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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照九州 第56节

    裴璟也没再追问。

    临近日暮,他们才堪堪到达山庄,照例当天就应该召开宴会以示皇家对群臣的恩宠,毕竟能跟来的都是肱骨之臣。

    可是傅归荑脸色实在难看,裴璟不放心她一个人呆着,便将宴会挪到了第二日。

    晚宴上,傅归荑的座位就在裴璟下方,她一时间备受瞩目。

    此前早有传闻,太子殿下如今跟前的红人是苍云九州新封的镇南王世子傅归宜,只不过太子殿下从未让他在人前出现过。

    今日一见,果然是恩宠有加。

    端看傅世子的位置便可窥见太子殿下对他的看中,瞧其他世子都被打发得远远的,恨不得连脸都看不清楚。

    唯独傅世子坐于高台左方,颇有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错觉,连太子亲信季明雪也得屈居于傅归宜之下。

    宫里早就有小道消息传出,宣安帝的病情日益严重,不知是否能撑到过年。

    与太子殿下有一争之力的睿王如今也倒下了,听说也是时日无多。

    毫无疑问,那个位置将来必定是由裴璟来坐,之前还在观望的朝臣们如今心里已经有了决算。

    他们从前没有坚定地选择站在裴璟一方,恐怕在他心里已经落了下乘,如今要想博得他的青睐和重用,只能另辟蹊径。

    这些人把眼光瞄准了裴璟的后宫和他看重的人身上。

    如今东宫不但没有太子妃,更是连一个侍妾也没有,若家里的女儿能入太子的眼自然是最好的,然而他们都知道裴璟不近女色,想要上位困难重重。

    但他身边的人怕是没这么好的定力,比如季明雪,然而他到底是商贾出身,哪怕战功赫赫在他们的眼里都是粗鄙之辈,如果不是走投无路没人想把嫡女嫁给他,最多让庶女去做妾,但这样一来恐怕也说不上什么话。

    而这个傅世子的出现,给了他们另一种可能。

    镇南王府的唯一嫡子,尚未娶妻,太子红人,哪怕太子只是装装样子拉拢他,面上也不可能不厚待他妻子的母族。

    这么一想,大伙都把心思放到了这个镇南王世子身上。

    越看,越觉得此人是个不可多得的俊杰。

    整场晚宴下来,太子殿下时不时对他嘘寒问暖,他不卑不亢地接着,张弛有度,仪态优雅,更为难得的是他宠辱不惊的态度。

    连一向不与门阀勋贵交好的季将军也对傅世子另眼相待,别人去向他敬酒,他一副敷衍不耐烦的样子。他却主动笑着对傅世子隔空敬酒,若不是太子殿下阻拦,恐怕他人已经坐在傅世子身边把酒言欢。

    这场晚宴后,所有人都对镇南王世子的地位有了清晰的认识,只能拉拢绝不能得罪。

    傅归荑神色冷淡地望着前方空地上助兴的舞蹈,对下面各种打量的眼神置若罔闻,任由他们在自己身上逡巡。

    裴璟最先坐不住,他目光微冷,心里对这些人的想法一清二楚。

    扫了眼傅归荑,顺着她的视线往前看,寒眸登时蹿上两簇火光。

    也不知道是谁安排的节目,此刻空地上一群裸/着胸膛的健硕侍卫拿着火把,两两相对地跳着原始舞步。

    火光映出滚动的汗珠顺着结实肌rou挤出的沟壑缓缓下落,他们不时用浑厚的嗓音呐喊着,个个像丛林凶猛强壮野兽,气氛霎时热烈了起来。

    能被选上在御前献技的,长相定然都差不到哪里去,都是十六七岁的好年纪。

    看着他们的火把舞,傅归荑想到了之前在苍云九州,她跟着大家外出游猎,收获丰盛的战利品后也会燃起篝火,围作一堆起舞欢呼。

    好像就是昨天的事情。

    傅归荑单手捏着杯酒盏,目不斜视地欣赏完一整场表演,她看得很认真,清冷的眸子有了温度,嘴角甚至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殊不知她看了表演多久,裴璟就盯了她多久。

