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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喜欢没规矩的孩子(剧情)

    叶淮之坐又近了些,给兔腿翻了个面,双手抱在胸前,打量邢刃:“所以现在你该相信我了吧。”

    “我不会背叛组织。”

    火舌舔舐将所到之处都烤出了油脂,滴滴答答的滴落火焰,火焰跳动,肆无忌惮地吞噬。坐在一起的两人好像被绑上了一道缠绵的线。

    翻了翻火堆上的烤兔rou,用匕首片下块烤的刚刚好的递给叶淮之。

    邢刃冷冷的把烤rou烤得吱吱冒油,焦黄的表皮散发着原始的香味。咬下去油脂沁入口舌,轻轻一抿rou即化在嘴里,叶淮之握住邢刃持刀的手,就着邢刃的手喂给自己。

    邢刃不惯着他,被他握住手猛的往后一拉,叶淮之来不及反应,嘴角被匕首划破,握着男人的手也猛的松开,再慢一些舌头也怕是要伤着。

    鲜血从嘴角流淌,他像是少不经事偷入勾栏被抓现行的少年一样,脸上露出难得的窘迫和委屈。

    “你没有手吗。”邢刃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看了他半晌,说道:“这里没有你的丫鬟。”

    邢刃很反感他这样,对于自己,叶淮之总是有莫名其妙的兴趣。

    叶淮之娇生惯养,某些行为又烦人的很。

    其实从昏迷里醒过来后,那种磨人的欲望就消失了,可身体却多了一种空置感像是悬浮飘起一样无力,让邢刃不适应。

    叶淮之轻轻擦了擦嘴角被划开的伤口:“真没诚意,枉我还忙前忙后的伺候受伤的你,给你烤rou吃,你倒是会,一句谢谢不说就打发了?”

    邢刃没吱声,依旧捣鼓着火上架着烤的兔子,缓慢的翻转着把叶淮之胡乱糟蹋的rou重新加工。

    很多前,在幽冥蛊盎的尸堆里,蜷缩着饥肠辘辘,乱发杂乱污浊的小奴隶,那个时候邢刃还没有名字,亦或者他忘记了自己的名字,总之是林先生把自己从大漠里带回幽冥的。

    他的身上没有衣物遮掩,身子瘦骨嶙峋,寻常人是绝不会买自己的。邢刃记得,在那些混乱的身影里,是无穷无尽的黑暗和鞭打,女人彻夜的哭泣求饶声……

    只有五六岁的孩子,被粗大生锈的铁链锁着,那是一双已然看不出模样的脚,哪怕是皮糙rou厚的大人都受不了,孩子的稚嫩的皮肤被磨破关在笼子旁。

    一声清冷的“啧”打破沙漠里的炽热。

    “真是穷乡僻壤的地方。”长发的男子身着青衣,优雅的走到笼子旁,青绿的衣袍上纹满了暗金色的符文刺绣,他像是闻不到那股刺鼻的味道,看着地上的孩子。

    烈日的暴晒下,孩子努力仰头看向他。

    那是一张精致的惑人的面容,完美的面部线条,高贵优雅气质和嘴角那抹从骨子里带来的傲慢是对整个世界不屑一顾的讥讽。

    青衣男人看着明明睁不开眼睛,却仍旧靠着仅剩的意识望着自己的孩子,轻叹了一声。“奴隶要有奴隶的养法,你们这样只会浪费它本来就不多的价值。”

    “大人您说得对!一看便是行家,我这里有不少奴隶,要不您挑几个回去好好调教,一定比在我这值钱。”这里的人牙子库尔班奉承的迎上去。

    男人有些高高瘦瘦,对库尔班的话置若罔闻,双眸在伤痕累累的孩子身体上打量,看到那张稚嫩的脸和那双独特的绿眼睛时,男人的嘴角缓地勾起一抹笑容,像是发现了失而复得的宝物。

    库尔班献媚的极力推荐:“他父母都是帮助中原皇帝的月氏族叛徒,被族长卖到这里的,他是我这最便宜的,不值几个钱,您要是喜欢,买个别的奴隶,加几个铜板小的就忍痛把他送您了。”

