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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限辉煌图卷 第228节

    苍山外围,那面水银法境已经被浊气熏的多出了三四道裂纹,但还勉强能够看到镜中的景象。

    “魔道主修浊气,最善于污染他人元气,更麻烦的是魔道中人假如聚在一起的话,死的人越多,浊气散发出来的污染现象,就越严重。”

    林灵素低声说道,“我曾经在古籍之中读到过,春秋战国的时候,因为魔道太兴盛,一场仗打下来,战场双方哪怕只有五六万魔道兵马厮杀,造成的浊气都可以遮蔽天穹,使得十里之内的云层昏暗无光,溪流都带着腥味,曾经沦为两国战场的地方,三年内也种不了粮食。”

    “春秋时的仙道修士往往都会被师长告诫,不要轻易靠近那种大战场,就是因为在那样的场地里,假如法力不够精深的话,稍有不慎就会被污染了根基,堕入魔道,再也回不了头。”

    公孙胜说道:“这里本来就是矿场,死的又都是史文恭手下的兵将。他解除对自身的限制之后,周边魔道浊气可以说是取之无穷,用之无尽,直到疯癫死亡之前,他的功力都可以不断上升。前辈,有没有什么办法通知关道兄,让他离开矿场再说?”

    林灵素略微沉吟,也觉得这一战要是再这么继续下去的话,恐怕会变得非常棘手。

    其实他之前也有些看走了眼。

    虽然听公孙胜他们说到过天命皇帝在军中推行魔道法门的事情,但因为高廉、高封兄弟,都只是带飞天神兵来追杀他们,倒还看不出来,原来大宋如今的精兵,真的个个都修炼魔道之法入了门径。

    像史文恭这番,已经隐约有了几分春秋战国时的兵将气象,远比林灵素印象里的大宋兵马难缠了太多。

    林灵素道:“你把那法镜捧到我面前来,我来传音提醒他。”

    公孙胜把法镜捧来,林灵素正要开口,忽然法镜上的裂纹数量暴增数倍,砰然一声,震碎成了无数水银液滴。

    法镜上映照出来的最后一幕,是千百只黑烟手掌凌空聚合,史文恭的身影,以更高的速度从中杀出。

    他灰烬缠身,双眼红如烙铁!

    山谷中。

    史文恭身边聚集的重浊之气,已经浓厚到了仿佛要在他的皮肤上形成一层角质盔甲。

    风被他的身体直接撞开,因此发出浩大的嘶鸣。

    九地之下,苍山矿脉中的元气,如沸腾的海水般,本能的推出一次最高的浪头,呼应他的攻击。

    “地涌诸法……”

    史文恭已经能感受到他的精神变得有点怪异,脑子里涌出越来越多不受控制的荒诞想法,清醒的思维仿佛正在向深渊滑落。

    如果继续这样下去的话,他确实可以越战越强,但也就要步入真正的疯癫了,所以他急迫的呼唤着真言,寄希望于能够在这一击轰杀对手,或者至少也要将关洛阳吓走。

    他叱咤发声,全力出掌。

    “灰飞烟灭!!”

    关洛阳抬手一挡,被对方的掌力推动着,坠向地面。

    当他的双足触及地面的瞬间,岩石的表层像波浪一样起伏,大片大片的石块崩裂着移位,膝盖也微微弯了一下。

    可是……

    也就仅仅是微微弯了一下。

    他的双掌顶住史文恭的双掌,没有半分颤抖。

    浩浩荡荡的重浊之气,从史文恭身上,向他身上冲击过来。

    从段景住等人的尸体,从山谷的每一个角落,向他身上冲击过来。

    关洛阳稳如泰山,纹丝不动。

    怎么可能?!!

    史文恭咬牙切齿的鼓动着力量,然而那种烧焦钢铁的腥臭味道却越来越淡。

    快速流动的黑烟之中,莫名的凝聚出了许多黑色水珠,晶莹剔透,冰凉无瑕。

    随着黑烟持续的冲击,大大小小的水珠变成了水球,悬浮在关洛阳身边,水球每转动一下,烟雾就稀薄一分,水球的体积就大上一分,空中更多细小的水珠浮现。

    史文恭忍不住怒吼道:“这是什么东西?”