    等到人群散去,傅归荑方才察觉出上方有道锐利的目光落在她的侧脸,她假装不知道,嘴角收了笑,仰头饮尽手中的酒。

    当晚,裴璟折腾她一直到过了丑时。

    他甚至等不及到床榻上,刚把人推进房里,连灯都没来得及点,转身压她在门框上,急不可耐地确认自己的所有权。

    整个过程傅归荑都没看清裴璟的脸,他一言不发,更不像从前那般讲究技巧,稍微揉搓两下后就开始闷头办事。

    傅归荑难受地发出一声闷叫,下一刻就被一只粗粝的大掌死死捂住嘴。

    她生气地去推他踢她,得到的是强势镇压。

    等裴璟完事一轮后,她的双腿已经软得走不动路,无力地依靠在他胸前。

    裴璟将她打横抱起放在榻上,还没等她喘口气,旁边传来一阵衣物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他像野兽撕咬猎物般扯开她的衣服。

    绸缎撕裂声在黑暗中尤为刺耳。

    傅归荑顷刻间感受到了夏日凉意,她强撑着一口气急急往里翻,压住声音怒斥他:“你疯了罢。”

    只听裴璟冷笑了声,砰地一声入了榻,他像是长了双能暗夜视物的眼似的,单手精准地擒住傅归荑的双腕高举过头,禁锢在头顶。

    之后整个人骤然俯身而下,笼罩在她上方。

    “疯了?”

    裴璟声音低沉,呼吸粗重,“是啊,我疯给你看。”

    最后一字还在嘴边,他连一点心理准备的时间都没留给傅归荑,便沉下身,长驱直入。

    这晚上裴璟确实够疯,他不允许傅归荑叫出声,大掌扼住她喉间的低吟与呜咽,全程一个姿势肆意逞凶。

    傅归荑觉得自己像条被抓上岸的鱼,猎手扣住她的腮令人窒息,还毫不留情地用木棍刺穿鱼身,最后架在烈火上烤。

    夏季天亮得早,傅归荑在意识模糊间隐约听见了鸡鸣声。

    裴璟借着微弱的晨光,目光柔和地凝视着怀里人,他抚上傅归荑的脸颊,轻声自言自语:“你今年才十八岁,我已经二十四了。”

    你喜欢的是像你一样年纪的儿郎吗?

    这段时间他能感觉到傅归荑在很努力地迎合他,但裴璟更清楚那只是她无奈之下的妥协,她自以为滴水不漏,实则处处有迹可循。

    她还是想走。

    她想离开他。

    但是裴璟舍不得打破他们之间如履薄冰的假象。

    直到今晚上他看见傅归荑向往的眼神,胸口没由来的心慌,他觉得自己好像从未拥有过她,他迫不及待地确认她就在自己身边。

    傅归荑睡得很沉,沉到他把人抱进热水里沐浴清理也没一点反应。

    为了防止她跌入池中,裴璟让傅归荑的后背靠在自己胸膛上,耐心地替她清理身体,又转过她的身面对自己洗干净另一面。

    热气蒸腾,熏得傅归荑脸颊潮红,双唇更是水润艳丽,视线下移,她浑身都是上下都是自己制造的痕迹。

    裴璟眼眸漆黑一片,忍不住抬起她一只细白匀称的腿搭在自己肩上,侧头吻了上去。

    浴池里浪花激荡,然而处于风暴中的傅归荑无知无觉,任凭热浪拍打在身上。

    一切全都结束的时候,外面已经天光大亮。

    裴璟整理好衣襟,神采奕奕地往外走,离开之前嘱咐人不得进去打扰。

    傅归荑醒来后连呼吸都是乏力的,她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暗沉一片,内心有些疑惑时间怎么才过去一小会。

