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 还是干净的（有窒息）

    程徊还在听着报告，不过显而易见心情不好，连带着会议室的气温都低了几度，大家大气不敢喘一声，作报告的人加快了语速。

    “这里不行。”程徊指出几个错误点，“公司不是养吃闲饭的，要是真想敷衍了事，就别干了。”

    会议室一片沉默。

    程徊第四次拿起手机。

    已经晚上七点了，许纵还没给他打电话，也没有发消息，上次对话还是早上拍的返图。

    他今天开了一下午会，忙来忙去，也没给许纵打电话，算起来许纵应该下课两个多小时了。

    “今天就到这吧，好好想想应该怎么做方案，怎么担得起公司的高薪和职位。”

    程徊率先一步站起来离开了会议室。大家才放松下来。

    程总今天心情不好，大家都受连累，程徊平时不怎么生气，有问题也只是指出来让重做，很少这样显而易见的让人发怵。

    程徊离开会议室就给许纵那边拨电话，没接通。

    程徊心里“咯噔”一声，莫名其妙烦躁起来，又给别墅门卫打电话，也得到了许纵还没回家的回答。

    他着急了没多久，就来了电话。

    他以为是许纵，结果不是，是宋书恒。

    “程徊，你…你说我刚看见谁了？”宋书恒大着个舌头，背景音乐喧闹震耳，显然喝大了。

    “有话快说，我有事。”程徊拿了车钥匙往电梯走。下一秒听到宋书恒的话。

    “哎，是你那个五年前分手的小男朋友啊，怎么还被人往包间走了，连他都找到第，第二春了……”

    “哪个酒吧？”程徊打断宋书恒，“你先去把人拦下来，我现在去。”

    “DS啊还能哪里。诶…你让我拦谁？”

    “许纵。快点。”

    宋书恒不知道程徊他俩复合的事儿，程徊和他上学时候关系不错，后来两个人接手家里的公司，都很忙，也就偶尔聚一聚，这么一弄，还真忘了告诉他。

    这个酒吧不算太远，表面是个酒吧，私底下是个公认的BDSM私人会所。程徊来这儿过两三次，并不多，但有会员，因此前台还是一眼把他认了出来，带他往DS会场走：“程先生，现在有好几个奴在等主呢，您去吧里坐坐？”

    “不用。我是来找人的。”程徊摆了摆手，径自按宋书恒给发的房间号走，还没到地方就听到了吵闹的声音，然后是酒瓶子被打碎的声音。

    程徊眉心突突，进门就看到宋书恒和李向明对上，宋书恒想带许纵走，李向明拦着，两个人不知道谁摔了瓶酒。宋书恒酒醒了不少，俩人快打起来了，负责人在一旁不敢说话，等着一会清点损失。

    “这是闹什么呢？”程徊似笑非笑的看着满地狼藉，目光从李向明身上挪到沉默的许纵身上，“李总好大的面子，未经同意都能把我的人带DS来了，什么意思？”

    李向明没想到程徊能来，他不认识宋书恒，莫名其妙跑来要带着人走，他当然不能同意，一来二去就吵起来了，这会程徊来了才算明白，原来是程徊的意思。

    程徊还没玩够呢？

    李向明眼中闪过一丝不快，却也没表露太明显，转而满是笑意：“哎，程总，自家人不说两家话。我以为您玩腻了呢，正好这狗长得还行，我想着也试试，要是知道程总还喜欢这狗，那我当然不会夺爱了…”

    李向明一口一个“狗”，宋书恒心惊胆战的看着程徊变了脸色，偏偏那老秃子还没看出来，自顾自还在说。

    “绑架强迫可不是小罪名。”程徊打断他，“你连最基本法律常识也不知道吗？”

    李向明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眼珠子转了转，人精似的，收敛了笑意：“我可没强迫他，你自己查监控，他自愿来的。”

    自愿？

    宋书恒不知道情况，回头看一直没作声的许纵：“不是吧？我俩忙活半天，你自愿来的？”

    许纵终于抬头了，他眼底一片血红，沙哑着嗓子开口：“我确实是自愿来的。”

    宋书恒皱了皱眉，有点反感，还没等开口，就听许纵又说。

    “但他要强jian我，我录音了。”许纵看着李向明不敢置信的脸，“他的烟盒里装的是毒品，刚才还让我跟他一起吸毒。”许纵闭了闭眼，轻声道，“报警吧。”

    “我cao你妈的，臭婊子，你敢整我。”李向明不敢相信许纵真敢把这事直接捅出来，他虽然没程徊那么有门道，但也有几分势力，谁不是巴结着他，哪有人敢这样硬碰硬。他被气疯了，随手拿起手边的烟灰缸就往许纵身上砸。

    还没落到身上，程徊的手就挡了过来，掉在铺了地毯的地面，没什么声音。程徊的手骨迅速红了一片。

    负责人已经打了电话，警察马上就要来了。程徊的动作已经证明了他的立场，李向明心里越发心慌烦躁：“程徊，他为了缠上你才来找我卖，你知道吗？就为了上次咱俩谈生意的时候把自己送你，你以为是巧合吗？许纵提前一周就他妈来跟我发sao，不然你以为我能让他来陪你？他不过有几分姿色，心眼多的是，你也被他妈的这sao货给耍了。”

