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督小 姐今天退休了吗[星际] 第167节
“大概也就在今天明天吧,他跑起来可比比兔子还快——卫澄也跟着回去了。” 陈蕤:“咦,她不留守吗?” 欧拉:“你们不知道吗?她母亲病危了,所以她才急着回去。” 方彧和陈蕤对视一眼,各自一愣。 方彧:“病危了?” 陈蕤:“她有妈?” 欧拉随口说:“啊,是——前几天裴提督找我借钱,我不想借,结果人家是为了卫澄。” “我就来了奇怪,卫澄这小姑娘不赌不嫖也不打扮,连衣服都就那么几件轮着穿,怎么一天到晚穷得当裤衩一样,还要管裴提督借钱了呢?” “一问才知道,她母亲一直有基因改造后遗症,病了很多年了,花钱如流水吊着命——” “你说这样也真是磨人,只要有钱吊着,人就好好的,似乎也不不能没良心地放弃。但话说回来,谁家有那么多钱填这种无底洞啊?” 方彧和陈蕤再次对视一眼。 欧拉忽然惊叫一声,捂住嘴: “完蛋了,裴提督当时疾言厉色下军令禁止我说出去的!好meimei们,你们可千万别再告诉别人了——” 什么都交代了,联邦军部的八卦之心忽然想起军令状来了。 方彧和陈蕤第三次交换目光:“……” 陈蕤悠悠说:“哥,裴提督居然觉得军令状能让你闭上嘴?” ** 裴行野带着少部舰队入港,似乎代表着多日以来的风波平息。 桑谷的居民如同吃了定心丸一般,网络上乱七八糟的谣言数量急转而下。 虽然还有好奇心旺盛的网友纠结不已: “究竟有没有人知道,那天为什么首都上空出现大批舰队啊?” “我以十年军迷身份赌基友十年单身,那艘白色星舰绝对是女死神号,是陈准将突然跑回来了——具体原因十分可疑,可以蹲一波后续提衔or被迫退休军官名单。” 但更多的人对此失去了兴趣,“即使有阴谋,等披露就好了”,便转头把此事忘掉。 裴提督抵达的桑谷的当日,就独身赶赴银联大综合医院。 方彧则在陈蕤的聒噪下鼓起勇气,跑了趟阵亡军人保障局,领到了自己的那份“阵亡军人家属抚恤金”—— 首份是八万星币丧葬费,此后一个月三千星币精神抚恤金。 陈蕤大惑不解:“这么点钱,能干什么?” 方彧垂下眼,看了看骤然增长的星币余额,轻声说:“……陪我去趟医院吧。” “看安达吗?我不去。不喜欢去医院,一闻消毒水味就想吐。” 陈蕤抱着胳膊:“再说了,裴行野不是在那里吗?哪有你插得下去的份儿?” 方彧幽幽说:“不是,我得去检查一下量子兽。我怀疑我有病。” 在陈蕤质疑的目光中,她吞吞吐吐:“……我之前的量子兽不长这样的。” 陈蕤:“你这变得不挺好的吗?这叫进化。” 方彧痛心地说:“不好,太不方便了。之前我的小鱼正适合当小夜灯,现在这个傻大个,简直什么用也没有,还长藤壶。” 陈蕤:“……” 可惜,量子紊乱与异常科的医生小姐和陈蕤持有相同观点: “应该是受到大剂量辐射的缘故吧——你这不变得挺好吗?这叫进化。” “变回去?从蓝鲸变回小银鱼去?——哦我亲爱的,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 “……” 方彧黑着脸走出诊室。 陈蕤抬起头:“怎么样啊方阁下?” “浪费我八十块挂号费——这边不建议人工把量子兽往小了诱导。” 方彧说着把挂号单扔进垃圾桶。 陈蕤看着她,笑了笑:“我说吧——那上楼啊?” 方彧一愣。 陈蕤站起身,悠然摆弄着一只手套,笑嘻嘻说:“我打听到了,卫澄的母亲在28楼病房。” 方彧不可思议:“你怎么知道我……算了。” 她颓然耸肩:“我心里想什么,这么容易上脸的么?” 陈蕤和她并肩走过层层楼梯。 “你太没有情调了方彧,”陈蕤说,“或许不是你上脸、我下头,而是咱们心有灵犀。” 方彧将八万星币一股脑转进了卫澄母亲的治疗卡里。 “您真的不留一下名字吗?” 护士小姐对这种做诡异的行径大为困惑:“不留名字的话,对方是无法知道您是谁的……” 方彧连连否认:“不留了不留了,请千万不要告诉她我的任何外貌特征——我们是同事,如果叫她知道,那就太尴尬了!” 说完,她落荒而逃。 陈蕤啧啧称奇:“做好事不留名,你这种举动倒很符合一种古典主义的高尚品德。” 方彧不吱声:“……” 陈蕤继续发挥:“亲爱的,你在星际列车上有没有帮乘务员拖地的习惯啊?” 方彧幽幽说:“……我只是不想挂上人情债。” 两人在门口分手,方彧叹了口气,正欲转身离开—— “方。”裴行野微笑着说,“这是来做什么呢?” 方彧:“……裴提督?” 她忍不住瞥了眼时间——裴行野是早上到的,现在都已经天快擦黑。 他这是去找领导汇报工作了,还是去上刑了,怎么一脸憔悴? 裴行野面带倦容,笑容清淡: “小方有没有时间,一起出去喝一杯?我刚刚在街上撞见了一家很有意思的酒吧,那个贝斯手说可以给我打五折。” 方彧感到裴行野话中有话:“啊,有的。” 她刚一进门就后悔了,这家酒吧请了黑金属乐队驻唱,吵得她心脏疼—— 但身为军官,说自己扛不住架子鼓的声音又有点奇怪。 裴行野点了酒,两人在角落里坐下。 方彧:“安达阁下怎么样了?” 裴行野:“还好,只是神经受到损伤,以后不知道能恢复成什么样子——不过,他哪怕只剩下一个脑子也够用了。” 他顿了顿,若有所思:“方,你知道他父亲当时和他说了什么吗?” 方彧愣了愣:“不知道……怎么了?” 裴行野默然,垂着眼皮:“没什么。” 他情绪好像不高。方彧默默喝酒,神游八表地想。 半晌,裴行野才说:“安达平章是个怪人。他对孩子……有一种奇怪的控制欲。” 方彧嗯了一声,似听非听。 她这种不走心的神态,反而让裴行野有勇气说下去。 “兰波提督一直看我不顺眼,是因为,”裴行野别开视线,“当时有很多人传言,我和安达平章,咳,关系不大清白。” 裴行野说得很委婉。方彧“啊”了一声,看不出是意外,还是早有耳闻。 裴行野苦笑:“但其实不是的。虽然不是,或许还不如是呢。” 方彧:“……” 裴行野:“他对我的控制完全是精神层面的。这个人很自恋,会对着客体投射自我,想把所有人都变成和他一样的疯子——他管这个过程叫‘培养’。” “本来,他是打算‘培养’安达先生兄弟两个的,但是安达先生提醒了他——如果把两个继承人都弄得不正常了,似乎也不是什么好事。” 裴行野咬紧牙关:“但欲望总是要发泄的,不在这里,就在那里。所以,后来他就找到了我。” 方彧:“啊。” “廷巴克图实在是太穷了,如果像关内那样,穷人也能住在汽车里领救济汉堡,我们怎么至于……” 裴行野恨恨噎住,转而低声说: “当时实在快要饿死了,没有办法。别说把灵魂卖给魔鬼,如果灵魂能吃,也被我们分着吃掉了。” 方彧:“啊。” 裴行野深深叹了口气:“一步错步步错。虽然他把我折磨得不成人形,但如果没有他,我恐怕也活不到今天。或许出生在廷巴克图,本身就是个错误。” 方彧捏着酒杯,沉吟许久: “叛乱军实在太穷了——只要联邦与叛军还维持现状一天,廷巴克图深入敌腹,就很难发展。” “但是……如果以后两方能和解、叛乱军能改革,哪怕对面有一丁点的发展……廷巴克图的地理位置和天然良港,反而会成为优势。” 裴行野愣了愣,噗地失笑: “喂,我说了这么多劲爆内幕,欧拉若在,只怕都要激动得晕过去了——” “方彧就只对廷巴克图的经济发展感兴趣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