    身上只穿了一层薄薄的中衣,浑身干燥清爽,明显是被清洗过。她咬紧牙关撑起上半身,又在半途颓然跌落。

    傅归荑仰躺在桌上,又渴又饿,她蓄力半天才发出能让外面听见的声音。

    素霖留守在东宫没有跟来,进来替她更衣的是个陌生婢女,叫绿漪。

    绿漪手里捧着的不是她惯穿的男装,而是南陵女子的衣裙。

    傅归荑皱着眉问她是不是拿错了。

    绿漪恭敬回她:“太子殿下说长衫闷热,不如罗裙清凉,请您更衣。”

    傅归荑态度强硬地拒绝,眼睛环视四周找自己的衣服。

    “贵人的衣服破损严重,奴婢已经处理掉了。还是请您换上这套天丝抹胸襦裙,轻薄透气,穿上很是舒爽。”绿漪语气温和地劝着。

    傅归荑扫了眼半透明的薄纱短袖襦裙,收回目光不咸不淡道:“不必,我还有新的衣物,拿过来就是。”

    最后绿漪不得不妥协,因为傅归荑睡了一天一夜,脸色苍白,一看就是久未进食,她不敢饿着人,只能叫人去取她的男装。

    裴璟在前面忙了一天,回来的时候正好撞上傅归荑坐在厅里用晚膳。

    他扫了眼她的衣服,又冷睨了眼绿漪,看得绿漪汗毛直立,当即跪下认错。

    傅归荑充耳不闻,自顾自细嚼慢咽地吃着。

    裴璟坐在她旁边,替她盛了一碗汤放在面前。

    他今天冷静了一整天,也反应过来昨晚上是自己庸人自扰了,无论傅归荑愿不愿意,她都要留在自己身边,除了自己,她喜欢谁都没用。

    想通了这点,他心里后悔得很。

    裴璟因为在北蛮吃过不少苦头,很会察言观色。

    他看傅归荑连正眼都不愿意瞧自己,暗忖昨晚上他一定是把人得罪狠了,好不容易才让人对他有个好脸色,他心里是万分不愿意回到过去两人相对无言的状态。

    裴璟望着傅归荑,她泰然自若地吃完东西,轻轻放下碗筷,面前那碗冒着热气的汤现在已经飘了一层浅浅的薄油。

    掏出帕子擦了擦嘴角,又擦干净手,准备起身离开,整个过程把裴璟当成空气一样,看都没看一眼。

    “站住。”裴璟拉住她的手,“你去哪?”

    “累了,想休息。”傅归荑也没挣扎,站在原地,脸却是冷漠地看着门外。

    “没规矩。”裴璟故意板着脸,“没看见我在这儿,你就这么直接走了?”

    他本意是想先吓一吓傅归荑,等人慌了后再好好安抚,最后顺势将昨晚上的事情揭过去。

    裴璟还给傅归荑准备了礼物赔罪,就等她给个台阶让自己下,她这么识时务,肯定不会追究。

    届时他们便能够和好如初。

    谁曾想,后面的发展完全出乎裴璟的意料。

    但见傅归荑冷笑一声,转过身盯着他的脸一字一顿道:“没规矩?”

    裴璟微微仰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清凌凌的眼眸,他仿佛在对傅归荑说你想干什么,你敢做什么?

    下一刻,傅归荑的另一只手直接掀翻了面前的桌子,桌上的碗筷磁盘通通跌落在地,发出刺耳的碎裂声,那碗未动一口的汤汁飞溅到裴璟的长袍,顺着下摆滴了一地。

    周围的人登时吓得伏地而跪。

    裴璟胸膛微微起伏着,手中的力道不减,反而攥得更紧。

    “你到底在干什么?”裴璟切齿道。

    傅归荑嘴角上扬,笑吟吟道:“学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