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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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哪位将军?”唐柳儿问出这话就已经信了他们几分,而领头的不敢看余厉脸色,头快低到了裤裆里。 “是,镇南将军,那个暴戾残忍的镇南将军。” 唐柳儿恍然,镇南将军虽战功赫赫却极不讨皇帝喜爱,人人听之色变。 一些小道消息从上京传来此镇,就算夸张了些,那人在百姓的印象里也是比阎王更可怕的存在。 桩桩件件,随便拿出一件来就能将人吓破了胆。 早几年打邻国先锋部队,对方招降而镇南将军依旧选择将全军剿杀,人头都堆成了一座小山,一下雨土里便翻出红色的泥水,堪称人间炼狱。 此战他刚成年,却一战成名,成的是杀戮残暴的恶名。 他守边关那两年,逗邻国上京使臣,将准备上供给皇帝的东西独吞,到京时那使臣独独省了两辆马车,一匹汗血宝马都被他给抢了。 甚至使臣不给,他一刀插入马头,血溅了三尺远。 戏文里这战功赫赫的将军却一张恶人相,挥舞着六十斤的砍刀杀人,唐柳儿无法将此印象套到余厉身上。 “口说无凭,你可有证据?” 他往后看,最瘦弱的青年从怀里掏出令牌,令牌是黄金打造,写着大篆的莫字。 “这就是将军的令牌。”他双手奉上。 余厉轻笑:“既然是将军的令牌,那为何会在你们几人手里?莫不是你们抢的?” “不,不是……”领头的磕绊了一下,他没说出话,刚刚那清瘦的人却接话道:“回将军,我们捡的,这才推出将军你被人暗算。” 余厉但笑不语,唐柳儿下腹有些涨,喝水太多,他摆摆手,先去小解再回来。 “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 他带着阿七一走,前厅除了门口两个护卫就只剩余厉和这几人。 余厉站在那垂眼看着他们,这几个人无比心虚,他将令牌拿过来,然后一脚踹在清瘦男人身上,稳稳当当一脚结实踹在了那人心口。 其余四人突闻变故没来得及回神,等回过身余厉已经掐住了男人脖子。 “三当家的可让我好找,比起大当家,我其实更想弄死你。”令牌就是当时银豹寨抢过去的,那竹林里的冷箭便是他叫人放的,没有武功躲在人后使些诡谲的法子。 余厉最厌恶这种人,掏出怀里的黑玉牌子塞进他嘴里,“想下去陪你哥哥是不是?” 他含着泪摇头。 中了禹王的暗算头部中了一闷棍,但不是他给的这块牌子,当时记忆混沌的自己至于到处躲吗? “不想死就捡着好话说,我有得是法子弄死你们。” 余厉松了手,他脖子一道红色掌印现出来,拿出嘴里的牌子往人后躲,压着咳嗽揉刚刚被踹了的地方,似乎肋条断了两根。 唐柳儿还没回来,报信的门童又来了,没找到人一脸着急,余厉问:“什么事?” “夫人,唐夫人被扣在金家了。” 余厉轻哼,这金家真是嚣张惯了,自己还没过去找麻烦呢,自己倒会先惹麻烦,“你去找人备马。” 唐柳儿回来一听马上想丢下这烂摊子不管,“去找我娘,她脾气不好,金家又是地头蛇,本来就和我们不对付。” “别着急,把他们都带上。”余厉朝旁抬了下下巴,这几个乞丐不知道怎么,突然一下缩手缩脚的,递令牌的那人还胃痛了起来。 “他们……”唐柳儿看着这几个乞丐有些犹豫,虽然能看出他们身上练武的痕迹,可终归还是…… 余厉吩咐:“找几身衣服给他们换上,头发整理不好就全剃了,给你们一盏茶功夫如果收拾不清楚,我来帮你们。” 