    关洛阳抬起头,眼眸之中,浮现出道韵盎然的古朴长剑。

    无为神通,化气为墨!

    这是无为神剑的专属神通,可以把元气转化为墨色的水流,清净无尘,无形无味。

    但老实说,这神通其实颇为鸡肋,因为,只有当元气的质量比持剑者本身功力低出一整个档次的时候,这个神通才能够发挥效果。

    在大唐那边,任何一个宗师都不可能被这种神通影响到。

    如今史文恭所运用的力量,狂乱凌厉、磅礴浩瀚,方方面面都凶蛮非凡,但论杀伤力的话,其实也已经达到了四星级的高阶,甚至只比关洛阳略逊一点而已。

    可偏偏,这股溢满山谷的重浊之气,根本和精纯二字不沾边,杂驳万分,质量堪忧,刚好就在无为神通的作用范围之内。

    “魔道法门的特色原来是这个样子的吗?果然神妙,但如果主将都只是你这样的话,弱点也非常明显。”

    关洛阳慢吞吞的说道,“我已经明白了,杀你,用剑才合适。”

    他手掌一转,把半空中的史文恭扯落地面。

    史文恭发力挣脱,拳脚并用,提膝跺足,浑身上下,每一个能造成杀伤的部位,都泼风似的向关洛阳轰过去。

    关洛阳双掌连拍,截断他的拳头轨迹,脚下步伐变化,踩他脚掌,格住膝盖,肩头一晃,就撞在他胸口。

    史文恭浑身巨震,倒退出去。

    关洛阳弓步向前,化肩为肘,小臂竖起,一肘突出,撞在史文恭心口。

    史文恭身体凌空弹起,撞击的力道剧烈万分,把他胸腔中的重浊之气打的从七窍之中喷发出来,烟雾太浓,浊气相撞,还从口鼻之间迸发出许多火星。

    “你想把我的浊气压出体外?兵道法门根本不在乎浊气在内在外,依旧可以统御杀敌。”

    就像在印证史文恭的话,他体内重浊之气被挤压出来后,双手牵引了一下,反而稳住了后退之势,就在半空发招,跟关洛阳连拼了两掌。

    这两掌好凶狠,好高明,刚柔并济,居然把史文恭打的定在原地不退,从浑身毛孔里喷出浊气。

    史文恭心中升起说不明白的恐慌,脑中的杂念越来越多,发狂般大叫一声,脚掌重重跺在地上,激荡着周围的浊气,凝聚成一股所向无前的威煞,合身向前扑去。

    陡然前方一抹剑光挑来,直取面门。

    史文恭连忙合掌夹住剑身。

    剑柄在关洛阳手中,依旧向前刺去,剑尖抵到了史文恭的胸膛。

    关洛阳口中发出长长的吐纳声,推剑前冲。

    史文恭来不及挣脱躲闪,被剑尖抵着,一路滑退,体表的浊气疯狂散失开来,变成冰凉的墨色水球,四处飞散。

    两侧的地面被水球砸中,炸起一道道如柱般的石屑。

    ‘杀你,用剑才合适。’

    这句话在史文恭的脑海里突然再度响起,他奋力挣扎,运转着身边的浊气。

    但关洛阳的功力,宛如一座小山透着长剑压过来,让他的一切动作反应都变得迟缓。

    随着体外的浊气被化为墨色水珠,飞散殆尽,剑尖开始刺入史文恭的皮肤。

    之前史文恭颅脑要害被关洛阳重掌轰击,电流暴殛,都能够扛得过来,就是因为他每一寸血rou都融入了矿物中的浊气。

    但是关洛阳此刻以十成功力灌注在无为神剑之中,直接将他浊气先行化去,余下的血rou,又岂能抵挡得了神剑的锋芒?

