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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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般寒冷的日子竟还要出门去那医塾上课,她后悔答应彭城王做什么破医塾的院长了。 一做就做了两个月。 在彭城的两个月,伏危,和在豫章的家里都送了两次信来。 每每收到他们的信,虞滢望着空荡荡的屋子, 安静得让她觉得心里头空落落的。 她知道, 这空落落的感觉名为孤独。 每当这个时候, 她都会抱着与伏危分离时候, 给她披上的衣裳抱在怀中。 早已经没了伏危的气息,但还是能从中得到几分慰藉。 北边寒冷, 没清理的流军多为南方军, 受不了凛冬,就往南而去了, 是以北边几乎没有再传出过受到流军的侵扰消息。 虞滢想, 便是清理得差不多了, 这般大雪封山,伏危应该不会来,况且她也不希望他冒雪而来。 可不希望, 他还是来了。 周翎邀她出去看梅花, 说彭城的梅花开得可艳可好看了, 虞滢便随着她去了。 只是她没想到看梅要出城看,还是在大雪之时, 况且彭城王好似不让她与周翎出城,但今日却奇怪的允了。 虞滢隐隐有了猜测。 果不然,出城不过小半里地,城门还在身后,马车便停了。 她掀开厚重的帘子望前头望去,隐约看见在风雪中,远处有黑点在朝着彭城而来。 虞滢转头看向身后的周翎。 周翎朝她笑着点了点头。 虞滢不禁笑了,戴上了斗篷上的狐裘兜帽便下了马车,踩着雪朝着前边而去,身后的婢女撑着伞几乎跟不上她。 这还是周翎第一回 看到这般不稳重的先生。 明明,先生也只比她大不过是四岁。可先生在他们的面前,总是出乎她年纪的稳重,让人莫名的信赖,信服。 能让先生不稳重的人,是伏先生。 原来先生是这般期待伏先生的。 昨夜有信使前来,恰好她与衡戟在一块,他便把伏危要来接人的消息告诉了她。 她既愁又是开心。 愁的是先生离开,但又为先生开心。 先生在彭城这段时日,虽脸上还是有笑的,可笑容却与在豫章时是不一样的,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有时候看着先生坐在院中发呆,孤单单的背影,像是她刚到豫章的时候,孤单,想家,想姨娘,想弟弟。 她知先生在盼着,所以才忍住没说,留着做惊喜。 前方的人冒着大雪踏马而来,比虞滢来得更快。 远远,虞滢便瞧见了那骑着嘛,披着斗篷,戴着斗笠领在前头的人。 看不清楚脸,也知那人就是伏危 四目隔着风雪相触。 行伍停在了雪地上。 伏危下了马,一步一步朝着日思夜想的妻子走去。 走近了,他扯去面上遮风雪面巾,朝着她笑了:“我来接你了。” 虞滢红了眼:“你怎么才来……” 伏危抬起手,轻轻拂去她肩上的落雪:“对不起,晚了。” 她的责怪,不过是情人之间的因思念而生出的埋怨,却无怪罪。 彭城又有马车出来了。 马车停在了一旁的马车旁,衡戟从上头上来,见他们夫妻相聚,便没有上前。走到一旁的马车,掀开帘子上了马车,然后让车夫先行回去,留一架马车给他们夫妻二人回城。 伏危虞滢一直以来都是克制的,上了马车,才相拥在一起。 她低低的说着想念他的话,他也在听着,回应着。 他说,他也想,很想很想。 曾有很多话想与她说,想写在纸上,却也想亲自与她说。 马车轻缓慢行,半个时辰才回到彭城王府。 管事来接风,道:“王爷知晓伏先生一路劳顿,先让伏先生休息一宿,有事明日在议。” 说罢,又道:“奴已让人安排了热水和吃食,住处与余娘子一个院子。” 伏危道了声谢,执着妻子的手便未松过。 见人走了,管事啧了声:“这伏先生还挺黏人的。” 入了屋中,伏危身上风霜重,便先行沐浴了。 虞滢给他沐发,发丝从指尖划过,在手中玩着。 她说:“我那个时代没有几个男人会留这么长的头发,大多都是留上一寸。” 她会与他说一些她那个时代的产物,但夫妻总是聚少离多,在战场上气氛又是无比的凝重,他们已经许久未说过这样的话题了。 