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上心上线
苍殊睁开眼之后，所有疼痛都消失了。他坐起身来，摸了摸胸口被刺穿的地方，完好如初，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但那疼痛的感觉，还清晰地残留着。 此刻他漂浮在最开始的那片星空之中，也就是系统空间里——和上一次不同呢，上次任务失败后，直接传送到了下一个世界，不给他一点点心理准备。 “安梓。”他轻声唤。 一张黑桃小王的扑克便凭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果然还在。苍殊想。 “明明复活任务没有失败，为什么你会消失？” 那熟悉的、华丽却欠揍的青年声音便响起：“吓你一吓。” “……”这个理由，好吧，真是这个贱人能干得出来的。“那任务又是怎么突然完成了？” “你自己不会想吗？” 苍殊抬眸，淡淡地扫了安梓一眼。这时他身上是属于他总裁身份的不怒自威，不过，安梓不是他的小员工，并不吃这一套。 “我们相处十几年了，就不能友好一点吗？”苍殊很不满。 安梓嗤之以鼻，“我还跟许多玩家相处过几百上千年，要来battle一下吗？” 苍殊被噎住了。忍住想打人的冲动，他决定自力更生。 他现在状态不错，站在局外，很多之前注意到和没注意到的东西都被组合起来，思路逐渐清晰…… “因为，上官歆和唐玮旭结为一对了？”苍殊说出了他想到的答案，并且，给自己找到了佐证：“对哦，这个任务名称叫什么来着，‘好人发卡皆是配’是吧？所以只要是被女主发了好人卡的配角都可以作为我的扶贫对象！” 他就说嘛！爱上一类人可比爱上某一个人容易多了吧，这才是四星任务该有的难度嘛！而且还不一定是要爱上，只要最后心甘情愿在一起了就可以，就像上官歆和唐玮旭最后那样，要说因为受伤之后被照顾了两个月就爱上对方，苍殊也并不觉得上官歆是那种人。 “安梓！！！” “叫什么叫。”安梓掏了掏耳朵，如果扑克牌有耳朵的话。 “你坑我！” “证据呢？” “别不承认，我是没有录音，不然你已经构成欺诈了我告诉你！谁特么在一开始跟我说什么男主是女主的，男二是大家的？你误导我！” “对啊我误导你，这么容易就入套你傻啊还怪我。”这口气可以说是很欠扁了。 苍殊就没这么想打一个人，他朝着扑克所在的地方挥了下手，扑克便消失不见了。真的，要不是打不着，苍殊觉得安梓绝壁会被他的历任玩家宿主揍成渣渣碾在地上摩擦！ 扑克消失了，安梓的声音却没有消失，从不知处传来：“在你第一个世界开始前我就温馨提示过，趁还有完整剧情的时候多琢磨，是你自己不上心的，自作孽，能怪谁。” 苍殊气呼呼，但内里已经冷静了下来。实话说，他不记得安梓有说过这类话，但他承认自己确实很不上心。如果安梓确实曾经跟他提醒过那么一句话，他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或许根本什么都没想，不然他怎么没啥印象？但如果是放到两个世界之后的现在，苍殊别有感触。 安梓让他多琢磨，大概，不是说琢磨剧情的套路，而是趁有较完整的剧情、能参考的条件还较多的时候，来参透这个系统的尿性。最起码的就比如，如果他认真分析过任务名称，绝不至于一无所觉地被安梓误导。 现在是安梓坑他，目的是让攻略难度加大，让攻略过程更精彩。如果说以后，他还没有好好理解题目的意思，很可能，送分题都会变成送命题。 而这只是其中一个点。 他不知道因为自己的不上心，忽略了多少细节。或许他应该庆幸，就这样他竟然还能侥幸到现在？ 他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他开始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然后更加郁闷地发现自己确实玩得挺low的。 多少地方现在才后知后觉？ 自己当年为了把李木深骗走，递纸条告诉他潞城旱灾的事，但凡有点心机的人都不会放任一个先知整整两年什么都不做吧？自己那会儿是有多大条才能一点不对劲也没觉得？ 