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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晌贪欢 第24节

    桑重眉头微拧,注视着手中的茶盏,想心事想得入神,忽觉唇上一软,抬起眼皮,阿绣笑脸明媚,近在咫尺。

    他眉心一动,抬手按住她的后脑勺,重重吻上她的唇。阿绣一怔,旋即将香香嫩嫩的舌头递过去,热情地回应。

    她吮吸着他口中的清香,追逐着他的舌头嬉戏,忽觉肩头一凉,才发现自己正坐在他大腿上,衣衫都被解开了。

    她贴身穿着猩红抹胸,上面缀着珍珠扣子,香肩圆润白腻,泛着象牙般的光泽。

    桑重眼神幽暗,细密的吻落在她脖颈上,肩上,激起一阵阵酥痒。阿绣缩了缩脖子,毛茸茸的鬓发摩挲着他的耳朵。

    他也好痒,连吮带咬,弄出红痕斑斑,一只手探入她衣底,扯下了裤子,竟似要在椅上行事。

    垂帘外灯火煌煌,那么多双眼睛,虽有结界阻挡,毕竟羞耻。

    阿绣轻呼一声,惊讶于他的放浪,看着他,睫毛扇了扇,脸红道:“这里会被人看见的,去榻上罢。”

    究竟是怕人看见,还是怕那个人看见呢?桑重想着,固执道:“就在这里,有结界,他们看不见的。”

    阿绣道:“有些法宝是能看见的。”

    桑重越发肯定她是怕霍砂看见,偏要为难她,分开她的腿,让她面对着自己跨坐,道:“那就让他们看罢。”

    阿绣睁大眼睛,不敢相信这是他说出来的话。

    她身上的鹤氅宽大,衣摆及膝,并未有多少春光露出来,但下面空荡荡的,门户大敞,他手指撩拨翻弄,她躲都没法躲,咬着嘴唇,不住地扭动腰肢。

    一面喘息,一面听着霍砂和苏烟鸣竞价,隔壁客人的闲谈,阿绣羞耻极了,总觉得有人窥探,如芒在背,双手抵在桑重胸前,十分抗拒。

    身体却禁不住快感的贿赂,违背了她的意志,变得湿润酥软。

    桑重圈着她的腰,衣摆下的手动作很轻,她还是听见缠绵的水响,闭上眼,屈辱又羞愤,泪水大颗大颗涌出来,划过guntang的脸颊,滴在他衣袖上。

    桑重抽出手,拈了拈指尖的蜜液,看她一眼,状似体贴道:“怎么了,不舒服?”

    阿绣吸了口气,压住急促的喘息,冷冷道:“原来你也当奴是玩意儿。”

    桑重道:“你怎会这么想?”

    阿绣睁开泪光闪烁的眼,恨恨地看着他,道:“不是玩意儿,怎好没羞没臊地做给人看?”

    桑重抿了抿唇,道:“你撩拨苏烟鸣时,怎么不怕羞?”

    阿绣一愣,眼中恨意顿消,沾了点喜色,道:“你吃醋了?”

    “没有。”

    “你就是吃醋了!”

    桑重不再争辩,抱着她站起身,绕过屏风,走到贵妃榻边放下她,解开了抹胸。

    温存之际,阿绣听见霍砂喊出了九万五千灵石的高价,心想钟晚晴一定气晕过去了。

    钟晚晴还没有晕过去,但她的确很生气,拎起酒壶,看着霍砂的后脑勺,寻思从哪个角度出手,能确保把他砸晕。

    “十万灵石!”苏烟鸣喊出这个价,自己也知道半卷《隐芝大洞经》不值这么多,但没法子,他必须买下来。

    霍砂沉默片刻,叹息一声,道:“算了,我们还是抢罢。”

    酒壶在他头顶上方顿住,钟晚晴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我还以为你真疯了。”

    霍砂笑了笑,扬声道:“十万五千灵石!”