那几个冷冷一抖,纷纷听令。 余厉说:“那位公子随我来吧,我有身衣服正合适你。” 他说这话语气不善,不等这几人反应,余厉走上前抱住胃疼那人肩膀,带他去后院换衣服,等一盏茶时间过去,他只身回来。 “他实在是不舒服,就只带这四人去吧。” 唐柳儿心急如焚,没心思管那个人哪去了,听他的走去门口,那四人换了短打的下人服,恭恭敬敬跟着。 余厉扫了一眼,说道:“唐少爷救过你们,你们懂得知恩图报,需要武器现在说,路上就给你们置办。” 到了金家酒楼,门口的护卫穿着和昨晚一样的衣服,腰带也是金线字纹,如此财大气粗,也就只有他们金家了。 他们居然如此明目张胆,想来是跋扈惯了,巧得是余厉有得是法子治这种人。 护卫抬手拦住唐柳儿去路,余厉抬起弯刀:“手还要的话就放下去。” 那家仆对上余厉眼神手立马垂了下去,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唐柳儿没注意,他急匆匆大步走了进来,一进来就看见坐在大堂里的自家娘亲,她被围困在中央的方桌边,丫环被挡在了金家家仆身后。 “娘。”唐柳儿看见她毫发无伤终于是松了口气,拨开人群上前,扶着她胳膊却看见桌上攥紧的拳头。 对面金家的小少爷被家主挡在身后,虽然满脸悔改,但他悔的也许是昨晚没拿下唐柳儿。 唐柳儿要扶自家娘亲回去,她不肯:“金家当真做的都是些不要脸的买卖,教出这么个狗屁不如的畜生东西。” 金家主事气定神闲,而金辞却恼了,要冲上来骂,被他一抬手挡住。 “唐夫人人微言轻,你家三少爷再能干也不过是个不入流的双儿,这样的人在我这也就打开腿才能赚碗茶钱。”他选择在大堂解决,就是要让唐家的脸皮丢个一干二净。 唐柳儿心口一怔,扶着娘亲的手不自觉收紧,听见他还在说:“金辞能看上他,这才是他的福分。” 主事和煦自得的脸在下一瞬黑如猪肝,一把弯刀直直削入他眼前的桌角,而甩刀的人抓着刀鞘轻飘飘坐在了桌上。 “我今日特别想看看你的狗嘴里,能不能吐出象牙。”弯刀再往下走半寸,他的子孙根就要断在了余厉手里。 此人是金辞大哥,现在金家主事,一脑袋玲珑心思,能说会道,却也最知道什么话最能伤人。 余厉右腿踩着桌子,屈腿手腕架在膝盖上,另只脚踩着他身侧的板凳,金易瞥了眼刀,刀入木三分,沿着裂口已经往上有了裂缝,这桌子都是上好的黄杨木,十分坚硬,可眼前这人甩起弯刀一股巧劲。 “你,你是何人?”金易可从没见过刀枪,一时腿都有些软,还好是坐着的,他还能装出几分镇定样子。 “我是唐少爷的近卫,金大公子,昨日晚间小少爷想把我家公子掳走,这事你知不知?” 金辞抓住自家大哥肩头的衣服,他狠狠地瞪着余厉,昨晚不是他自己也许就得手了,结果白白便宜了这小子。 “……”金易不知道如何作答,他确实不知,但自己弟弟的性子他又是比谁都清楚,常常追着给他擦屁股。 “大公子不必犹豫,”余厉轻笑,“你若不知,我算你不知者无罪,卸你一根指头,但你若是知道,我就把你腿间这玩意给剁了,算是给我家少爷赔罪。” 这话一出口全场一片哗然,余厉怕自己吓到了唐柳儿,那心软的小少爷和自己可不是一路人。 金易梗着脖子:“这是我金家,岂容你放肆!” 一旁护卫都上前一步,余厉斜眼瞟过,“金大公子好生气派。” 他突然弯腰压低了声音,“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等着吧。”