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妖女真的好快乐 第13节
五行即金木水火土,乃世间最为常见之物。 除此以外还有风雨雷电等,其中雷法为道术之尊,战力最强,但玉族长辈们觉得雷法电法之流施展起来过于粗暴,十分不雅,就不让玉晚学,她只好将重心放在五行上,偶尔修习一下风法雨法等,因此对阵法还算略有涉猎。 寂归颔首:“那此阵便由你来坐镇。” 说让玉晚坐镇,实则只是交给她一件净瓶模样的法器,让她捧着法器立着不动,而后以她为阵眼,寂归和无沉于四方铺设灵石,佐以灵力将灵石与法器进行衔接。 等到让玉晚放下法器出来,阵法已大体布置完毕。 寂归嘱咐玉晚,今夜务必保持警惕,便让她先回房休息,他还要再将阵法予以加固。 加固阵法需要灵力,用不到玉晚,玉晚依言去客房。 因不管哪儿的寺院都有过午不食的规定,客房里便只有新鲜茶水,旁的吃食一概没送。 玉晚摸摸茶壶,还挺烫,她随手倒了杯放凉,然后推开窗户,想看入夜后的荀家可有什么变化,她的金莲会不会感受到什么,就听轻微的脚步声响起,有人不请自来。 是凡人。 玉晚没有犹豫,立刻后退,同时用绢扇挡住脸。 才挡好脸,下一刻,窗台下方幽幽探出一颗脑袋。 巧也不巧的,窗台的阴影投在这脑袋脸上,显得有些阴森森的。 见即便临时突袭,也没能看到美人的脸,荀少爷暗道可惜,这美人的戒心也未免太重了点。考虑到先前三番两次的失手,荀少爷并未翻窗,只上半身伏趴在窗台上,笑眯眯问:“照晚居士,这大晚上的饿不饿?我带了点吃的,就当白天冒犯的赔礼。” 他晃晃手里拎着的食盒,足有三层,看起来颇有些分量。 玉晚懂了。 食盒里的东西多半被下了药,好方便他行不轨之事。 ——她看起来像是会邀请他进房的样子吗? 便道:“荀少爷。” 这一声听得荀少爷精神一震。 这是美人第一次同他说话。 他有些受宠若惊,忙道:“居士请讲。” 玉晚说:“我看起来很傻吗?” 荀少爷:“……” 荀少爷:“啊?” 大少爷愣住了。 什么意思啊? “我如果看起来不傻的话,那就是你傻。” 玉晚说着端起那杯还没放凉的茶水,准备浇他一脸。 恰在这时,有意引人听见的一声轻咳传来,荀少爷从愣怔中回神,当即也没敢看是谁坏他的好事,忙抱起食盒一溜烟儿跑了。 目送荀少爷跑走,玉晚转而看向从角落里绕出来的无沉。 便见这位首座站在离窗户足有丈许远处,同她道:“夜间进食不易克化,还是等天亮再用。” 玉晚说好。 然后连着扇子和茶杯一起挡住脸,悄悄笑了。 第8章 风动 笑完了,玉晚放下扇子,把那杯茶往外递了递。 她问:“要不要喝茶?” 无沉摇头,道了句谢过她好意。 玉晚心思微动。 她道:“是嫌弃我刚才还想用这茶泼人?” 无沉道:“不是,我只是不渴。” 玉晚说:“是只要天黑了就粒米不进,滴水不沾吧?” 无沉颔首,算作默认。 玉晚便收回茶,自个儿喝。 温度已经不是特别烫了,现在喝起来正好。而且荀家给客人用的茶叶还算不错,入口回甘,唇齿留香,玉晚喝完一杯,又倒了杯,捧在手里慢慢放凉。 她顺势用脚够了个凳子过来,在窗后坐下了,问无沉:“不喝茶的话,你过来干什么呀?师父不是说天亮前不要随意走动吗?” 无沉道:“再等等。” 等什么,等多久,他没解释,只就地在一株文殊兰旁跏趺而坐,微微合上眼。 玉晚隔着窗户瞧他。 荀家财大气粗,即便是无人行经的花园,也每隔几步便立着座石灯,将偌大花园照得亮如白昼。园中那些文殊兰显然经过悉心照料,虽还未到开花的季节,但叶子生得格外翠绿,其中一片因无沉衣摆带起的风轻轻晃了晃,随后便垂到他膝头,恰到好处的静谧。 