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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行世界的桃源村 小保姆1(必要的剧情无rou)

    姜家宅邸中甚少能看见女性的踪迹。

    至少,在被聘来姜家做全职保姆的这小半年以来,林殊还从来没有在这栋富丽堂皇、漂亮得好像城堡一样的大房子里见过哪怕一个女人。

    听管家说,是小少爷自小就患有恐女症的缘故。自从跟上一任太太离婚之后,姜家家主姜郁就辞退了家中所有的女性佣人,并且一片慈父心肠,为了照顾儿子的感受,连女主人的位子也始终空悬至今。

    不过,林殊虽然也不是不能理解,但还是觉得有点奇怪……和遗憾。

    竟然会有人害怕女人?

    村子里的女人本来就少,燕草她们也出去上学之后就更是连母蚊子都见不着几只了。好不容易能到这样繁华热闹的大城市来,还做了一份保姆这样的工作,他还以为自己能多跟温柔体贴、香软可爱的女孩子一起共事呢……结果还是掉到了男人窝里。

    男人。他也算半个男人,可他真是打心眼里不愿意靠近男人。

    穿过修剪齐整、芳香扑鼻的花圃,姜家主宅就出现在眼前了。林殊主要负责照顾他们家那个漂亮惊人、脑子却好像有点问题的小少爷,每晚临睡前都得去向整日忙于工作的姜先生报告儿子当天的情况。

    只是,才刚走几步,前方的花丛里就传来簌然一声响。一个穿着一身蓝灰色工作服的年轻男人迎面走来,看见林殊,就咧开嘴笑了笑:“我当是谁呢,是小林啊,又要去跟姜先生汇报工作?”

    这人话说得热络,林殊却有点爱答不理的,也不抬头,明摆着一副敷衍冷淡的态度:“嗯,下班了?路上慢点啊。”

    对方也不恼,还是一脸热情洋溢的灿烂微笑:“哎,你房间里那个淋浴头我给你换了个新的,以前那个都老成什么样了,怪不得不出水。”

    林殊一愣,脸上随即又闪过一丝愠怒:“你、你进我屋了?谁让你进去的?”

    “哦,是佣人房检修电路,我就顺手帮你检查了一下浴室,万一哪里漏水短路了可不是玩的……”年轻人自顾自说到一半,似乎是对脸都气红了的林殊十分不解,疑惑片刻,才恍然大悟似的“噢”了一声,“对不住对不住,我忘了管家之前的吩咐了!别人的房间都检查过了,我顺便就进去看了一圈……没碰你东西。”

    他笑出一口耀眼的白牙:“你晾在阳台的那些内……衣裳,我保证,瞧都没瞧一眼。”

    林殊低着头不吭声,再抬起来的时候脸色已经恢复如常了,只是语气还有点闷闷的:“……我知道了,谢谢你,你忙你的事去吧。”

    “哈哈,我也没啥事——”

    林殊打断他:“我有事,姜先生那边,我要是去晚了他该不高兴了。”

    说完,他也不管那人是什么反应,自己扭头就走。

    已经走出好几米远了,也没听见对方有离开的动静。

    一道视线……他说不上是什么意思的视线,执拗、深沉、热切,一直死死地黏在他的背上。

    一直盯着他,盯着他丰满的大腿、他挺翘的屁股、他宽阔的脊背……似乎能一直透过他健壮厚实的后背瞅见他前边鼓鼓囊囊的胸脯,像饿狗盯着rou骨头似的一直死盯着他这副明显有别于正常男人的怪异身子看。

    他们都知道。这个家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他是个不男不女的双性人、畸形恶心的怪物。

