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权病毒①

    【59】平权病毒

    踩过有着碎石绿草的小路，沈墨沂被姚沛昱牵着往前走，这是对方的一个山庄，姚沛昱邀请了沈墨沂好几次，但这是他第一次答应来。

    姚沛昱继承了家族的经商头脑，在17岁的时候就获得了第一桶金，20多岁的时候就买下了这片土地，设计了这个山庄，这一直以来都是他最喜欢的山庄。

    隐约听见了水声，像是从高处掉落的，水声很密，再往前走，映入眼帘的是一挂瀑布，透过这水帘能看见天边的云卷云舒，还有快要消失在山头的日落。

    沈墨沂感到了风带来的清凉，他走到瀑布边，水流急遽（jù）地淌过他的指尖，瀑布也染上了夕阳的光，像是轻薄的淡橘丝带一样，指尖被柔和的光稳稳地接住，飞溅的水花将他的衣服打湿。

    姚沛昱脱下身上的外套，把它披在了沈墨沂的身上，他指着天的方向，笑着说：“墨沂，你想上去看看吗？”

    “去看云吗？好啊！”沈墨沂看向姚沛昱，他的眼中是泛着光的黑曜石，带着好奇以及对自然的亲近。

    “墨沂，先把眼睛闭上。”姚沛昱低下头，在沈墨沂的眼睛上亲了一下，然后他的背后展开了巨大的虫翼，快速扇动着飞到了天上。

    “可以睁开眼睛了。”

    沈墨沂一睁开眼睛，就看见了沉落在了地平线上的日落，那明亮的光过于耀眼，又感觉它马上就会消失，于这茫茫世界中，汇聚沧海一粟。

    离他最近的是四、五朵云，由于视角的原因，会觉得它们飘得有点低，云朵的边缘很轻薄，像是刚从棉花糖机里甩出来的细丝。

    “我这是在……天上！”沈墨沂瞪大眼睛，手下意识地勾紧了姚沛昱的脖子，现在处于高处，他总有种随时都会不小心掉落的错觉。

    “墨沂，是我没有考虑到这一点，让你害怕了，那我往下飞？”姚沛昱询问着沈墨沂的想法，也把手搂得更紧，想让沈墨沂安心点。

    “这样太酷了！”沈墨沂忍不住展开笑颜，修长的凤眸也弯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心情也舒展了，他伸出手，说，“感觉一伸手就能摸到云。”

    落日逐渐消失在地平线上，海面被风吹动，皎洁的月光被一圈圈的涟漪打散，又慢慢归于平静。

    耳畔边吹过清凉的夜风，沈墨沂赤脚踩在沙地上，细软的沙子陷在白净的脚上，随着他的走动，沙滩上多了一个个歪歪斜斜的脚窝，还有着月光相伴，尤其惬意。

    “报道说明最近的那起绑架案的雌虫来自被污染的子巢，但污染程度较轻，所以他们还有着相对的秩序。”

    沈墨沂转头看向一直看着他的姚沛昱，他大半的脸都被月光照亮，探究的目光已经甩在了姚沛昱的身上，他继续说：“你是怎么看待平权病毒的？”

    “可以说平等只是永恒的相对，相对平等是秩序，平权病毒的大肆扩展是在破坏秩序，不仅夺占了雄虫的利益，而且还把子巢推向了危险的边缘。”

    姚沛昱以前有看过相关的论坛，还发表过文章，他在阐述自己观点的时候，语气格外坚定，语速略快，又不会显得过于急躁。

    “雌虫的武力值和体力都高于雄虫，个子也高，秩序子巢的雄虫身高平均在一米七左右，梁浩的雌父是其他子巢的，那边雌虫的身高比秩序子巢的更高，他就比这边的雌虫高了点。”

    “雄虫和雌虫本来就有着差异。”沈墨沂直白地说，“而且看母巢的态度，她更加偏向于雄虫，制定的很多法律都是在保护雄虫的。”

    “对，这是公认的事实。”

    姚沛昱肯定地点头，他也认可母巢的决定，又说：“雌虫到了年纪就要去服兵役，很多都会死在战场上，雄虫的数量很少，竞争就更加地－激－烈，维护雄虫的利益是每个雌虫都应该知道的事情。”

    “不能做到这一点的，多半是废物，会被淘汰，母巢也会定期清理不合格的雌虫，火刑。”

    “定期清理……？这么狠！”沈墨沂震惊。

    “对，这也是公认的。”姚沛昱想起了母巢颁布的规定，“母巢认为管理子巢是严肃又艰辛的，她不允许有不达标的雌虫出现，那将会是沉重的负担，必需立即处理。”

    “可是这样……会不会引起很多不满？毕竟，存在过，但是又突然就被剥夺了生存的资格。”

    沈墨沂还持有在人类世界生活时的想法，他觉得就这么剥夺了一个活生生的生命，是一种很残忍的行为。

    “这件事情，母巢是会发布通知的，她会给一周的时间，让雌虫去提升能力，不达标的立刻就会降下惩罚，凭空出现的火球会将雌虫们烧死。”

    姚沛昱摸了摸沈墨沂的脸，凑近他的耳朵，轻声地说：“社会更加地残酷，毫不留情也没有逻辑，走向深渊却不自知的雌虫是愚蠢的，母巢没必要为此苦恼。”

    “母巢不想让子巢乌烟瘴气，她很果断，也很明确，甚至有些独裁。”沈墨沂说出了他对于母巢的印象，最后又忍不住加了一句，“她也很有魅力，理性、干练，是我喜欢的性格。”

    沈墨沂问：“那为什么还会有平权病毒？”

    “那些没有独立思考能力的雌虫干的好事，他们没有自己的判断，也没有自己的思考，只会一味跟风。”

    提起这些，姚沛昱的脸色就变冷了，语气也变得冷硬，“偏偏他们自己还不自知，自认为拥护的是唯一的光，却不知道是被编排了多少次的，反正，我是永远和他们为敌的。”

    “愚昧的风气确实会扩散，特别是当其中还有一些‘权威’的时候，有了资本、有了市场就有了盈利，一切都变得有利可图。”

    沈墨沂捧起一掬海水，理清思绪后，眼中的月光也变得坚毅，“有利可图……我同意母巢的思维，认可她的决定。”

    母巢：“感谢你的肯定。”

    沈墨沂：“……”怎么突然冒出来了？

    姚沛昱以为刚刚是他的错觉，但是仔细一回想，这的的确确就是母巢的声音，他们家族与母巢有联系的徽章也有了反应，“母巢？母巢！”

    “怎么？终于有空出来了？”沈墨沂还记着母巢之前的不靠谱，一听见她的声音就有点生气。

    “我的朋友，我确实有点忙，以我的身份，如果不忙，那这些子巢估计就不复存在了。”母巢打趣地调侃了一下，然后又正经起来了，“我又发现了一处平权病毒的窝点，这段时间，梁浩将军、陈洛屿还有冷蔚澜都要忙起来了。”

    母巢选了几个与沈墨沂有关系的来说，没一会儿，她又接到了通知，得立刻去处理。

    “很抱歉，我的朋友，我又要忙起来了，正如你所说的，我很独裁，我也很认可你的决定。”

    “她真讨厌。”沈墨沂把头转到一边，有那么一瞬间，他承认母巢确实是他的好朋友，但那也只是一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