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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清冷表兄共梦后 第19节

    云鹰话音方落,便见到那誊抄经文的素笺上拖了长长一道墨痕。

    力透纸背。

    作者有话说:

    以前女主给男主让路,风水轮流转呐ovo

    以后都在21:00更,特殊情况会提前说~

    ——俺终于修完了,主要修改了一些心理描述,精简了妨碍阅读体验的废话——

    涉及情节的补梦指南(7和9划重点):

    02章:末尾加了一小段关于男主的内容,会影响后续女主心理

    04章:女主和男主比美的梦

    07章:两个梦有调整,抱和戒尺

    09章:女主写错瘦将军名字变成“别叫”了;细化了关于猫那两个梦的内容

    ——感谢阅读o8o,祝大家发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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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章 松手

    ◎不成……二表兄来了◎

    素笺上字迹端雅,但因那重重的一笔,先前所有克制周正都付诸东流。

    谢泠舟深吸一口气,看向那凌乱的一笔,末端很细,还能看出笔端纤细毛发的形状,丝丝墨迹,藕断丝连。

    他抽出那张写坏的纸,发觉底下纸张也渗了墨汁,无奈叹一口气,谢泠舟再度同云鹰确认:“表姑娘都知道了?”

    “都知道了。”云鹰猜不准公子是何态度,看着像苦恼、烦躁,又有点无奈,同时还有些……希冀?

    谢泠舟轻轻吁气,无奈搁下笔:“她是如何盘问,那侍婢又是如何措辞的?”

    “一字不漏,仔细道来。”

    云鹰添油加醋的本事有了用武之地,他绘声绘色地模仿崔寄梦主仆。

    先凝眉伫立,姿态娴雅,当是崔寄梦,“采月jiejie,我问你一事,不得瞒我。”

    再双手交叠放置腹部,弯下身,这回是那侍婢:“小姐请说。”

    谢泠舟静静看着他来回翻腾,时而佯怒,时而惶恐,眉头锁得愈发紧。

    听云鹰的复述,她什么都知道了。

    “表公子救起小姐的时候,您衣衫尽湿,那层衣裙宛若无物,勾勒得您身段玲珑起伏,曲线毕露,而表公子的外衫亦是不翼而飞,真可谓是活色生香!”

    “好在表公子是正人君子,虽说怀里紧紧抱着您,您柔弱无骨的身子也依偎在表公子怀中,但他依旧坐怀不乱,为了您的名节,还拾金不昧,说是二公子所救并勒令在场仆妇不得声张。”

    ……

    谢泠舟下颚绷得愈发冷厉,敲了敲桌案:“这其中,哪些是你添油加醋的?”

    云鹰弓着背,“活色生香。”

    “还有么?”

    云鹰头更低了:“坐怀不乱。”

    “继续。”

    “拾金不昧。”

    “继续。”

    云鹰语塞,当年二公子在公子抄写佛经时念风月本子,他在一侧耳濡目染,学了很多旖旎的虎狼之词,方才用了不少,但他想不起来了,“没了,真没了。”

    如此说来,也没差别,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她都知道了,事无巨细。

    谢泠舟垂睫,将被墨染的纸慢慢揉成一团,“知道了,你下去吧。”

    云鹰以为会有赏赐,出去时故意磨磨蹭蹭,总算如愿被叫回,兴冲冲跑回谢泠舟跟前,“公子有何吩咐。”

    “有东西要给你。”

    少年一双眼顷刻间被点亮了,“哪里,这些都是属下应该的……”

    话未说完,面前伸来那只修长白净的手,拿着一本佛经:“十遍。”

    *

    回皎梨院的路上。

    采月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崔寄梦。

    起初得知真相的那刻她唰一下红了脸,但很快镇定下来:“既如此,我就装作不知道,免得辜负大表兄良苦用心。”

    采月悄悄松了口气,庆幸小姐当时晕着,看不到自己那般糜丽模样,她交待时也一笔带过,只说大公子顾及她名节,已嘱咐知情者封口,否则若如实说来,只怕日后小姐见着大公子都要绕道了。