    林殊鼻子里一阵发酸,眼睛也慢慢红了。

    刚从村子里跑出来的时候,林殊身上实在是一分钱都没有了。

    他从小就没挣过钱,以前周老大还在的时候,往家里拿的都是现成的吃喝,那么个与世隔绝的小村子也用不上现金,都是拿点米面绿豆的跟邻家交换着吃用。

    后来那个狠心的男人抛下他走了,临闭眼之前跟他说在镇上银行里给他存了一笔钱,是拿他身份证办的卡,叫他要用钱了就去取。

    可林殊这个万事不cao心的,哪里记得住那张不能吃不能喝的小卡片到底放在哪个犄角旮旯了?村里有好心人跟他说能去派出所补办,可村里不给他开证明信,非说他男人死了,他自个儿一个没儿没女的寡妇不能算他们桃源村的人,除非他愿意再嫁。

    真要有好人家等着,林殊能不愿意吗?村里那么多单身汉,都跟乌眼儿鸡似的盯着他一个,还有那一家子五六个弟兄的上门求娶,他就这么一个人,掰开揉碎了也不够他们分啊!他不愿意松口,村里就有那么几个没脸没皮的二流子夜里扒墙头,合伙撬开了他家院门,不顾他哭喊求饶强行jian污了他的身子,糟蹋了他整整一夜,第二天一早就叫着嚷着要拖他回家当媳妇。

    林殊是死也不肯的,这要是去了就等着去给男人当个专供泄欲下崽的破烂玩意儿吧,下半辈子也再没什么指望了。他抱着周老大的牌位不肯撒手,哭得死去活来,那些流氓泼皮逞了心意,倒有点心疼他的样子了,他做小伏低地软语求了几句,他们就同意让他给先夫守满七七再过门。

    就在林殊胆战心惊地数着日子的时候,村里的女学生们终于回来过年假了。

    等她们走的时候,林殊什么都没带,空着一双手,被好心的姑娘们跟公交车司机藏在车座底下,一路驶出了村子,驶出了这座绵延不绝、囚困了他二十多年的大山。

    燕草说,她在首都念大学,在那座非富即贵、权贵云集的高等学府里认识了不少朋友,其中有一位女伴家里急缺保姆,还只能是男保姆,找了好几个都干不长,要是林殊愿意,她就帮他问问,看能不能让他去试一试。

    林殊本来是没报什么希望的,他这一路上被科普了不少常识,知道自己这种没学历没文化、连基本证件都没有的乡巴佬想找一份干得下去的工作实在难如登天,就是去路边工地上当小工都不一定有人愿意要。但是能试就去试试吧,万一呢?自己也不能老在燕草家白吃白住呀。

    没想到,这个“万一”还真就实现了。

    虽然,在正式进入姜家之前的那份非做不可的体检报告不知怎么回事被人泄漏了出去,惹来好几家着名的医学机构纷纷来打探他的消息,但好在最后都被姜家一一挡了回去,一丁点儿水花都没能溅起来。

    姜先生人很好,听说一直热心做慈善呢,并没有嫌弃他的身子,还以十分优厚的条件将他聘请进了家门。

    日常的工作么,其实并不累,说是保姆,实际上更像是全职护工,连家务都不用他做,林殊主要负责照顾姜家那个脾气乖癖的小少爷,哄着他吃饭、服药、睡觉。每天早上都有专门的医生上门来为姜小少爷看诊、留下新的用药跟康复训练方案,这就是林殊接下来的一天要干的活儿了。

    要说起来,他这个小雇主也是个苦命人,从小就有病,如今都十六岁了,连学都不能上,只能请家庭教师登门授课。也没有玩伴,长得又白白净净、娇小文弱的,相处了这么些天,林殊是真的有点同情这个漂亮可怜的孩子了。

    而且,他明明一点都不难缠呀,从来不惹是生非,喂饭喂药都很乖,就是不爱说话,沟通起来费事了点儿,有时候会有点小脾气,还有点黏人……今天也早点跟姜先生汇报完,尽量早回去哄小少爷睡觉,不然恐怕他又要发脾气了。

    林殊敲了敲门:“姜先生,我可以进来吗?”