    林无枫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要买下这个孩子,自己现在的处境并不适合带个拖油瓶,养了这个孩子只会给他平添麻烦,但他还是买下了孩子。

    “这个奴隶我要了。”

    男人清冷的声音划破大漠孤沙,彻底切断了奴隶未来十余年与漠北的命运。

    库尔班没想到这个看上去不凡的男人,想都不想就要买下这个病恹恹的要死的小杂种。人牙子殷勤的又给男人推荐了其他几个奴隶,但男人都没有正眼瞧他,丢下一小块黄金让自己闭嘴。

    小奴隶的脊背上全是鞭打造成的种狰狞的伤痕,男人让人牙子把奴隶简单的洗干净,换上件别人不穿的干净衣服。带着昏迷过去的奴隶,两人消失在无边大漠上。

    那时候的自己,甚至意识不到自己的未来会面临什么?如果能知道未来,他宁可没有抬头看那一眼。

    舟车劳顿男人一路上并不爱说话,只是每次从飞鸽上拿到信件都会大发雷霆,骂些无能废物的话。

    跋山涉水了几月,孩子被带到了竹楼,男人将自己放下,就转身独自出去。

    当房门再一次打开,出现在门口的并不是把自己带回来的人。来人手摇着折扇,神情潇洒,温文儒雅,任你如何猜,都无法把他和幽冥未来的暗阁主人紫先生联系在一起。

    紫先生把孩子关进了蛊盎,蛊盎内血的腥味浓重,一群野兽一样的小孩相互撕打,不知在抢夺什么。刚被丢下来,身边就远远的围起群人,他们警惕的观察邢刃,像是饿极的野兽。

    恐惧与害怕淹没了他,他颤抖着,饥饿饥寒交迫折磨着孩子的身心,其中几个小孩舔了嘴唇,一双发着寒光的的眼睛紧紧盯住邢刃。

    两个瘦的像皮包骨头的小孩嘶吼着,冲过来,对着他,扯、抓、咬。

    也许是从大漠回来的这些天,林无枫或多或少的给孩子调养过,比起这些野兽,他的状态要好的多。邢刃竟然一把推倒,然后自己被吓得惊魂不定,跌跌撞撞的跑进一个小树桩里躲着。

    那些小孩把他一次次的从树桩里扯出来,那一刻恐惧感扑的压垮了他,像是阴寒的地底,带着那些可以吞没一切的令人窒息的黑暗将他拉入地狱。

    水伴着血和泥土流淌在地面上,火光根本没有任何照明的作用,不知道过了多久,孩子在他自认为安全的角落颤颤巍巍的缩瑟着。

    林无枫身着青衣站在涯上,看着地下厮杀扭打的小孩。皱着眉头,手一扬,把躲着的孩子用内力扯入怀里。

    如果不是紫朝阳,林无枫或许会随便把怀里的孩子丢到一边从此不管不问,但现在他不允许这个孩子被人随意欺负。

    林无枫冷笑一声;“紫朝阳,你算什么东西?我带谁来轮得到你来反对。”

    被呵斥的紫朝阳面色不悦,却也不敢发作,声音干干的说:“林先生,这是谷里的规矩,可怪不得我。”

    “规矩?我林无枫就是规矩!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

    “你们这些自认清高的家伙,对我抱着敌意,那就更加应该查清楚,我为何会进屈尊降贵来幽冥做客卿。”

    林无枫冷笑着,将孩子打横在怀中抱稳,手腕翻转离殇剑指紫朝阳,寒铁熔铸的剑身浑然天成。随着剑气肆意,紫朝阳顿觉身体中有股寒意顺着血液冲入肺腑。

    恐惧的威吓让紫朝阳心脉一阵剧痛,苍白的脸颊上汗如雨下。

    “林无枫!你不能杀我!”

