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经质的少爷迟钝的流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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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镇外的庄园又在招人了,那个无人带领穿过森林就无法到达的地方,总是透露着一股神秘气息,于是我跟随着那些应聘上的随从队伍进入了森林,反正我是孤儿,没人会注意到我的消失。 森林确实危险,晚上休息时,一只猎豹把熟睡在外围的女仆叼走了。 我跟了过去,保持着一个安全的距离,看到她拼命挣扎着,失声尖叫着,猎豹在用力撕扯着rou,女仆脸上的遮面布也因为激烈的挣扎掉了下来,我不敢去救她,看着她逐渐没了挣扎的生气,血污染上了那块遮面的黑布,等到老虎走远后,我上前把那块遮面的布拿起来,围在自己耳朵上,混入熟睡的队伍里。血腥味很淡,但我心还是不可控制地跳的很快,就像我第一次偷面包那样。 第二日,在其他人都醒来时,我还睡着,没办法,昨晚太恐怖了,我大概到后半夜才睡,以往在街头上练的快速入睡都不起功效。意识模糊中,我感受到有人在摇我,还帮我把睡觉时掀起的遮面布掩好了,等到我睁开眼看,发现是位端庄的女士,是一路上带头的那位。 等到全部人都清醒后,那位女士继续带领着我们走着,穿过了森林,田野,澄澈的天空下,我看到一座城堡,在田野中静静矗立着,边缘泛着金光,那是太阳的影子。 走近了城堡,到大门外,那位带队的女士让我们排成一排,一位两鬓泛白的老先生在等着我们,他的衣服大概就是镇上那些小姐经常议论的燕尾服,但他的相貌不像她们议论的那样普遍优越,他长得太凶了,眼睛眯成缝但还是闪着精光,看到我时,手一指我人,说:“你,去,跟着这个人。”旁边的侍女走上前来,示意让我跟着她。 我有些心虚,我根本不会服侍别人,我只是想来看看这个城堡是怎么样的。 但是没办法,他已经指定我了,那我就先进去。 有个年轻的伙计带我到了“少爷”的房间,叩门,得到答复后就离开了,让我进去。 我进去了,不由得感叹果然是富豪,这一个房间就可以堪比小镇里寻常人家的整个房子了,还隐隐散发着薰衣草的香味。 那个坐在床上的人见我四处打量着,也不催我,脾气比起那些镇上的小公子好了不知道多少。 直到我欣赏的差不多,看到在床上微笑的人,我才如梦初醒,马上上前帮忙,但我并不会服侍,床尾处站立着的女仆手里端着衣服和服饰,但我不知从何下手,拿起又放下,那些女仆瞪了我,我随便拿起一个看起来像是装饰的东西给少爷戴上,他又轻轻摘下来了。 “我不喜欢戴这个。”他的声音很轻柔,像微风一样。 “噢噢......”但我还是不知道下一步做什么。 “先拿这个,”他拿起一个类似于马甲但又不像的东西,对我说,然后把那个东西围到他的腰上,“这是这样戴的。” 然后他一一把女仆端着的戴上了,唯独除了那个两个圈的首饰。 “知道了吗?以后这样帮我。”他笑着,要揉我的头,但我的头发很脏,于是我往后退了一步,他一愣,又微笑起来,说:“你不喜欢让人碰吗?” 我不敢看他的笑眼,那和他的手一样,也太干净了,然后我说了一声:“脏。” 我低头看着因为要服侍所以被洗过的唯一干净的双手,它们正窘迫地互相拨弄着。 我想着他赶紧出去,这样我就不用这样紧张,但出乎意料的,他把手轻放到我的头上,揉了揉。 “不脏。” 我抬头对上他的眼睛,那双像我刚刚见过的天空一样的眼睛,又像大海。 我太没规矩了,因为没人教过我规矩是怎样的,我只知道我在这个地方待不下去,感觉我的脸像是在被恶作剧地用火烤,所以就跑出去了。 