不是大臣木里的擅作主张,将阿岁姑娘掳了过来,或许他不会那般愧疚。

    甚至那一日,他才知晓,原来大臣是看他对那位中原女子念念不忘,这才想让他不枉此行,带个人回去夜来替自己宽衣解带也好。

    可在中原,这般的强取豪夺行为,别说是公主了,普通人家的女儿,哪个又情愿?

    西秦的民风向来开放,不曾娶亲的年轻男女即便是独处一室,只要两情相悦,族中长辈便不会太多干涉。

    男女之间表达情谊则更是直接,若是对一人一见钟情,则可直接去询问对方是否婚配,有意中人,若有,那便会及时止损。若无,两人若是皆肯,也可以互相认识,磨合一番。

    可这是显朝,三纲五常,礼义廉耻,他都得一一遵循着。

    他在西秦王宫里,见了无数花一般的面孔,还是第一次见到像阿岁姑娘那般好看的女子,实在是比母后还要美上三分!

    那日惊鸿一瞥,阿岁姑娘当时略带愁容,虽是生着一副笑颜,面若桃李,可还是能瞧见出她的疲惫。

    她的眉,她的目,她的一颦一蹙,都那般美好。

    十九年来,他还是第一次对一个女子那般念念不忘。

    以至于那日为了救下阿岁姑娘,他还曾经后悔过。

    她根本就不是有亲人在邕州营生,她本该──

    留在她身边的。

    即便,胜之不武,即便,阿岁姑娘不喜欢……

    夏侯景待下人亲和有礼,敦厚大度,婢女在他面前也壮三分胆没看见过他特地针对,苛责过谁。

    可他知道自己也有那么一瞬间,感觉自己的卑鄙粗陋的,俗人。

    他只盼那位阿岁姑娘,这几日不要在城中看见他。

    不然,他会更是愧疚。

    夏侯景驻足,忽然轻声笑了笑,“明显看得出,这位五公主脾气大的很,倒是枉费了我适才特地沐浴更衣一番来拜见。”

    阿叒眉毛挑了挑,心里想着是,人家是金枝玉叶的公主,一身酒气再去接见,怕是未进门就被人赶下去了。

    他还是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夏侯景特地发声,便是想让府里的人也听进去的。

    这样子,他的态度也应当很是明显了。

    两人互不喜欢,若是相安无事,或许还有接亲的余地,可心存芥蒂,大概也不宜成婚。

    他还听闻有一位六公主,不过她生母卑微,到时候再想办法搪塞过去便是。

    父王那边他再想想办法,他总不能再对不起一个女孩子。

    翌日。

    长明殿内,风亭水榭,明月珠壁,光影帷幔,照耀满殿。此时宫宴上来者甚少,只有夏侯景这位远方客先至一步。

    宫宴早早便吩咐宫人准备下去,姜湛考虑着夏侯景怕是也吃不惯这京中的菜肴,特地请了会做西域菜的厨子特地给他制了一桌。

    烤制过的羊腿上还散发着白腾腾的雾气,油汁四溢,特别是rou的表面还撒着西域特有的香料佐料,更是让人胃口大开。

    虽说香气逼人,可终究口味有别,能吃得惯这口味的人寥寥无几。

    与他此刻同席的,还有姜湛。

    天子着着一身明黄的龙袍坐与殿中,丰神朗朗,瞳仁深邃,君王不怒自威的形象很是透彻。

    夏侯景虽是在年岁上差了姜湛小两轮,可平日在西秦王宫里也是见过诸多的会面宴席,他并不畏惧不远处的那位君主。

    此是国事,可又可简约得如同家宴。

    万明帝在他眼里,也不过是位父亲罢了。

    姜湛自然不敢怠慢这位西秦来的主,虽说他是为和亲一事而来,甚是苦恼,可他表面上的待客礼节,却是条条不差。

    “不知三殿下一路行来,舟车劳顿,可有不适?”

