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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的末世小农妃 第52节

    庄云黛顿了顿,还是没跟王翠翠她娘说。她觉得,明儿哪怕是开了祠堂,符氏也未必会真的被逐出族谱。

    不过这话,这会儿说出来显然会有些扫兴,再说了,也是不一定的事。

    庄云黛便没有说出口,只是跟王翠翠她娘约了明儿一起去庄家祠堂那儿看热闹。

    翌日,是个艳阳天。

    这按理说已经入了秋,天气应该逐渐凉爽起来才是。但今儿这日头,却像是炎炎酷暑,晒得人皮肤都有些微微的发疼。

    庄云黛早上趁着太阳还没起来的时候,去溪边长着荷花的地方,挑了那些生得大的荷叶,摘了几片下来。

    除了她们姐弟三人一人一片荷叶,她还给王翠翠跟王翠翠她娘,另外还有隔壁的春柳嫂子,都准备了一片。

    春柳嫂子原先还有些不以为意:“没事,地里头的阳光要比这烈多了。”

    庄云黛一本正经道:“嫂子,你知道吗?这阳光啊,是个好东西,但也不是个好东西。咱们女人这皮肤衰老,都是阳光里的一种东西晒的……在地里干活是没办法,不过平时嘛,能找个东西遮一遮,还是遮一遮的好,这样也能让咱们老得慢。”

    若是旁人说这话,春柳估摸着会嗤之以鼻。

    但这话从庄云黛口里说出来,就是特别让人信服。

    王翠翠她娘也连连点头,觉得庄云黛说得有理:“怪不得我看人家县里头那些富户太太小姐们,一个个看着年纪都不大,老得也慢——怪不得呢,人家天天养尊处优在家里什么都不用干,出行都有马车什么的,晒太阳本来就少。咱们村里头的女人,但凡要下地cao持的,就老得特别快。原是这样!”

    她高高兴兴的从庄云黛手里接过了两片荷叶,顺手分给女儿王翠翠一片:“翠翠,来,好好遮着,这秋老虎啊,最是熬人,别中暑了。”

    王翠翠脆生生的应了一声。

    春柳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得,我也打着吧。不然跟你们这群打着荷叶的人走在一块,倒显得我这个不打荷叶的,是个异类了。”

    大家都笑了起来。

    一行人举着荷叶遮阳,欢声笑语的往庄家祠堂去了。

    庄家祠堂其实不在向阳村,在向阳村外偏北一些的地方,真要算起来,应是隆西沟的地界。

    毕竟,向阳村那边的庄家,虽说人不少,但也只能算是庄氏族里的一支。

    隆西沟这边,住着庄氏族里的主支。

    像是庄里正,就出身于主支。

    开祠堂这事,不是件小事,一大清早。哪怕不是庄家人,看热闹的也把那祠堂外头的院子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不仅是向阳村,就连隆西沟的人也都知道了。

    向阳村的那个庄老童生家里,出了个毒妇,今儿要开祠堂,把这毒妇给逐出族谱呢!

    大家都在等着看热闹!

    庄老童生这一路过来的时候,看着那黑压压的看热闹的人群,想想大儿子先前说的那个法子,多多少少,又有了一点点后悔的心思。

    万一不成功,岂不是更贻笑大方了?

    第84章 再给我娘一次机会吧

    但这会儿后悔也来不及了。

    庄家祠堂里,庄家一位族老翻着族谱,对跪在祖宗牌位面前的符氏道:“符氏!今儿便是当着列祖列宗的面,将你逐出族谱,发还本家,你可有异议?”

    符氏这一夜似是苍老了不少,她佝偻着背,看着可怜的很。

    庄云黛一眼就看出来,符氏这大概是在脸上捣鼓了些什么,她原本有些精明的面相,这会儿看着多了几分愁苦哀弱的味道,倒是挺能勾起人们的同情心的。

    庄云黛已经听着旁边几个人,在那叹息,小声说着看着符氏也挺可怜,之类的话了。

    庄云黛扯了扯嘴角。

    这是事没发生在她们自个儿身上,自是觉得符氏可怜。

    像作为当事人的她,哪怕符氏把自己搞得再可怜兮兮。但落在她眼里,也只有四个字可以概括——面目可憎。

    跪在牌位前的符氏身板放得极低,她红着眼,哑声道:“各位族中长辈,愚妇自知一念之差犯了错,还请族中长辈们看在愚妇这些年,服侍公婆,cao持家务,照顾夫婿,养育子女,都尽心尽力的份上,让愚妇在祖宗们的牌位前磕几个头告罪。”

    庄家的几位族老面面相觑,都不由得暗暗点了点头。

    不说旁的,这符氏,还算是懂点规矩。

    符氏这副做低伏小,又暗暗替自己洗白的话,成功的让庄家族老们对她的印象好了一些。

    也让不少围观的村民们,都心有戚戚的,对符氏多了一分同情。

    庄云黛依旧撇了撇嘴角。

    倒是春柳,毫不遮掩她对符氏的厌恶,低声同庄云黛道:“她倒会装样,把她算计你的事,轻描淡写的说成是一念之差!还有什么服侍公婆,cao持家务,照顾夫婿,养育子女?我呸!拿你爹卖命换来的银钱养家才是吧!”

