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学 - 耽美小说 - 大哥快穿并养成在线阅读 - Memory1 《新娘子》

Memory1 《新娘子》

    今天男人难得带着他出家门了,时隔那么久,他终于又能看到碧蓝的天空,那感觉可真舒畅。

    草坪上,男孩正拨弄着花坛内的野草,远处有不少人,他们打扮得跟礼品包装袋一样精致。

    男孩今天也穿被精心打扮过,一身蓝色小西装,外加黑色小领结,头发也被男人好好梳过,发丝一缕缕的全都向后,像个小大人。

    至于他的单哉,难得没穿大裤衩子,也不是平常那身黑不拉几的布料。他穿的是白西装,白得刺眼,透出一股虚伪的劲儿。

    白色的单哉周围围了不少人,有男孩见过的,也有他陌生的,他们都殷勤地笑着,一口一个“单老板”,卖力地讨好着这位大人物,仿佛他才是今天的主角一般。

    然而,当那一裙纯洁走入这个地方,人们的注意力还是归还于它们真正的主人——

    新娘子。

    男孩想着。

    他并不知道新娘子意味着什么,结婚又是什么意思,这都是他从未接触过的词汇,但他知道,单哉很喜欢“新娘子”,他跟自己说了好多“新娘子”的好话,这让他惊讶于“单哉会夸人”,并嫉妒于“他还没这般夸过自己” 。

    新娘穿着白纱,优雅纯洁。单哉一见到她便忍不住流出笑来。他整了整衣服,装模作样地迎了上去,没人敢拦他,新娘也为来者感到欢心,眉角弯弯,是藏不住的笑意。

    “嚯!一身白,真不合你。”

    新娘子埋汰道。

    “这不是特意为今天买的吗?”单哉愉快地展示着自己的新形象,白孔雀似的开屏,“怎样?你单哥不比那新郎官要帅?”

    “你放屁,咱家阿信最帅了。”新娘子被逗笑了,“哎,今天你可不许喝酒。你耍起酒疯来,我的婚礼可就毁了。”

    “苏一弦,你这话就不对了,老子酒量早就练起来了——”

    两个人旁若无人地互相打趣,直到男人裤腿被拉扯,才唐突断了去。

    单哉低头看去,如娃娃般可爱的男孩正仰头看着自己,嘴角垂着,不开心都写在了脸上。

    单哉被男孩变扭的神情给逗笑了,弯腰将人抱了起来,熟练地放在臂弯上,骄傲地展示着自己的好男孩:

    “来!这我儿子!”

    “你儿子?”新娘子张大了美目,“你有儿子了?什么时候的事情?哪个女人给你生的?”

    “不是……”

    男孩张开嘴,想要反驳,但他的声音太小,一下就被单哉的笑声盖了过去:

    “我哪有你运气好?我都没人要的,这孩子嘛……从地里种出来的。”

    “害,你收养的呗。”新娘子放松脸色,温笑着伸出手,想要摸摸男孩带肥的脸颊,却被男孩嫌弃地躲开了,

    “也是,这孩子长得这般可爱,一看就不是你的。”

    “哎哎?你这什么意思啊!我老单基因那么优秀,以后随便生一个都比他好看——嗷!”

    单哉被咬了,男孩生气地一口咬在他的脸颊上,让他带疤的脸再度破相,二级创伤。

    新娘子被逗得哈哈大笑,却无故被男孩瞪了一眼:

    “单哉,我的……”

    男孩抱紧了单哉的脖子,努力体现护食的凶狠,但他的眼眶自带着殷红,怎么看都是小可爱受了委屈。

    “他真黏你。”新娘子收敛笑容,似是怀恋,“也对,你那么喜欢小孩子,一定很宠他吧……”

    “宠?哈哈,子平说我差点没恁死他。”

    单哉抱着男孩,还想继续跟新娘子聊下去,但时间已经不早,婚礼就要开始,闲聊也该到此结束。

    不舍地回到宾客席上,单哉总算将男孩放了下来,可男孩这会儿却突然变得粘人,脚刚沾地便再一次爬到了单哉的大腿上。

    男孩掰着单哉的脸看向自己,可单哉只是拍了拍男孩的脸颊,就把人摁在了腿上,不让其动弹。

    “如果老子的人生没有差错,那她本可以成为你的mama。”单哉像是在自言自语,“但现在她是别人的新娘了……”

    “新娘是什么?”男孩问道,微小的声音差点让单哉忽略过去。

    “新娘就是……家人。你以后有了新娘,那她就是陪伴你、爱你一辈子的人。”

    陪伴我,爱我的人……

    “……”男孩偏过头,似懂非懂,小声道,“那单哉……”

    “女士们,先生们,请各位回到座位上,我们的婚礼就要开始了——”

    司仪的声音突然响起,单哉寻声抬头,完美忽略了男孩的话语,这让男孩不爽得直哼哼,抓住他的衣服,把先前玩草带上的泥蹭到了衣服的洁白上。与此同时,在那草坪末端,新娘子又一次出现,她戴着头纱,拿着捧花,圣洁而美好。

    “她真漂亮。”单哉小声喃喃,男孩闻之,嫉妒得腮帮子都鼓了起来。

    新娘子携着老父亲的手,缓缓走过花毯,一步步走向尽头的新郎,将人生交付。单哉的目光始终黏在新娘身上,看着她同新郎彼此宣誓,交换戒指,并幸福的拥吻——

    “当家。”手下突然贴了过来,贴着单哉的耳朵小声道,“要按计划行动吗?”

