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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学模拟器 第270节

    丁长乐一愣:“周成他是铁了心要去积水潭了么?”

    杨弋风摇头:“不是。”

    “而是周成觉得,断肢再植,就是血管缝合术+肌腱缝合术+神经缝合术。”

    “保肢术,就是动脉切开取栓术。”

    “他现在拿到了ii级手术授权,这些他都会,而且能做。我亲眼见过,做得极好!可能比我都好。”

    杨弋风非常保守地道。

    丁长乐是知道杨弋风在血管外科方面的造诣的,而且自己这个学生,几乎从来不捧同辈,因为他以前的理念就是,互捧同辈,就是对病人的不负责,必须要尽职责!

    年轻人就该多学习,他杨弋风也是在不断地学习之中。

    丁长乐的表情和目光,变得古怪起来,而后问杨弋风道:“是不是,陈庭业什么时候去过八医院了?”

    “老师,您怎么知道?”杨弋风意外,他从头到尾可都是没提陈庭业这个名字的啊。

    “手外,不是陈庭业就是附二的邓亮根。八医院更多与我们这边更加亲近和熟悉些,自然就是陈庭业了。”

    “也只有他这个人,才会去铤而走险地冒一些损招出来。你看他平日里在科室里做的手术术式,都是很讲创新精神的。”丁长乐讲得颇为内涵。

    丁长乐可是知道陈庭业的,自己搞手外科,现在在搞自己的取皮瓣方式。

    野心不小。

    属于那种不走寻常路子的人,自己和他竞争病区主任的时候,如果不是老大觉得陈庭业稍微有点冒失,那现在到底是陈庭业主任还是丁长乐主任,那还真不一定。

    丁长乐猜到了,杨弋风也就不隐瞒了,才把昨天晚上的事情都讲了一遍。

    “后来我就睡了,醒了之后,被陈老师拉出了手术室,他问我周成的情况,我与他也明说了,陈教授才给了我这些建议。”

    “取栓术后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

    “但是根据陈教授的口述,应该是周成表现得至少可圈可点。所以我也才说,给周成授权iii级手术的事情,很有必要也没必要。”杨弋风老老实实地道。

    丁长乐闻言后,顿时感慨道:“我就知道是这样啊。”

    “周成这个人就是定时炸弹,说不得什么时候就会爆炸。陈庭业能看得出来,那其他人也肯定能看出来。”

    “这样的人,怎么就当初从我们的手里溜走了呢?”

    “被蔡东凡捡了个漏。”

    杨弋风继续补刀:“师父,蔡东凡主任可能还不止捡了一个漏啊?”

    杨弋风提醒。

    师父,我可是给你提醒过罗云老师的事情的哦。

    丁长乐点头,说:“嗯,罗云的事情,我也与曾老联系过了,他也开口让我帮衬一下。估计是觉得罗云在现在的单位,非常不得志。”

    “这么一来,那么就有了,我先去和蔡东凡探个口风,然后再去联系一下曾老,看他愿不愿意在五医院挂个实验室的牌!”

    “把五医院这把火给重新烧起来,曾老都看重的学生,既然溜回了我们湘省,说什么也不能让他逃了的。”

    “周成,蔡东凡,罗云,一个都别逃了算球。”

    第一百五十九章 诶嘿,大恐怖!

    杨弋风眼睛眯了眯,心里长长地吸一口气。

    杨弋风这边都只是打算把蔡东凡和周成两个人安置好,可到了师父这里,却是已经想着把蔡东凡一根系的人连根拔起,一个不留了啊。

    杨弋风默默地为八医院默哀了三秒钟。

    而后说:“曾老只是罗云的老师,并不一定愿意来湘省挂名的吧?”

    说实话,湘省如今医学的整体实力,在整个华国整体来排的话,并不靠前顶尖,只能说是靠前的那一堆里面,不会很显眼。

    而不管是哪个行业,到了院士这一级别,都已经算是超然的存在了。不会有任何一所高校,不希望有院士的加盟的,有了院士的头衔,华青京都大,都会不介意抛来橄榄枝。

    愿意让曾老挂名的高校选择太多,湘南大学并没有格外独特的吸引力。

    丁长乐笑着摇头,说:“那你还是小看了罗云在曾老心目中的位置。”

    “在世人有七情六欲,其中三大恩情,最为纠缠和难得。”

    “一是父母之恩;父母养育之恩难以奉还得清。二是妻子之恩;糟糠之妻不可抛。三是知遇之恩。知人者遇,育人者善。你若千里,可伯乐难寻。”

    “父母之恩,乃头等大事,罗云之所以回湘省,就是因为这个牵挂扯不脱,不然罗云早走了。”

    说到这,丁长乐忽然又神秘兮兮道:“欸,弋风,你有没有想过这么一个事情啊。”

    “罗云的老师是曾地纬教授,罗云回来之前,就已经是院士提名,他为何不愿意给罗云在湘省张罗一个工作啊?”

    “难道是觉得手太远吗?”

    丁长乐说话间,吞云吐雾,手指敲打着桌面,如此问杨弋风。

    杨弋风真没细想过,只是抬头问:“难道不是因为罗云老师的学历只有硕士研究生么?”

    丁长乐回道:“硕士研究生,那也要看怎么分。我们湘省有个吉市大学,你知道吧,他那里毕业的研究生,你觉得八医院能要么?”

