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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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睡个好觉的封随被怀里娇小想动又不敢动,又在轻微试探着动的人儿蹭得火气上头,迷蒙难耐的用下体用力顶了顶小人,果然,动静立马就停顿了。封随咂了咂嘴,扑近清香源,甜甜的吸着热气,重新进入睡眠。 张国庆起床洗漱时看见林怜被窝不寻常的大鼓包,赶紧上去关心林怜,没想到却看见封随全身依恋林怜的样子,张国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明明自己这么黏人!装模作样的嫌弃人做什么!还净挑不是人的事情做!站在床边本想叫醒封随,让他看看自己现在这模样,像条大狗一样死粘着林怜,结果林怜主动拉开的间隙,没想到还被封随顶胯制止了!张国庆气得转身就去卫生间里叮叮咚咚故意大声洗漱。 林怜此刻像煮熟的虾子,暖烘烘的被窝本就烤得林怜脸蛋绯红,结果还被张国庆看到俩人现在的样子,林怜一边怕张国庆误会自己勾引封随,一边又觉得不好意思,让张国庆看到不知羞耻的自己早上偷靠在封随怀里,明明封随已经表明嫌弃自己了,自己还做这种事情。林怜尴尬的揪着被角,本想偷偷和封随挪出空隙,没想到会被封随顶弄,一下子林怜更不好意思了,头都不敢抬,缩在被窝里,企图让薄瘪的被子变成俩人的遮羞布。 封随梦里的雪山之巅,浩瀚草原,一下子全被叮叮咚咚的声音撞碎了,大少爷皱着眉不耐的睁开眼睛,入眼就是粉红的耳尖,软绵绵的头发夹杂着自己短硬的发梢,整个人缩在被角上,好像,有点儿,害羞? “大早上的,你他妈装什么?”不耐烦的声音激醒独自尴尬的林怜,林怜原本看见张国庆离开床边,以为还能偷偷再感受一点光神的温暖时,光突然离开了。 “对不起,对、不起,封先生。”林怜立马收起自己的贪心,下意识先道歉,不管封随怎么骂自己,只要先道歉,有时运气好的话便能减少一点儿难听的话。 封随见林怜说不出个所以然,起身穿上林怜的小拖鞋径直走向卫生间,他倒要看看是哪个不懂事的,敢在他睡觉时闹腾。 林怜起身踩在冰凉的地板上,温热的脚趾卒然碰到冰凉的地板,冷得林怜忍不住缩一下肩膀,左右脚互相换踩着取暖。手脚麻利的林怜折好被子,不敢去卫生间和封随一起洗漱,乖乖的站在独凳旁,这间房子里封随唯一允许自己坐的属于他的东西,林怜想,自己站在这里应该是不会做错的。 封随踏进卫生间抬眼就看到张国庆大力的进行一系列洗漱动作,每一个动作都必须发出“嘭”的声音才能进行下一项目标,“张叔,”封随无奈的问,“大早上的,您这是在做什么呢?” “大少爷啊!人哪!最重要的就是要看清自己的心啊!不要等到失去了!追悔莫及啊!” “张叔,您一大早的,感慨人生也不必这么,”封随示意张国庆刚刚大力放置牙杯的动作,“大道理我明白,但您年纪大了,得爱惜爱惜自己的身体,大早上的,下次不用那么亢奋吧。” “唉!”张国庆点不破封随被混凝土遮挡的心,他想,只有失去才能教会人懂得珍惜和悔改吧,于是头也不回的冲出卫生间。 封随真是搞不懂张国庆的脑回路,大早上的,要不是陪在自己身边张叔,今天早上他真得问候问候扰瞌睡的人。甩甩头逐渐清醒,封随握着牙刷挤上牙膏,还没放进嘴里,见张国庆又气冲冲的回来,上手开始拽封随脚下的拖鞋。 “你这么大个人,穿人小怜的拖鞋干嘛!”张国庆连人带拖鞋的拽封随的脚踝,“抬腿抬腿!” 冷不丁出现的张国庆吓封随一跳,无意识的配合张国庆抬脚,此刻只能站在冰冷湿凉的卫生间瓷砖上,看着张国庆拎着两支战利品远去,甚至还想蹲下细致的给林怜穿上暖和的拖鞋! 封随气得,放下牙刷冲到林怜面前,捡起地上的另一只拖鞋,夺过张国庆手里还没来得及给林怜套上的棉拖鞋,也不穿,就死捏着,“张叔,这鞋也是我花钱买的,我怎么穿不得了?” “大少爷!你在说什么!大早上的,让一个怀孕的人光脚站在地上!他肚子里是咱们的小少爷!!”张国庆起身瞪着封随,趁封随被他吼的愣神时抢过拖鞋,拽过林怜脚踝逼着他穿上。 林怜哪儿敢穿上,任张国庆拽得多么用力,硬挺着不敢动,一只手握着另一只手的胳膊,低着头等着封随发落。 “你他妈站着装什么装!张叔都给你了!” 林怜被封随吼得更不敢穿鞋,身旁无形的冷气压沉甸甸聚集在林怜心头,迫使他连呼吸都放轻了。 “愣着干什么?!难不成还要老子蹲下来亲自伺候你?” 林怜连忙蹲下身套上鞋,又直愣愣的站在封随身旁,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做什么。 封随见林怜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就烦,气冲冲的回卫生间里,光着脚洗漱完收拾好自己,抓过大衣又离开了,一个眼神也不愿意再分给林怜。 —————— 封随手握着方向盘,心却没有目的地,他急需一份归属感。 “去包厢里等我。”柳南睡梦里接到金主的电话,看来阮卿还没开口让封随给自己自由。柳南搓了搓脸,清醒点下床飞速洗漱,穿戴整齐给封随订好包厢,趁金主还没来,连忙在厨房里捕食,为一会儿的酒水先垫垫胃。 封随跨进包厢时,柳南已经立在酒桌边很久了。柳南接过封随的大衣,一脸虔诚的伺候封随坐在主位上,“封少,这次喝…” “给老子上菜,谁他妈一大早会来喝酒?!”封随心里正烦的慌,见柳南想起这小子和林怜玩魔方的事儿,语气更是不爽,“傻逼吧你,去给老子上份糯米糍。” 柳南托好大衣恭敬的退出包厢,关上门忍不住心里开始吐槽,还骂自己傻逼呢,等老子弄走林怜看你这个到时候大傻逼怎么办。泄愤的拆掉封随的大衣腰带扣,“有你这个大傻逼求老子的时候!”,怨归怨,现在还得伺候好大少爷,柳南转身去通知厨房做菜。 人还没到厨房口,碰到亲自下厨端着菜出来的柏冶,“老板。” “嗯,封随来了?”柏冶默认柳南是封随近期的玩物,看到柳南便想到封随,“老地方?” “是,老板,封少让我过来点菜。” “嗯,他一个人?” “是,老板。封少一个人。”柏冶点点头,径直略过柳南往私人电梯走去,一只脚踏进电梯,又转头看着柳南,“好好伺候封随,我一会儿带媳妇儿下来。” “是,老板。”单向气流被电梯门隔绝在外,上位者只需发号施令。 柳南订过餐,并不急着回包厢,靠在悄无人息的走廊里,打开早上没来得及看的手机,果不其然,诱人犯罪的医生,率真直白又急不可耐,比热恋期的女生还黏人。柳南想,阮卿到底看上自己什么,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简单明了的诱惑? 柳南看着走廊落地窗外刺眼的旭日,认真的想,自以为用自己做诱饵,钓上来一条大鱼,本不在乎这条鱼的企图是什么,可目前看来,谁才是鱼?谁又是饵? 待太阳完全悬在空中,日头照的人热意难耐时,柳南才慢吞吞的打字回阮卿,“早安,卿卿。” “我在陪封少喝酒,早上都没来得及吃东西呢。” “卿卿今天有病人吗?” “有,林怜先生,我是他的专人医生。”秒回的信息过于坦率,又有些,女儿般的情调。 “卿卿真辛苦,别累着自己了,卿卿。” “卿卿,我得继续喝酒了。” “你吃早餐了吗?” “吃过的,你也吃东西,我给老板打电话。”柳南没有再回阮卿,他就是想要借着阮卿,尽快成为金飞楼奴隶里唯一的自由人。拢了拢手臂上的大衣,柳南慢慢的跟着餐车往回走。 他在等,等阮卿和封随的一通电话,等以自己为诱饵的交易结束,等阮卿自愿带他脱离腌臜世界。 柳南不在乎阮卿到底要什么,他现在只迫切的想要回到孤儿院,迫切的想要复得失去那么多年的自由、时间、自尊、底线,甚至一切。 柳南想,一切都需要以自我价值去征服,不再是乞求。既然阮卿想要,那就给他又怎么样,反正自己又不损失什么,还能白嫖一个高学历的人才,在某种意义上来说,自己不仅赚了,还实现了自我价值,一举两得的事情,自己并不吃亏。柳南自嘲的笑了笑,跟紧推着餐车的服务员。 临门口,柳南敲门示意里面的封随,跪就着餐车摆菜上桌,适时的,封随终于开金口,“见过阮卿?” “是,封少,上次阮医生送林怜回来时,在病房里见过一面。” “一面?一面他会问我要人?”封随不相信柳南的鬼话,他第一眼看见柳南时就知道,这可不是个安分守己的人,野心都写在眼睛里。 封随和单印说是在点名册里被“莲乳”这放荡的名字,引起好奇心,其实是因为感受到柳南在人堆里直露的目光,不躲不闪,热切的盯着封随,而他的胸牌,刚好在通过光路折射进封随冷漠的眸子里。 