    许纵没辩解，他嘴唇发白，满头冷汗，低头看着程徊的鞋尖，衣服莫名其妙湿透了，可这样也极漂亮，好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艳鬼。

    程徊自认为他算得上冷静理智，但也不是什么好人，他冷声问“是吗”，然后提了瓶酒，在大家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咣”一声砸在了李向明头上。

    血顺着头淌了下来，程徊冷着脸，狠狠踹上李向明的肚子，李向明本来就被砸懵了，摔在地上也没什么反应，程徊一脚一脚踢在他头上，大家才猛然惊醒，七手八脚的拦着他。

    “没有许纵，你以为你吃得下那个项目？你他妈不过是沾了他的光，你他妈算什么，你拿什么跟我抢？”程徊喘了几口气，冷笑，“废物。”

    警笛声响起，警察已经来了。看到这样混乱的场面也是一愣，把他们带了回去。

    相对于吸毒，程徊砸得那一下倒是成了小事，就破了点皮，许纵把电话录音交给警方，警方在李向明的烟盒里的确找到了毒品，分量不小。

    “今天谢谢你了，改天请你吃饭。”从警局出来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程徊勉强打起精神跟宋书恒说了几句，宋书恒早就醒酒了，他拍了拍程徊肩膀：“你跟许纵复合了？那跟李向明什么关系？”

    程徊“嗯”了一声，他不愿意当着许纵的面把这件事再摆上来，只大致说了点，隐去很多细节。

    车留在了DS，程徊打了个车，一路上两人无话。

    等到了家里，程徊已经累得不想动了，他把外套随手丢在沙发上，坐下来拿出手机，：“饿不饿，我叫阿姨过来做个饭吧。”

    许纵打警局做完笔录回来到现在就没说过话，闻言摇了摇头，他对着程徊，一件件脱掉衣服，从外到里，一件不剩。然后把衣服叠好，又把程徊的外套也叠上，压在了他的衣物上。

    两人沉默，程徊没有阻止，只是看着。

    许纵的脖子上有红痕，破了皮，不是暧昧，是被人暴力掐出来的。

    程徊微微皱眉。

    “主人。”许纵把手背在身后，自始至终不敢看程徊的眼睛，他的声音发抖，努力向程徊展示自己的身体，“还是干净的。”

    还是干净的。

    没有被碰过。

    程徊深呼吸了几口气，从联系不到他到在DS里遇到，再到现在的寂静夜晚，那股强行按耐下来的怒火又冒出了头。

    “去洗澡。”程徊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一些，“洗完在这儿跪着。”

    许纵洗得不算快，他做了清理，他知道程徊今天可能不会用到，但还是把自己完完整整收拾了一遍，被触碰过的地方搓得通红，脖子上的红痕被搓得洇出了血点，很疼，直到他回过神，指尖上已经沾了血迹，赶紧慌忙打开花洒去冲血，他怕程徊看到了生气。

    他洗完出来没穿衣服，赤着脚下楼，客厅关了灯，程徊已经不在客厅了，他摸黑跪回沙发旁，安静等待。

    不知道等了多久，许纵的脑中在回顾今天发生的一切，等到回忆完，又发呆了很久，回过神，程徊还是没回来。洗完澡很冷，他跪在这儿，对着冰冷的沙发。甚至以为主人已经把他遗忘。

    程徊还是来了。

    许纵想回头，又生生止住，脖颈一热，程徊摸了上来。

    炙热而粗糙的手掌摸上了他的颈上伤口，慢慢摩挲。

    这很痛，但还能忍。

    直到程徊的手环住了他的脖子，慢慢收紧。

    许纵终于意识到男人的怒火。

    程徊没留力气，缓缓加大力度，看许纵的脸憋的涨红，喉咙哼出挣扎的声音，双手却还好端端背在身后，互相掐在一起，没敢乱动。硬是承下了程徊的火气。

    许纵真的觉得自己会被掐死，他突然觉得，被程徊掐死，似乎也不错。只是许纵还会担心，怕程徊被警方抓了，到时候他可怎么解释呢。

    程徊应该先让自己留下一份自愿死去的承诺书的——虽然不知道那样有没有用。

    身体已经没力气再跪住，缓缓倒下的时候，眼皮也沉重了起来。程徊松了手。

    许纵不受控的大口喘息，紧接着是剧烈的咳嗽，摔在了程徊脚边，他一边喘一边抬头仰望程徊，漆黑中应该看不清的，但他却看到了，程徊冰冷的目光。

    冻得他心里一疼。

    “许纵，你能呼吸能活着，是我赋予你的权利，如果我要你窒息，你也必须服从命令。”程徊的声音在黑暗里显得尤为清晰。“我只拥有你，你只属于我。你的注意力要时时刻刻放在我身上。”

    “现在，除了我的命令，你必须忘记一切事情，包括你自己。”

    “我要你专注于我。”

    程徊这样说，许纵怎么会不懂。

    程徊在抽离他深陷的低迷情绪，引导他走出来。

    程徊在救许纵。

    许纵的喉结滚动，重新跪好，认真朝前磕了个头，声音沙哑：“是，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