    “而若是积水潭出来的研究生,你觉得一医院会要么?”

    杨弋风稍稍闭上了双目,他平日里好似没太去深入思考过这个问题,因为他自己,从入学的时候,就是湘南大学的本硕博,而这个学历走出去。

    在京都找个工作不难,湘南大学附属医院的名字,可以让他吃的很开。

    所以,硕士研究生会遇到什么,他并不清楚。

    但是,京都大学的研究生,和吉市大学的研究生同台打擂,只要不是太离谱或者关系户,那结果非常显而易见。

    但若是遇到了特立独行的傻逼,那另当别论,可一般情况下,能考上京都大学的研究生的人,你拿他当傻逼了的话,你可能会先落入下乘,这不是吹捧。

    这是杨弋风亲自遇到的人和事。

    况且,在其他人的眼中,他杨弋风不就是个纯傻。逼么?

    丁长乐也不继续卖关子,而是继续为杨弋风解惑:“我刚给你讲了,人生不能忘记的三个大恩,其实从更高层次来讲是因果牵扯!”

    “若非曾老不愿意罗云回去,给他张罗一个单位,并不困难的。你还是要相信,在华国,院士头衔是有这个份量的!”

    “哪怕对方只是个陌生的院士,不熟悉,不往来的院士。”

    “但是曾老之所以没这么做,自然是为了罗云留下一条退路。”

    丁长乐继续对杨弋风说:“一,罗云如今的单位不太好的话,颇为不得志,待得他母亲离开人世后,必然会再去读博士的。”

    “到那时,你若是再仔细去探究的话,你就会发现院士的恐怖能量。”

    “第二,若是罗云如今的单位和工作太好,买车买房,且不说薪资能否让罗云沉迷其中,舍不得再跳出去。就房贷车贷能否让罗云敢辞职,还是另说。”

    “第三,倘若车房具备之后,罗云再找了个本地媳妇儿,娶妻生子了的话,再要去求学,那就要拖家带口了。况且最后还未必会留在魔都。”

    “这才是曾老最不舍的啊。”

    “你看似曾老什么都没做,其实他的想法,却已经有了更多的布置。”

    丁长乐说到这,停顿了一会儿,让杨弋风稍微消化了一会儿。

    然后又道:“华国的传统文化,最是根深蒂固,天地君亲师。师位是在神龛上的,师徒之情,最是外人难以理解。”

    “结了师徒情分,莫说是师父再如何性子冷,即便只是个名义上的师徒,在徒弟毕业出了门后,也会出力规划安排一下。”

    “曾老再如何绝情,不至于这么性子冷,连这个筹划都不做。他不做,只是等着罗云回去而已。”

    杨弋风这才搞懂,丁长乐的意思。

    眼珠子转动不已。

    “原来是这样啊,我说怎么会。”杨弋风这才把心里的疑惑给解开。

    罗云为何最后会去八医院的,其实不仅仅只是因为他的学历问题,更大的问题是他的师父没有出面帮忙说话,否则但凡说一两句,罗云估计进湘南大学可能不现实。

    但进市一医院,中心医院和人医,都有可能。

    再谋划一下,给罗云安排在湘省读个博士,写个推荐信,你说有没有人收他当博士吧?

    肯定有啊。

    而罗云之所以不敢来读博,是怕没钱,需要挣钱……

    不过杨弋风的心里又有不解起来:“师父,那既然曾老是这么盘算的话,那我们把罗老师带进五医院去,那是不是有点不妥啊?”

    丁长乐顿时又眯眼睛笑了起来:“那有何不妥?”

    “我们湘南大学礼贤下士,愿意做人才引进,和曾老有什么关系呢?”

    “罗云在八医院愿意待,也应该是愿意带薪去五医院的,他在五医院的过程中,有了工资,可以免去母亲住院费用的苦恼,此为其一。”

    “其二,罗云的母亲母亲还在我们医院治疗,在治疗费用这一块,稍作削减。你觉得他会高兴吗?”

    “不能免,也不要免,这个窟窿不能去填,但是肿瘤科的教授,认识药代的啊。药代那里,可是有不少疗效明确但手续还没有全的优质药品的。”

    “其三。人过留名,雁过留痕。罗云没回湘省则罢,现在既然回来了,而且还是好几年,那就不可能没有丝毫感情。”

    “他怎么就不能习惯了我们湘省的环境,熟悉了蔡东凡主任的氛围,喜欢上我们湘省的妹子,而乐不思魔都呢?”

    杨弋风沉默了。

    古来就有一句话,英雄难过美人关,文人难过皇帝关。

    这句话用在现在并不合适,但温柔乡是英雄冢,文人谁不想要一个文正的谥号?

    只要是个人,就会有欲望,这是通俗的道理。

    但这cao作是不是有点太过无耻和自私了?

    杨弋风神色变换着,心思也稍微有点烦乱。

    自己师父所说,都只是考虑把罗云留在湘省,怎么就没去想过,罗云其实去了魔都,对他更好呢?或者罗云与他的老师一样,都有同样要留在魔都的想法呢?

    玩这些乱七八糟的路数,未免有点不太正当吧?

    丁长乐看着杨弋风的表情纠结,似是能看出杨弋风内心想法似的。

    开口解释道:“弋风啊,过刚易折,润物细无声,这个道理你能明白么?”

    “有时候,有些事情,并非刻意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