我不知道去哪儿,看到走廊转角处有人,便去询问来了仆从的寝室。 我回到寝室,一个女仆惊诧地瞪大眼睛看着我:“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嫌脸上的遮面布没用,于是把它拽了下来,边拽边说:“我不知道。” 那个女仆看到我的举动马上制止了,说:“这个遮面布是不能随便摘的,得是已婚的女士才能摘的。” 我想起来我一开始替代的是位未婚女性,于是我又把它戴回去了。 反正我不会在这里待很久,误解就误解吧。 下午那位老先生来到仆从寝室,说是要找“薇安”,也就是那位可怜的女性,我顶替了她的名字,老先生看到我,吩咐旁边两个跟着他的女仆带我去洗澡,到了浴室,她们要帮我,我拒绝了。 洗漱过后,我跟着那两位女仆回到了老先生那儿,他说,因为少爷比较喜欢,让我以后直接当他的专属仆从。 在把正式的事说完后,他说:“我果然没看错,你这双眼睛早注定了你未来的不平凡。” 我但没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这和我的眼睛有什么关系。 但我不需要知道太多,反正我不待很久。总而言之,我的寝室莫名其妙地到了少爷边上的杂物间,即使是杂物间,也比仆从的寝室好很多。 第二日的铃声叫醒了我,我迷糊地穿完衣服,到少爷的房间里准备帮他更衣,他已经醒了,坐在床上看书,见我进来,问:“昨天的步骤记住了吗?” 我点点头,这次旁边没有女仆辅助,没有那种要杀人一般的目光审视着我,我的行动迅速了很多,到最后一步时,我才发现我用了很少的时间。 少爷没有直接出去吃早饭,他站在原地,我低着头正要等他出去,他揉了揉我的头:“很干净了。” 然后又隔着遮脸布捧起我的脸,抚摸我的眼尾:“真的很漂亮。”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夸一个男性漂亮,但他显然乐在其中,于是我就没有打断他。 等到他出去一会儿后,我没有按老管家杰思敏叮嘱的那样照流程整理清扫房间,我看着那张大床,蠢蠢欲动的心早就无法忍耐,我一下子扑了上去,好闻的薰衣草味道扑鼻而来,就像我接近少爷时他身上的味道。 我猛吸了一大口,这时,一个好听的声音带着笑意响起:“好闻吗?” 我一惊,但因为扑到了床的正中央,不方便一下子下来,于是我坐在少爷的床上,看着旁边笑得温柔的他。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在你扑上床的时候。” 我一骨碌下来,马上鞠躬对他说:“对不起少爷,我再也不敢了。” “别叫我少爷,叫我恩格吧。” “还是叫少爷吧。”我的声音有些颤抖。 他笑了笑:“那就私下叫我恩格吧。” “我来拿个东西。”他说着晃了晃手里那个他曾经说过自己不喜欢戴的两个圈的装饰物。 “您不是不喜欢戴吗?”我直接问了出来。 “因为今天要见客人,我怕我看不清人脸。” “有这个就会看得清人脸吗?” “是的,这个叫眼镜。”他说。 在完全出房间门前,恩格留下了一句:“晚上你过来一下。” 我回应了句:“好的。”但是显然,已经走上走廊的他是不会听到的。 我按照杰思敏先生吩咐的那样,把地毯上的灰拂了一遍,桌子抹过一遍,床单连同其他的用品换了一套,将柜子里的红酒每个都擦过瓶身,我甚至不敢拿起来,生怕它们掉地上碎了。 中午时和仆从们一起用餐,他们之中有几个女仆总是斜眼看我,好像要将两只眼睛都送给我一样死盯着不放,那个昨天和我在同一个寝室的女仆说:“原谅她们的目光吧,薇安,你太招人嫉妒了,刚进入城堡就成为少爷的贴身仆从,那可是她们肖想很久的工作。” “我不明白。”