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宣传
伊洛科面色苍白冷峻，常常微笑着的唇此刻抿成一个冷漠的线条。他前两天才刚刚从修复仓出来，体内的毒素终于完全清除了，但身体还有些虚弱。穿着白色亚麻衬衣和浅色长裤，看起来更像是一个病弱精致的贵族少爷。 偷袭他的人没有露出真容，整张脸掩在附着的数码皮肤下，他专挑了伊洛科独自一人在外的时候。那天伊洛科刚从贵族的宴会上离开，私自开着无标识的悬浮车来到了军校附近。 对方像是早有埋伏，在他下车的瞬间突然从背后偷袭，控制了宇宙中一种极为稀有的离散虫攻击了伊洛科。这种虫会分泌毒素，不但能麻痹神经，还会侵蚀内脏器官。 伊洛科情急之下启动了机甲，将对方背部重伤，随后开启紧急制动模式将濒临昏迷的他送到了私人特护医院。清醒后他立刻派人进行了调查，对方却像是蒸发了一般，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伊洛科站在走廊安静的拐角处，唇间滑过一个冷笑，他总会找到那个家伙，然后将他一点点碾碎，用离散虫缓慢地啃噬他，吊着他的命，直到他完全疯癫。 花窗外是一丛丛璀璨的鹅绒花，朴素的鹅黄色小花，温暖香甜，轻轻摇晃时有种笨拙的可爱。 是他母亲最爱的花，闲暇时总爱和她的丈夫相互依偎着一起种植照料。 不远处是橙黄灯光笼罩的厅堂，专为庆祝他顺利出院举办的家庭聚会。木讷寡言的仆从终于找到了宴会的主角，传达着公爵夫人的等候。 伊洛科换上乖巧的笑脸，走进了温馨的大厅，温和绅士的alpha公爵索尔德·艾奇沃斯和娇小天真的omega公爵夫人玛丽·艾奇沃斯，再加上一个出色懂事的alpha儿子，俨然是教科书级别的完美家庭。 玛丽面色忧愁，尽管儿子已经脱离了危险，她依然心神不宁，握着伊洛科的手不愿放开，眼中满是纯粹的爱惜。 而索尔德则扶着玛丽的肩，柔声安慰，将玛丽最爱吃的沁果儿，从配菜盘中细致地一颗颗去核挑出，放在一个专门的小碗中。这是他们多年来的情趣默契。 “伊尔，你过些日子再去军校报道吧，先休息一段时间，把身体养好要紧。”玛丽来回看着自己的儿子，越看越是心疼，想着自己从小珍宠着长大的可爱儿子怎么会遭遇如此可怕的事情，变得这么苍白消瘦。 她越是仔细看，越觉得心里难过，心疼得眼眶都红了。 “母亲，我已经好了，您不必担忧。”伊洛科抱了一下玛丽，安抚性地亲吻了一下她的面颊。 索尔德也搂住了玛丽，温声道：“伊尔可是3S级的alpha，你不用总是这么担心的。” “怎么不让我担心？”玛丽责怪道，“3S级的alpha就不会受伤了吗？仗着年轻就不把身体当回事……”说着说着，便又擦了擦眼泪。 这次的事件，他们告诉玛丽是参加户外活动时被有害异虫蛰咬了，她一直以为只是普通的过敏中毒。 “我发誓以后一定会小心的，”伊洛科笑容乖巧，有些调皮地从玛丽碗里夹走了一颗沁果儿，“母亲你相信我嘛。” 玛丽无奈地点了点伊洛科的额头，向丈夫忧虑道：“这类有害异虫还是要认真对待的，万一以后伤到别的平民了呢？伊尔在特护仓都修养了近一周，要是换做普通人的话多危险呀。” “未来会提议加强这类有害异虫的进出口管控。”索尔德轻抚着玛丽蜂蜜色的长卷发，“你如果有兴趣的话，我们可以投资一个相关的基金会，帮助有需要的人。”二人很快贴在一处说起了体己话。 看着父母从正事聊到柔情蜜意，伊洛科见怪不怪地喝了一口果汁，打开了终端。 最显眼的就是帕克多的未读讯息，足足有十几条，伊洛科平时对大多数人都是静音相待的。他点开帕克多的聊天界面，便愣住了，脸上有一瞬的阴鸷。 帕克多连发了几条带着一堆感叹号的句子，而最显眼的，是前面的几张照片，三张西亚的个人照，和一张西亚与陌生男人的合照。暗示性十足的下流标题几乎占据了大半页面。 那三张单人照都是拍的西亚昏睡的模样，一张是蜷缩侧卧的姿势，一张是毫无防备仰躺着的姿势，还有一张则是倚靠在墙上，垂着头沉睡的模样。 拍照的人明显很会抓卖点，将西亚那种引人侵犯的无辜脆弱拍得十分到位，恐怕轻易就能勾起观看者心底的恶念。 