    钟晚晴推了下他的肩头,蹙眉道:“你还喊什么?”

    霍砂道:“我想知道这半卷《隐芝大洞经》在苏烟鸣心里究竟值多少。”

    钟晚晴道:“你小心砸在手里。”

    霍砂道:“我有分寸。”

    二十万灵石,这个价已经远远超出了众人的预计,喊出这个价前,苏烟鸣也迟疑了片刻。

    霍砂没有再争下去,青衣人问了三遍还有人出价否,都是一片寂静。半卷《隐芝大洞经》便以二十万灵石的高价,卖给了苏烟鸣。

    蓬莱苏家,有钱是真有钱。

    霍砂道:“你说苏烟鸣花这么多钱买这半卷《隐芝大洞经》做什么?”

    钟晚晴道:“管他做什么,《隐芝大洞经》都是我的。”

    霍砂道:“我怀疑他的目的也是救人。”

    钟晚晴道:“他要救谁?”

    霍砂道:“听说苏家六位公子,四公子天资最高,但十五年前渡劫失败,魂飞魄散。苏岛主伤心不已,至今不肯将爱子的尸身下葬。苏烟鸣多半是受其父命,来买这半卷经书救苏烟羽。”

    钟晚晴眯起眼睛,道:“果真如此,他们岂非也要集齐七卷经书?”

    霍砂道:“我们不妨盯着他们,或有其余经书的下落也未可知。”

    第三十六章 鬼斧门往事惊心

    因阿绣怀孕在身,桑重与她温存也有限,穿好衣服,见她垫在身下的汗巾都湿透了,弯起唇角,去绞帕子来替她擦拭。

    他们在霍砂眼皮子底下做这种事,霍砂还一心跟人竞价,可见他对阿绣着实无情。

    阿绣就算对他有情,也被伤透了。

    桑重心情不错,抬眸打量着阿绣的脸色,似乎有点哀怨。

    她对霍砂想必是喜欢的,否则怎么会这样尽心尽力地帮他?

    真是个傻姑娘,桑重心中泛起一丝怜悯,替她不值,想劝她弃暗投明,斟酌再三,没有开口。

    阿绣是有点哀怨,却不是为了霍砂,而是因为桑重弄得她不上不下的,心里好像有一百只猫爪在挠,欲求不满,也无可奈何。

    青衣人捧着最后一件卖品走上高台,这是一尊形体巨大的青铜方壶,双层镂雕莲瓣盖上立着一只展翅欲飞,引颈高歌的仙鹤。壶体四面各铸一飞龙,足下还有两只伏虎承器,做工精湛,栩栩如生。

    几百双眼睛一看见这尊方壶,便灼热起来。

    青衣人笑道:“庄主知道在座的诸位大多是为了这尊莲鹤方壶而来,特意嘱咐我演示给诸位看看。于是我向各大门派的长老们借了一百八十个厉鬼,待会儿我把厉鬼放出来,诸位莫要惊慌。”

    他话刚说完,阿绣便慌了,直往桑重身后躲。

    青衣人拿出一只贴着封条的箱子,放在地上,揭开了封条,自己退至五十步外的结界内。

    砰的一声,箱盖被撞开,众多厉鬼争先恐后地窜出来,循着活人的阳气扑过去。偌大的雀屏阁登时阴风阵阵,鬼影幢幢,冷得好似冰窖。

    每间房都有结界,厉鬼撞在结界上,力道极大,激起白光闪亮,胆小的客人都叫起来。

    两个只有半边脑袋,浑身鲜血淋漓的厉鬼飘过桑重这间房,忽然顿住,眼中射出怨毒的光,一起冲了过来。

    阿绣吓得大叫,桑重道:“莫怕,他们冲不破结界的。”

    阿绣颤声道:“奴怎么觉得他们两个比别的厉鬼都凶呢?”