    “噗!”闷哼一声,紫朝阳的求饶还未说完,身旁的侍卫死死抓着胸口,面露痛苦的跪在地上双目圆睁停止了呼吸。

    “我为什么不能杀你?”林无枫几乎是轻蔑的质问他。

    “ 像你这样的猪猡烂泥!从前连给我提鞋都不配,你以为我看的起你们这群胆小如鼠的家伙?苟且偷生的躲在这山谷近乎一百年不敢见光。外面通缉我是什么原因你也不打听打听。”

    从眼带笑意到的质问,到肌rou逐渐紧绷,怨毒从字里行间迸射。

    林无枫几乎将一百年前为了避难逃到幽谷的苏家祖先骂的一无是处。

    “制药学医不成气候,甚至还要往不治病人的药里投毒,如你这般烂到彻底的家伙我还不屑杀”

    “……”

    紫朝阳的脸被气的青紫,但他不敢说什么,林无枫的残暴已经在江湖传遍。

    “这孩子我林无枫还养定了!”林无枫轻轻撇了他一眼,似是嘲讽地冷冷一笑:“至于你,擅自把我的人抓来这笔账我们慢慢算,今天死一个护卫只是开胃菜。”

    小雨潸潸,阁楼苏红艳听着弟子转述不久前林无枫和紫朝阳发生的事,浅饮杯中的清茶,听着雨声的喧嚣没有做出评价,林无枫哥哥想要真正融入进幽冥需要很多次这样的示威。

    而自己又何尝不是呢?名存实亡的幽冥主人。

    林无枫把孩子带回竹屋,仅仅是吩咐下人给苏红韵传话的功夫。小孩便跪在竹楼的树下翻弄泥土,扒弄才冒头的野菜吃,林无枫终于反应过来,从带这个孩子回到幽冥以来,自己还没有来得及顾上,人就被紫朝阳带走。

    林无枫眼角微跳,眼里流露出无奈的厌倦。阻止完孩子的行为,叫来一顿桌好菜,然后安排暗卫用毒把草全部除干净,一劳永逸。

    给孩子洗干净,换上组织里他唯一能穿的衣服。

    他身材瘦小,这唯一的衣服尚且还是林无枫用针线稍加修改过的,可穿在这孩子的身上依旧松松垮垮。

    想着已经是自己的人了,明日必须给他安置些衣裳,以免显得自己欺负孩子,看着孩子骨瘦如柴的模样,林无枫的脸上略微有些挂不住。

    桌子上摆着鸽子熬成汤,砂锅里盛着鱼,红三剁,豌豆炒的颜色艳丽、鲜香至极,都是孩子从未见过的。林无枫对这些饭菜没有什么兴趣,吃饭的时候简单的打了碗汤浅浅尝过。

    “吃慢点,这些都是你的,别一副饿死鬼的样子,难看得很。”

    林无枫说话毫不留情,看着用手急切的往嘴里扒饭,连筷子都不用的孩子,他筷子弹在孩子的手上,疼的他叫了一声停下动作,动作小心的看着自己。

    “吃吧,慢点,我不喜欢没规矩的孩子。”说话刻薄的林无枫语气难得温柔了些,看着真慢下来的孩子,夹了块鱼rou进孩子的碗里说:“你只需要记住一件事,我是你的主人。你吃、穿的、用的、连你的命都是我给的。”

    孩子望着他,他知道这个人买下了自己,和那些被买走的人一样,自己要听他的话。

    “从明天开始,你叫邢刃,跟在我身边做事,但你要和谷里面的其他人一样,要有价值,所以你要去苏先生那里训练。”

    仔细打量着孩子。“学的得好,每天都有吃的,不要给我丢人。”

    邢刃的思绪不由自主回到当年,可那个时候的自己怎么可以跟得上组织里的要求呢。每天都因为跟不上训练被罚,然后第二天因为没有力气而跟不上训练,如此反复,直到林无枫亲自来教导自己……

    嘴里嚼着刚片下来的rou,滋味似乎和久远的鱼rou重合,邢刃品味嘴里的味道毫不留情的说:“你烤的rou很好,简直是糟蹋粮食,下次别做了。”

    叶淮之停下了动作一会,反应过来邢刃语气里的嘲讽,反驳道:“山猪吃不了细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