李木深这人确实没什么破绽，但贪狼有。现在想起来，贪狼对李木深始终有种将断未断的服从性，当然，这可以是他事后诸葛亮，但往近了说也有实例可以佐证。 苍殊现在基本已经可以认为明溪是李木深的人了，而且应该是北斗七星里的谁。 缩写剧情里只说了北斗七星的星宿名，和他们对李木深起到的作用，但起码有三个以上没有指名道姓地交代清楚，毕竟是反派那边的配角，如果是男女主这边的人，应该会详细很多。 根据职能属性，明溪应该不是巨门就是文曲，总之是李木深的人就对了，也就是贪狼的同僚。 而贪狼在客栈制住明溪，明溪是如何挣脱xue道的？ 贪狼武功远高于明溪，不是他放水，明溪怎么可能做到！ 但自己当时却没有多想，或许潜意识里给自己找了个解释：明溪有什么秘法之类？ 如果自己当时怀疑了哪怕一下，明溪怎么会挣脱控制，或许自己就能察觉到贪狼的异样了吧？ 却因为这个世界与自己熟知的世界不同，很多事物自己不愿意动脑子从逻辑上入手，就是这种投机取巧的思想让自己一次次走进误区而不自知。 再有，贪狼之后又反问他是否要离开都城。以贪狼的性格，只要稍加留意就能看出此举动不对劲。但他也没多想，随便给自己找了个解释：贪狼或许是不适应离开暗卫生涯后的生活？或许怕我是一时冲动做的决定？ 他总是这样，不在自己目的内的东西就不在意，不考虑，不推敲。殊不知，多少你以为无关的旁枝末节，却能导致最终的结果全然不同！ 然而，现在信誓旦旦地自我反省，苍殊心里头对自己还是有点逼数的，以后能不能改过自新还是看缘分。毕竟我们苍同学是个很有原则的人，他的原则就三个字：看，心，情。 现在心情不好，自然较真又较劲，等他乐了，那都不是事儿。 他是个善待自己的人，他不想把自己活成福尔摩斯，活成甄嬛，活成林黛玉，活成……李木深。 “对了，我在离开前好像听到系统有说什么？”苍殊想起另一件事。 “啊……那个。”安梓用出一种超不爽的口气，“就是说你激活了一个NPC，所以奖励你一个礼包，怎么地，你要现在拆开吗？” “所以礼包呢？” “你真当是商场中奖家用五合一大礼包啊，还要我给你打个蝴蝶结吗？你要现在拆我立马就给你开，开不开？” 苍殊乐了。“你这么怂恿我现在就开奖啊，那我偏就不了。说吧，现在开和以后开有什么区别？” 他知道，安梓可以隐瞒，但只要自己问出来了，他却不能谎报。苍殊现在有经验了，对付这种黑桃类的导航系统，就要从他们的话里找漏洞！ 安梓这个饮恨啊，苍殊变鸡贼了！“哼！” “激活NPC的奖励是几种最高奖励之一，所以这种礼包比较特殊，又叫许愿卡。如果你现在使用，相当于摇奖，随机摇出来一个具体的东西。如果以后用，你可以根据自己的需要来指定愿望。” “那我现在许愿结束游戏回家可以吗？” 安梓不假思索：“除了这个。” “……”好吧我就知道。“那生命 1呢？” “可以。” “那……卧槽！”苍殊慢了一拍才反应过来，“这么牛？居然可以起死回生？！” 就算知道这是游戏，但自己是活生生的呀，突然解锁这么bug的玩法，他都觉得不真实了……哦，等等，自己也算复活两回了吧？这个许愿卡也就是不用换到下个世界，可以原地满血复活，这么想想好像也没那么值得大惊小怪了呢…… 靠，还是有点难以置信，比起之前的苦逼，现在突然手握这等金手指，简直是……嗯，心情复杂。 “你以为激活NPC是什么新手村任务吗，许愿卡可是以等价交换为价值封顶的，也不知道你踩了什么狗屎！” 苍殊直接无视了安梓后面的酸话。听安梓这么说他就更好奇了，“所以激活NPC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激活了谁？” “贪狼。”安梓也没跟他卖关子，“他本来是那个世界的一串数据……跟你解释整套‘灵魂’知识体系太麻烦了，我就简而言之。” “所有生命体的意识载体都是一种能量粒子，能量粒子同样也是情感产生的载体。惰态的能量粒子逸散在空间里，活化的能量粒子则需要表现载体，比如生物的有机躯体、数据、特殊的无机材料等等。其中以有机体最为常见，而数据载体最不稳定。” “数据能承载的能量粒子有限，所以数据类的NPC大多数行为都是按照设定好的程序在行动。