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表叔他男二上位了 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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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了,姻儿,我们已经知道了,彦儿方才回来都已主动交待过了。”大夫人道:“彦儿有婚约在身,却在外拈花惹草,是我宋府对不住你,自然没有颜面求你原谅彦儿。” 唐姻一怔,表哥这是先她一步,回来坦白了? “要怪只能怪我们做父母的没有教好你表哥。” 大夫人的脸色有些苍白:“你大伯父得知此事,亲自动用了家法,只希望姻儿你不要恨你表哥,此事是我们做父母的毫无洞察,他分明几次三番……”分明几次三番主张取消婚约的。 唐姻压下心中被勾起的酸涩:“大伯母,我从未恨过表哥,感情的事,也是勉强不来的。” 大夫人点点头。 唐姻又问:“表哥,他如何了?” 终究是自己身上掉下了rou,纵然大夫人往日对宋彦再严苛,此刻也是真的担心。 “彦儿交待了他的蠢事。你大伯父说他不知检点、败坏家风,实在是气坏了,亲手抽昏了他。” 唐姻想起院子里的情形,心有余悸道:“大伯父下手未免太重了些……” “彦儿是长房长孙,你大伯父对她寄予厚望,对待他便比起他孩子严苛许多。”大夫人哽咽了声:“郎中说,彦儿左臂的骨头被你伯父用鞭子抽裂了。你伯父不比行刑的家丁有分寸,气急之时手上也没个轻重。” 说完这些,大夫人又揩了揩眼泪道:“姻儿,虽说你与彦儿的婚事作罢,但还是安心住在宋府,请帖发出去了已经让人追回了。你的庚帖,我会着人送还给你母亲。” 唐姻却拒绝:“大伯母,我实在没有道理再留在宋府了,况且,我也担心母亲。” “这个你放心。”宋彦这一退婚,大夫人一家内疚不已,已然想尽办法弥补:“我与你大伯父商量过了,去杭州府将唐国公夫人接过来。” 唐姻了解母亲,父亲关押在杭州府大牢一日,母亲便不会离开杭州府一日。 只好婉言谢道:“只怕我母亲不会同意,大伯母就不要cao劳了,我想好了,这几日我便收拾行囊,回杭州府去。” 大夫人蹙着眉:“并非大伯母强求你,你母亲身子弱,你父亲入狱后又郁结于心、积劳成疾,我打算以暂住的名义接你母亲过来,待病好了,你们一并再返回杭州府也不迟啊。” 大夫人的说辞的确令唐姻犹豫了,如今能给母亲的身子养好,才是最重要的。 她顿了顿:“大伯母,您让我想想吧。” 见唐姻松口,大夫人也不催了,让唐姻先回去好好歇息。 唐姻与大夫人告退后,便往西园夜阑院回。 天空黑沉沉的,有云无月,空气也变得更加湿润、沉闷,是要落雨的征兆。 唐姻快步往夜阑愿赶,才走到半路,便碰见姨母的贴身婢子,行色匆匆,几乎是半跑着朝她过来。 还不等靠近,便上气不接下气地道:“小姐,不好了,杭州府那边出事了!” 唐姻扶住她道:“你慢慢说,杭州府到底出了什么事?” 来人是二夫人身边的贴身婢女,一边随唐姻疾行往回,一边说:“小姐,杭州唐国公夫人身边的王嬷嬷又来了信件,说……” “说什么?” 婢女深吸一口气道:“说唐国公夫人不行了,二夫人叫我赶紧叫您回去商量。” 这消息太过突然,唐姻心里陡然一空。 母亲,不行了?可她前段时间去杭州府省亲的时候,母亲还好好的。 唐姻连忙朝夜阑院跑去,到了夜阑院,二夫人正焦急地攥着信件,手足无措。 “姻儿,你来了。”她将信件递过去道,“王嬷嬷说你母亲身犯恶疾,挺不了多久了,这可怎么办。” 唐姻迅速浏览了王嬷嬷的信件,信上说母亲得知了她二jiejie的死讯,发了心疾,请了诸多郎中,却无人能医,那些郎中皆说她母亲心力衰竭、时日无多,也别再浪费银两,干脆准备准备后事吧。 王嬷嬷修这封信,便是要唐姻迅速回去,见母亲最后一面。 唐姻手指僵硬,喉咙像被人扼住了一般,竟说不出话来。 二夫人轻轻晃了晃唐姻的肩膀:“姻儿,你、你怎么了。” 唐姻猛地起身:“香岚,快去收拾行李,只带必要的。另外,快叫人备马车,我要去码头。” 香岚“嗳”了声,忙退了出去。 二夫人上前道:“现在吗?可是,已经这个时辰了。” 唐姻肯定道:“寅时码头会发第一班船,我收拾行囊赶过去,便打算乘这一趟。” “可是,眼下什么都没有安排,你一个姑娘家,怎么……” “没有可是了,姨母,我实在等不及了。”明日、后日码头船只例行休检,是不发船的。 唐姻打断二夫人,指着信纸上的落款道:“这是好些天前寄出的信,我赶回去还要些时日,晚一刻,我便提心吊胆一刻,若是我真的再也见不到母亲,后悔何及啊。” 