我边吃面包边说,这儿的面包可比街边卖的好吃多了,还不要钱,我得多吃点。 “唉,”那个好心的女仆叹了口气,“你还不懂,但这也正常。” 到了下午,有个强壮的伙计带我们去学习打理土地,看他的样子自然是轻松得很,课时练轮到自己时,我只觉得我的腰要断了。 一下午,我的进度虽然是倒数,但是比一些女士要好些,不至于最差。 晚上回到我的杂物间,找到统一发的衣服,随便拿了一件看着便捷舒适的当了我的睡衣,拿去准备在公共浴场洗漱,谢天谢地,这些浴房都是独立的,我不至于被别人发现性别都是假的的谎言。 暖气包围了我,像躺在初秋残存的夏风里,我洗着正舒服畅快,一些女士突然说笑着掀开了我的浴帘,我叫了一声,连忙扯过毛巾系在腰上,她们听到我的尖叫也吓了一跳,退出去时还说着抱歉。 洗漱完,我躺到那个并不坚硬的床上,突然想起来恩格叫我晚上过去,我便强行收回困意,到隔壁的他房间里去。 恩格正坐在座椅上看书,我看不懂他看的什么书,也不想看懂,因为我对文字实在没兴趣。 恩格听到我推门的声音,放下书本,看向我:“来了?” 他向我招了招手:“过来吧。” 我到书桌前,才发现他的脸上荡漾着不明显的红。 “您喝醉了吗?”我说。 “嗯”,他把站着的我摁坐到另一把椅子上,把酒杯递给我,里面是红色的液体,大概来自我早晨擦拭的红酒酒瓶。 “你喝。”他把玻璃杯往我这推了推。 我推拒:“这个酒太昂贵了,我不能喝的。” 他没什么话了,只是用手支着脸看着我,我不敢对上他的目光。 大概过了一个世纪。 “薇安,你知道吗?”他发话了,“你的眼睛真的很漂亮。” 这是他第二次说这句话了,我依旧不能理解,我曾经在礼服店的玻璃橱窗前见过我的眼睛,那是灰色的,暗沉沉的,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阴天,那种天意味着我可能又将得病。 “我不知道,少爷。”我看着他蓝色的眼睛。 “嗯,没关系。”他回答我。 我垂着眼,站起来,弯腰道别:“少爷,我先出去了,您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请摇铃找我。” 我走到门口,不知为何,想看看他,于是我那样做了。 我又马上转回来了。 恩格的眼像云烟一样,我看不透,但差点往回走。 接下来的一个月,在城堡里,实在是无聊极了,必做的工作越来越枯燥,可明明都是一样的,唯一让我感到快乐的只有三餐和偶尔客人来访后的鲜美的残羹,还有与少爷的谈话,少爷习惯在饭后把我叫到他房间里去,教我识字,看我每次都能艰涩地照着字母读出声来很欣慰的样子,我喜欢看他那样的表情。 我又长高了一点,男性的特征开始显现,那块遮面布快不适合我了,上面淡淡的腥气好像还残留着,时刻提醒着我那个无辜的人。 一天夜晚,少爷如常把我叫到他房间,然后给了我一个盒子。 “这是什么?”我把盒子举起来放在眼前看。 “你的生日礼物。”少爷回答。 “......”一会儿的沉默后,我马上回过神了,“谢谢少爷!” 我从来不知道自己的生日,只在每年的最后一天潦草过了,他以为的生日是薇安的,不是我的。 我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了盒子,里面是我从没见过的精美甜点,连聚会时服侍少爷时都没见过的。 我打算省着点吃,可却边这么想着边把它们吃了一半。 好吧。 甜点旁还有一个蓝色丝绒的盒子,触感好极了。我把它打开,里面是一条项链————一条刻有一个人名的蓝宝石项链。 我满腔的喜悦立马被恐惧和不安代替。 那个项链上,刻的是兰德曼。 那是我的名字。 我想立马逃离这个地方,可当我收拾好行李后,打开门,少爷站在门口。 