    桑重仔细看了看,道:“这两个是我帮龙虎山的郑长老收的,他们记得我的气味,来寻仇了。”

    厉鬼大多是因生前的执念而生,他们未必很聪明,但一定很记仇。

    阿绣惊恐之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这真是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桑重也笑了。

    忽见高台上的莲鹤方壶金光暴涨,莲瓣盖上的仙鹤变大了数十倍,挥动双翅,在半空中盘旋,所过之处,厉鬼如烟消云散。

    这么多厉鬼,就算是聂小鸾那样的高手,对付起来也要费点功夫,这莲鹤方壶不多时便收拾得干干净净,着实不同凡响。

    连阿绣见惯了奇珍异宝,也忍不住道:“好厉害的法宝!”

    钟晚晴立在垂帘后,注视着飞回莲瓣盖上的仙鹤,仿佛在异国他乡遇见了故人,神情诧异。

    霍砂看她一眼,道:“怎么了?”

    钟晚晴眨了下眼,道:“没想到今日能看见这等法宝,你猜多少灵石成交?”

    霍砂沉吟片刻,道:“两百万。”

    待客人们平静下来,青衣人微笑道:“莲鹤方壶是鬼斧门第六任门主袁继先的心血之作,其威力远不止如此,且不受使用者修为限制,只须滴血认主,便可cao控。哪怕是个凡人,拥有莲鹤方壶,对付一流高手也不难,起价十万灵石。”

    虽然钱不好赚,但提升修为更难,这种不受修为限制,又威力非凡的法宝向来很有市场,十万灵石的起价并不算高。

    立时有人道:“十二万灵石!”

    “十五万灵石!”

    “十八万灵石!”

    “二十万灵石!”

    一盏茶的功夫,财主们便把价钱抬到了五十万灵石。

    阿绣咋舌道:“这儿的巨富豪客真多!”

    桑重拿起果盘里的一颗梨,一边削皮,一边道:“鬼斧门的莲鹤方壶有个传闻,如今知道的人寥寥无几,你想不想听?”

    阿绣道:“什么传闻?”

    桑重道:“五百多年前,鬼斧门人才济济,正当鼎盛。彼时的门主袁继先意气风发,一心要造出一件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绝世法宝。”

    “一日,他乘船出海,看见一名白衣女子漂浮在海面上,便命人救起。这女子昏迷不醒,一身穿戴皆非凡物。袁继先等她醒来,便问她是谁,怎么会流落海上。这女子只说自己姓蓝,别的什么都不记得。袁继先带着她回了鬼斧门,不久便成了亲。”

    桑重将削好的梨递给阿绣,拿帕子擦拭匕首,道:“五十年后,袁继先造出了莲鹤方壶,蓝夫人却消失了。”

    这话透出一股寒意,阿绣拿着梨,呆了呆,道:“蓝夫人和莲鹤方壶有何关系?”

    桑重道:“你可知道谪仙?”

    阿绣乌黑的瞳孔骤缩,眼中惊起的情绪未及桑重看清,便被垂下的睫毛挡住了。

    “听说过,谪仙是触犯天条,被贬下凡间的神仙,莫非蓝夫人就是谪仙?”她复又抬眸,眼神毫无异样,只是单纯的好奇。

    桑重点了点头,道:“袁继先发现妻子是谪仙,便将她投入炼器炉,用她体内的神力造出了一对莲鹤方壶。”

    阿绣悚然色变,遍体生寒,半晌才回过神来,道:“你说一对?”

    桑重嗯了一声,幽深的目光移到台上,道:“还有一尊莲鹤方壶做了袁继先的陪葬,袁继先的下葬之处是鬼斧门的机密。”

    “这些只是师父告诉我的传闻,他老人家也不确定是真是假,我从未对旁人说过。但袁继先死后,鬼斧门一落千丈,到如今风头全被澹云阁夺走了。倘若传闻是真的,这便是报应罢。”

    阿绣咬了一口梨,慢慢地咀嚼,咽下去,道:“人心比鬼可怕多了。”

    桑重道:“的确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