    几秒之后,就有一道冷淡沉静的嗓音回答:“进来吧。”

    姜家现任的当家人姜郁,听说已经是个三十后半、将近四十岁的中年人了。

    可是,当第一次面对面地见到自己的这位雇主的时候,那种仿佛能够跨越时光与性别、如宝石般璀璨夺目的极致美貌,还是令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林殊当场看呆了眼,在原地傻愣愣地站了半分多钟才迷迷瞪瞪地缓过神。

    他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美的人,哪怕是在桃源村,在那个男女都妖娆美艳得近乎异常的村子,也从没有诞生过这样纯粹的美丽,既美丽又危险,让人望之胆寒。

    ……能够生出姜望澜那样天使般纯洁漂亮的孩子,身为父亲的姜先生当然也会是一位美人吧。

    只是,太过了,锋芒毕露,反倒有些可怕。

    如果不是被要求每天必须来汇报一整天的工作,还真是不想跟这样的人共处一室呀。

    “……小澜今天很听话,孟老师布置的功课都做完了,孟老师还夸他聪明了呢……饭吃得也多,中午吃了一碗鲍汁捞饭,一小碟蓝莓,两小块奶酪……对了,新换的药好像很管用!小澜今天愿意跟别人说话了,看着也比之前有精神,下午金叔来送水果的时候小澜还说了一声‘谢谢’……姜先生?”

    “姜先生……姜先生?您,您怎么了?”林殊小心翼翼地,瞅着姜郁的脸色发问,“是我哪里说的不对吗?还是又做错了什么……”

    怎么不说话呢?好像一直在出神。

    “……没什么,你把望澜照顾得很好。”姜郁揉了揉太阳xue,宽慰似的看了他一眼,“是我走神了,工作上有点麻烦事。”

    “这样啊,您真是辛苦。”林殊稍微放下心来,忍不住由衷地感叹了一句。

    一个人支撑着这偌大的家业,听燕草说姜家在整个首都圈子里都是数一数二的豪门,实在不能不让他这么个小人物敬佩。

    “辛苦?在其位谋其事,谁都是这样,谈什么辛苦。”姜郁摇摇头,淡淡地笑了一下。

    他生得极美极冷,这一笑之下却有点冰消雪融、春溪缓来的意味,倒比平日里端肃冷俊的模样多了几分暖意,显得没那么不近人情了。

    只是,这抹笑意也不过是稍纵即逝。又简单地问了林殊两句,姜先生再次不经意似的抬手按了按太阳xue,眉心微蹙,脸上也露出了一点疲惫痛楚的神色。

    是……头疼吗?

    姜先生外冷内热,为人却很好,林殊虽然还有点怕他,但也是发自内心地感激着姜先生对自己伸出的援手。见对方神情不适,他也关切地询问道:“您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叫医生过来?”

    “不用,”姜郁轻描淡写地拒绝,“头痛是老毛病了,不严重,按一按就好。”

    也是,他们这样的人,长年伏案工作的,可能都已经落下病根了,林殊在心里同情地想。

    “那我就不打扰您了,您早点休息吧。”

    这一句说完,他就已经准备起身走人了,屁股都微微抬起了半边。

    可是姜先生迟迟没有发话,甚至都没有对他的辞行做出任何反应。闭目养神半晌,才缓缓开口:“唔……好像开始痛得厉害了。”

    “啊?那、那我去给您叫医……”

    “你要是没事,就过来帮我按按吧。”姜郁睁开眼,平静地望向了他,“正好,我也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林殊一愣,在姜先生沉静平和的目光注视下,只得点了点头,心里却有些不情愿。

    姜先生虽然是个难得的好心人,可到底也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呢……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情况,怎么还要让自己为他干这样亲近的事,一点也不知道避嫌。

    林殊是个藏不住事的人,他心里不乐意,脸上就带出了点闷闷不乐。等一步一步蹭到姜先生身边,撩起对方那头乌黑柔亮的长发别至脑后,他那一脸委屈中又夹了点不忿的神色就更是被姜郁尽收眼底了。

    真是,一丁点儿防备都没有啊。

    姜郁无声地勾了勾唇角,仿佛是安慰似的,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

    “放心,不白让你伺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