    单哉正望得出神,一被打扰,整张脸都垮了下来,沉声道:

    “动你妈个屁!坐下!”

    “是……”

    手下不知哪触犯了当家的霉头,赶忙坐了回去,朝着耳机说了些什么,便老实地坐在那,一动不敢动了。

    婚礼进行的很顺利,这场幸福的仪式也是成功收尾,接下来的时间,属于宾客。

    人们开始拥挤着还闹起来,庆祝这一对新人的诞生。单哉不在热闹的范围内,他把男孩交给手下,带着两个人逛去了更衣的保姆车。

    男孩不喜欢被单哉丢下的感觉,想要跟上却被那些黑衣大汉处处拦着,气恼之下,他钻进桌子底下,利用体型优势甩掉那几个手下,成功摸到了保姆车外头。

    一站到门口,他就听到了一阵沉重的闷哼。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小子,别以为你泡了老子的初恋就能躲过这茬了。”

    更衣室里,单哉低头点了根烟,皮鞋踩在新郎官的头上,疤痕的脸上满是不屑。

    “不是的!单当家,我、我真的没想到她是您的马子——啊!”

    “马子?你真他妈敢这么叫自己的老婆啊?!”

    单哉拔高声音,抬脚又踩了一下那人的脑袋,把人的眼镜都踩扁了,一点客气的意思都没有,

    “不过你放心好了,一千万而已,老子不缺这点钱——但老子缺德啊,看你难受我可开心了。所以嘛,我想想,三天之内,连本带息给我还上。哦,别担心,你可以试着向苏家借钱,看看他们愿不愿意借钱给一个入赘的新郎官;向一弦借也行啊,不过你才刚把那七百万的钻戒戴给她,不是吗?”

    单哉又踹了新郎一脚,把人肚子里的喜酒都踢了出来,这才勉强撒了气。

    “对了,顺带一提,苏家是很护短的。你别想要拿苏一弦撒气,她看人的眼光确实稀烂,但她不傻。你哄着她点,她说不定还能给你分担点。但你若是想来强的——我不介意让她成为寡妇。”

    单哉没在这人身上多做停留,弯身用新郎的西装灭了烟,转身离去。

    刚出门,他就被一双水亮的大眼睛给抓住了。

    “单哉。”男孩小声地唤了一声,那无辜的神情从来只在犯错的时候才会出现,这让单哉无比确信,这小子听了全程。

    “瞎跑,你瞎跑,你那几个叔叔可是要被罚钱的呀。一点同情心都没有,跟谁学的?”

    单哉笑着,蹲身将男孩抱了起来,

    “回去打屁股咯。”

    “……”男孩垂下嘴角,张口又要咬单哉,可单哉这回长了聪明,别过脸不让人咬到,不想那小子更激灵,把头凑到单哉的脖子上咬,疼得男人直抽气:

    “疼——!住口,你个猫崽子!”

    单哉叫喊着,两个手下已经跟了上来,看到单哉狼狈的样子,伸手要把少当家给接过来。可单哉却不领情,抱着男孩转身躲了过去,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朝外左摇右摆地走出去。

    两个手下见状,面面相觑,又相顾摇头。

    当家他是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宠着他儿子。

    回到草坪上,年轻的女孩们已经围在了高台前,仰望着新娘子,盯着对那一束捧花欢欣雀跃。

    “她们在做什么?”男孩总算松了口,摸着单哉脖颈处的牙印,愈发郁闷了。

    “嗯?抢捧花呢。”单哉耐着性子解释道,“待会新娘子会扔捧花,拿到捧花的就会成为下一个新娘子——哎!你小子干嘛?”

    男孩突然挣扎着要下去,单哉无奈,只能松手把人放下,就看到那可爱的小不点挤入娘子军里,一下就引来了姑娘们喜爱的惊叫。

    “这小子难不成想当新娘子?”单哉跟手下取笑自家男孩,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几个手下连连摇头,只觉得他们当家和少当家的脑回路都非同寻常。

    女孩们围着那漂亮男孩,觉得新奇,抱着玩笑的心思将人推到了前处。新娘子当然也注意到了这一幕,很是好笑,但她不可能偏心,转过身将捧花向后扔去。

    那捧花带着幽香画出弧线,在女孩们期待的目光中,如命定一般,落在了那个小男孩的手里。

    “哈哈,还真中了!”

