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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的夫君又疯又甜 第60节

    即使努力挣扎出泥潭,也会有人要把它往泥潭里按,告诉他——

    “那才是你真正的面目”。

    他人的成见是一座大山,沈玉衡从不在意旁人的看法,也知晓自己在京城的名声早就烂透了,面对李鹤的旁敲侧击,面无表情。

    只道:“道不同不相为谋。”

    说罢,转身就走。

    李鹤拽住他的袖子,激动道:“你助纣为虐,为人刀俎,残害了多少官员,如今流落民间,见了另一番景象,就想抛却旧事,重新来过?”

    旧事被挑破,沈玉衡心绪不平,反手一个擒拿,将李鹤按在竹椅上。

    沉声呵止:“你住口!”

    见他生气,李鹤反而得了畅快,“哼,凡事皆有报应,那女子与你成婚,只怕要被你拖累,不得善终。”

    少年皱眉,想着柳云溪伤势未愈,不能在节外生枝,极力忍耐才没把他的胳膊扭断。

    松手把他丢在竹椅上,质问:“李鹤,你以为你是圣人,人人都要像你一般两袖清风,心无杂念?”

    李鹤揉着被扭痛的胳膊,对少年怒目而视。

    少年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身姿挺拔,眉目间是不可被冒犯的威严。

    “可知太子不一定想做太子,我也并不稀罕侍奉沈晏,你倦了可以甩手就走,可你的太子还被架在那里,与人争斗不止,你又如何问心无愧。”

    同是背主而走,谁又指摘得了谁。

    李鹤被堵的哑口无言,看着少年走远,心里那股火下去了,才一阵后怕。

    曾在朝堂上说不出的怨言,当着人面却敢说了,可自己已垂垂老矣,对方却还是杀伐果决的壮年……

    说了远离朝堂,修身养性,却连一点怒气都忍耐不住。

    ——

    太阳高起,柳承业府上。

    厨房里冒着热气,里面叽叽喳喳的热闹声响格外惹人注意,府上的下人站在外头往里瞧,只敢小声嘀咕,没人敢坐进去。

    陆氏身边的大丫鬟翠菊气势汹汹的从后院走来,踏进厨房。

    一进来就看到长桌上摆着各色佳肴,坐在桌边享用的却只有白mama和那六个跟着老太太搬到府上的丫鬟。

    翠菊站在桌前,捏了帕子叉着腰。

    “这鸡蛋羹小姐和夫人都不曾吃,白mama倒是不光自己享用,还照拂着这六位姐妹。”

    正在吃饭的几人抬起眼来看她,也没耽误了手上夹菜。

    只白mama放下手里的碗,理直气壮道:“毕竟是一块跟着老太太从大老爷府里出来的,又拜了我做干妈,如今在二老爷府上还能亏待了她们不成?”

    俨然一副有功之臣的模样,刚进府几天就开始仗势欺人了。

    翠菊在陆氏身边,也是这府里管人的大丫鬟,丝毫不给白mama好脸色。

    “mama说话倒是容易,殊不知这钱难挣,家难管,mama和六位姐妹日日吃的用的比小姐还金贵,真给自己脸了。”

    话说到这儿,坐着的丫鬟也就听出翠菊明晃晃的嫌弃。

    一人撂了筷子,讥讽道:“我当是什么了不得的好东西,不过一碗鸡蛋羹,一身新衣裳罢了,先前在大老爷府上,大小姐随随便便的赏赐都够我们吃一个月了,不曾想到二老爷府上不过几日,连吃个鸡蛋羹都成了不该的。”

    堂堂一个大丫鬟,竟然被一个排不上号的三等丫鬟给当面撂筷子,摆脸色。

    翠菊指着那人破口大骂。

    “小蹄子,你还当自己是大老爷府上的丫鬟啊?睁开眼睛看看,这儿是二老爷府上,我们这儿就是不如大小姐富贵,日常花销都要节俭,可没多余的功夫伺候你们这些金贵的奶奶小姐。”

    声音大起来,一屋子人都不安静了,丫鬟们接二连三的站起来,给自己找场子。

    “你阴阳谁呢,没钱还把我们带回来,是成心给我们找麻烦呢?”

    “就是,又不是我们乐意来的,老夫人犯了糊涂非要过来,你们看我们不顺眼,就去找老夫人说去,在这干吼有什么意思。”

    “都是做丫鬟的,谁比谁金贵啊。”

    面对七张嘴,翠菊一个人吵不过,外头的下人见自己府里的人落了下风,也挤进厨房里来说句公道话。

    两边儿你一句我一嘴的吵着,不知是谁先动了桌上的碗筷丢到人头上,紧接着就抄起地上的板凳,连带着锅碗瓢盆,整个厨房里打成一团。

    动静闹得那么大,陆氏闻声过来,叫了好几个小厮才把混战中的丫鬟们拉扯开。

    板凳摔断了腿,桌子上一片狼藉,满地都是饭渣菜汤。十好几个丫鬟,头发扯的凌乱,衣裳都撕破了好几块,简直不堪入目。

    陆氏压下怒气,质问众人,“为着什么事儿啊,打成这副样子。”

    “夫人。”翠菊从地上爬起来,擦了擦头发上的残渣,小跑到陆氏身侧。

    “是老夫人带来的白mama和六个丫鬟吃用的份例太多。”

    她放低了声音,凑到陆氏耳边,“咱们府里下人本来不多,自从来了这些人,厨房这个月采购的食材,才第三天就被他们吃的没剩多少了。”

    涉及到府里的花销,陆氏更不高兴了,“按理说,她们是老太太带来,花销该从老太太账上扣。”

