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
夏织锦背靠外面的墙,异常冷静地听着他们在里面商量如何最大限度的惩治白锦光,或者说,推翻梁氏。 许怜心事重重地离开,甚至都没注意到他在外面,夏玉丝和季秋黎出来,看到他愣了一下。 “晚晚。”夏玉丝上前,有些欲盖弥彰,“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夏织锦看着夏玉丝,又看了一眼季秋黎:“半个小时前。” 夏玉丝对于夏织锦听见他们的谈话没什么感觉,她只在意夏织锦的心情:“要一起去看看你弟弟吗?” 他摇摇头,看着季秋黎:“妈,我想和小叔叔说几句话。” 夏玉丝忽然醍醐灌顶,她下意识看了一眼季秋黎,后者笑了笑:“回家吗?” 夏织锦点点头。 “等等。”夏玉丝叫住夏织锦,有些犹豫,“晚晚,公开审理,你弟弟同意的。” 夏织锦点头:“恩,我听见了,很勇敢的孩子。” 夏玉丝松了一口气,她说不清自己突然站在季秋黎这边是为什么?为了夏织锦不对他们的冷漠失望,还是怕他知道了季秋黎这么真实的冷血而难过,也许都有。 “那mama还有事,就先走了。” “嗯,妈,记得吃饭。” 夏织锦沉默地坐上季秋黎的副驾驶,脸色难看。 季秋黎也没有说话,只看着他衬衣上的血迹,过了一会,季秋黎脱了自己的外套,盖在他身上:“今晚想吃什么?” “芦笋,茭白,蒜苔。”夏织锦快速而冷静地点了三个蔬菜的名字。 季秋黎脸色沉下来:“晚晚,你从来不吃这三个东西。” 他的孩子不说话,脸上是强装的冷硬。 季秋黎叹气,凑过去吻他:“我做鱼给你吃好不好?糖醋鱼?还是酸辣鱼?” 夏织锦还是不说话,只任他亲。 秋黎把他半个身子抱过来,伸手进他衬衣里摸,语气讨好:“不生气了,好不好?” “我没有生气。”夏织锦冷着声音,呼吸却有些乱,“你要抱就抱,别摸了。” 这副身体没救了,夏织锦自暴自弃地想,他想要,情动的不受控制。 季秋黎吻他胸口:“好,不摸了,你说说你为什么生气,好不好?” “你和我妈加起来,真的不能把白锦光按在牢里吗?”夏织锦目光灼灼地问。 “假的。”季秋黎很诚实,“他从被带走的那一刻起,就不会再出来了,梁家和他父亲的家族都会想办法捞他,但是没有可能。” 夏织锦开始颤抖,胸腔起伏,气的眼睛微红:“所以公开审理就是为了……” “嗯。”季秋黎平静地看着他。 夏织锦被他的坦诚堵的一肚子气不知道从哪里发,只能气的打了他一下:“你……你……” “想法是我想的,和律师沟通几个细节后基本就确认了整个程序,你mama毫不意外我提出的计划,是因为她已经习惯了。”季秋黎抱着夏织锦,在他脖颈上吸气,“她早就习惯我这样只衡量利弊的做法了,你mama不是很同意,但是我和她说我有把握梁雨望会主动同意,让她不要反对,就可以。” 夏织锦发着抖,瞪着他,气的眼泪打转,不知道说什么。 “我考虑过梁雨望,我和余然沟通过他的情况,他的病情要好转很难,心理阴影被埋的太深了,跨不过去克服不了,最多只能维持一个表面平静,鼓励他直面这件事是很冒险,但是值得一试。”季秋黎摸着他的背,有些不知所措,“不气了,不气了,乖。” 夏织锦推他,咬着唇怒视季秋黎。 是,听起来几乎是一个完美的预案,他找不到一点错处,但是夏织锦知道这不对,季秋黎的一切计划里都没有人情,只有结果。 “如果是我,你也会这样吗?”夏织锦咬着牙问。 季秋黎目色严肃起来:“晚晚,你不要和我做这样的假设,因为我不知道我会是崩溃的许怜,还是更残忍的的季秋黎。” 夏织锦怔住,又狠狠锤了一下他:“你不能这样!” “你怕我吗?”季秋黎捏着他的下巴,眼神紧密地盯着夏织锦颤抖的眼睫毛,“怕不怕?我是不是比你以为的还要可怕?” “怕个屁!”夏织锦骤然甩开他的手,张牙舞爪地和他大喊大叫,“我是生气!生气!不是怕!你不可以这样!不可以!” 季秋黎箍住他的身体,不让他乱动,语气无奈而疲惫:“可是晚晚,我尽力了,我就是这样的人,你怕吗?” 他忽然不敢去求证。 夏织锦知道他是一个什么人是迟早的事,不是今天这样的情况,夏玉丝迟早也会和他说,这是他早就预料到的风险。 不可避免,只能迎击。 “不要怕我,什么都没你重要,如果你不喜欢,我以后……会改,会改的。”季秋黎无可奈何,夏织锦只是听到他的商人思维就这么难以接受,可是真正的季秋黎,明明比这些更阴暗。 “我说了我不怕!”真是风水轮流,百口莫辩的人成了自己,夏织锦气鼓鼓地去吻他,“小望不是无关的人。” 季秋黎有些没反应过来:“什么?” “季秋黎,他是我弟弟,你或许不理解,我对于我父母婚姻第三者的孩子有这么多圣母的感情很奇怪,但是我真的......真的很心疼他,他不是无关的人。”夏织锦闭上眼,“他是我弟弟,我是他哥哥,是想要保护他的哥哥。” 