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女儿奴大佬早夭的闺女 第18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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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大郎检查了一番,发现静亲王双腿残废,左手腕骨也断了。蹙眉问:“怎么成了这样子?赵祭酒动的手?” 赵凛摊手:“怎么可能,他黑灯瞎火的乱跑,自己摔的。” 静亲王气结,呜呜的摇头。霍大郎也不再询问,挥手让人把他抬走,侍卫没个轻重,抬到了伤处,走路颠簸、不小心把人摔了都是有的。 穿过林子,上了马车,又一路颠簸。到了京都,静亲王已经昏死过去,就差一口气等着砍头了。 人是霍大郎和霍星河负责押到大理寺看管的,而赵凛则带着黑雪回去了。黑雪跟着他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受伤,马屁股的伤口因为长时间没有处理,皮rou有些外翻,伤口处已经有些化脓。 赵凛小心翼翼的给它处理伤口,黑雪四蹄不安的踢踏,不住的喷鼻。赵宝丫心疼,伸手轻柔的安抚它:“黑雪莫怕,上完药很快就好了。” 黑雪马头靠近她,稍微安定下来。 等给黑雪上完药,赵宝丫看向还狼狈的赵凛道:“阿爹,你先去洗洗,睡一会儿吧,有事我喊你。” 她爹回来,她第一时间就吩咐下人准备了热饭,烧水、铺床,一切都做得井然有序。俨然已经是个条理分明的小大人了。 赵凛却拒绝了:“阿爹先前睡了一会儿,现在还不累。你看着黑雪,阿爹要去一趟大理寺。” 静亲王的案子是他在负责,人捉回来了,放人的徐明昌是必然要审理的,他必须在场。 他赶到时,徐明昌已经被带到了大理寺的公堂上。牵连谋反,老皇帝震怒,令三堂会审,徐首辅作为徐明昌的父亲自然也被请了来。 公堂之上,徐明昌坚持称他和静亲王就是君子之交,是高山流水、伯牙与子期。 与徐家无关! “父亲还曾多次警告我勿要和王爷往来,还因此大发雷霆把我软禁在家中。是我偷了父亲的令牌,私放王爷之事只是不忍好友被斩,与父亲和徐家真的没关系!” 徐明昌看向邢大人,眼神祈求:“若是大人还不信,明昌愿意抛弃姓氏,不再姓徐!” 邢大人看向沉着脸的徐首辅:“徐大人真不知情?” 徐首辅拧眉,对着他怒目而视:“邢大人是什么意思?这逆子都说了是他个人所为,莫非您想借机报复,拖徐家下水?” 一旁的刑部尚书嘲讽道:“徐大人这是恼羞成怒?那是您儿子,一个大活人偷了您的令牌私犯重犯,您怎么可能一点察觉都没有?” 徐首辅拍案而起:“别以为老夫不知你们六部和静亲王有往来,若不是你们行方便,静王府这么多年能偷盗这么多黄金供养军队和死士?” 顾尚书也不甘示弱,蹭的站了起来:“徐首辅,可不是谁声音大就有理。没有证据小心本官告你污蔑,而且,现在审理的是令公子私放静亲王一案,你扯那么远不是心虚?” 双方人马在公堂上你来我往吵得不可开交,赵凛拧眉后退两步:从前他在江湖,总以为朝堂是很神圣的地方,没想到这些人吵起架来比集市里的泼皮无赖,大爷大娘好不了不少! 含沙射影,花样百出,真是开了眼了! 他们从公堂一路吵到了次日早朝,六部的人是瞅准的这次机会,想把徐首辅从首辅的位置上拽下来。坚持称徐明昌不过是一年轻人,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定是有人在背后谋划。要求彻查徐家把徐明昌同静亲王一同斩首。 徐阁老一党则认为六部在借机报复,徐首辅更是跪下陈情:“皇上,臣是大业的臣子,绝对没有二心。平日里对静亲王更是不假辞色,不会明知静亲王已经造反,还拿自己的儿子去换他,臣可就这么一个儿子啊!” 老皇帝明显不想朝堂失去平衡,开始和稀泥:“徐首辅一直忠心耿耿,朕是瞧在眼里的。子不教父之过,但……” 他话还没说完,陆尚书也扑通一声跪下了,朝着高台之上就是重重一叩首:“皇上,谋逆乃是大罪,万万不能因一时仁慈而放了漏网之鱼。