伏危:“那我这样的,在你那个朝代,岂不是很另类?” 虞滢想了想,摇头:“不会,你长得好,长得一副好皮囊,大多人都觉得合理,颜正即正义。” 伏危:“这样的观念很危险,若是那杀人嗜血的人也长了一副好皮囊,岂不是很危险?” “那倒不会,大家的防范意识还是很强的,不过确实,若长得极好的,还真能让人的降低意识。” 伏危:“那女子呢?” “女子的话,也有像男子那般留了个一寸头的,也有及耳,及肩,及腰的。” 自古常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便是接受广的伏危,每每听她说她那个时代的事,也满是诧异。 “那你呢,与我说说你的事。” 虞滢很少提自己的样貌,既伏危提起了她便也就说了:“我的头发比肩长些,太长麻烦不好打理,身高与现在也差不多,我有时候瞧着,与现在的模样也是有两分相似的。” 说到这,她忽然来了兴趣,放下他发丝,走到他面前,趴在了浴桶边缘与他相视:“我若在那个世界是个丑女,你是否嫌弃。” 伏危忽然一笑:“只要不是个男人就好。”但话一落,看着她一默,又道:“若那个男人是你,我也还是愿意的。” 虞滢却是嫌弃了,“什么跟什么,我若是个男人,我定是要娇妻,要你这个男人做什么?” 伏危却是正儿八经道:“那不行,我会把你抢过来。” 虞滢:…… 她这夫君的想法还挺开放。 也不逗他了,虞滢如实道:“没有现在这明艳的样貌好看,他们总说我长得文静,一看就是好脾气的样貌,” 伏危望着她的眼睛,似乎想从她的那双眼睛中看到她以前的模样,看到她灵魂的深处。 可却无果。 “在我眼中,不管是你现在这个模样,还是另一个模样,还依旧是你。” 虞滢脸上不禁漾起了笑意,复而满意起身给他继续沐发。 赶路虽疲惫,伏危却也还是与妻子耳鬓厮磨了两回,而后歇了三个时辰才醒。 醒来时天色还暗着,但身旁的人却早醒了。 他睡眼惺忪地收了赤着的手臂,把人往怀中揽着,空无一物的两具身躯紧紧贴着,外头便是寒冬,他们这一处也还是暖和的。 “怎么醒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大概急着赶路着了风寒,但不是很严重,只是轻微的。 虞滢:“就突然醒了,瞧着你在身旁,就没了睡意。” 外头天寒,伏危伸臂出了帐外,摸了春凳上的衣裳,拿了进来,瞧是她的,继而放入了被窝中。 暖和一会,再给她穿上。 缓和片刻,他也醒了神,下巴轻摩挲着她的发顶,声音略微沙哑道:“听说雪还会越下越大,我们可能要在彭城多留几日。” 风雪天,也是留客天。 多留几日,彭城王自然也不会在意。 厮磨半晌,虞滢才问:“现在皇城是什么情况?” 伏危:“已经稳定下来,这皇城换了一个又一个帝王,百姓大概都麻木了,并没有太多人反抗。” 过去两年间,就换了四个帝王。 “至于霍善荣,来时,听人说自戕死在了牢中。” 虞滢默了一下,她不记得书中霍善荣的下场了,所以想过他的很多下场,却唯独没想到他是被人下药迷疯了,更没想到是自戕丢的性命。 趴在温热胸膛上的虞滢抬起头,看他:“是谁下的药?” 伏危摩挲着她手腕上戴着的手镯,虞滢一下反应过来了:“那位雪姨娘?” 雪姨娘,便是照顾过伏危的那位如夫人。 伏危轻呼了一口气,点头:“是她,迷药是从明琮那处拿的。” 虞滢闻言,裹着被褥坐起,但看着他没着衣裳,又躺到了一旁,把被褥给了他一半,躺在身侧问:“为何?” 伏危:“你且等片刻。” 他起了身,也不大畏冷,在帐外穿上了衣服,披上大氅拿来了一封信。 挂上了帐幔,坐在床沿,把信给了她。 “雪姨娘知道霍善荣会有她来威胁我,便在病中服药自尽了,而后身边伺候的婢女在明琮打点之下,从宫中逃了出来,然后被明琮送出了皇城,在豫章攻打皇城前把雪姨娘留下来的东西,送给我了。” “所以霍善荣以雪姨娘的名义邀约我去见面的时候,我并未前去,也并未被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