    然而在采月看不到的地方,崔寄梦一颗心扑通扑通,几乎要从口中跳出。

    竟真的是大表兄……

    一想到在水下抓着她的人是他,当时她衣襟大乱,他应该什么都看到了……

    一想到大表兄那古井无波的眼神,她便感到如同不着寸缕地跪在寺庙里,受神佛注视,每一寸肌肤都倍感羞耻。

    崔寄梦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一日她身心俱疲,晚间沐浴时,在浴池里多泡了会。

    池中洒了花瓣,香气沁肤,温热的水细细呵护着她全身,每一寸都很舒坦,后来竟靠着池边睡着了。

    采月在外候着,小姐说身子疲想多泡会,她不放心,不时探头瞧上一眼。

    净室里水气氤氲,胜似仙境,浴池中花瓣飘浮,崔寄梦慵懒靠在池壁,一头乌发如瀑,用簪子松松挽成一个发髻,露出纤长脖颈,雪颈上粘着几缕湿发。

    采月忍不住感慨,小姐像水中一只清荷,有种青涩而不自知的妩媚。

    她收回目光,打算再让她泡会,刚转过身听见净室里传来一声轻吟,明知里头没有旁人,采月还是忍不住红了脸。

    出于担心,她悄悄过去查看。

    原是崔寄梦泡得舒坦,靠在池边睡着了,雪白肌肤被温水泡得沁红,带着水珠,仿佛初夏时白里透红的荷瓣。

    她伸手探了探水温,不留神看到一道被水面勾勒出的饱满弧线,匆忙收回目光:“小姐,泡久了着凉,该起了。”

    但崔寄梦睡得正香,好像还梦见了什么,双目紧闭,秀眉无助紧蹙着,殷红的唇也微微张合,不知在说什么。

    兴许是又做梦了,最近主子夜里梦多,经常在梦中惊醒,汗湿鬓发。

    采月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崔寄梦肩头,少女长睫不住轻颤,娇声央求道:“松手,您别!别抓着我……”

    继而猛地睁开眼,惊叫着醒来。

    崔寄梦懵然看了看周遭,原是在浴池,不是在湖里,身后没有大表兄,前方岸上,更没有二表兄。

    采月当她是为近期身上的变化害臊,笑着取来擦身布巾,“小姐又做梦啦?”

    虽知采月不会知道她梦见了什么,但崔寄梦还是心虚地遮掩:“我梦见我掉水里了,被水鬼抓着不放。”

    她没说谎,是在水里,也的确被抓着不放,只是抓着她的并非水鬼。

    崔寄梦捂着身前从浴池中走出,玉足跨出水面时,足尖扬起一股水花,脚趾都透着浑然天成的娇媚。

    采月记忆里的小姐还停留在十二三岁时,喜欢在沐浴时瞥口气,半张脸没入水面用鼻子吹泡泡,眨眼已是大姑娘了,她忍不住感慨:“咱们小姐可真是长大了呢。”

    崔寄梦飞速低眸掠了一眼,难怪她近日总是觉得衣裳又小了,圈起手臂遮掩。

    自打知道是大表兄救了她,她便为缘何梦见他找到了合情合理的解释。

    只是得知真相后,她非但没有更轻松,心理负担反而更重。

    尤其是方才,梦中她落了水,大表兄自身后稳住她,湖面上飘浮着藕荷色衣裙,还有鱼戏清荷的绸布。

    她发觉他不留神手放错了,正出声提醒,可他手上力度更大了,就在此时,前面的岸边出现一双墨色短靴。

    崔寄梦抬头一看,二表兄正立在岸边,冷冷看着他们,前所未有的惶恐,挟着莫大羞愧席卷了她。

    她吓得惊呼一声,醒了。

    于此同时,在沉水院。

    谢泠舟书房里,角落里的红木座错金银螭纹夔身炉中有细微白烟杳杳升起,叫人安心的浅浅香气蔓延开来。

    谢泠舟原本在批阅公文,但始终静不下心,索性以手支额闭目养神,竟睡过去了。

    神思游荡,又回到了湖中,仍是救人那日的情形,只不过湖水是温热的,水面有花瓣飘浮,倒像是在浴池中,他从后托住那个往下沉的人,不留神失礼了。

    她哀求着,说"别抓我",而后二弟出现在岸边,他醒了过来,环顾周遭,才想起自己在书房里。

    这一休憩非但没下静心,反倒更为烦躁,谢泠舟无奈吁一口气。

    她知道了又有何用,后来云鹰说了崔寄梦同她的侍婢说,不愿辜负他良苦关心,打算继续装作不知道。

    看来只有他在为此事困扰,崔寄梦心思纯澈,不会想那些有的没的。

    只是他不明白,朝堂浸yin几年,他早已抛却了那些庸人自扰的负罪感。

    为何梦里见到二弟会内疚?

    谢泠舟心知肚明,他因梦困扰,并非是对二弟有愧,而是他和崔寄梦身份上存在禁忌,且她是个单纯的孩子。

    他不舍得冒犯。

    然而舍不得,不代表甘心。

    深夜,万籁俱静,月移西窗,月色将窗外的花枝打落窗纸,留下影影绰绰的幽影,香闺内传出一声叹息。

    崔寄梦躺在榻上,回想着在浴池中做的梦,脸再度热了起来。

    直到眼皮子再也撑不住,她才入睡,昏昏沉沉间,有一股强烈的不甘萦绕胸中,她又回到在湖中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