他从来没有过这么森冷的表情,可能是光线的原因,他微笑着,却像是要把我吃了一样。 “去哪儿玩啊,薇安?”他温和的声音响起。 “少...少爷。”我不敢抬头。 他揽上我的肩,把我揽到他的房间里,让我坐在床沿。 我把那条蓝宝石项链放到他的床头柜上,只觉得自己声音都在颤抖地说道:“少爷,这个项链太贵重了,还是换给您吧。” 他没说话,打开了那个蓝丝绒的盒子,看到里面,笑了笑。 “都打开了,怎么还还给我呢?”他拿着那条项链走近了,戴在我的脖子上,取下我面上的布,我作势要夺回来,但他把布举高了。 “兰德曼,都到变声期了,怎么还带着这个呢?”他把玩着那个黑色的遮面布,一会儿丢到一边。 “我帮你吧。”他凑近了,把我推到床上。 “帮什么?”我看着他把我的衣物褪尽了,无知的问道。 “帮你变成女士。”他吻了下来,我惊恐无比,从没见过他这样的兽性。 我反抗时,他是粗暴的,但我无力而顺从时,他又是无比温柔的。 我像是被抛上云巅,但地面上接着坠落的我的是荆棘铺成的床。 一切都回不去了。 我情愿变成早晨锄地时地里的泥土,任人摆布又没有意识,我曾一度恐惧于接近少爷,但他是笑得那样温柔,惶恐很快就会被替代,我就像被分成了两半,我喜欢少爷的笑,但当我独处时却只有仓皇包围我。 森林里的猎豹事件提醒着我进入森林无指引的后果,我期盼着哪一天能有宾客来访,我会跪下求他们带走矛盾的我。 终于,在阴雨绵绵的下午,一班马车来到城堡前。 公爵来访,全城堡的人都忙的不可开交。到了晚宴时,我站在少爷身边,感受着他在桌下轻轻抚摸我的手,像是对待易碎的酒杯那样轻。 我始终忘不掉他那个晚上柔和与粗暴并存的矛盾模样,明明言语都是温和的,但动作却很急躁,让我的腰比锄地后还要酸痛。 公爵的年轻儿子坐在伯爵旁边,他看到我的手被少爷牵着,却并不显得惊讶,可能和他父亲带了三四个夫人来这一举动显现出的家庭状况也有缘故。 少爷要去和他父亲一起与公爵谈话,我靠近了那人,问:“或许您坐车过来时有注意经过的路上是否有小镇吗?” 他闻言看向我,眼睛是墨绿色的,直直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没注意,怎么,你要离开这儿吗?” 我的心思一下被他说出来,显得有些局促,一时不知回什么话。 “我可以带你走。”他眼底好像有东西在流动,像森林深处的树木被风吹动时的样子。 “真的吗?谢谢您!”我感激的不知道说什么好话好,见到他在淡淡地笑。 “不客气。” 我们约定好在公爵走前的晚上便动身,公爵是打算白天走的,但是那位先生说他会想办法在夜晚走,那样更隐蔽,至于原因,他可以装病。 到了夜晚,以往这个时间少爷都会叫我去他房间学习,但是因为明天公爵就要走了,所以他们要进行一些谈话。我带着用床单包起来的行李,看到床头柜里那个少爷送给我的刻有我名的蓝宝石,内心确实有羞愧,惋惜这颗蓝宝石就这样因为我的名字废了,但是更多的是即将解放的快慰。 我把蓝宝石放回盒子里,放到少爷床前的柜子里,希望他发现我走的时间更迟些。 我的心脏从未跳动的如此剧烈过,我看到庄园的大门正在打开,侍从恭敬地鞠躬,那位先生见我的呼吸声加重,笑着转头问我:“这么兴奋吗?” 我笑着点头,先生把身子坐正了,嘴角还浅浅扬着。 马车到了小镇,那个有无数欺负我和帮助我的人地方,让我头一次体会到了家一般的归宿感。 我非常感谢这位先生,跟他郑重地致谢后,我表示要下车,因为车门是有锁的,需要钥匙,却见他一动也不动,头还是被手支着看窗外,我侧过身想看他是不是睡着了,他空余下来的那只手突然抬起来,好像是撒了什么粉末,有一阵异香,在我意识模糊之前,我看见了他眯起来的绿色双眸。 我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间有一墙透明玻璃的房间里,玻璃外的是那位帮助我出来的先生。 “先生?”我想问他这是要干什么。 他本来坐着,可能是听见了我的声音,站起来走到玻璃前,看着我疑惑的表情。 “这是哪儿?”我问。 “我的实验室。” “实验室?为什么我在里面。”我走到铁门前,推了推,无法推动。 “先生您要干什么?”我有点急了,用力地拉铁门,上面的把手已经有些锈了,我感受到了皮肤被扎破的疼痛,但我对未知的恐惧大过于此,导致丝毫感受不到疼痛。 我近乎疯狂地拉动铁门,在第一次用力失败后,我就知道这是徒劳的,但我不知道还有什么举动能减轻我恐惧的举动,或许是他笑着说这只是个玩笑? 他见我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笑了起来,比我见到的以往他的笑容都更灿烂,嚣张,疯狂。 “别怕,只是对你做一个小小的实验,别执着于那扇门了,手上留疤就不好看了。” 他说完见我冷静了下来,打开了铁门,站在门口,看了我一会儿,好像在测试我的信服度,然后阖上门,对我注射一剂不知道是什么的药剂,趁着他准备其他注射液的时候我冲向铁门,我看到了自由,它躲在一个男人身后,这个随从像是毫不意外我会跑出来,单是用健壮的身体就挡住了我的去路。 “跑什么呢。”后面传来叹息的声音“好好适应吧。” 我无法通过自己知道时间,但是从他们送三餐的时间来看,我大概已经被囚在这个地方一个月了。我能感受到他每天都重复打的那针药剂的效果,我好像不再长高了,前段时间因为发育而带来的疼痛也消失不见,还有一个早起的现象也逐渐消退,直到最近已经不出现了,还有我瘦到胸骨突出的身体,我渐渐无法摸到那些骨头了。 未知带来的恐惧是顶级的,我察觉到了不对劲,问他还有多久能做完实验,他说看我的身体适应的怎么样,就在今天,他终于说了一个明确的时间。 “下周就行了。” 我难掩欣喜,但也挡不住恐惧袭来,我不知道他最后一步实验会让我变成什么样,那些药剂让我觉得我正在像不属于自己的性别特征靠近。 终于,完成实验的这一天来了,他让我躺上一个台子,旁边的刀具看着很恐怖,他给我打了一剂药,我便无知无觉地昏睡过去了。 在这段时间里,我做了一个梦,我梦到少爷在四处找我,我看到他手里紧紧攥着的那块我还给他的蓝色宝石,我看到他失眠地熬过了一个又一个夜,让我很不理解,我只是个贴身仆人而已,为什么要这样大费周章。 然后我看到少爷在深夜落泪,便什么也说不出了,他眼底的星星都暗淡了,好像大海变成了深潭。 很多零碎的东西在我脑中闪过,然后我便醒了,我觉得我的脸很难受,想去触碰,但被人一把抓住手腕,我疑惑地看向他,却见他躲闪我的目光。 “现在先别碰,你的脸也做了实验。” 我懂了,点了点头。 在做完实验后,我被搬出了实验室,在一个并不朴素的屋子里,那位先生一直照顾我,我发现我的下半身也被做了实验,多了一条脆弱的缝隙,一碰就疼,我问先生怎么回事他说那是正常现象,会随着我的脸一起变好。 我自实验后便一直没见过我的脸整日被纱布包裹着,所以当先生提出要拆纱布时,我是有一丝解放的欣喜的。 然后,我看到了自己的脸,一张很漂亮的,一看就是女生的脸,我能控制着她动,但我始终觉得她并不属于我。 “用她做个表情吧。”先生扶着我的肩说。 我笑了一下,看到镜子里的身后人怔住了,然后大笑起来,就像把我关进实验室时一样的笑容,他大声说:“成功了!” 在那次拆纱布过后,先生对我可以说是像对待珍宝,明明我还是那个从富豪家逃出的不称职的仆从,但他的态度就像是在对待永远热恋的爱人,细心询问我的感受,但有时会让我强行喜欢某样菜品。 我的自愈力还是不差的,约一周后,下方就基本没什么不适了,先生说走吧,我很高兴——终于能回小镇了,尽管我的脸和身体上的改动可能会导致某些后果,但现在我只觉得小镇那个地方没有缺点。 