而那张合照更是将那种惑人的纯净感放大到了极致，毫无防备的人类beta安静无害地躺在异族精灵的膝上，身量的比对更显得他弱小可怜，让人光是想象他下一秒的绝望尖叫就能硬得发烫了。 伊洛科盯着那张合照看了几秒，唇角习惯性地弯着柔软的弧度，眼中却没有一丝笑意。无视帕克多烦扰的惊呼，他点了点输入框，发过去一句话。 “别让我在军校里看到任何相关信息。” 帕克多过了有一会儿才发过来明白的回复，简短的文字背后应该是一堆的迷惑不解。 “小傻子……”他极轻地哼道。 “伊尔，什么事那么高兴？”玛丽漂亮的眼睛看向伊洛科，她隐约感到自己的儿子现在兴致很高，似乎有点兴奋？ “嗯……母亲，我最近想买个东西。”伊洛科琥珀色的眼中闪着一点光，像是猫科动物终于发现了等候已久的猎物一般。 “钱够吗？”玛丽立刻关心道，“我让奥丁再转一些过来吧。” “母亲，不用了，”伊洛科熟练地拒绝了玛丽惯性的“资助”，“并不是很贵的东西。” 玛丽来回打量着他的儿子，总觉得伊洛科近段时间似乎与往日不太相同，多了一些精神活力，好像整个人找到了新的专注点。 虽然伊洛科平时就像个发光体，在校内基本人人都夸他积极阳光，但是知子莫若母，她自然能分清自己儿子真正情绪高昂的模样。 “难道伊尔最近是有了喜欢的人吗？”玛丽开玩笑道。 “喜欢？”伊洛科带着点兴味重复了一遍，“母亲，如果我带了一个基因等级一般的平民回来，您会像文艺作品中那样拆散我们吗？” 玛丽掩唇笑了起来，语气嗔怪：“伊尔喜欢的自然是最好的。你说呢，索尔？”她转向一旁的丈夫。 索尔德用手帕细细擦干净手指，语气温和：“若是像我与你母亲这样真心相爱，自然无妨。”说着，索尔德便与玛丽四目相对，似乎下一秒就要亲到一起。 “不过他好像对我没有什么兴趣。”伊洛科一手支着下巴，语气随意，神情中并没有半分烦恼，反而还挺乐在其中的样子。 “他肯定会爱上你的，”玛丽声音温婉，语气一派理所当然，“我的伊尔是最好的。” “是吗？”伊洛科嘴唇微翘，“不过现在这样，我觉得挺有意思的。” 西亚坐在新房间的地毯上，这里连张床都没有，除了浴室，就是没有家具的空房间。所幸地毯还算厚实，躺着坐着都不难受。 不知道那些人到底要怎么处置他们，上次莱卡和皮特说了几句似是而非的话后便走了，西亚隐约就听到了“观赏性”、“诺亚洲”这两个词，完全搞不懂到底是什么意思。 “埃德，你说他们把我们关在这里到底要做什么？”西亚有些烦躁地躺倒，望着浅色的房顶发呆，再过几天就是开学的时间了，话说旷课多久会被军校开除？自己这算是特殊情况吗？回去后应该还能再申请复学的吧？ “应该是表演吧。”埃德坐在西亚对面，他刚刚睡了一觉，整个人还有点懒洋洋的，说话的语调像是在唱歌，带着莫名的轻快劲。 “表演？”西亚疑惑地眨了眨眼，“我可没什么才艺……”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变白，“不会是那种变态的野兽吃人表演吧？” “估计也算是吃人吧……”埃德轻声自语道。 “什么？”西亚没有听清，躺着挪近了埃德一些。 埃德看着脚边侧躺着的人，双腿微曲，腰部下陷，臀部略高，整个人的曲线分外明显，正无知无觉地仰视着他。他突然觉得喉间有些干涩，移开了视线。 “别担心，由我来表演就可以了。” “你知道表演什么吗？”西亚忍不住看向埃德那两只狭长的精灵耳，很明显，即使真的有表演，他肯定也是陪衬的那一个，“难道我们其实是被非法马戏团抓住了吗？”西亚想到了那些被拐骗到偏远星球没日没夜挖矿的可怜人，想到未来可能被逼着无偿表演的艰苦日子，顿时觉得整个人生都暗下来了。 埃德笑了起来，像是明丽的玫瑰，他突然俯身扑在了侧躺着的西亚上方，双手撑在西亚头侧，高大的身躯将西亚整个人都虚罩在了身下，近40厘米的身高差衬得西亚格外娇小。 他俯下身，与西亚只隔了5厘米不到的距离，呼吸间都能闻到对方的气味：“到时你只要记得一件事，”埃德凝视着西亚眼里小小的动摇，身上突然扑过来这么一个大个子，压迫感是极其强烈的。 “逃。”埃德嘴唇轻动，用气声在西亚耳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