二夫人被唐姻这样一说才点透,恍然道:“对、对,那你先去码头,安排护卫随从的事,我现下就去安排,点好了人,让他们追你。” 这时香岚进来通报:“小姐,一切都准备妥当了,马车就在西园侧门候着。” 唐姻顾不得太多,告别二夫人,匆匆往侧门去。 远远的,马夫提着一盏孤灯翘首等在车头处,灯芯忽明忽暗,几次要被熄灭。 天边传来轰隆隆的雷声,狂风吹得枝叶沙沙作响,一派山雨欲来之势。 香岚已经朝车夫说了大致的情况,车夫话不多说,待唐姻上了马车,狠狠一挥鞭子,马车飞快地朝码头驶去。 雷声愈演愈烈,一道闪电划过天际,顷刻间,倾盆大雨如银河倒泄。 唐姻微微撩开一角车帘,雨水卷着冷风钻进车厢,潲湿了她的袖角。 香岚有些害怕,轻轻抱着唐姻得胳膊:“小姐,您小心些,别着凉。” 唐姻已然不在意这些:“怎么才过长街,”又对马夫喊道,“刘叔,您再快些。” 马夫闻言又甩了几鞭子,马匹吃痛,卯足了力气往前跑。 雨势越来越大,狂风携着雨柱,豆大的雨点砸得噼啪作响,长街的路面变得泥泞而湿滑。 忽然,“砰”的一声,车身一阵抖动,随后狠狠地向左侧倒去。 “啊——” “小姐!” 唐姻眼前一阵眩晕,短暂的失去了知觉,待到清醒之后,她已经被马夫和香岚一并拉出了车厢。 素白的衣裙沾染了污泥,瓢泼大雨劈头盖脸地浇了她满身。 他们出来得急并未带伞,香岚只得以手做棚,遮在唐姻头顶:“小姐,您怎么样,可伤到了哪里?” 唐姻通身冰凉,并未感到任何不适,遂摇摇头,指着倒在路中央的马车,紧张道:“刘叔,这车还能用吗?” 车夫犹疑道:“小姐,轮子陷进去了,得推出来才行。” 唐姻明白车夫的意思,朝马车走了两步,回头道:“刘叔,香岚,我们一块试试。” 马夫上前检查了一番,发现车轮陷进泥坑里一大半,撸起袖子,不太确定地道:“姑且试试吧……” 唐姻和香岚扶着车厢,马夫责去拉马,几人用力推了半天,车轮偶尔打滑几下,马车却纹丝不动。 马夫见状,顶着雨水道:“小姐,您找地儿避避雨,我回去叫人吧!” 这么远,走回去再带人过来,怕是要误了船的。 唐姻不甘心,继续用力往外推。 香岚被雨水蒙了眼睛,她揉了揉,注意到唐姻的手臂。 惊道:“小姐,血、血!” 唐姻低头一看,雨水混着血液湿漉漉的沁满了右臂袖子,袖上刺绣精美的山茶花被染出一丝荼靡,大概是方才翻车之时剐蹭到的。 看着唐姻徒劳的模样,香岚便过去拉她:“小姐,您受伤了!” 唐姻不为所动,仍用力推着:“快,快来帮忙!” 马夫回头喊道:“这车轮陷得太深,掩在了污泥里,只怕非五六个壮年男子,推不出来的!” “是啊,小姐!不若我们先找避雨处,等二夫人派的护卫追上来,让他们挪。” 通往码头的路又不止一条,若是那些护卫与他们错过,该当如何。 唐姻用力推着车厢,满是不甘与焦灼,最后终于因脱力而松懈下来。 她盯着雾蒙蒙的远处,风雨茫茫不见前路。 袖中的家书已被雨水淋湿,唐姻将其拿出,其上笔墨已经氤氲得看不出字迹。 她无力地攥住信纸,来不及了,真的来不及了么。 “小姐……”香岚心疼地扶着唐姻。 唐姻眼眶发热,雨水与热泪滑过她的脸颊,越发冰凉。 正此时,身后咆哮的风雨中,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唐姻闻声回头,在那苍苍莽莽之中,一匹白马闯着雨幕奔驰而来。 马上之人一身天青,微皱的眉间染上了淡淡的霜华,他勒马至唐姻面前,马蹄扬起踏出高高的水花。 宋昕翻身下马,一把翠竹油纸伞在她头顶撑开,滂沱大雨被隔绝在外。 雨水从宋昕白如碧玉的发簪上坠在肩头,瞬间消失。 唐姻诧然出声:“三表叔……” 宋昕目光向下,落在唐姻的右臂上,眼底一凛:“受伤了。” 唐姻却焦急地捉住了宋昕的袖角,道:“三表叔,我要去码头,否则就来不及了。” 宋昕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女子唇色乌青,面无血色,右侧胳膊上的血水仍旧混杂着雨滴往下落,实在触目惊心。想是心情焦急,又有冰冷雨水的冲刷,才让她顾不上、也觉察不到疼痛。 偏偏那双眼睛,倔强得不像话。 宋昕紧绷的表情露出几不可查的松动,索性将伞扔在一旁,转身走到马边,以手做凳:“上马!” 唐姻面上一喜,用力点点头,踩着宋昕的手心登上了马背。 紧接着,宋昕也翻身上去,低声道:“抓紧马鞍!” 一声长呵后,马匹便朝码头方向飞奔而去。 · 江南风光先天带有一种温婉、宁静之气,而大雨之中的运河,这份柔美里平添了一种与众不同的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