先生看到我满脸的欣喜,温和地问:“都不知道去什么地方就这么兴奋?” 他自从看到我改变后的脸,说话的语气都变得不一样了。 “不是回小镇吗?”我疑惑。 “不是,”他回答,“带你去见一个人。” “实验后就能回去,这是您说的。”我有些恼怒。 “我没说过这种话,我只是说用你做个实验,也没说一完成就能放走你。”他淡淡回道。 我哑口无言。 要见的人家在宫殿,看着位高权重,让我有些不安。 “您来了,本来今天王爵都打算亲自拜访了呢。”大门旁身穿黑色服装的白发老人先朝先生鞠躬,然后是对我,说了一句“您回来了”,让我不知所措。 老人带着我们去到接待室,这里的一切都很高调,包括从门后走出来的人,金发,有和少爷一样的蓝色眼眸,只是这个人的颜色更浅。 “舍得回来了?”那个男人看着我,说了句莫名奇妙的话。 我还没问出口,先生就抢先回答了:“我们会分手的,在我踏出这儿的那一步起。” 我还是很困惑,看先生却见他眼眶通红,一副很快就要哭的模样,他察觉到我在看他,转过头,“我爱你,莉安。”说完突然凑近,很克制的一个吻,但让我不适,我猛地推开他,正要问他为什么突然这样做,他却跑了。 我看到那个金发王爵笑得开怀,说:“终于和那个窝囊废分手了,你可算回归明智了,我亲爱的meimei。” “你也终于属于我了。”他向我走来,眼底是一抹兽欲的红,我曾在少爷那儿见过。 我跑向门口,门却紧合着,那个人步步逼近,我像是预感到我将又会像布娃娃一样任人摆弄,但这次的对象不是温柔的少爷,眼前的人散发着危险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我不是你meimei。”我手里拿着烛台,对着他说。 “你怎么会不是。”他还在步步紧逼。 “我是被他改造的人,我有和你一样的东西。”我指着身下。 “你不用为了躲避想这种拙劣的把戏,我会很温柔的。” 我用力把烛台砸向他,他接住放在一旁,“你再这样我要生气了。“ 他把我扛起来丢到床上,那个言而无信的人实验前给我注射的药液让我不再发育,现在的身体不能再羸弱。 他扒下我贴身的衣物,怔愣住了。 “你是谁?”他的眉头狠狠蹙起,凶狠注视着我。 “我谁也不是,他利用我冒充您meimei,我本来是个男孩。”我试图解释清楚,但他愤怒的脸上出现了玩味的表情,“听说双性人味道很不错。” 他又覆上我的身体,让我想到了少爷,少爷不会这样暴力的撕扯我的衣服。 可能是距离变远,也可能是太久没见,我想到少爷时不会再出现那种矛盾的情感,我甚至觉得相比起少爷,我前前后后遇到的人都没他好。 他撕扯的动作变大,我越发觉得恶心,用尽全力推开他,扯过被子包住身体,任指甲都因为被子的争夺而暴力脱落也不放手,血染上了被子和床单,我感觉到他争夺的力度消失,听见他狠狠放下一段话:“接受不了我,那就都去接受别人!” 这绝对不是好话,我可能会死。 听到他重重摔门的声音,我反而心安了,到窗边观察逃跑路线,见到围墙上都生长着荆棘,我却觉得相比那个王爵的狂躁,在上面踩几下可能是最简单的处刑。 我把床单系在床角,抛出窗户,抓着它滑下去。 本来我做这种事是很熟练的,但一个月的细养和实验让我的身体素质越发差,滑到一半时我突然失去了握力,摔到了地上,所幸下方是柔软的草坪,但骨头还是像错位一样疼。 我不知道路怎样走,这个地方繁华的像天堂,有穿着华丽的人走在街上,我只能用力跑出城。 我从来都是个野孩子,前不久才有了教养。以前我在街上晃荡,没事干的时候就喜欢去山上坐着,爬到最高的地方,能看得很远,于是我到处找山,走过草地,穿过林子,我的脚已经磨烂了,衣服也破了很多地方。 