但如果有其他高激发态能量粒子载体——也就是真实生命——引动了数据类的粒子，这团粒子就会主动吸收逸散在空间内的惰态粒子，并激发。也就是所谓的激活NPC了。” “而超过数据躯体承载的限度时，如果这个时候为这团粒子寻找到一个更稳定的新载体——对于你这种生命来说，形象一点可以理解为——就是创造了一个新生命。” “所以苍殊，是你把贪狼从一串数据，变为了一个普遍意义上真正的生命。”说到这里的时候，安梓难得的有点郑重严肃。 不管是在这个游戏之中，还是之外，抹杀一个生命都很简单，但创造一个生命却是复杂而神圣的。这是那一位一直要他们所有导航系统明白的事。 创造了一个生命，和愿望卡价值上限可兑换一次生命，当然算是等价交换。 安梓不知道对于苍殊来说，以他现在单纯作为一个人、一个普遍意义上的生物来说，能不能理解这种感觉。 同时，他也不知道苍殊能不能从他的话里听出来，既然能量粒子是意识和情感的载体，那么也就是说，苍殊是勾动了“贪狼”这团冰冷而机械化的数据产生了多大的情感波动，才会被激活呢？ 由“死”变为“活”，这份感情该是有多深刻，苍殊他明白吗？ 然而拟化为扑克牌的安梓，他此刻复杂的“表情”并不能传达给苍殊。 苍殊有点云山雾罩地听了一段生命科学的科普栏目，且惊且疑地消化着，心里边也有了思考后的疑问：“数据真能变成人？” 这是什么？人工智能替代人类的例证？本人类细思恐极好吗！ 安梓：……这只混蛋渣攻就只能get到这种东西吗？？ 他没好气：“这有什么，九无那家伙还做过一段时间的数据呢。”虽然他也是听说的。 九无？那个所谓的神？ “由人变为数据？”他很感兴趣啊！ “这个我可是能拒绝回答的。”意思就是他不想说了。 苍殊表示遗憾。好吧，问下一个问题：“你刚才说‘数据类的NPC’，那是不是也就是说，还有‘非数据类’的？” 安梓：……他就说，苍殊这厮变鸡贼了。 “是，有。”安梓突然笑得十分不怀好意，“有真正的人类。所以你猜，都有谁是真人呢？而且，又有没有一个真正的生命因你而死呢？” “……”这波信息量给苍殊的冲击力有点大，他没心情理会安梓。 “我直接告诉你好了，这些游戏世界的构成形形色色，有的是九无创造的，有的是自然形成的，有的是数据构建的，前两者一般都是真实生命，偶尔投放一些数据生命。而由九无用数据构建的世界，则相反，你去过的两个世界就是如此，主要为数据生命，仅有几个真实生命。”非常少有的，安梓竟然会主动放送这样的大资讯。 带给苍殊的震惊也不是一般般的。 所以，以后还会去到真实的“异界”吗？ 想到这个，苍殊突然兴奋了！ 于是安梓就郁闷了，见苍殊一脸跃跃欲试，他把这些告诉苍殊完全起到反效果了啊！好气！ “不对。”苍殊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既然是真实世界，那个九无又哪里来的剧情？” 安梓鄙夷地瞅了他一眼。“凡人，别忘了我们把他叫神。跟你这种伪预知不同，九无是真的可以自由穿梭于各个时空的，他只需要走到未来的时间点上，往回看不就是‘剧情’了嘛，蠢。” “……”不想说话想打人，打不到就很糟心。 “安梓。”苍殊突然叫了声他的导航。 “怎么了？” “还能不能把那些书变出来？”糟心的苍殊准备开工干正事了。 安梓有一点诧异。但还是立马回到：“行啊，怎么了？” 他明知故问。 虽然不想承认，但安梓不得不说，苍殊认真起来后成长得有点迅速——包括刚才从他的话里挖漏洞，以及现在开始试探规则的边缘线在哪里了。 苍殊：“进修一下。” “突然上进了啊你。” “啊，该认点真了。”苍殊很坦率，没有那种坏学生认为变乖上进就是不酷了的幼稚思想，“接连两次失败，我的自尊心已经不允许我再输了。” “……”安梓有点不自在，沙雕玩家突然正经，这画风都不对了。“你上个世界不是通关成功了么？” 苍殊挑眉看他，“你在安慰我吗，那种侥幸过关也能叫成功？很丢人的好不好。” 苍殊不是不能接受失败，但是他能允许的失败，只能是因为自己不想，而不是因为自己不能。但目前两次的失败看起来，就显得是他能力不足导致的，这大大地挑战了他的自尊心和好胜心。 他是真的有点生气了。 要动真格的了。 “好了不跟你扯了，开始吧。”苍殊催促了起来，真想不到最开始的他是那么厌烦应付这种备战呢。 安梓便让那壮观的书海再现于这片星空。 虽然是自己的决定，苍殊看到这一幕还是不由头大。“有时间限制吗？” “没有。”根本不需要限制，没有人能受得了漫无止境单调重复的，都是迫不及待想要离开。 苍殊便点点头，朝着他曾经避之不及的书海走去。 他开始认真起来，包括他根本不感兴趣的题材、难以描述的文笔……原本做做样子看的言情和完全不看的耽美，也都被他啃了下去。在这里他感觉不到饥饿和困倦，除了持续带来的精神疲惫，他几乎意识不到时间的流逝。 还是安梓先受不住寂寞，显出扑克牌的形体，在苍殊周围飘荡转悠，傲娇地刷着存在感。 安梓活了不知道多久了，按说应该习惯了寂寞，但或许正因为经常寂寞，他或许更难以忍受。 “苍殊……” “嗯？”苍殊头也不抬。 “还不去做任务吗？” 苍殊终于看向他。“过去多久了？” “按照地球的时间流速计算的话，差不多两年了。”安梓的口气有点不满和幽怨，他给无聊坏了。 苍殊被吓了一跳，过去这么久了？！两年别的啥也没干就看书自己居然真能坐住？我怎么这么牛！ 他看书很快，两年时间，长篇短篇加起来得有上千本书了吧？这还是在他有认真用心体会感受套路的情况下，不然他的阅历还能再丰富一点呢。 “准备攻略下个世界了吗？”安梓期待地问。 “我能提前知道任务吗？” ——又一次对规则的试探。 “不能。” “那我再看两本。”苍殊说着，摸了摸脚边一本大部头书。 安梓瞬间怨念了。“狗子你变了！” “我没变。” “你变了！” 苍殊：这尼玛什么狗血对话？“滚。” “……草。”安梓怀念起了最开始那个假惺惺礼貌乖巧的十七岁高中生。 被安梓打扰，苍殊一时有些沉不下心去了，人果然是群居动物，突然打开话匣，他也有些忍不住想聊点什么。“书读百遍，其义自见，老话还是有道理的，看了这么多书，我也是有些心得了。”苍殊先给自己端了个姿态，瞅着还有点小膨胀呢~ 该配合演出的安梓从善如流：“比如？” “之前你不是让我自己想，明溪为什么不跟着原着里头一样深爱着上官歆了吗？” “有答案了？” “原着里，明溪是凭自己的意志爱上了上官歆，但因为我的原因，明溪却是受李木深的命令在跟上官歆接触，就算有好感，也会在这种带有目的性的、强制性的命令下，变得扭曲而不纯粹。我猜的怎么样？” “也就那样吧。”就别指望从安梓的嘴里吐出好话来，“也没你说的那么严重，明溪对女主也有感情，在你面前演的那么无情，是怕你怀疑他的目的，当然也确实因为你说的这个原因，远不及原着那样深爱。” 最后还是承认我说对了嘛。 ——苍殊自得地get了安梓不坦率的承认。 “另外，你给我下的另一个套我也有些眉目了。” 安梓来了精神。“你说说看，我还怎么你了？” “李木深把贪狼埋在我身边——他在提防我。这种提防或许是出于习惯或者是对预知能力的忌惮，又或许，是他确实在针对我。前者就不说了，如果是后者，那他会因为什么而针对我呢？” “之前我想不明白，现在书看多了，套路见多了，我试着跟另一个我想不通的点结合起来，然后就得出来了一个有点意思的猜测。” “从一开始我就奇怪过，支线任务的目的。留住贪狼两年不让他与李木深见面……当初我的想法是，让李木深和上官歆有更多的相处时间。但，为什么李木深的行动会与贪狼的出现与否有关？” “在我只是从缩写剧情上了解李木深这个人的时候，被从女主视角出发的描述误导了，以为贪狼的出现是提醒李木深不该沉溺私情、他还有他的野心……但事实上，这他妈就是扯淡！”然而后来他早忘记这个疑问了！ “现在再来看，与其相信贪狼是契机，不如相信他是必须。仅仅是作为武力的‘必须’太肤浅了，再结合我留住贪狼引起李木深的猜忌……如果这个猜测成立，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原因的，而这个原因……贪狼有什么隐藏身份对不对？” 苍殊目光灼灼地盯着安梓，求一个答案。他有预感，自己推理到这一步后，安梓会回答自己。 “恭喜我的玩家，你终于有点脑子了。”