    剑刃寸寸刺入,剑尖从史文恭后背透出。

    关洛阳脚步一停,翻掌打在剑柄之上。

    无为神剑噌的一下飞射出去,带动着史文恭的身体,钉在山崖上。

    浊气化尽,史文恭头颅垂落下来,胸口流淌出大量的鲜血,染红了山壁。

    关洛阳并指凌空划动。

    山崖上的血色被开裂的剑痕引导过去,构成一个个意气飞扬的大字。

    杀人者,关洛阳!

    第218章 修身养性梁山泊

    关洛阳斩杀史文恭之后,收回无为神剑,遍查周遭,须臾之间就去到半山腰的军营处。

    按照公孙胜的说法,这里本来有八百精兵,刚才关洛阳斩杀的还不到三分之一,可军营里面已经空无一人。

    他静心倾听,群山之间各个方向上都有正在逃窜的声音,不只是兵丁,那些身材雄壮的监工,也似乎知道不妙,有的还心存侥幸,就近找了一些矿洞隐匿起来,有的就已经远远逃开。

    其中有一队人马,声音最杂乱,步伐沉重,人数最多。

    遍布着树桩的山地上,曾老太爷正被两个曾家子弟架起来,两脚腾空,速度快逾奔马的往山外逃去。

    他身边聚集的人既有曾氏子弟,也有军中兵卒,大多是认得他这个老头子,觉得跟着这位老太爷安全逃走,重新谋个前程的可能性更大。

    这些人都有些武艺在身上,就算是曾家的豪奴,居然也修炼了魔道功法,走在树桩上,奔腾跳跃起来如履平地。

    眼看着就已经快要逃出苍山十九峰,往沂州城那边去,曾老太爷慌乱的脸上,却突然警觉。

    “不好!”

    他头皮发麻,大惊失色,突然想到,“祸事了!!本来那狂徒虽然杀了史文恭,但还不知道是为仇或是为了什么,众人四散奔逃,他多半也不可能全部杀光。”

    “但老夫身边聚了这么多人,跑的又这么快,岂不是当了出头的鸟,格外引起那凶人的注意来……”

    曾老太爷想到这里,扯着嗓子叫道,“快散开,快散开!现在散开,明日午时到曾家庄去,一人赏十两银子,现在不散的,一文钱都领不到。”

    空中传下一个声音。

    “哦?老爷子你好大方啊,不知道我能不能领到几两银子。”

    关洛阳持剑落下,拦在众人前方。

    这下不用曾老太爷说话,聚在他身边的人哗的一下,全都散了。

    曾老太爷脸色发青,强笑道:“这位壮……大王……这位道长,小老儿是个纯良的人呐,但一向钦佩那些有本事的高人,道长若到小老儿家中做客,愿将所有家产奉上,以示心诚。”

    关洛阳打量了他一眼,忽然一笑,令人如沐春风,道:“我听说史文恭能够将这里的矿场掌管的井井有条,除了因为他手下兵卒精锐之外,也是因为有一户曾姓人家,财大气粗,募集了许多乡间勇壮之人,来替官兵做监工?”

    曾老太爷挣扎了两下,双脚落地,拱手说道:“不瞒道长,其实小老儿一家,苦那史文恭久矣。”

    “家里雇佣的青壮都被他拉来,在矿上干些苦活,田地都没人种了,早年本本分分做生意积累下来的家产,这些年亏损不少,曾家庄家家户户老少媳妇,怀念丈夫,儿子,对那史文恭都是敢怒不敢言,半夜暗自垂泪。”

    关洛阳哦了一声:“这么说你该谢谢我?”

    曾老太爷啪的就跪了下去,五体投地,道:“道长大恩,无以为报,但凡有用得上曾家一家老小的,绝不推辞。”

    关洛阳点点头:“老人家这么有诚心,我不去实在是不行了,既然如此,你老人家跟我一起到矿上转一转,把矿上的人都聚集起来,我送你们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