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徐舒意扫他一眼,毕竟那一小步远远看等于没有任何变化,冲黄忠虎打个手势,意思饭做好了,过来吃吧。

    匆忙地又跑回去看着灶台上的汤锅,不要熬扑锅了。

    黄忠虎也一脸终于完成任务的轻松感,朝商靳沉道,“不错不错,商总您接着练习,我去隔壁吃个饭,您练得差不多也早点吃。”

    跟着徐舒意消失的方向,屁颠屁颠地跑了。

    原地留下小张来回打量。

    “徐舒意!”

    商靳沉一咬牙,硬撑住拐杖,往前准备要再迈一步,如果能跑,他得一脚踹在姓黄的屁股上。

    真没想到,这姓黄的居然是奔着徐舒意来的,他怎么能没看出来?!

    小张跟久了他,能感受到低气压的降临,赶紧牢牢抱住人道,“商总啊,泰山不是一天堆成的,长城不是一天磊成的,咱们还是身体要紧,每天积累一小步,日积月累跨大步嘛。”

    他真的好害怕啊。

    真怕商靳沉打着左腿的单拐,一蹦一蹦地朝两人后面死追过去。

    第39章

    周六来得很快, 徐舒意踟躇了整整三天时间,还是决定要去聚德海鲜楼走一遭,有的亲戚是斩不断理还乱的。

    周六一早, 徐舒意先跟小张交代了商靳沉的事情,告知再坚持两个星期, 他腿上的支架可以安排手术拆除。

    值得庆幸的是, 现在正值夏季,商靳沉每天可以只穿浴袍在室内活动, 唯一的缺陷是外部支架处理不当,会引发针孔感染,徐舒意写了一张新的药单子,叫小张及时购买。

    小张捏着单子,支支吾吾问给商靳沉做外部支架摘除的主刀医生, 是不是那天那位黄医生。

    摘除外置支架手术很简单,算是小手术, 徐舒意可以亲自cao刀,不过他对小张问话的方式挺敏锐。

    间接表示对某个人乱打听的拒绝,轻道,“商三还支付你做秘书的费用?”

    小张被拆穿西洋镜,挠着头嘿嘿笑说,“没有的事,这不是商总的意思,是我自己打听一下,看看自己的苦日子还有多久能结束。”

    欲盖弥彰。

    若是真的在商靳沉身边混得不好,大概早拍拍屁股, 撂挑子不干了。

    小张瞧徐舒意一身轻便的服装,原本便是个雌雄莫辩的俊美男人, 稍微穿点上档次的衣服,立刻焕发了全身的清冷气质,即使走在人堆里都是出挑的。

    奇怪问,“徐医生,您这是去约会吗?”

    徐舒意寻思,“差不多吧。”

    聚德海鲜楼在整个龙城来讲,规模并不算大,徐舒意的祖辈远是外乡人,举家搬迁到龙城白手起家,主要做小型机械生意,最具规模的时候,据说在龙城财富圈里算得上占个尾巴的位置。

    当然,跟商家这种老牌豪门比较,绝对是小海米级别的。

    生意做到徐爷爷这一辈,已经有点摇摇欲坠的势头,再加上五个子女并不齐心协力,都怀着分家的念头,最后直接拆伙了。

    这五家里生意做得最好的要数大伯徐攸年,精打细算得紧,到手的家底维系得最持久,可也是因为太过抠门,错失了很多的合作伙伴与客源,包括公司里的员工早嫌弃他逢年过节连拔根毛也抠搜,无偿加班更是压榨工厂员工的劳动力。

    徐舒意在门口整理一下衣领,算是给自己鼓劲。

    一口气推开雅间的门。

    屋内坐着的十几个人纷纷将目光投递向他。

    徐舒意瞬间缴械了,一脸的淡定换作极端不自然的木讷,潜伏在心底的哀伤在体内冲击。

    十几年了。

    他以为自己对这些人的冷漠目光,能保持成年人的镇定。

    但他实在太看低了自己当年遭受的伤害。

    “这孩子真的是老五亲生的吗?怎么父母死了连一滴眼泪都没有?”

    “我们家给你吃,给你住,你应该感恩戴德才对,成天木着个脸给谁摆谱呢?你们家早欠一屁股债了,你还当自己是徐家少爷呢?”

    “mama,弟弟什么时候能走,我不喜欢家里突然多出来一个人!”

    无数冰冷的言语从耳畔呼啸而过,冲击得徐舒意不自觉往后退了半步。

    他这个小动作被二姑看到,直接笑道,“天哪,这真的是老五家的那个孩子吗?现在已经长成玉树临风的大人了嘛!”

    徐家二姑的声音极其刺耳,仿佛针尖捅在耳膜,细细密密地刺。

    当初她说自己是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早已经随夫家姓了,再不管徐家的事情。

    怎么可能认真看过自己的模样?

    徐舒意稍微扶了一把门框,朝一堆密集的视线源头望去。

    基本上都是徐家的姑姑伯伯,没什么小辈的在场。

    只有他一个代表了父母。

    大姑连忙招呼他说,“快过来坐下,小意怎么这样生分,还挺见外的嘛。”

    这一位同上,自从丧礼办完之后,找了一堆借口推徐舒意出门。

    徐舒意安静地走了进来,坐在空座位上。

    “小意啊,我听宋姨说你不是做了医生吗?怎么看见亲戚们连个招呼都没有啊?”

    说话的是大伯母。

    也就是这位看似仁慈,实际上蛇蝎心肠的女人,暗地里放纵宋姨夫妻俩虐待自己。

    徐舒意道,“十几年没见,我还有点不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