只为从他嘴里说出的那句‘不入流的双儿’,把他舌头拔了又如何。 一把抽出弯刀,刀尖在金易的眼前打颤,他收回去,从桌上跳下来:“金大公子,我送你几个护卫如何?” 他自顾说着,跟他进来的那四人都配了称手的兵器,他招呼他们走进来,然后说:“桌椅该换了,动手帮他们砸了。” “卖力的,我把这令牌送给他。” 令牌一晃,金黄色的光在众人眼前穿过,那四人不得不开始动手,而观望许久的赵禹却想直接跪下。 “主子!”他拨开身前一人,欣喜地走上来。 余厉笑着把令牌丢进他怀里,然后扶着唐夫人出去,唐柳儿像是不认识他了,冷着脸躲开他手,绕到另一面搀着娘亲往外走。 清醒的那天余厉的记忆就慢慢回来了,贾大夫做过太医,认识他,不然怎会留他住那么久,一次看诊钱就不愿意赊账的人却白白让他住了好几日,还竭尽心思照顾他,肯定是另有所图。 不过一盏茶功夫,金家酒楼的大堂被砸了个稀碎,去而复返的余厉背着手走进来,赵禹发挥出他副将的水平,收了那四人做手下。 “主子。”他把令牌还过来,余厉摆摆手,“你先拿着。” 他还不太想舍下余厉这个身份,虽然是银豹寨的大当家,但也是唐柳儿的心上人。 金家主事跪在地上,金辞被一人压制住,脸贴着地面还不服气,满是血丝的眼睛瞪着他。 “拿刀来,”余厉说完,赵禹便递上了匕首,他大发慈悲的,“命不拿他的,把他阉了。” 赵禹把刀给了身旁一人,那人原本就是领头,有点功夫在身上,跟着三当家就是为了个钱,但现在有条更粗的大腿让他抱,他马上抓住了这个机会。 金辞看着他步步紧逼,蹬着腿要跑,直接被一掌打晕过去。 怕金易发疯,另外两人去把金易给按住,余厉朝外走,柴房里还捆着三当家,他的账怎么算呢? 杀了可惜,得给他尝尝挨饿的滋味。 一声惨叫在身后传来,打晕过去的金辞竟活生生疼醒了,那领头的办事果然利索,没有血溅出来,被碎布包着的rou团丢在金易面前。 赵禹丢了瓶金疮药到金易腿边,“不希望他死就给他撒上,我家主子肯管教他才是他前世修来的福分。” 他连滚带爬拿起药,金辞喊了那一嗓子,然后又晕了过去。 留下一地狼藉赵禹带人走,一上街口便跪下朝余厉行礼,“主子。” “你伤好了没有?”他背光站着,不想被他这么快找到,还想在唐柳儿身上再捞点汤水。 “谢主子关心,已经大好。” “西门贾大夫医术高超,你带好银子再去看看。” 听出他不愿和自己走,赵禹为难:“主子……” 一回头见他还跪着,蹙眉道:“你起来说话。” “主子不跟我走,我就不起。” “那你继续跪着吧,”余厉不吃这一套,“我这好不容易心动一回,你别破坏我姻缘。” “姻缘……?”这下赵禹不懂了,从前什么样的美女没有,他哪次心动过,皇上每次想许配谁家姑娘给他,他次次都甩袍而去,怎么这回被一个双儿勾走了心? “主子,唐少爷他……他和您身份有别。”赵禹咬咬牙,还是说了。 余厉才不在乎,“我说是我的,就算是皇帝的东西我都敢抢,身份有别?你去说给狗听吧。” 他背手而去,赵禹带着四人追着他。 又到了唐府,唐府却大门紧逼。 “余少爷,公子吩咐,不让你进,还不许你为难我们小的。”门童颤颤巍巍说着,垂着脑袋站一边去。 余厉明白,挥退了几个跟屁虫,然后动用内力对着墙那边喊:“夫人!你家相公回来了!” 这一声方圆两里都听见了,他还不知羞地继续:“唐少爷昨晚才和我私定终身,今日便不要我了吗?” “夫人怎可如此始!乱!终!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