    姜湛面上带笑,可夏侯景却仍旧是感受着一股凉意向他投射而来。

    夏侯景看了看周围若干席位,皆是无人,便忍不住道:“不知皇帝陛下,今日可宴请了公主前来?”

    他知道会有公主,却也只是想催一催人到场,好速战速决罢了。

    与万明帝两人在这寒暄,未免有些人心隔肚皮,词不达意。

    姜湛笑了笑,“女孩子家,赴这宫宴自然是要打扮一下的,西秦殿下不妨再好好等等。”

    这倒的确是事实,更何况姜知妤在宫外,原本来的也应当会晚些,左右不过是姜湛来得早些,单独招待着夏侯景。

    夏侯景小觑了一下身旁的小黄门,他十分机敏地上前斟满了酒,酒香越发在周遭萦绕开来。

    夏侯景浅抿了一口,“无妨,景等着便是,不知怎么今日也不得见皇后娘娘?听闻五公主国色天香,她的母亲更是仙姿佚貌,倾城倾国。”

    夏侯景对这几日宫中的事情并不知晓,宫本人也知晓事态的严重,并不敢过多嚼口舌。

    姜湛有些勉强地举杯朝夏侯景方向敬去,夏侯景立即做出回应,随后两人将杯中酒皆是一饮而尽。

    如今公主们与其余人都未入席,夏侯景问到这里也不难猜,姜湛的手压在织花的桌布上,稍稍用力,声音却清澈如泉水。

    “皇后近来身体不适,朕让皇后近来好生养病,在宫中静养。”

    他说的那般云淡风轻,却也只有殿内的若干宫人知晓皇后癫狂,甚至御前伤人,圣上该是如何寒心。

    夏侯景听着倒是神色平常,“正好,景从西秦来,也给皇帝陛下带了不少的药材,种类繁多,可治百病,都是王宫里的玄秘药材,宫外都难寻,今日借花献佛,望皇帝陛下不要嫌弃。”

    说罢,夏侯景拍了拍手,立刻便有几位穿着西秦服侍的壮汉将一大箱的灵药抬上了殿,在御前将其呈现。

    “西秦殿下这番的礼属实贵重,”姜湛笑了笑,“大显与西秦如今在两国境内皆有商者往来,京中亦是有不少西秦的药铺,听闻百姓对其也很是褒赞。”

    夏侯景接过手旁的巾帕,擦了擦手,不紧不慢道:“这些都是父王的意思,带来的这些药物,在民间也是难寻。”

    西秦的确盛产稀缺药材,也一直有传言西域的毒难解,便是因为药材难寻,解药的方子难配,且又不常见。

    大大小小的药瓶随着箱子的打开,散发出浓烈的药味,很是刺鼻。

    药味恐冲击着菜香,夏侯景又拍了拍手,给西秦两位随从暗示,两位壮汉便闷不吭声地又将箱子抬了下去。

    夏侯景又瞥了一眼身后的婢女古丽,特地佯装作普通随从的打扮,与阿叒一道站于他身后。

    使臣神情肃穆,注意着三殿下的说辞。

    王后派她前来,便是监视着三殿下言行举止恐出了差错,自己也能及时纠正制止。

    夏侯景知道该说些什么话,不太情愿地开了口:“若是西秦此番与显朝结下秦晋之好,西秦承诺,对大显民间药材流通将会扩大种类,西秦的粮草与军马,若是皇帝陛下有战事在即,西秦愿倾囊相助,以表诚意。”

    夏侯景继续道:“上一次我的王兄未曾能与大显结下姻亲,是他无福,这一次西秦给足了诚意而来,听闻皇帝陛下膝下的五公主六公主皆是待字闺中,正值妙龄,若是日后嫁去了西秦,景自然当以礼相待,与公主相敬如宾。”

    姜知妤在殿外听着夏侯景说了这般多,周旋一番也不过是为了和亲一事,想到昨日半夏的描述以及他在府外的桀骜不驯,心里便一直窝着一团火无处发泄。

    她贴在墙角窃听着,并不想这般早就入殿,与那一身酒气的人有何牵扯,便扭身便朝着翠藻殿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