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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别重逢(二)

    “呃……冒昧地问一句,你在干嘛?”

    “……”

    听到朋友的声音,许睿豪提起垃圾桶盖子的手上动作一顿,噙着泪外强中干地瞪了朋友一眼。

    “要你管!”

    许睿豪俯身在垃圾桶中翻找起来,因为是晚上、垃圾桶内没什么光线,看不清里面的情况,摸索了好一会儿才触碰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合上垃圾桶后,许睿豪一转身就看到因为画面太过震撼而傻站在原地的朋友。

    “你怎么还在呢?”被人目睹自己奇怪举动的许睿豪满脸不悦地说道。

    朋友的注意力被许睿豪手中的东西所吸引,暂时无视了那似要将目击者灭口的危险眼神,好奇又八卦地问道,“你那个前男友的?”

    在朋友戏谑的目光下,许睿豪恼羞成怒,又恶狠狠地多瞪了他一眼。

    “这不是废话吗!”

    许睿豪小心翼翼地把从垃圾桶里捡出来的方巾收起来,哭肿了的眼睛看着方巾时泪光中盛满了得不到回应而苦涩的爱意。

    对于一直在吃爱情的苦、看上去可怜兮兮的好兄弟,劝过他很多次的朋友也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长长地叹了口气。

    “有什么好叹气的?”许睿豪锤了一拳朋友的肩,强行打断了他感慨怜悯的注视,对未来仍旧充满希望地同朋友说道,“这才过去多久,急什么?那个坏男人迟早是我的!”

    刚听到于叔说那些话的时候脑子发蒙思考不了,缓过来之后许睿豪立马就分析出了那个坏男人是在骗他。

    什么狗屁习惯!“习惯”会让人一直主动付出、主动关心、把他说的每件事都放在心上、要分开的时候不顾一切地卑微挽回吗?——真当他从小到大没谈过恋爱啊!明明以前就很喜欢很喜欢他,哼。

    正因为他被于叔爱过、见过于叔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是什么模样,才能很确定地说于叔没有喜欢上那个叫柳宴的家伙——说喜欢沈叠舟还可信点。

    一想起那个处心积虑破坏他们感情、还成功上位了的心机男,许睿豪就气不打一处来,攥紧了拳头恨不得立即跑到那家伙面前再揍他一顿。

    可是他们现在算是同盟……还是先忍忍吧。等沈叠舟把于叔从柳宴手里搞出来了再过河拆桥也不迟。

    “等着吧,”许睿豪志在必得地对朋友说道,“早晚有一天你们都得来吃我的喜酒!”

    “哼!!!”

    ……

    安安静静地跟在柳宴身后当个背景板,陪着柳宴又和他的几个熟人聊了会儿后,柳宴带着于泽越过阻拦普通出席者前往更高区域的四位男佣上了二楼。

    因为知道沈叠舟也在二楼,上楼梯的时候于泽眼中满是慌乱。

    他的确很想和叠舟再见一面,但这会儿他和柳宴走在一起……撞见叠舟肯定会被他更讨厌的吧。

    正所谓怕什么来什么。

    二楼的空间虽不算小,但也没有大到可以让一个人完全失去存在感。

    只是看到某个坐在沙发上的背影,于泽就认出了那是他仍然放不下的叠舟。

    叠舟背对着他们肯定不会注意到他们,于泽暗自松了口气,在心中祈祷起叠舟千万不要回头。

    祈祷或许是有用的,叠舟确实不曾回头——但架不住柳宴认出叠舟之后径直朝他走去,还坐在了与他相邻的另一个沙发上,笑眯眯地主动和他打招呼。

    “小叔,好久不见啊?没想到你居然也会来这种地方了。”

    小叔???他们好像不止是认识那么简单的关系……

    那岂不是……想到叠舟和他的前任关系,以及副人格对柳宴造的孽,复杂的情况令于泽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尴尬到想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躲起来先缓过这一阵再说。

    于泽硬着头皮站在柳宴身后,手心已全然是汗。

    “确实挺久不见了,小宴。”

    沈叠舟的话语中带着拒人千里之外的疏离,听上去和看似与他熟络的柳宴私交并没有多深。

    “怎么说你们之前也认识,”好端端的,柳宴突然转头看向了于泽,微笑着朝他示意道,“不打个招呼吗?”

    “……”

    这恶劣的家伙一定是故意的。

    比尴尬更可怕的,那一定是更尴尬的尴尬。

    于泽沉默着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

    “你的趣味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低级。”冷清的嗓音打破了愈发凝固的气氛。

    听到沈叠舟的话,柳宴将目光放回了他的身上,虚假的笑容下看不出任何真实想法,“小叔是还在生我告状的气吗?”

    “听说你和家里闹得挺厉害,”柳宴眼中的笑意不曾抵达过眼底,饶有兴趣地紧盯着面无表情的沈叠舟,“真是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会那么严重,小叔你不会是因为真的喜欢他才和家里闹那么大的吧?”

    真情实感的话语下,他们俩的关系似乎真的还算不错——如果抛开交谈中的暗流涌动的话。

    “那倒不至于,一个情人而已,没了还有下一个,”沈叠舟无谓地转了转手中的骨瓷茶杯,似是因为不想被侮辱性的误会才勉为其难地多说两句解释道,“会闹那么大纯粹是我在借题发挥,我还得感谢你给我一个彻底摆脱家里控制的机会。”

    “只是一个情人吗?”

    沈叠舟似是被柳宴的问题逗笑了,抬眼戏谑地看向他,“不然呢?”

    “怎么,你看上了?那你自己留着吧,这种小事不用特地找我一次询问我的意见,”沈叠舟淡漠地扫了他一眼,眸中不见任何柳宴以为会看到的情感,“浪费我的时间。”

    听到沈叠舟划清界限的话语和满不在乎的态度,柳宴眼底对他的戒备与提防散了大半。

    “小叔你可真是一如既往的薄情,这话他听到了可是会心痛的。”柳宴笑眼盈盈地和沈叠舟说笑道。

    “作为一个过来人,我劝你不要天天想着情情爱爱的,”沈叠舟懒得接他的话,居高临下地教育道,说得语重心长,仿佛真在为柳宴考量那般,“情爱不过是消遣,权势金钱才是正途。”

    “那就先谢谢小叔的提点了。”

    柳宴虚心接受的模样仿佛真是什么乖巧的小辈。

    真不要脸。

    沈叠舟在心里暗骂。

    这家伙什么时候能滚啊?真晦气。

    光滑的杯壁上倒映出站在他们身后的那人的身影,沈叠舟看着那模糊的人形有些恍神,深藏于心的是隐忍的爱意。

    算了还是先别滚了,难得和于哥靠这么近。

    也不知道刚才说的那些撇清干系的话于哥听了后会不会难过。

    沈叠舟一边希望柳宴糟糕地对待于泽,这样于泽的心里总还会留有他的位置,之后等他搞定家里之后也容易撬墙角;一边又心疼笨呼呼显然不是柳宴对手的于泽,舍不得看到他伤心,希望自尊心强又善妒的柳宴能对他好点。

    矛盾的心情令沈叠舟喝口清茶都感到苦得难以下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