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交易
“啪”! 赵敛的唇触到沈千拾莹白无暇的眉尖还未感觉到自己触到了,就被沈千拾一巴掌把头打偏了。 他被沈千拾抓住手的时候知道自己死定了,明明他今日只是想来送个糖栗。 平日里他根本没机会跟沈千拾说到话,沈千拾连个眼神都不会分给他个无权无势又无用的杂种。今日大典,沈千拾把他最厉害的人全带到了身边,他才寻了空档进了沈千拾的宅子。本以为进大门已经是最难的了,没想到进来后才是真正的寸步难行,他豪不怀疑他若再靠近屋子一点,就要被沈千拾的护卫当场杀了。 他只能躲在那棵特别大的树上,他等啊等啊等啊,等得月亮圆了又圆,等得脚趾都冷了,在他以为自己怕是见不到沈千拾就要命丧于此的时候,听到了门口的动静,是沈千拾吩咐他的人走开,他自己走回去。 以前沈千拾根本懒得多看他一眼,他也不敢跟沈千拾多说话,但他今天是来给沈千拾是送糖栗,所以他觉得可以得到多跟沈千拾说几句话的奖赏,结果一跟沈千拾说话就什么都忘了,就只想让沈千拾再多跟他说了句,再多看两眼沈千拾,想多看点沈千拾…… 他以为自己死定了,或者生不如死,这么多年他听了不少沈千拾的传闻,虽然他眼里的沈千拾不是传闻中的那样,但他一定死定了,那死之前,起码让他也得偿所愿一下,占点沈千拾的便宜吧… 但是他没死,沈千拾甚至松开了他已经没什么知觉的手,抬手朝他的脸呼过来,他没躲也躲不过,等着自己脑浆四溢,但那电闪雷鸣的一巴掌只打得他头偏了个向,脸上火辣辣的痛感传来时他本能地挣了沈千拾放松了钳制的手翻到了一边逃命,然后才意识到自己被沈千拾毫无内力的一巴掌给扇了,抬手想捂脸看到自己被沈千拾攥住的小臂已经被压出了黑紫的手印,沈千拾若再用多一分力,他这手骨怕是要比酥糖还碎。 “小杂种,你找死”! 沈千拾站起时身下的椅子碎成了渣,面沉如水,眼神淬火。 赵敛在沈千拾快要笼罩整个皇城的杀意中可怜兮兮地吊着伤臂缩到了角落,大声求饶,“沈大人,大人,饶命饶命!你看在我给你送糖栗还给你按摩的份上饶小的一命,您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您饶我一命,饶小的一命啊”! 沈千拾玉面沉墨,额上隐隐冒出青筋,盯着那个晃着手、躲到了墙角在胡言乱语的杂种,多年的涵养算是喂了狗,他在攥着这杂种小臂时就知道这杂种不但武功过得去,应当兵器也使得可以,若非如此在赵敛碰到他衣襟时那爪子就该没了,他留着他有用,本都打算放过这色胆包天的小杂种了,没想到这杂种! “饶你一命?”沈千拾冷笑,朝赵敛逼去,“你这杂种真当自己是个什么尊贵的皇子了?你便是赵晟,我今日也能把你剐了”。 沈千拾倒要看看,他就真当一回嚣张跋扈、只手遮天的jian宦又能如何了。 赵敛知道自己打不过沈千拾,这皇城能打过沈千拾的不是早成了尸水就还在娘胎里,逃都不可能逃掉,只能往墙角缩了缩,嘴里还在碎碎念“谁不知道啊,要是当了皇帝就能……我早去抢了”。 沈千拾今日算是开了眼界,这小杂种不是装疯卖傻,是真的又疯又傻吧? 沈千拾掐住了赵敛的脖子,赵敛瞪着那双狼眼,不敢挣扎,可怜兮兮攥着沈千拾的衣袖,“沈大人,你饶我一命吧,我愿意给你做牛做马,端茶倒水,洗衣做饭,铺被暖床……” “哦?是吗?”沈千拾没有用力,勾着抹笑看着不知真傻假痴的赵敛,“你觉得我缺下人?” “你哪个下人!谁!”赵敛大惊,他这轻轻碰一下沈千拾的额头都要被扭断脖子了,居然有个下人爬了沈千拾的床! 沈千拾额角青筋抽了抽,真想把赵敛舌头给拔了,手下用了点力,关上了赵敛那张闭不上的嘴,“赵敛,少给我装疯卖傻,你今天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赵敛被掐得呼吸不畅,听到沈千拾的话胡乱扒出了胸前的糖栗,手抖得把糖栗撒了一地,艰难说道“我早说了啊,我只是想给你送糖栗,我以为你会喜欢的……” 赵敛放松了点手,让脸胀得通红的赵敛喘上气,皮笑rou不笑地说“我若真喜欢,你又如何?” 赵敛真没想过这个,他终于找到了样沈千拾喜欢的东西,满心就想着送来给沈千拾,他没有想到沈千拾会不喜欢,也没想过沈千拾收了后会怎么样,他小心打量了下沈千拾,嗯,还是要杀了他的样子,斟酌着说“那,我就每天给你送?” 