徐明昌是徐家嫡子,他既然敢私犯谋逆之人,必定是有反心的,徐首辅亦不能洗脱嫌疑!” 其余五部的尚书也纷纷跪下来。 两番人马又吵得不可开交,老皇帝拧眉,一时间又有些犹疑起来。 最后被吵得头疼,大喝道:“都闭嘴!” 众人静声,老皇帝眼珠子转了一圈,最后定到看戏的赵凛身上:“赵祭酒,这案子起先就是你负责,人也是你抓回来的,你说说,要如何处置?” 六部和徐首辅又齐齐扭头看向身后的赵凛,眼神都很危险。 赵凛躬身一礼,推辞:“皇上,臣官小,人微言轻,您还是让三司主审邢大人定夺吧。” 邢大人身形晃了晃,扭头看向赵凛。 老皇帝不悦:“让你说就说,你推什么?不管说得怎么样,朕恕你无罪,其他大人也不会把你怎么样!” 赵凛暗骂:老皇帝这是把他架在火上烤啊! 六部一听是让赵凛说,心都提了起来。陆尚书不住的朝赵凛使眼色,徐首辅则面色冷凝。 第139章 139 赵凛继续甩锅:“皇上, 臣认为不如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审问静亲王一番。毕竟,谁和他有私,有没有同他密谋造反他最清楚不过了。” 此话一出, 整个朝堂都变了脸色。 六部的人本就和静亲王有私,如今那人没了生的希望, 万一把他们的事抖出来怎么办? 徐首辅想法也差不多, 静亲王既然能哄骗他儿子犯下错, 如今要死了,逮住一个咬一个也是可能的。让他来, 徐家还要不要活了? 六部的人立刻反对:“皇上, 赵祭酒提议委实荒唐, 静亲王乃是反臣, 大罪之人,怎么能玷污朝堂面见圣颜。” 徐首辅当机立断, 砰砰就是几个响头,然后抬起头大声道:“皇上, 臣无愧于大业,无愧于您。如今臣百口莫辩, 只能以死以证清白!”说着脱下官帽, 爬起来就往大殿中的龙柱撞去。 朝堂上惊呼一片,老皇帝蹭的站了起来, 大声喝道:“快,快给朕拦住他!” 徐首辅一党纷纷要去拉,但他动作太快,这一下撞得又快狠准, 霎时额头就冒了血,整个人瘫软倒地。这一变故把六部的人都整不会了, 各个僵立在当场。 邢大人神情凝重,站在他斜后方的赵凛盯着地上的徐首辅认真分析:速度虽快,但撞柱有收力,而且撞的部位也有讲究。伤口看着吓人,血也流了不少,其实都是浅表伤口,估计养养就好了。 这徐首辅是个狠人! “快快快,快传御医!” 很快御医被请了来,当朝给徐首辅处理伤口,诊脉……人已经撞晕的徐首辅还坚持跪地不起,声泪俱下的朝着老皇帝陈情:“皇上,臣自入仕以来殚精竭虑,未敢懈怠,臣从未有过丝毫不臣之心。” 老皇帝盯着那渗血的额头眉头几乎都打结了:“朕知晓了,爱卿快别说话,先让御医包扎好再说。”千万莫死在朝堂上,不然多晦气。 徐首辅继续道:“臣自知教子无方,但臣行得正坐得端。臣今日就暂卸内阁首辅一职,皇上可命三司彻查臣往日种种,若是查到臣和静王府有半分往来的证据,听凭皇上处置!” 赵凛:好一招以退为进,三司去查只怕什么也查不出来吧! 六部自然也想到这一点,陆尚书立刻道:“皇上,徐首辅这是苦rou计,徐家帮静亲王越狱是事实,为何还要查?” 其余人纷纷附和。 “苦rou计?”老皇帝横了陆尚书一眼:“你给朕演一个?没看到徐首辅头上那么长的口子?非要在大殿之上闹出人命你们六部才肯罢休?” “徐爱卿既然能以死明志,想必也不是如此糊涂之人。就先卸去他在内阁的一切职务,令三司彻查徐府有无和静王府往来的切实证据,你们六部若是不服,也可尽管去查。” 六部的人确实不服:皇帝像来偏袒徐有松,不然也不至于放着世家不选,偏偏让他一个寒门当了首辅! 但金口已开,再说就要触怒龙颜了。 既然咬不死老的,就咬死小的好了。 陆尚书愤懑道:“皇上,徐首辅是否和静亲王有私还带查证,但徐明昌私犯静亲王一事证据确凿,他本人也供认不讳。实属大罪,理因问斩!” 刚松了一口气的徐首辅眼眸压了压,很快又换上一副痛心至极的表情:“皇上,孽子犯下大罪,确实该杀!但臣年事已高,就这么一个儿子,求您想想太子殿下,留孽子一命吧!”说着又磕起头来。 才刚包扎好的额头又开始渗血,徐首辅声音虚弱面色苍白,整个人看上去像是老了好几岁,跪在那已经摇摇欲坠了! 老皇帝想起自己唯一的儿子,心下有所松动,可一想到徐明昌犯下的事又实在不能容忍! 于是,老皇帝再一次看向赵凛:“赵祭酒,你说说,这徐明昌要如何处置?” 