季秋黎摸着他的脸,有些懊恼:“不是,不奇怪,晚晚......” “你!你是我爱人,那也是你弟弟,你不可以这样!把他当一个砝码,一个利用工具,不可以你明白吗!”夏织锦越说越气,却不是被季秋黎,而是被自己含糊不清的话语气到。 他说不清楚,也说不明白,那种叫嚣着的,叫做任性和无理取闹的情绪涌上来。 “我管你是个什么人,mama、弟弟、白皎姐......我在乎的人,你不可以这样!我不准!不准!”他挣脱季秋黎的怀抱,爬回自己座位上,抬起手擦眼泪,“就不准!” 季秋黎短暂地愣了一下,然后失控地扑上去,堵着夏织锦柔软的唇吻得他不能呼吸:“对不起,宝贝。” “季秋黎......唔......你干嘛!”夏织锦推开他,喘着气擦自己的嘴巴,抹出一到潋滟的红,“我在生气!” “我知道我的宝贝在生气。”季秋黎把他牢牢箍在怀里,控制不住地舔他脸颊,“可是我好爱你怎么办?” 夏织锦白他一眼,眼波含水带雾。 “你别转移话题,没有用!你说你不会再这样,你说!”夏织锦揪着他的衣领,一副要揍他的模样。 季秋黎抱他,忽然笑起来。 夏织锦愣住。 他的小叔叔不常这样笑。季秋黎更多的时候像是一个定好程序的机器人,什么都恰到好处,所以床上被情欲崩塌的模样才格外让夏织锦着迷。 他呆呆看着,好几秒钟后又恼羞成怒:“你回答我!” “我不会再这样。”季秋黎正色,“你在乎的就是我在乎的,对不起小乖。” 夏织锦气恼的情绪又缓缓回落,发泄过后,他听着季秋黎所有的安排和计划,神色抑郁:“真的能行吗?小望算不上明星,热度也只是一时的。” 季秋黎沉吟片刻,说道:“强行炒作的话,可以。我们会尽量让梁雨望在这件事里隐身,也会安排大流量的博主来添火,事情需要爆点才能打的对方措手不及。” “那……”夏织锦看着他,犹豫道,“什么算爆点?” “新闻爆发后,我们会联系一个有影响力的明星,露脸视频也诉说自己被sao扰的遭遇,那位sao扰他的对象也需要一个得罪不起的贵人背景。” 夏织锦疑惑:“真的有?” 季秋黎摇头:“没有,是编撰。所以有一点风险,那位明星如果只是控诉而不追究,公众情绪不太好把握。” “我来吧。”夏织锦眼睛微眯,抱着他的脖颈蹭来蹭去,“我来吧小叔叔,白锦光也试图sao扰我,也有证据,我们处理一下那个视频的对话内容,只暴露他想sao扰的对象也有我,行不行?” 男孩子的眼睛迸发着光亮:“我还算很红吧现在?如果我露脸呢?” 季秋黎猛地掐了他的下巴,神情严肃:“不准。” 刚刚说不准的是他,这才多久就调了个头。 夏织锦讨好地去亲他:“小叔叔,我不怕,你总在鼓励我正大光明的去唱歌,现在是个好机会,难道你不希望我出道吗?” “不希望。”季秋黎语气笃定,“如果不是你喜欢,而我想把最好的给你,我不会希望你见任何人,你就该乖乖在我身边,在我的房子里,唱给我一个人听。” 夏织锦怔住,嗔了他一大眼:“季秋黎!” “我说的都是真的。”他把手伸进他的衣服,滑过他薄薄的背脊,声音有些嘶哑,“我不同意,你mama也不会同意。” 夏织锦不买账:“我是成年人,我可以给自己做决定。” 季秋黎感到头痛。 他养夏织锦要cao心的事太多,其中一件就是夏织锦无可救药的正义感。 高中的时候隔壁班女生被一群小混混欺负,他想都不想就去见义勇为,连家伙都不带一个。 最后被揍的鼻青脸肿,把季秋黎气的差点撅过去。 他明明可以先报警,或者打电话给自己,或者带点防身的东西再去……但夏织锦情绪上头就进去了。 让季秋黎很长一段时间都心惊胆战,再忙再累都亲自去接送他上下学,搞的那群混混半残废地蹲了牢子不说,他还捐钱给政府,要求加大学校周边的治安强度。见义勇为保护弱小是好事,可是季秋黎冷漠的血液理解不了这些。在夏玉丝给夏织锦贴创可贴、说这是男子汉的勋章时,季秋黎战战兢兢的,连睡觉都不踏实。 这不是什么男子汉,这是他的命。 现在他又要这样帮助弟弟。 季秋黎头痛欲裂,夏织锦是把“换位思考”这事刻骨铭心地教会他了。 “我放弃,不公开审理了。”季秋黎拼命理智地给他解释,但几乎是认命地说,“白锦光对你意图不轨的证据不充分,反而牵扯你们和梁家的关系,部分民众只会同仇敌忾的仇富,不会体谅。晚晚,机会还会有,我和你保证白锦光这辈子都会在牢狱里。” 夏织锦看着季秋黎疲惫心疼的模样,心神荡漾,他主动吻上去,和他呼吸交缠。 “嗯?”季秋黎没被他勾走了魂,脑子里还清明。 他的小孩却自己把自己弄的神魂颠倒,脸上都是情欲……或者还有些打算盘的精明。 “小叔叔,我不想讨论这个问题了,公开审理是不是进行,看小望的意思。”他握着他的手往自己身下摸,“我现在想要你,你带我回家,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