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找虐
得寸进尺这种事情，游衢还是能够掌握好分寸的。那一晚借着请罪的借口在主人身边赖着，主人最后也没有强行赶自己走。可这种事情，总不能天天做，做多了就不讨喜了。 于是，自那晚后，游衢十分识趣的退回了自己该待的位置。没有人会不喜欢识趣的人，周奕祁也是。甚至于在后来发现游衢为了不让自己撞见就提前半个小时来公司的时候，周奕祁还升起了内疚的心理。 下班的游衢坐在餐厅，对面是个老熟人，游衢举杯，心中的苦闷只能顺着这杯酒咽到肚子里去。 “怎么？还没有追到手？”陈钚看着一个人喝闷酒的游衢有些想笑，“早知道你这么不争气，当初就不该在遇到奕祁的时候发消息告诉你。” 被戳中心事的游衢很是不满，“行行行，你争气，心上人被你处成了兄弟。” 没有被游衢的话激怒，陈钚端起来一杯酒，“感情的事情总要慢慢来，小驹从对我设防到现在能够和我愉快相处已经不容易了。” “敢问游总您呢？是不是连和奕祁一起吃个饭都做不到？” 人比人，气死人，游衢深深的领会到了这个道理。 好歹两人也是难兄难弟，游衢各方面都很聪明，偏偏遇上周奕祁就没办法了，陈钚也是实在是看不过去了，才打算过来支支招。 “你说说你，乖是乖了，可是现在奕祁身边还会缺乖的人？你听话的躲着他，过几天他连你是谁都不记得了。”陈钚觉得眼前的人实在是不开窍。 一句话像是掀开了游衢的伤疤，以往被忽略的痛一下子全部涌上来，“惹他烦了，他该走了。” 他也想去刷存在感，可是他实在是太害怕了，害怕主人生气走了就再也找不到了。他只能小心翼翼的讨好，努力做到乖巧懂事。希望哪天主人能想起自己来。 “在他的私人生活中，把握好度，循序渐进，他不会的。”陈钚自认为还是了解周奕祁的，周奕祁外冷内热，对在乎的人容忍度极高，游衢在周奕祁那里，本就是一个特别的存在，上次周奕祁会生气，也不过就是因为涉及到了现实生活，在公司造成影响确实很让人不爽，“求原谅最重要的就是脸皮厚。” 游衢被陈钚说得有些心动，却还是在犹豫。 “就算是奕祁生气，也总比现在好。”虽然陈钚不想继续打击游衢，但是还是很想说，现在周奕祁看他快和看路边的陌生人没什么区别了。 听君一席话，茅塞顿开。周末的游衢坚定的贯彻脸皮要厚的原则，大早上的开车去了周奕祁楼下。为了方便，陈钚还提前把卢驹带走了。 游衢在脑海里不停的演练一会遇到主人后的各种场景，想好各种各样的说辞，做了许久的心里建设才敢上楼。 听到敲门声，周奕祁睡眼朦胧爬起来打开门，就看到游衢和木头一样站在门口。 “游总大早上的大驾光临，有何贵干？”其实不用问，周奕祁大概能猜出来游衢是来干什么的。 “路过，就想着来看看您。”此刻的主人穿着睡衣，整个人都显得柔和了许多，让游衢的胆子也变大了些。 上班族最幸福的就是周末睡个懒觉，所以最烦的也是睡懒觉被人打扰。现在的周奕祁心情实在是算不上好，“看完了吗，看完了就走。” 在周奕祁要关上门的时候，游衢伸手一拦。这一举动让本就烦躁的周奕祁更加烦躁。不过这一气，倒是清醒了不少。 手不想要了没事，反正不是自己的手，周奕祁就当没有看到那只拦门的手一样，门继续关。直到游衢痛呼出声，周奕祁才停下。 被门压着的手还在微微发抖，可依旧没有要拿开的迹象，周奕祁又加了一分力，看到游衢身体一抖后，周奕祁的兴致来了，他承认他就是很喜欢看游衢可怜兮兮的样子。为了多看一会，他的手又把门往下按了按。 看看这只可怜的手，被门压住的周围已经变白了，等门离开后一定可以看到非常漂亮的痕迹。 门被松开，游衢的手也终于是得到了缓解，手掌中间的痕迹很是显眼，痛感从手传到大脑。