    翠菊低声应,“理儿是这个理,可咱们老爷不是在老夫人面前夸口了吗。”

    前儿个柳承业为了从老太太那里拿些珠宝去付钱庄的利息,夸下海口说老太太带来的丫鬟婆子,不必花销老太太的钱,月钱都从公账上扣。

    当时白mama也在场,听得真切。

    白mama也爬起来,眯着笑脸说:“老爷孝敬老夫人,咱们都是伺候老夫人的,不过是吃的用的多了些,想必夫人不是个小气的,会跟咱们这些下人计较。”

    “你要不说这番话,我还不会跟你计较。”陆氏冷着脸看向她。

    “白mama,你不会以为自己在老夫人面前得脸,就连我也要给你几分面子吧。”

    被主母训斥,白mama毫无惧色,反而轻松自在,“夫人说笑了,毕竟老奴也是在老爷面前说过几句话的。”

    她手里可捏着二老爷的把柄呢,当初是她帮忙把老太太请到这儿的,二老爷一家想卸磨杀驴,也得看看她是不是个好拿捏的。

    “你敢拿老爷压我?”

    陆氏一脸不可置信,区区一个婆子,帮了点小忙,就敢爬到主家脸上了。

    她大声立威,“我告诉你,老爷只管外头的事,这宅子里大小事都是我说了算,敢在我面前托大拿乔,我不必禀报老爷,当即把你赶出去。”

    旁的丫鬟听了或许有些胆怵,可白mama却稳的很。

    “夫人可别说笑,我的身契是捏在老夫人手里的,把我赶出去,也得问老夫人愿不愿意。”

    听罢,几个丫鬟也有底气了,附和说:“就是,我们都是老夫人的人。”

    一个个没规矩的很。

    翠菊大声呵斥:“瞎叫唤什么,在夫人面前也敢如此不敬!”

    陆氏被这些个刁奴气的都快站不稳了,“好啊好啊,一个个仗着有老夫人做靠山,敢跟我叫板了。”

    回身吩咐:“来人!给我把这群祸害捆了,全都发卖出去,一个不留!”

    几个小厮取了绳子来,白mama见状,不悦的反驳。

    “夫人,您凭什么发卖我们。”

    六个丫鬟也接连从地上爬起,扶着白mama一起往外挤,“我们不服,有本事找老夫人说理去。”

    安宁不过片刻,厨房内外又开始了混战,几个丫鬟要出去,陆氏带着人堵在外头,非要捆了他们不成。

    奈何柳承业府里的下人总共不过十几人,除去丫鬟婆子,小厮也就四个,还要分神保护夫人,一个没留心就让白mama带人跑了出去。

    宅子里又追又逃,连吵带骂,一路来到余氏住的客房外。

    白mama年纪大,腿脚却很利索,最先跑进余氏的房间,狼狈的模样跪到正在拜佛的老太太身旁。

    “老夫人……”

    余氏停了手上的佛珠,转头看过去,大为惊讶,“怎么了这是?”

    “奴婢们只是在厨房里吃饭,夫人见我们吃了碗鸡蛋羹就发了大脾气,要把我们都发卖出去呢。”白mama可怜兮兮地哭诉。

    “竟有此事?”余氏大惊。

    刚搬过来没享受几天母慈子孝的好日子,儿媳妇就来挑事了。

    紧跟其后,六个丫鬟也跑进来,在堂上跪着,一个个像被欺负蔫儿了的小鸡崽子,更衬的其后进来的陆氏一脸凶恶。

    看到余氏,陆氏忙行礼。

    “婆母。”

    余氏被白mama扶着站起来,“我听说你要把我身边的人都发卖了?”

    陆氏低头道:“这几个丫鬟实在不像话,还有白mama,仗着自己资历大,敢在儿媳面前摆谱,厨房都给他们砸的不像样子,只有处罚了她们,才能正家规。”

    “正家规?我看你是成心不想让人伺候我吧。”余氏走到她跟前,坐在椅子上。

    “婆母说哪里话。”

    余氏冷哼一声,不稀罕看她。

    “我家业儿从小聪明机灵,娶了你之后,做什么都不成事。若不是还有我这个做母亲的帮着他,只怕他再过十年八年也做不成这么大的生意。”

    念着自己劳苦功高,摆出伯母的架子来教训陆氏。

    “你有那心思就该想办法帮着自己夫君成事,而不是来搓磨你婆母。”

    陆氏一个当家主母,被当着里外这么多下人训斥,不光耻辱,更有说不出的气愤。

    她只是个管家的妇人,老爷想做什么从来都不听她劝,时不时还要让她回娘家去借钱来补贴生意上的亏空。

    这许多委屈不足说给外人听,偏自家老爷的亲娘会摆谱,把她这个儿媳放在眼里,连带着这些刁仆也学的仗势欺人。

    陆氏紧咬着牙,反说:“婆母不管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家里本就没多少现银,供养一家子十来口已经很勉强,如今陡然间加了八张嘴,还个个都要吃的好,穿的好,若是婆母,会怎么办呢?”

    说来说去,还不就是为了银子。

    “不就是银子吗,我按月往府上公账交钱就是了。”余氏瞥了她一眼,暗骂一声穷鬼。

    气定神闲地问:“我的花销,还有这些丫鬟婆子,一个月多少银子。”

    对方给了解决方案,陆氏也不想闹的鱼死网破,顺着台阶下,“按照这三日的花销来看,婆母每个月交五十两银子就是了。”

    五十两,哼。

    余氏心想自己从前在大儿子府上,光自己一个月的吃食都不止五十两,果然是换了地方,没了好富贵可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