沈千拾早就从被这个杂种轻薄的暴怒中回过了神,心里思量着如何让这装疯卖傻、深藏不露的十七殿下派上用场,闻言笑了一声,“那你在我这宅子还真是来去自如啊”。 “我也想啊”,赵敛撇嘴,“但我又不是你,每次都被拦在外面,好不容易等你把人都带出去了才九死一生第一次过了大门,现在还是小命都要没了……” 沈千拾倒是从赵敛这番真真假假的话里听懂了,今日大典人多眼杂,还有外族,他自然不敢放松警惕,带了三倍人手出去,如此才让赵敛寻了空档钻了进来,不过,送糖栗? 呵。 “我倒是不知,在冷宫里长大的十七殿下有如此能耐,还能出了宫买了糖栗送到我宅子里来了”。 “我能耐大着呢,”赵敛发现沈千拾似乎是不会杀他了,说话都有了神气,“别说买糖栗,火中取栗我都能做到!” 沈千拾心里冷笑,火中取栗?赵敛现在不就是在火中取栗,他不知赵敛想要什么,但现在,他确实需要赵敛倒是真。 “十七殿下,沈某不知你想取什么栗,但你若能做到一件事,我可当今日你没进过我宅子”。 沈千拾松开了赵敛,施施然地坐到了榻上,也不担心人跑了,要有人能在他面前从他宅子里跑了,那这皇城司首领他就让给那人去当。 再次死里逃生的赵敛眼里亮了一下又熄了下去,小心地问“什么事”? 一个侍卫跪地给沈千拾送上了帕子,沈千拾慢条斯理地仔细擦了手,丢了帕子时另一个侍卫将热茶恭敬递到了沈千拾面前,沈千拾喝了口茶,开口了,“明日我朝要同番赤设擂切磋”。 赵敛目瞪口呆地看着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四五个人转瞬之间收干净椅子碎渣、捡拾好散落一地的糖栗,捧上湿帕子干帕子给沈千拾擦干净手,奉上热茶又消失得干干净净,整个房间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沈千拾注意了分寸,赵敛脖子上被掐得一点微红,在蜜色的肌肤上不怎么太显,倒是半边脸肿了起来。 赵敛扶着自己快要废了的左手坐到了沈千拾旁边,嘟嘟囔囔地念“那关我什么事,我又不会是参擂的皇子,我看都不看,那几头蛮牛又丑又臭,一点也不好看……” “你现在是了”,沈千拾悠悠地说。 赵敛看了眼沈千拾,“这就是你要我做的事?” 沈千拾听到这话笑了一声,显然是在嘲讽赵敛异想天开,世上哪有这样便宜的事,放下了杯子,轻飘飘地说“你要赢他们”。 赵敛焉了下去,揉着脸叨叨“反正我不是死在你手里就是死在那头蛮牛手里呗,那几头蛮牛那么大,那么壮,手比我脚还粗,我站在他们面前都看不……” “他们不敢当众在皇宫之内杀害我朝皇子,真有那底气,就不会讲和了”,沈千拾不管这赵敛是不是在胡言乱语,状似宽慰地说,又展颜一笑,柔声道“不过你若是输了,明日皇城司的刑房内就要多一个刺客了”。 赵敛苦着脸生无可恋地去摸桌上唯一的茶杯,正要触到被沈千拾一个刀眼吓得缩回了手,生无可恋地说“那我不就是早一天晚一天进你刑房的事,说什么当我没来过,我没进来你还要杀我……” 沈千拾懒得跟装疯卖傻的赵敛浪费口舌,冷笑了一声,赵敛察觉到了沈千拾的威胁,立刻坐直了说“沈大人说的是我赢了便饶小的一命”! 沈千拾站了起来,“沈瑞,送客”。 “等等等等”,赵敛站起来想去拉沈千拾,被旁边的侍卫抓住了那只伤臂,痛得他大叫“啊啊啊!别抓,要碎了要碎了,碎了就肯定打不赢啦!” 沈瑞被赵敛的反应惊得松了手,默默立到一旁。 “闭嘴”,沈千拾头痛欲裂,青筋直冒,虚汗快打湿了衣衫,冷眼看着快要撒泼打滚的赵敛。 赵敛巴巴地望着沈千拾,捂住自己的伤臂,可怜兮兮地说“我是惯用左手的,这明天我这手肯定好不了了,指不定还好不了”…… 沈千拾已经没了耐心精力跟赵敛耗,直接道“所以你是不肯答应?” “不不不,我答应答应”,赵敛一脸心不甘情不愿地说,“我是……” “那就滚”。 沈千拾被那些番赤莽子挑衅了三日都不曾变过一丝脸色,今日三番两次被这个小杂种破了修为。 赵敛满肚子话都被沈千拾的杀气堵在了喉咙里,又被沈瑞锁着手嚷着痛被压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