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我好后悔
1 出卖元玄后，我不敢再去看他的表情。 刚刚遭受过搜魂的大脑此刻一片混乱，我站立不稳，恍恍惚惚地向前走了几步，停在秦昊然面前。 秦昊然红着眼睛抓住我的肩膀，“我恨了你这么久……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早点告诉我这些！” “告诉你又有什么用呢……”我苦笑道，“那时的我们难道有能力反抗元玄吗？我说出来，也只会让更多无辜的人死在他手里。” 2 “还不如，就让我一人背负……” “真的……师弟，你能回来……真的太好了……”假惺惺地感慨完，我暗中施力震裂伤口，逼自己吐出一口血来，紧接着就闭上眼往对方怀里倒去。 “师兄！”秦昊然慌乱地抱住了我。 他果然还是和当年一样傻。 3 “怪哉。这年头蛟龙都能一心向善了。”老者唏嘘道。 然后我就听见秦昊然对那老者说：“仙尊，师兄是好人，我不想他死。” “罢了罢了，既然小友你不愿，那我就不杀了。”老者叹了口气，“这条蛟若是一辈子都不觉醒，倒也无害。” 4 我这边的危机暂时解除，元玄却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屠杀平民、残害门徒、侵犯弟子，这一条条罪状清晰地呈现在溯洄镜中，证据确凿。 “没想到岢莲仙尊背地里竟是这种人。” “他也配叫仙尊！分明是个无恶不作的魔修！” 世上最不缺的就是落井下石之人。 5 元玄猛地拔出了那把贯穿丹田的剑，将它扔到一旁。 他捂着伤处站起，平静地迎上众人敌意的目光，下一秒眼睛突然变成了琥珀色的竖瞳。 元玄的视线穿透人群，宛如某种冷血动物般阴冷地缠绕上我的身体。 “过来。”他命令道。 6 以往我听到这句话，早就不顾一切地回到他身边了。 但如今显然不能这么做，为了保命，我该和他划清界限才对。 于是我摇了摇头。 7 “过来。”他向我走来，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望着他脚下拖出的血痕，我愣了一会儿，终究还是摇了摇头。 他可是元玄，虽然受了伤，但独自逃走的力气总还是有的吧。 快走吧。 8 元玄不再执着于喊我过去。 他直接化作了一条黑底金环的巨蛇，张开血盆大口嘶吼着向我扑来，像是要将我一口吞下。 秦昊然立刻捡起佩剑迎了上去。 “师兄放心，我会为你报仇。” 9 越来越多的人加入战局，合力围剿这条巨蛇。 巨蛇很快遍体鳞伤，当秦昊然的剑刺进它的右眼之时，巨蛇原本直立而起的上半身轰然倒地。 元玄体力不支地变回了人形，他浑身浴血地半跪在地上，一只眼睛已被戳瞎，却还是望着我的方向，嘶哑地喊道：“过……来……” 9 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捏了一把。 我突然明白了。 这一定是他的演技，他在考验我。 元玄已经很久没有测试我的忠心了。 10 在周炎霆向元玄甩鞭的那一刹那，我也不知是哪儿来的力气，瞬间冲到了元玄身前替他扛下了这一鞭。 后背被带着倒刺的鞭子抽得血rou模糊，但这点疼痛还算可以忍受。 没有喘息的时间，我立刻背起元玄冲出了人群。 11 众人像是被我的举动吓到了，竟然都愣在了原地，没有第一时间追上来。 我带着元玄逃进了森林，鼻间一直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已经分不清是我的血还是他的血。 12 尽管我已经很努力地在逃了，但身后的脚步声还是越来越近。 我最后慌不择路地抱着元玄跳进了一条湍急的河流，再度醒来时，我俩都被冲上了一个不知名的河滩，竟然就这样奇迹般地甩掉了追兵。 13 “师尊，我们安全了……” 胸口和背后的伤口被河水泡得发胀化脓，稍一动弹便是剧烈的疼痛，我艰难地爬到元玄身边，探了探他的鼻息。 还好，他还活着。 14 紧绷的心放松下来后，我突然有点想哭。 什么狗屁考验，我明明知道不可能的。 为什么我要救他，我明明可以不用冒这个风险。 身上好疼。 我好后悔。 15 后悔也没用。 恢复了一些体力后，我就将元玄挪到了树荫底下，准备运功给他疗伤。 这时我才发现，我的经脉可能是在逃跑过程中使用过度，眼下竟罢工了，一点魔气也挤不出来。 可我俩的伤口都严重化脓了，不处理容易出事。 我只好扯了点灌木盖在元玄身上作为伪装，随后靠着我微薄的知识独自外出寻找疗伤的草药。 16 等我找到草药回去时，天已经快黑了，元玄也醒了。 他蜷缩在我给他盖的灌木中，眨巴着眼睛，看上去竟有些乖巧。 怎么看都不对劲。 “师尊？”我试探着喊了他一声。 他竟望着我歪了歪头。 果然不对劲。 17 我的目光缓缓移向他的下腹。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的丹田之前被剑捅穿了。 元婴受损，人也会变傻。 所以我到底为什么要救他！我好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