封随想起这人利用林怜和自己套近乎的秉性,这些日子更是和林怜有说有笑,无预兆的一脚踹在柳南腰上,“敢在老子面前耍心眼?” 柳南用手肘撑住身体,重新跪好,忍着侧腰上的疼痛,继续抬菜放在封随面前,“是一面,封少,阮医生说,很喜欢我的脸。” “你想借阮卿,让我帮你脱离金飞楼。”封随并不相信柳南的话,柳南的想法不值得封随花一点心思,封随拿起筷子,比对着长短,“主意很烂,敢算在我头上,呵。” 一样长的筷子,封随握着杵了杵桌面,“我可以把你从金飞楼里摘出去,”看着面前不断冒着热气的米饭,封随突然想起林怜厨房里捧着绿豆粥可怜的样子,“你和阮卿签个合同,类似结婚证,他可以不要你,你不能背叛他。”慢条斯理的夹了一筷子鱼rou,细细的挑着刺,“所有条件的前提,你要一直陪林怜生下孩子。当然,阮卿不要你后,你自由。合同失效,怎么样?” 这他妈和林怜的情况,不是差不多吗?!柳南想起林怜卑微懦弱的模样,下意识想拒绝,可是封随把自己从金飞楼里弄出去,这个条件太诱人了。他将从无名无姓的黑户,变成阳光下的人,白夜行者,终于能见到真正的,阳光雨露。 “好的,封少。我随时能和阮医生签合同。” “看在林怜的面上,好心提醒你一句。阮卿,是人体工程学博士。”拔去最后一根刺,鲜嫩鱼rou的清香充斥着整个口腔,像林怜的味道,说出的话也有人气许多,“注意安全。” “谢谢封少。”柳南如愿以偿的退出包厢,撤到消防通道里给阮卿发微信,“卿卿,封少说我是你的了。” “可是要签合同,还说你会不要我。???” “还说要等你抛弃我后,才是自由的。我这一生,都需要依附你了,卿卿。”发完没等阮卿回信,按黑手机屏幕,径直往自己的大房间走去。柳南觉得自己今天中午必须要和校长、林怜提前庆祝一下。 自己的自由人身份是个大吉大利的开篇,慢慢来,只要慢慢来,他们,一个的,一个的,都能重获自由。 “你永远是自由的,和合同无关,和我喜欢你无关,和你的身份无关,和在任何人身旁无关。” “柳南,你永远自由。” 柳南没有在意手机的振动,他想,一个规矩行步的医生嘴巴里能说出什么动人的话来。房间里回荡着网易云音乐里百首良曲歌单,令人舒畅的电音带动柳南收拾房间的动作,轻轻附和音乐的人哼声,无一不彰显着此刻东南飞的孔雀由内而外散发的快乐情绪。 收拾好满满一行李箱,柳南坐在床边,耳边是鼓噪人心的电音,心里却异常平静,他静静看着面前鼓鼓囊囊的行李箱,这就是,自己在这个奢侈yin靡的楼里,八年时光积累的所有“财富”。 柳南躺在床上,回忆起自己这八年里,学习的所有伺候人的技巧,男的女的,所有的玩具用法,九九八十一式,为了满足某些“贵人”们的性癖,他们到现在为止,甚至都还是童子。冷不禁想起禁欲又直率的阮卿,柳南想,自己这童子功,怕是练不成了,也不知道医生能禁得住几回合。翻身拿过手机,屏幕上的绿色图标下,“我永远自由?”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永远自由。” “自由。”柳南想笑,扯了扯嘴角,笑不出来。 柳南问自己,自由,不就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吗?自己从一个火坑到另一个火坑,他怎么好意思说给我自由?都是卖身,两个火坑的唯一区别,不就是被人上和上别人吗? “呵,虚伪。”柳南起身提上行李箱,他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踏出正门。直至站在大门外的那一刻,柳南感觉“柳南”终于活下来了,他甚至连转身一眼都不想看金飞楼,他厌恶里面的人性论,也厌恶极了在这里学到的一切“技能”,更加厌恶在金飞楼丧失的自己。 他本该意气风发的少年时代,鲜衣怒马的学生时代,朝气蓬勃的青春期,在一场骗局里蹉跎,在一个yin乱的框架里出不去,浸泡在荒唐污秽的扭曲人性里,逐渐变成牲畜。 柳南在无数个,充斥着yin乱不堪叫声的夜晚中惊醒,他开始明白,他是人,是一个得到过爱的人,是堂堂正正的男人,他必须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