正在赞叹徐首辅演技的赵凛:还有完没完了! 他心下飞快思索:看老皇帝的态度是想保徐首辅的,那他就顺着他的话说说好了。 赵凛出列,朝着皇帝又是躬身一礼,朗声道:“徐侍讲为人至情至性,会私放静亲王定是受了他的诓骗。虽犯了大罪,但直接斩首未免太重,不若将他逐出徐家,同王府奴仆一同流放三千里?” 他话一出口,徐首辅明显松了口气,很快眸子里又染上疑惑。开始重新审视起赵凛:这赵祭酒不是同邢大人走得近,缘何要帮他? 六部则是咬牙切齿的看向赵凛:“赵祭酒,朝堂之上岂由你大放厥词?” 这么好的机会啊,他们现在恨不得冲上去把赵凛那张嘴撕了。可又苦于赵凛手上还有他们的把柄,又不敢把话说得太过! 老皇帝拍桌:“放肆,是朕让赵祭酒说的,六部不满是在不满朕吗?” 六部偃旗息鼓,老皇帝审视一圈朝堂后,宣布:“静亲王今日午后即刻斩首,静王府一干人等也不必流放,一并斩了吧。至于徐明昌,就按照赵祭酒说的,流放三千里,没有圣旨不得还朝!” 罚完后,又道:“此次叛乱,大理寺卿邢爱卿和赵祭酒、千机营霍副统领皆有功。大理寺卿邢爱卿进三等伯,赏银百两,千机营副统领升任大统领,其子升任千机营正六品昭武校尉。原昭武校尉霍星河调入禁军,授三等侍卫,入宫听差。” 他停顿了一下,看向赵凛继续道:“赵爱卿此次功不可没,除国子监祭酒一职外另授东阁大学士,许入内阁议事。” 此话一出,整个朝堂哗然,尽皆看向赵凛。 两蚌相争渔翁得力,原来国子监只是他的跳板吗? 从入仕到入阁才用了几年?比当年的徐首辅升迁得还快,这是人该有的速度吗? 六部的几个老头子一想到今后内阁议事都能见到赵凛集体都不好了,原本他们和徐首辅一党议事是还能拍桌叫板,两方人马五五开。赵凛手里有他们的把柄,一入局岂不是掐住了他们喉咙? 偏偏这人今日在朝堂上还偏帮了徐首辅! 徐首辅若有所思的跪下谢恩的赵凛看。 散朝后两方人马暂时都没心思吵了,纷纷猜测老皇帝把赵凛提入内阁的目的。六部的人又气又不敢给赵凛摆脸色,倒是顾尚书占着顾山长的关系,说了一句不阴不阳的话:“赵祭酒,他徐首辅可不是个好人,连自己的恩师都能出卖的主。你帮他,将来有你后悔的!”说完冷哼一声走了。 赵凛浑然不在意,继续往石阶下迈,走到最后一阶时,身后有人喊住了他。赵凛回头,徐首辅在同僚的搀扶下走到他身边站定,和善的笑了笑:“老夫有两句话要问问赵祭酒,可否方便?” 赵凛朝他颔首:“首辅大人请问?” 徐首辅:“莫要叫老夫首辅了,喊徐大人吧。” 赵凛从善如流的喊了声徐大人,又解释道:“徐大人,方才真是对不起了。下官提议当朝审问静亲王是针对六部几位大人,没想到会害您以死明志……” 徐首辅讶异:“针对六部?” 赵凛颔首:“六部向来与下官为难,下官负责查金矿走私一案时,发现六部和静王府有勾结,只是苦无证据。下官想着,静亲王都要死了,说不定会把六部供出来,没想到……” “无妨。”徐首辅没先想还有这一层,眸色清明了几分,开口继续自己的问题:“赵祭酒为何要替老夫说话?” 赵凛略一思索,才道:“正确来说,下官不是替首辅说话,是在替明昌兄说话。我们是同科进士,又一同位列三甲。他与九如交好,也同下官一起喝过酒,下官对他的为人也有所了解。他醉心书画,才华横溢,根本就不会有反叛之心。他既是说了,与静亲王只是君子之交,下官信他。” 他眼神太过真诚,一番话下来,真打动了徐首辅。 徐首辅对他观感好了几分,又谨慎问:“那,你同大理寺卿邢大人有什么渊源?本官瞧着你们走得甚近?” 徐首辅和邢大人明显就不对付,从入朝以来。赵凛就没见过这两人打过招呼,见面也是互相翻白眼。 徐首辅现在问他这话,是在试探他? 还是在考虑他这个人值不值得培养? 他这次没有丝毫犹豫的回:“下官同邢大人不过是在长溪有幸见过一次,下官恰巧帮他查获金矿走私一案,他才得以升迁。之后在京都,自然就对下官热络了几分,其他并无太大的交集。一同查案,聊的也是案子的事,下官不是挟恩图报之人。” 徐首辅心情舒畅,连忙道:“赵祭酒莫慌,老夫自然知晓你不是挟恩图报之人。今日你仗义直言,保住我儿性命老夫很是感激,趁着本官无职一身轻的闲暇时间,有空可以来府上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