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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复高/潮/这个荒诞的夜晚

    阮雀当晚才知道,高潮也可以成为一种惩罚。

    每一处的敏感点都被蹂躏,每一次快感都被推上山巅,每一次皱眉,每一次绞动,都像代码一样被陈时瑾精准破译。

    阮雀去推他,被他用手抓住两只手腕。

    是那只伤臂的手,如果阮雀挣扎八成会加剧骨伤,而陈时瑾顾不得什么骨伤,而阮雀也没有再挣扎。

    那感觉陈时瑾没经历过,好像被魇住了,满脑子只有阮雀说的那句话,一遍遍地循环,就像魔咒一样,把他最本能的兽性勾出来,一定要把身下的人侵占,一寸寸的,从头至尾的。

    阮雀又高潮了,陈时瑾没够,他还在痉挛着,陈时瑾就要他去攀下一个顶点。

    阮雀全身的敏感点都被玩弄得彻底,只有嘴唇被回避了,此时陈时瑾也不管先前的脾气,红着眼压上去,深吻,交吮到舌根作痛。

    如果没有尝到眼泪淌进来的咸味,陈时瑾不确定能否在窒息之前停下来。唇齿分开,陈时瑾微微抬起头,近距离看着阮雀的脸。

    阮雀无声地哭,眼泪无关情欲。

    陈时瑾这才醒过来,他攥着他双腕的手松开,带过他的眼泪,“......对不起。”

    性器退出去,伸手要扶他起来,阮雀没有动。

    “我也不想你被退婚。”阮雀的声音喑哑。

    “照片的事我很抱歉,但真的不是我干的,我和王凯仁今晚才认识,不管你信不信。”

    “我也不会成为你的弟妹、嫂子或小妈,和你们这个阶层的人做情人,会止步到哪里你最清楚,我的这点自知之明还是从你身上懂得的。”

    “我没想伤害你,对你也造不成什么威胁。”

    “你要是实在讨厌我了,说一声就行,我会消失的。”

    “......这都哪跟哪啊你。”陈时瑾低声呢喃,反正靠得够近,阮雀也能听见,“是我刚才气昏了,我错了——弄伤你了吗?”

    他伸出手指去擦阮雀的脸,阮雀摇摇头,他觉得自己很累了,闭上眼就可以睡过去。

    把所有眼泪都擦干,陈时瑾看着眼前漂亮到陌生的脸,他试图挑下他几缕额发遮住前额,却怎么也不找不回之前的那张脸了,“阮雀。”

    阮雀喉咙里应一声。

    “现在的你是真的,还是之前的你是真的?”

    在半梦半醒之间,他俩的气氛不明不白的松弛下来。

    “陈时瑾,”阮雀思绪正游散,从他这个问题想到了别处去,“今天,今天王凯仁说我像彗星,你还记得北岛那首诗吗,在你之前的书桌上摆着。”

    之前觉得特别喜欢,陈时瑾喜欢的他都喜欢,可是读不懂,于是就更景仰,分不清景仰的是陈时瑾还是那些诗,好像是混为一体的,景仰整个陈时瑾的世界。

    他这样的人有一天居然碰瓷到诗里面去了,真是糟蹋了那个意象。

    “别听王凯仁哄你,他那个人不要接近。”陈时瑾的声音有些发沉。

    “他哄我?你才最会哄我。”阮雀像梦语一样,“记不记得第一次做的时候,你给我念的那首诗?我当时被你迷得不行。”

    陈时瑾看着阮雀的一张脸,看他半合的眼,“......你喜欢过我吗?”

    阮雀陷在困倦中,无波无澜,“这种屁事这对你重要吗?”

    陈时瑾错开眼睛,“我只是不喜欢被欺骗,毕竟那么多年。”

    “喜欢过。”阮雀慢慢把眼睛睁开,望着车顶,“但是你知道我这个人呢,最有分寸了,知道这会打扰到你,所以及时收了回去。”

    陈时瑾勾起一边嘴角,笑却从鼻子里出来,“你也挺会哄人的。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哪有什么说收就收回去的喜欢。”

    阮雀也跟着笑了笑。

    陈时瑾撑身坐了起来,他们之间的和缓像气泡一戳就破,“你刚提的照片的事,是我该对你道歉——当时不清醒做了蠢事,连累你了。”

    阮雀有些茫然,“......那照片不是合成的吗?”

    阮雀真的很困了,大脑像被按到水底一样缺氧迟钝,对上陈时瑾看过来的眼神,他读不懂里面的意思了。

    “我最近记性不太好,我们真的拍过那样的照片?”