    “小弟弟会是谁的新娘呀?”

    “哈哈,要不干脆跟jiejie走了吧?”

    小姐们围着那小弟弟,脸上浮笑逗趣,但男孩压根不理睬他们,他一接住捧花,便奋力往回挤去,回到了疤脸男人的跟前。

    男孩双手举高捧花,试图把它送到单哉的跟前,男人见状,哭笑不得地将人抱在了腿上。

    “你小子是想给谁做新娘啊?我告诉你,不经过你爹的同意,你可不许嫁人的啊。”

    男孩没有回答,他把捧花往单哉手里挤,又推又塞,总算是让男人拿住了捧花:

    “单哉,做我的新娘子……”

    “……”

    “噗……”

    男孩的声音很小,但单哉的那帮手下却是听得一清二楚,一个个忍俊不禁,拼了老命才把笑给憋在了嘴里。

    单哉也被男孩这一处搞得不知所以,他摇头晃脑,抄起捧花就往男孩的脑袋上敲,直把人敲得“嗷嗷”叫唤,才肯罢休。

    “瞎搞。”

    单哉讪笑,朝姑娘们吹了个口哨,远远扔出捧花,重新选择了那位幸运儿。

    男孩又一次沉下了脸,张开嘴巴又要咬住男人,可这一回,他的尖牙刚碰上单哉的手臂,就默默收了回去。

    “呜……”

    小声的呜咽从男孩的喉咙里漏了出来,这可吓到了这帮黑社会,紧张地凝视着男孩泛红的眼眶,生怕他因此哭出声来。

    单哉却是不怕的,他自有一套方法对付着小子。就看他抱紧了男孩,把他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胸口,轻轻地揉着他柔软的发丝,勾起了一个温柔的笑来。

    “好了,不就是新娘子嘛?等你长大了自然就有了,何必让你老子给你凑合呢?”

    “就要单哉……”男孩在单哉的西服上拱了拱,把洁白的西装染得更脏,“我就要单哉……”

    “呵呵,小兔崽子。”单哉大笑,却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抱着他,拍着背安抚,安静地等待着婚礼的结束。

    回家的时候,男孩靠着单哉的手臂就睡着了。男人悄悄地打着电话,跟友人分享着今日的欢乐。但当他说到小崽子“求婚”时,实在是憋不住,肆意地笑出了声:

    “子平,你说这小子,对外人胆子小小,对我倒是越来越放肆了。”

    【谁叫你这么宠他的?他这叫有恃无恐。】

    “好好好,是我的问题,都是我的问题。”单哉大笑,眼中流出温情来,“不过他确实该和外边的人接触一下了,就是……”

    【你还在怕那些人?】

    “怕?我怎么会怕?他是我从那些人手里抢来的,我就不怕他们!”单哉得意地哼了声,“我是担心这小子力气太小,病弱身子,被人欺负都打不回去。”

    【呵呵,他是你的孩子,谁敢欺负他?】

    “那倒是!”

    单哉拍了拍男孩的小脑袋,把人从睡梦中拽了出来,迷迷糊糊的,仰头见单哉还在身边,往人身上蹭了蹭,便又安心睡了去。

    他做了个好梦,梦见单哉穿着那身纯白的西装,捧着手花站在自己的眼前,他们为彼此戴上戒指,许下誓言,交换亲吻,他们陪伴着彼此,互相爱一辈子……

    很多年以后,男孩又一次想起了那个梦。

    那时,他站在便利店外头,抽着二十块一包的烟,想象着自己和老男人结婚的场景,忍不住嗤笑出声。

    他挺怀念那个时候,至少那时,他目标明确,想要一个人做他的新娘,一辈子。

    时过境迁,男孩也长大成男人了,他和那个老男人闹了不少矛盾,曾经单纯的小心思也染上了更为复杂的烟尘。但没关系,他还是想要那个人,就是内容更成人化一点,变成了滚床单……嘶,这种事情想想都要硬了。

    这或许是一种退化,感性上的退化,认知的退化。爱的表达和理解不知什么时候只剩下rou体的接触,毕竟这是最真实的占有和交合,是物理和生理对精神世界最直接的反馈。

    但在那以前,在他连“爱”的含义丢不知晓的那段日子里,他却是采取过更多更有文学涵养的手段,比如,趁男人睡觉时,偷偷把新娘的头纱给人戴上——当然那东西非常不合适那个凶狠的黑老大,太不合适了,以至于他当时一巴掌拍醒了那老男人,作为惩罚,那死东西也反过来打了自己的屁股。

    扯远了,扯得太远了。

    过往总是存在的,所以他从不后悔,就像现在,他不会反驳自己对老男人的任何rou欲——他得去搓一发解决一下,不然迟早饿死在对男人的性幻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