我爬上高山,前方有个小镇,不是我所熟悉的,但是我可以去问个方向。 我找到了一位中年的妇人,问她莱德思镇在哪儿,其实我并不是很确定小镇是否叫这个名字,以前我在镇牌前经常看到几个字母,熟悉到可以画出来,但那时不识字,后来少爷教我认了字,我才知道那个地方叫什么。 她面色变得有些奇怪,问我:“是说莱格斯镇吗?你要去那儿?” “是的。”我点头。 她上下扫视我一遍,打量我一会儿,说:“那边可不安宁,你还是别去了,你去很容易被抓走。” “被抓走?为什么?” 妇人凑近了我:“最近那个镇子里经常有小孩被抓走,大概就是你这个年纪,而且...”她看着我的眼睛。 “据说都是灰色眼睛。” 我摸上眼睛,对她笑了笑:“您告诉我方向吧,我家人在那儿。” “你往那个方向走,穿过一个森林,记住,一定要直着走,偏了会到另一个森林。”说着她递给我一根绳子。 我向她道过谢,走向那个森林,绳子在身后始终是直着的模样。 妇人没说大概的时间要耗多久,我只能不停地走,野果和溪水都能勉强填肚子,我的身上因为叶片多了很多条划痕,它们在溃烂,即使我经常用清水洗,它们也在逐渐扩大,就好像我这个人没有自愈的能力一样。 小镇的镇牌从来没有那样令人温暖过,上面是熟悉的字,其中一个被一团东西挡住了,我走过去的时候看了一样,先是惊诧,因为那是人的脑袋,再是不敢置信。 杰思敏? 那个管家? 为什么? 他连死的时候都是皱着眉的,我不解于他突然的死亡以及这个示威般的人头,我抓住一个人,问他:“被挂在镇牌上的人干什么了?” 那人正要解释,看向我眼睛时,却突然露出恐惧的表情。 他大声说:“这里有灰瞳!” 一堆人跑了过来,抓住我,把我放到一个破旧的马车上 我想到了那位妇人之前说的小镇里有很多灰色眼睛的人被抓走,但是无法再深想下去了,我觉得我的脑子好像堵住了,又晕又疼。 我被送向未知的地方,可是我才来到这个熟悉的地方不久,我还不想走。 在简陋的马车上的时候,我透过木材裂开的缝隙看到马车夫此时正在驾驶经过的地方——那个森林里被开了一条路,野蛮的开路,像是光凭车子多次的经过所导致。 车子停了,地方到了,我怔住了。 不是因为熟悉的建筑,不是因为路旁没有了漂亮的薰衣草,是因为我看到一个人。 “先生您看...”马车夫边搓着手边笑的谄媚,“我给您带来一个灰瞳的漂亮小姐。” 少爷的脸上什么神采都没,他看了眼旁边的仆从,仆从会意,给马车夫一张钞票。 马车夫笑嘻嘻地接过,正要回头走,少爷却叫住了他:“等会儿。” 说完他走近了我,我看到他眯起了眼睛,端详着我。 应该是认不出来的,我的脸和性别都被改了,肯定认不出来。 “你回去吧。”少爷对马车夫说。 “你和我过来。”少爷对我说。 他叫来了家庭医生,帮我处理溃烂的伤口,发现我的体温不正常,我才得知我发烧了。 那个医生先生的脸色不怎么好看,几次张嘴又闭上了,少爷在随他走出房门前跟我说:“好好养病。” 我的脑子越来越堵,简单的思考都不能了,医生打的一剂药也只是起了一会儿作用,眩晕感铺天盖地地袭来,头一次觉得活着原来这么累,我感觉我好像下一秒就要去天堂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好像丧失了时间的概念,少爷终于回来了,他坐在床边,问我:“年纪。” 我的喉咙被烧干了,干涩的疼:“不知道。” “也是,你现在动脑都困难。” 然后少爷便走了。 我这一躺,一病,除了擦身子就没再起来过,家庭医生每天都来看我的状况,见到那些伤口久久不愈合,只叹息地摇摇头,有时我不解地看他,他会对我勉强地笑笑,安抚似地摸摸我的头。 被少爷安排来照顾我的女仆一开始是一副很嫌弃和不乐意的模样,这种表情会在我吃送来的饭菜时产生变化,变成渴望,我看她对美食有兴趣,正好有吃不下的菜,便把她招呼过来一起吃,当时她的表情显然是有些惊愕的,后来食物入口了又变成感激。 