    阮雀看着陈时瑾,陈时瑾坐在那里没有回应,眼睛定定的看前面,偶尔又会动一动,嘴唇抿成一条线,偶尔也会张一张,可能是想笑,最后只是舔了舔嘴唇,“上去吧。”

    你生气了?你生气了。为什么?为......阮雀有点耳鸣,看着陈时瑾推门下车的背影像是延迟了一样,每一个动作都有光影离散。

    门关上,他突然又能听见了,而只听到后半段车库里的回响。

    阮雀努力把门打开,脚刚落地就跪了下去,他感觉自己身子要往下倒,但怎么都伸不出手来支撑,只有膝盖努力平衡扒着地面。

    已经走出两步的陈时瑾回身,走到他身前把他抱起来,只当他是做了那么一场以后腿软。

    “知道你不想,但是请屈尊揽住我,不然会摔。”陈时瑾冷冷出声道。他一边胳膊半废,只有单臂环住他大腿,让他坐在胳膊上面。

    阮雀一点一点把胳膊抬起来,环到他脖子上,像生锈的机器,但比刚才的症状缓解多了。

    于是陈时瑾抱着他往外走。

    陈时瑾的家他最熟不过,那些仆人也都相熟,于是从进门一路都受着他们的注目礼。

    陈时瑾直接把他带到了浴室里,把人往浴缸一放,像是扛了袋米现在卸货一样没有感情,往出走时留下一句,“在这别动。”

    阮雀没动,靠坐着缓神。没一会儿等来了小强推门进来,那是个和他关系还不错的男仆,手里抱着一叠他之前在这里穿的衣服,“小阮,少爷让我来伺候你洗澡——你怎么弄成这样,你们......”

    陈时瑾的卧房,仆人医生围成一圈,他坐在中间吩咐,“去把罗医生叫来。”

    “少爷,您这些都是外伤,我就能处理。”已经准备好工具的医生在一旁说道。

    而陈时瑾只一个眼神,他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多嘴。

    罗医生来了,进来的时候卧室只剩赤裸上身的陈时瑾,和默默包扎的那个小医生。

    “少爷,你这个胳膊我看看。”罗医生一眼就看出关键所在。

    “没让你看我。”陈时瑾避开了他的手,他的胳膊是筋骨扭伤,已经看过了,“等下看一眼阮雀,他......下面有没有受伤。”

    罗医生很有专业素养地点头应下,但还站在他面前,他看陈时瑾还有话要说的样子。

    而陈时瑾只是深皱着眉头,凝神一会再抬眼,“还站这干嘛?”

    “......二少爷还有什么需要吗?”

    “没——”陈时瑾的字眼只发了半个音节,偏了偏头,自己跟自己置气一样的烦躁,“他瘦得像鬼一样,你看看怎么回事。”再怎么着也是人命,陈时瑾在心里对自己说。

    倒没有像鬼一样,至少漂亮得让罗医生认不出来。如果不是陈时瑾提了名字,他还以为是新来的小情。

    “我不要!”坐在陈时瑾床上,阮雀抬手躲开那针管。

    自此知道那个常景住在陈宅是为了给自己治病以后,他就抗拒一切的生理心理治疗。

    罗医生在那里劝说他,只抽一点血,就一点。

    “陈时瑾你干什么?”阮雀不明白怎么检查完屁股还要抽起血了。

    陈时瑾站在落地窗前,语气像是玻璃在灯下闪过的冷光,“是抽血又不是要给你注射,叫什么。”

    “为什么要给我抽血!”阮雀再一次推开医生。

    陈时瑾大步走过去,伸手抓住他的手腕不让他挣扎,“不放心你私生活,测一下我求个安心行不行?”

    说完稳稳带着他的胳膊往前递了递,吩咐医生,“抽吧。”

    阮雀不动了,像被吓住了一样,抿住唇,眼睛沁出血丝和泪。

    针已经扎进去了,血慢慢地涌到管子里,一点点爬升。阮雀低下头,张嘴死死地咬在陈时瑾那只手上。

    陈时瑾一声没吭,眼睛直直盯着那针管,看着他换了几次之后示意结束,把手松开抽出来。

    那上面被咬得深,血珠泛出来,罗医生心里叹口气,无缝衔接着又开始掏出箱子给他处理手伤。

    阮雀仰头瞪陈时瑾,红眼睛一眨也不眨的,微启的嘴里可以看到血迹,牙上唇上,像执拗的小吸血鬼。

    “少爷,”敲门进来的仆人走路说话都轻似寂静,恨不得自己消失一样,举着家用电话送到陈时瑾身前,“老爷打过来的。”

    这一晚上的事再怎么烦心,陈璋的电话总不能不接,陈时瑾敛着眉拿过来,“爸。”

    “嗯,我知道。当时......是我犯浑,我自己承担。璋成的影响我会补上。我明白......嗯。”

    阮雀看着他打电话,察觉到他要挂的时候出声叫道:“陈璋!”

    那声音足以让电话对面听到。

    陈时瑾举着电话沉默,意味深长地凝视阮雀,而电话那边又传来了声音,短短的一句,听不清内容。

    陈时瑾垂下手,把电话递到阮雀面前,指尖按得发白。

    阮雀抢过来,伸到耳边,又叫他,“陈璋。”

    “阮阮。”声音从听筒里传过来,老男人沉稳的音色有了起伏和温度。

    就像是一个整体,从声音想到他看着自己的眼神,想到他的怀抱。

    阮雀眼眶又是一红,他瞬间就觉得满腔的委屈,“陈时瑾对我不好,你能不能带我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