灯光与月光相映成辉,而他身处其中,神容安然,就算闭着眼也透出淡淡的慈悲意,直瞧得玉晚逐渐变得安静下来,捧着茶杯没再动了。 生怕稍稍动一下,那点细小声音就会惊扰到他。 她几乎是屏息着看他。 他真的好干净。 比灯火更暖,比月华更洁,他就像是天上人,乘月色而至,于此地不过短暂停歇,却连圣花都想求他垂怜一顾。 谁能留得住天上人呢?玉晚想。 天上人总是不入红尘的。 所以她顶多像现在这样看着,看他什么时候会彻底驻足,会垂怜一朵花,会投身红尘之中,眷顾于她。 ——虽然嘴上说着没想他会答应,但心底仍藏着某些不可提及的奢想,期盼有朝一日能够成真。 如果真的成真了…… 然而有些东西,是根本连想都不能去想的,玉晚不自觉手指发紧。 这一紧才发现杯子不烫了,里面的茶水早就凉透了。玉晚一边暗暗腹诽她也没盯着无沉看多久啊,怎么茶凉得这么快,之后也没将杯子放回桌上,就那么捧着,继续看无沉。 一看又不知过去多久,注意到无沉身上的衲衣被月光照得好像有点变了颜色,玉晚下意识看向天上的月亮。 要三更了。 玉晚默默地想,快出事了。 果然,子时刚到,破空声乍起,玉晚只眨了下眼,就见刚才还在文殊兰旁入定的人顷刻便出现在窗前,将她整个人连带客房用屏障牢牢围住。 不止如此,无沉还褪去他颈上挂珠,缠成三圈向上一抛,悬在玉晚上方,确保哪怕屏障破了,这挂珠也能继续保护她。 “别出来。” 他说了这么句,转过去背对她,面向佛堂所在。 玉晚看看他的背影,放下茶杯,隔空触了触那串挂珠。 难怪不走。 也难怪不肯说。 原来是想守着她,生怕她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会遇到危险,隔太远的话可能来不及救她。 玉晚便很听话地没从客房里出来,只同他说:“你当心点。” 才说完,眼前陡的一亮,金莲自发从识海里浮现而出,在她和无沉上空缓缓旋转,铺开淡淡金光。 于是玉晚便看清,空中到处都是先前她见过的那种漆黑色泽。 ——是魔气。 仿若一整条河的墨水都被倾倒进了荀家,这次的黑色浓郁到金光都有些穿不透。 好在金光虽淡,却气场十足,任凭那活物般的黑色如何横冲直撞,都始终冲不开金光的阻挡,被死死拦在那株文殊兰之外,再无法前进哪怕一寸。 “有金莲在,魔气近不了我的身,”玉晚见此同无沉道,“你把挂珠收回去。” 无沉摇头:“以防万一。” 说着,单手结印成莲花状,向金光屈指一弹。 霎时金光中多出一抹颜色更为深重的印记,形如卍字标帜,正为卍字诀。 不怪玉晚自来了西天后,她自己没修什么术法,也没怎么看别人修,眼下却立刻就认出这是卍字诀,实乃卍字诀为一千多年前道真师兄的师父所创术法,起初仅无量寺里指定的几人能修,后来才慢慢传开。 奈何卍字诀的修习门槛实在太高,时至今日修成这术法的人还是很少,不超过十指之数,无沉恰为其中之一。 此刻,卍字诀一出,淡若薄雾的金光立时如有神助,光芒大盛,不仅一鼓作气将那些黑色尽数逼出花园,更直往黑色的来路逼去。 而来路不出所料,正为荀家佛堂。 另一边,佛堂。 正是月上中天的时刻,四下里一派寂静。 佛堂前,寂归独身静坐,净瓶模样的法器在阵法中心静静散发着灵光。 忽然—— “呼。” 是风动。 寂归睁开眼。 入目所见仍和前半夜的布置一样,似乎没有什么变化,然寂归眸光微凝,看向阵眼处的法器。 ——本该直立着的净瓶,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倒在了地上。 阵法被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