    庄云黛拨了拨头顶荷叶的位置,小声对春柳道:“嫂子别气,就当看个热闹。”

    庄家这等于是生了疥疮,但最严重的地方显然是符氏这块rou。

    他们若是真想好,把这块烂了的rou割掉,说不定还能保存些什么。

    但他们若是舍不得割去符氏这块rou,任由腐烂滋生,那只能说,到时候连累的,是庄家一大家子。

    庄云黛笑盈盈的等着。

    她今儿一看符氏这装扮,就知道,庄家大概是要保符氏了。

    不过想想也是,庄家跟符氏这会儿已经乌鸦掉进酱缸里,两者一通黑,想要保她,也是能理解的。

    那这样的话,庄云黛倒是正好有个想了很久的念头,可以趁着开祠堂的机会,实施一下。

    所以,她这会儿不说话,就看着符氏表演。

    或者,一会儿应该还有旁人的「倾情演出」,她就当看耍猴了。

    果不其然,符氏这样嘤嘤嘤陈情之后,又端端正正的重重磕了几个头,每下都磕的结结实实的,额头上很快就泛红了。

    这副模样,很难不让庄家族老们动容。

    不过,动容归动容,族老轻咳一声,也没忘了正事,他道:“既然你已经磕完了头,那一会儿,有一份族里替你男人拟出的放妇书,你便画个押,这边便算是了了。”

    “是。”符氏哀婉的应着。

    在她身上,丝毫看不出半分曾经想要毁了庄云黛一辈子的歹毒。

    外头那圈看热闹的人,不少都觉得有些心软了。

    他们觉得,符氏看着好似也有些可怜……许是她也知错了,所以这会儿才这么干脆利落的答应了画押?

    放妇书,那可就是休书啊。

    以符氏的年龄,膝下又有儿有女的,被夫家休回娘家,哪里还有什么好日子过?

    这样一想,人们的恻隐之心又动了。

    而就在此时,外头冲进来一个身影,叫着「娘」,冲进了祠堂。

    那个又胖又敦实的身影,如小山一般,噗通一声跪倒在符氏面前。

    不是庄文裕又是谁?

    庄家族老脸上带上了几分不满,但到底是庄氏族里自己的子弟,族老耐下性子,同庄文裕道:“裕哥儿,这会儿闯进来,也太没规矩。”

    庄文裕道:“族老爷爷,我娘即将被休,若是我这个当儿子的,眼睁睁的看着她被休而无动于衷,那岂不是不孝?事急从权,我也只好没规矩一下。想来祖先们念在我是为了亲娘的份上,也不会怪罪的。”

    族老一想,确实,当娘的要被休了,当儿子的着急了,这也是人之常情。

    他面上的不耐淡了几分,同庄文裕道:“你说的也算有理。只是,你娘做错了事,把你娘逐出族谱。是对她的惩罚,也是对族里的一种肃清,毕竟无规矩不成方圆。”

    旁边几位庄氏族老,都连连点头。

    庄文裕朝族老磕了个头:“族老爷爷,都说子不教父之过,反过来想,父母年纪大了,子女不能起到劝阻的作用,让父母走了岔路,岂不也是子女的不孝?我娘一念之差,走了错路,我虽说不知情,却也险些成了帮凶,这一切,都在我。”

    族老们见庄文裕这么有担当,把所有的事都往自己身上揽。顿时对庄文裕大为改观,看向庄文裕的眼神也变了:“说的不错,是个孝顺的好孩子!”

    就连春柳也直嘀咕:“不是?庄文裕怎么跟变了个人似得?”

    庄云黛笑而不语。

    人家为了救他娘,卖力演戏呢。

    这些说辞,估摸着也是昨晚上庄家人教他背下来的。

    也不知道是背了多少遍,看这会儿还是有些磕磕绊绊还是在念台词一样的表现,就知道,这效果也就只能是糊弄糊弄这些民风淳朴没什么戏精的古代人了。

    符氏也似是被儿子感动的不行,大哭道:“儿啊!娘不许你这么说自己!娘犯了错,娘受罚是应该的!”

    庄文裕磕绊了下,似是忘了接下来说什么,好在他爹站在对面给他以口型示意,他终于想了起来:“娘,儿子说了,你犯了错,没有劝阻你,却是儿子的不孝!”

    他又朝族老们磕头:“族老爷爷,圣人也说,知错能改,额,善,善,善莫大焉!”

    他终于把这话给憋了出来,忍不住就带上了一分喜色,看着多少有些违和,“我娘眼下既然已是知错了,还请族老爷爷们,再给我娘一次机会吧!”

    第85章 我不同意

    虽说庄文裕的表演上有些瑕疵,但这会儿是在民风淳朴的乡下,人们一方面没怎么见识过戏精,另一方面,也是被庄文裕这孝顺十足的「表现」,多少给感动了。

    他们不由得有些动容,面面相觑,都有些犹豫了。

    “你娘到底是犯了错,总不能你这样说几句,就放过她。”一名族老道,“万一,你娘日后再犯呢?”

    符氏听出来族老说辞里的动摇,她眼里闪过一抹急切。但面上却不敢显露半分,她跪在地上有些哀愁道:“愚妇经了这遭,是再也不敢了。”

    庄文裕抑扬顿挫道:“我想过了,我要去进学,把圣人们的教诲都记住,往后,我娘要是再犯错,我也能用圣人的道理来劝娘了!”

    他在此时说出这番话,就好像是为了孝义,决心投身进学一样,这份孝义之心,大大震撼到了周围看热闹的人群。

    很多人都有子女,看到庄文裕表现的这么孝顺,都有些忍不住的羡慕。

    甚至有人已经在说:“要不,看在孩子这么孝顺的份上,再给这妇人一次机会呗……若是她再犯,你们再开祠堂把她休了就是了。”

    这人此言一出,倒是得了不少附和的。

    庄云黛垂着眼眸,嘴角一扯。

    庄老童生见孙子已经把气氛给烘托到如此,这其中一部分得益于他昨晚上连夜想的那些大道理。

    他心下有些得意,又觉得有些自豪,竟也生出了几分,孙子是个读书料子的错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