游衢想把手拿到嘴边吹吹，又怕手拿开后，主人突然把门关上。 就在这进退两难的时候，周奕祁使劲把门一关，这次没有收力，疼痛来得突然，等游衢反应过来时，已经疼得蹲在地上了，手掌和手背上被压到的位置开始冒出了小血点。 “对不起，对不起……”被压的人一下子红了眼，一边吹着手上的伤口，一边不停地道歉。 游衢也不知道那时候自己为什么要道歉，只知道当时害怕极了，前面是主人的玩笑，可后面那一下，他能感受到主人生气了。除了道歉，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门外的人是什么心情周奕祁不想管，把门关上后，周奕祁开始了自己的回笼觉。他刚刚仔细观察了游衢的状况，手伤得不重，擦点药就好了。有人自讨苦吃，他也没有必要上赶着关心。 游衢一个人靠着墙坐下，就等在门口。来都来了，没有这样就走的道理。是他没有算好主人休息的时间，主人生气也是正常的。 等周奕祁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懒得起来做饭干脆点了个外卖。看着手机上外卖离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近，周奕祁猛的想起门口还有个人，不会还没有走吧。 爬起来把门打开，果不其然看到游衢坐在外面，整个人靠着墙已经睡着了。受伤的手就那样摊在那里，看上去别提有多可怜了。 周奕祁突然有些不忍心把游衢叫醒，可自己抱也抱不进去呀，只能走过去轻轻拍了拍游衢的肩，“醒醒，困了回你家睡去，睡我门边算怎么回事。” 游衢被叫醒，习惯性的用手撑地想站起来，受了伤的手一碰到地更疼了。游衢只能一边疼得吸气一边道歉。 “对不起，我不困，没困。”游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地下，过了好久才敢小心翼翼的开口，“我能再待一会吗？” 这个时候多铁石心肠的人都说不出拒绝的话了，“进屋吧。” 游衢有些不敢相信，试探性的走进屋子里，见主人没有说出驱赶的话，才放下心来。走进来也不敢坐下，游衢只能站在旁边。这个时候门口传来敲门声，周奕祁也懒得再动。 “外卖，去帮我拿进来。”周奕祁指了指门口，毫不客气的使唤起人来。 外卖提进来，游衢放在桌子上后又乖巧的站在一边。周奕祁指了指桌子上的外卖，“跪着拿手捧好，不用我告诉你用哪只手了吧。” 周奕祁点了个麻辣烫，重量不轻，还在冒着热气，隔着包装盒都烫手，游衢没有说话，听话极了用受伤的手捧着。不久手就开始抖了起来。 周奕祁冷着一张脸，“别洒了，洒地上了就只能让游总舔干净了。” 游衢努力的控制住手，可手上的伤口遇热又痒又疼，实在是难受得紧。主人一直没有喊停，他就不敢放下，终究是扛不住让外卖洒了一地。 “故意的？”周奕祁的脸更冷了，“游总今天不就是来找虐的吗，这还没有开始，就承受不了了？” “对不起……”外卖的汤汁弄脏了游衢的白衬衣，使人显得狼狈极了。 对于游衢的道歉，周奕祁没有理会，“自己舔干净，别浪费食物。”可怜自己的肚子还空空的，点个外卖还被糟蹋了。 游衢也没有矫情，主人说得对，他今天来不就是做好了惹主人生气的准备了吗，本来就是来找虐的，这个时候就不该升起羞怯或是委屈的情绪。 主人要他舔，他就要舔干净。地上的外卖一点点消失，游衢用舌头收拾着残渣，汤汁流得到处都是，他只能边爬边清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