看样子安梓是准备回答了，但也不改他毒舌的风格，“为了让你这个菜鸡也能听明白，我从头解释起吧。” “完整版的剧情里，贪狼的身份是李沄晟跟月妃的儿子，而李木深……”安梓言简意赅地把一切娓娓道来。“然后的你都知道了。” 苍殊陷入了沉思。 良久，他开口到：“最开始的时候，我想要先看剧情再决定怎么选择附加任务，但是你没允许。我当时很自然地以为这是为了制造悬念、增加难度，但实际上却是因为，支线任务需要抹除一切与贪狼身份有关的缩写剧情，所以当然不能先告诉我，对不对？” 苍殊不需要安梓的答案，他相信这就是真相，已经如此显而易见。“什么留住贪狼两年不让他跟李木深会合，这只是表象，真正的任务是增加了狸猫换太子这条线！而我一无所知，就这么傻不拉几地扣留了贪狼，让李木深怀疑我的居心，所以他才打一开始就对我心存芥蒂，这个结解不开，我跟他就永远不可能赤诚相对。” “……怨我了？” “是挺怨的，不过怨你也没用啊，我们本来不是什么朋友，我没立场抱怨你不对我好。”而且根源还是任务本身，安梓也就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 苍殊的语气真的没有一丝的勉强和伪善，所以安梓觉得，苍殊这人理智起来的时候堪称冷酷，甚至有一种剥离了人性的残忍。这个时候的苍殊看起来和某个人，或者说某个“神”特别像，以至于总叫他忍不住想撕碎，撕碎这种理智的体贴、残忍的温柔。 或许这就是他对苍殊从一开始就格外不友好的原因？ 嗤。 “喂，你被那主仆俩这么搞，就不生气吗？”安梓老毛病又冒出来了，喜欢逮着人伤口撒盐。 而苍殊不得不说也习惯了安梓的脾性。他心平气和地：“气啊，我以为他们喜欢我的。” 安梓就这么被苍殊看着，那眼神认真透澈，有一点点孩子气的气愤，透着些小委屈。 安梓突然不想说话了。 他……可耻地，萌了。 “咳！”扑克牌飘到了苍殊的身后，“你大概还要看多久？” “emmm……其实被你这么一搞我已经看不下去了，那就现在开始吧。” “！”惊喜转折！“那还等什么！走起！” 随着安梓愉悦的声音落下，苍殊见过一次的扑克花纹大门又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门上漂浮着七个大字：【反派BOSS注孤生】 下方是三颗星，而且最后一颗星非常黯淡。应该可以将之理解为，无限逼近两星。 40％左右的通关率么……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又是反派boss？！！！ “安！”暴躁地喊出第一个字，苍殊才发现某扑克牌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于是剩下一个“梓”他念得咬牙切齿。 深呼吸一口气，苍殊站起身来走到大门跟前，抬手，推开，进入那片黑暗。 意识短暂的一个恍惚后，苍殊睁开了眼。 “嗷！！”一个人形的阴影迫近而来，带着股让人本能感到毛骨悚然的压迫力！ 苍殊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了，一个侧身便躲过了这一发袭击，旋身卸去惯性力，一连快速走位好几步，察觉对方并没有追上来后，便停下，定睛看过去。 这一看让他小吃一惊。 “僵尸？” 但那东西虽然行动迟缓但并不僵硬。 “丧尸。” 苍殊一边后退，一边环视周遭目之所能及的景色。 灰败的天，阴沉得仿佛要垂落下来。他所在这一片算是中档的建筑群，意味着这里人气殷实，但却是rou眼可见的荒凉冷寂，偶见一两处残垣断壁，远处还能看到一些人形物在晃来晃去，空气中漂浮着一股腐rou和莫以名状气味混合的恶臭。 这就是末世么…… 这类型题材的文，他算是看过不少。 苍殊感觉血液有点躁动。 危险让他紧张，新奇让他兴奋。 而他现在，身处于某栋楼的天台上，与他共处于此的，是一只丧…… “哐哐！哐啷！”天台的铁门被什么撞击开来，一只，两只……不断有残破扭曲的肢体从门后挤了出来。 好吧，看来是不止一只。 什么激动都见鬼去吧，苍殊现在的脸整个都黑了下来。 “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