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别重逢
江帆伸腿把椅子勾到脚边，对着床坐下。沈嘉令贴着墙壁坐着，他的双眼被蒙住，双手被反绑在身后，两条腿也被胶布紧紧缠了几圈。即便如此他似乎并不慌张，察觉江帆就在对面，他甚至还能露出笑容。 这几日沈嘉令似乎想明白江帆没有奇怪的爱好，他不过只是绑住他，吃喝拉撒江帆照顾得非常到位，这哪里是威胁，分明就是情趣。 江帆没他想得那么复杂，他毕业申请结果快下来了，分不出心思换住处，绑住沈嘉令是为了保证不会再被突袭，但他精力有限，索性把话说开，“我会放了你，不过别再打我主意，我不是同性恋。” 沈嘉令笑了笑，“喜欢男人，看g片，却不是同性恋。江帆，干什么自欺欺人？” “我试过了，我对男性没有性冲动，甚至非常排斥。”江帆坦然地说。 “对女性呢？”沈嘉令突然问。 “没有。” 两人都沉默了，江帆不想继续讨论自己的性取向，他继续说：“我不想经营一段感情，也不想被人纠缠。没有问题的话我在就放了你。你要是不同意我也会放了你，然后从这里搬出去。” 沈嘉令苦笑道：“江帆，你真绝情。” 他以为江帆无论如何也会犹豫一下，一直以来他对江帆与对别人不一样，大多数人会不知不觉在偏爱中沉沦，即便是不喜欢，也会无意依赖那份爱，最后舍不得抽身。江帆却不需要，迄今为止，在他那完美的人生中从来不缺少偏爱，所以他潜意识里认为沈嘉令的尊重关怀保护理所应当。 “我不碰你，你不用搬走。”沈嘉令认输。 江帆只解开他手上的绳结就出去了，等他把自己松开出去，已经不见江帆的身影，好在他的东西都没有动过。 没过多久，江帆顺利拿到学位证毕业，他毫不留恋呆了许多年的地方，转头就回国。他回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过，落地后先找房子，签了一年的租约，然后准备学历学位认证的资料，同时也在找医院准备实习。 没事的时候江帆会出去走走，距离租房的地方不远就是大学城，周围商场店铺酒吧很多，每到下午和晚上整条街十分热闹。 江帆在年轻学生中间有些格格不入，尽管他看起来还很年轻。他独自在街上走了一会儿，看到街边有一家壹贰数码，想也没想就走过去。 店铺规模不大，空间全部利用起来，靠墙放着柜子，整齐摆放一些常用零件和电子产品，柜子下方则排一排落地柜子，上面放了六台电脑，另一边则摆放两台大型打印机，剩余的空间则放上沙发和圆桌，供到店里来的顾客休息。店内的颜色统一选的乳白色，灯光充足，有绿植点缀，不会沉闷。 这会儿店里有人带电脑来修，江帆坐下来，扫了一，估计还没来得及清理，不同命名的文件依然留在桌面上。江帆看到以陆凯命名的word，点开一看，是一篇小论文，他飞快浏览一遍，顺手修改里边显而易见的错误，又给文件上锁，做完这些后他便起身离开。 入夜，外面依然喧闹，江帆的屋子又空又暗，只有桌上的台灯亮着，照着手上的书页。手机突然响起，江帆拿起手机，看到来电显示，他不禁一笑，接通电话说：“天要塌了，你居然给我电话？” 对方没有理会他的调侃，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没多久。”江帆靠到椅背上，似乎在等陆凯发火。 而陆凯只是平静地说：“回去看看mama，她很想你。”说完就挂断电话。 一声声忙音在房间中回响，江帆很久后才放下电话，随后把手上的书砸向台灯，屋里顿时暗下去。 陆凯挂断电话后，盯着桌面发呆，他破译加密文档发现密码是JIANGFAN的时候，像见鬼一样惊出一身冷汗，直到向江帆确定他回国的消息，依旧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小凯，还没清理完吗？林清说菜都上好了，就等我们了。”朋友关完电脑，发现他还在看电脑，也没有多想，只催促了几句。 “我有点不舒服，今晚上就不去了。”陆凯推脱道。 “怎么突然就不舒服了？”朋友有些疑惑。 陆凯开玩笑说：“可能是撞邪了。” “好吧好吧，那你回头自己跟林清道歉。” “好。”目送朋友离去，店里只剩下陆凯一个人，心里有些不安，赶快清空电脑，锁好大门后，在门口徘徊不定。所幸一个电话打过来，他接通电话后，脸上露出笑意，迫不及待打车去找人。 那通电话好似没有影响到江帆和陆凯的生活，之前在一段时间内，两人不再有交集。江帆很快就开始了实习，他的实习安排比同期在医院实习的医学生好很多，原本他的临床经验已经独当一面，只可惜他没有国内的执医资格证，才不得不以实习生的身份再实习一年。为了能留住他，医院不断向他抛出橄榄枝，待遇上往职工靠拢，安排的实习老师也是院内资历深厚的主治医师。 这让同期在医院实习的医学生十分羡慕，他们悄悄观察江帆，工作和技术都无可挑剔，可见不是去镀金的花架子，完全可以理解医院想要留住他的心。不过江帆十分冷漠，准时上下班，有急诊打电话会来，三点一线不外出，没有多余的社交。直到暑假，江帆依然没有告诉父母自己回国的消息，陆凯似乎也没有多嘴跟母亲提起过这件事。 那是夏夜寻常的晚上，江帆跟着主治医师查房结束后，还没坐下来，就接到护士的电话，说有急性肠胃炎的患者就诊，又连忙赶过去。 病房外长长的走廊上零零散散坐着人，大多是患者的看护，病房里躺不下人，只能在外边的椅子上，抱着手臂休息。 长椅上，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孩蜷缩成一团，似乎很不舒服，只有那样才能让她好受一些。而江帆留意的却是紧紧搂着她的人，他一改幼时的怯弱，稳重冷静，耐心温柔地安抚着怀里的人。在没有江帆的日子里，他的生活不再压抑，身上的刺也被爱意抚平，性格受母亲影响，平和而坚韧。 江帆恍惚了一下，身旁的主治医师已经开始询问症状，他拨开女孩脸上被冷汗打湿的头发，看到她苍白的面容，通过陆凯回答说她酗酒，初步判断可能是胃出血，需要做胃镜检查。 江帆一边写病历一边说：“陆凯，你去办住院手续。” 青年愣了一下，没多想，把怀里的人扶进病房，急忙下楼去办手续。 江帆解开患者的衣服给他检查身体时，才发现自己看晃眼，这哪里是女孩，分明是男的。他心想陆凯并没有表面看起来的老实，玩得还挺花，抽空应该揪过来做一个全身检查，别带了什么病。 这个急诊花的时间不多，主治医师完成镜下止血，剩下的就交给江帆处理。等护士挂上点滴，病人的麻醉效果逐渐消失，疼痛再度席卷而来。江帆欣赏着男人被胃部的疼痛折磨得扭曲的脸，完全无法理解陆凯的眼光。 他叮嘱陆凯接下来一段时间内不能让男人吃东西，最好平卧，如果呼吸困难或者吐血一定要呼叫。说完后离开病房，余光往后瞥一眼，陆凯在床边坐下，紧紧握着男人的手，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令人作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