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十一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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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简在毕业同学录扉页写:“我的愿望是世界再无跑步。” 跑步留给她的只有尴尬的大喘气和一刻不停的滴落脖颈的汗水。 姚述毫发无伤,导致他们终于逃到校园外小树林边时,这画面看起来像她才刚打完架,气喘吁吁地给自己找补。 “你,你,你,”姚简连说三个你,终于还是支撑不住一屁股坐在石凳前:“你好的不学,你学人打架,你打的过人家嘛?” “你怎么知道我打不过?” 青春期小孩儿真烦人,自以为是。 “拜托大哥,那是指虎,你是rou体凡胎,四个尖刺怼过来不死你也少半条命,萧十一郎在他也跑。” “谁是萧十一郎?” “你不认识,”姚述冷哼一声,踢着脚下的小石子儿,没事人般矗立。 姚简缓了缓还是补充道:“武侠小说男主角,和沉璧君是一对儿。”他们俩还是婚外恋呢!不过她没必要和姚述讲得那么细。 姚述又哼了一声,不过这一声不同,带点儿“原来如此”的意味:“你哪找的那么多小说?”他坐在她身边的石凳旁和她面对面。 姚述的脸颊突然在她眼前放大,姚简支支吾吾:“秘密。” “你秘密真多。”他低下头目光随意地瞥到她气喘吁吁起伏不定的的胸口,呆滞两秒后旋即扭过头去。 “彼此彼此,”姚简咋咋唬唬地做鬼脸,但姚述不看她,过了好半会儿,她看见他调了调呼吸才转过来,她猜他面上不表,其实也被那几个小混混给吓傻了。借着悄然挂上树梢的月盘,姚简才看清姚述额头上一道极为明显的新疤。 她抬起手:“我出来的时候你们都打上了?” 姚述下意识地一躲,但不知为什么在她手指滞在半空中距离他伤口一步之遥时,他默默地将退回的额头重新向她手下挪了挪。 姚简不仅不开窍还缺乏除例假外的生理常识。 新疤触碰会疼,不能用手碰。 姚述好似也和她一道犯傻,他咬着牙将额头上的痛楚含进喉管里,点点头。罔顾伤口后期可能会感染细菌的事实,任由姚简仍过砖头,留下粉尘的手指扫过他的额头。 疼痛仿佛能够让他铭记姚简。 姚简以为姚述弱不禁风,实则她的弟弟无师自通,太多人惦记总得学会保护自己,姚述保护自己的方式就是那天晚上照着从体育老师那儿借来的泰拳入门对准空气出拳。 几个月后他已成为名副其实的泰拳理论高手,唯一的问题是他缺乏经验,并且动作也算不上标准。 “占到便宜了?” 姚述再次点点头。 这回姚简下黑手,她按他伤口的手指大抵是因为激动,像要按出姚述伤口后血淋淋的rou,他正点着头呢,被疼地登时发出“嘶”地一声。 “这便宜咱们以后不占了,我都替你疼。”姚简有点儿心疼。 “为什么他们要揍你啊?”她惊讶地看到她们班忠厚老实的班长也在其中,先不说他怎么和那群不良少年混到一起去的,他妹不是对姚述有意思么? 哪有打自己未来妹夫的。难不成这对兄妹因爱生恨要把姚述给毁了:“我得不到的别人也得不到。”多强烈的爱憎情仇,他过得可比她刺激多了。招了朵朵烂桃花。 姚述泛泛地听着姚简的猜测,强忍笑意:“你想象力真丰富。” “那不然能是因为什么?”她实在猜不出。姚述也不说,她一刨根问底,他就转移话题,闷闷地说了声谢谢。 “行了,你帮过我,我也帮过你,咱们俩算扯平了,”姚简从校服口袋里翻出一一支创可贴,她都不知道这东西是从哪儿来的,但贴在姚述额头上恰到好处,她把他伤口都给摸肿了。 “说好了,我往后就不帮你拎包了,你也不用提前到学校……我一直想问,你是不是想和我一起上学才这么干的?算了,我随便问问你别往心里去。” 她以为姚述要反唇相讥,但他扶正额头上的创可贴回答她:“是。” 姚简口干舌燥,她觉得姚述有点儿莫名其妙,但无形之中她又感觉有点儿不对劲,说不上怎么回事,但她罕见地不想刨根问底了。 “有那时间多睡几分钟多好。” 姚述不说话了。 过了好久他才对她说,但说的话和她的问题南辕北辙,月色下姚述双眼如同烟波渺茫的母亲河,波光粼粼,像别有深意:“你不问问我怎么招惹上他们的?要是我不占理呢?你不是要公道么?” 姚简讪讪道:“公不公道的,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挨揍吧。”她是看多了快意恩仇的武侠故事,对“公道”有迷之执着。但姚简对家人的容忍度盍值和对外人的容忍度盍值是不同的。 她甘愿为了家和万事兴调整自己的原则和底线,只要不太过分,忍了就忍了。 “我还以为你讨厌我,巴不得我挨揍。” “谁说我讨厌你的?” “那你不讨厌我,你喜欢我么?”姚述口吻认真,他说这个话就不像个青春期小孩儿了,像电视剧里那些千锤百炼对感情失望又期盼的中年人。 “你一小屁孩儿懂什么喜欢不喜欢的。” 她揉揉姚述的脑袋:“我看你是学习学傻了,咱们俩之间能用喜欢来形容吗?应该是肝胆相照。” 姚述抓住了她无所适从揉着他脑袋的手掌,月影披撒在他眼角眉梢,他重申一遍,口吻不见半分玩笑意味: “我不想和你肝胆相照,我想问你你喜欢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