她叫埃文,是家里第三个女儿,她的父母本来以为前两个都是女孩儿,第三胎应该是个男孩了,在她出生前就定下了这个名字,后来发现是女孩,倒也没失望,让她抓阄抓名字,还是埃文。 在与埃文熟络前,我觉得整日躺床上十分无聊,但熟络后便不一样了。这个极其有趣的女孩,讲话很夸张,但不让人反感。她的碎碎念很亲切,我有力气的时候坐着听,她就会站在床边,有的时候表演很夸张的动作。我躺着听的时候她就坐在床沿讲。 我们的关系越来越好,有一次我要去擦身子,她看我身子这样羸弱,走几步就面色发白,提议帮我擦身子,说这能促进情感,我只让她擦了后背,这么神经大条的女孩,居然擦的力度这么轻,我让她擦重点,她说:“密密麻麻好多伤,这怎么擦重。”说着还唠叨起我本来身体素质就差还不爱惜。 我的病越来越严重,这不是我自己发现的,是通过医生先生越来越深的皱眉发觉的,他对少爷说了,我才发现最近做起来的次数都少了,埃文在旁边轻轻握着我的手,温暖源源不断地传来 我开始失去坐起来的力气,抬手吃饭都累,咀嚼也累,睡觉的时间越来越多,好像要就此深眠。 当我在一如既往的黑色梦境里时,我听到一声短促的尖叫,很大声,我睁开眼,发现是埃文,我的衣服被脱下了,埃文手里拿着毛巾,地上还有她倒退时踢翻的水盆的一滩水渍。 埃文捂着嘴,床头的暖灯照亮了她震惊而瞪大的双眼:“你怎么会有男性的器官?” “我本来是男性。”我把被子盖上身体。 “你是...做了什么手术吗?” “嗯。” 她见我低着头不言语,把地上的水渍清理了,坐到床沿上,沉默一会儿后,抱紧了我。 “我们是朋友,我不会乱说的。” 我任她这样抱着,把头靠在她的肩上,直至天亮。 我可能是要死了,我看见医生先生对和他一起过来的少爷摇了摇头:“感染的太厉害了,什么药都没用,越猛的药越会消耗她的生命。” 少爷没什么表情,只是破例地在医生走后留了下来-以往他们都是一起来去的。 “少爷?” “叫先生吧。” “以后每天我都会多陪你一个中午,你好好休息。”他说完就走了。 少爷果然实现着诺言,每天中午都会过来,这种时候埃文就会出去,但她一出去,房间里就会变得很冷清了,我现在已经没有说话的力气了 有一个中午以往都只是应和的少爷突然主动提起了一个话题“我以前喜欢过一个男孩,他的眼睛是灰色的很漂亮我想着对他好,是不是就能让他和我一起待在这个令人烦躁的庄园里,但是他也觉得烦,他不喜欢这样的生活,把一个带有我们俩的名字的宝石礼物退了回来,我到处找他,找不到。但是我想的要疯了,不听从我父亲的劝说,拒绝父亲的联姻,拒绝他的建议,拒绝与人交流,我那个可怜又脆弱的父亲居然就这样气死了。”少爷说到这时笑了一下,但是无法让人看出高兴。 “我把那个在葬礼上还在指责我的老头管家给杀了,太吵了,我那时起可能就有点疯掉了。很神奇对吧,因为一个人我变成现在这幅样子,但是我居然难以对他怪罪,甚至还想见他一面,如果可以,就得寸进尺地抱他一下。”他的嘴角扬起来了,看着窗外的眼睛里有细碎的阳光的反射。 我听他讲着熟悉又陌生的事迹,看这个近在咫尺的人终于露出我熟悉的一面,明明是要高兴的,但我越来越困了,好像下一秒就要把头砸在床上。 我要是这次睡着了,可能就见不到他了。我突然产生了这种想法。 “很不好意思治不了您的病,把您带过来可能是错误的,但当时觉得您的眼睛...”他顿了一下。 “太像他了。” 我努力睁大眼睛,我要看不清他了,但还是努力回答他:“兰德曼吗?” 他的眼睛突然就睁大了,抓住我的胳膊:“你认识他?” “我就是他。” 太困了。 我先睡了。 少爷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