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抹除的标记
在车子开出树林的一刹那,一颗子弹打中了燕克己所在的侧窗玻璃,留下一片蜘蛛网状碎痕。 “十点方向!”方郁伦叫道。有伏击,如果第一枪没有打穿玻璃,那么下面会换破坏力更强的子弹。 燕克己立马倒车先退回隐蔽的树林。前挡风玻璃已经被子弹打得一片花白,露出几个弹孔。几个狙击位可能在一公里以外,远超燕克己的配枪射程,他们只有冲出去,不管是留在这里还是退回复杂的树林都是坐以待毙。 两虫对望了一眼,方郁伦点点头,随后雄虫缓缓松开了刹车,向高速的方向冲去,他们必须尽快逃逸出狙击范围。在暴露于阳光的那一刻,车子立刻遭受到密集攻击,左边轮胎炸了一个,一颗子弹划过方郁伦的脖子,他的肩膀可能中枪了但也不确定。 他明白对方没打算留活口,既然如此,作为前特遣队员的他本能地用身体挡在了驾驶位旁边,并护住方向盘。他执行过很多次类似的安保任务,但这一次没戴任何防护具却心甘情愿。 挡风玻璃已经完全掉落了,燕克己咬着牙,左闪右避,他的肩膀和胳膊刚刚中了两弹。 “趴下!”燕克己吼道,血已经从他蓝色衬衫中大片洇出来,“你他妈趴下!” 下一刻,只听到一声巨响,车子瞬间失去平衡在空中翻了过去。车内瞬间升温了几十度,方郁伦感到脑袋断片了,耳边是持续的轰鸣和钝痛。等再次回复意识,他坐在着火的车子里,旁边是同样满脸鲜血的燕克己。 他用最后的力气踹开车门,另一端的燕克己状态不太好,内脏冲击加剧了中弹失血,但还有意识。 方郁伦试着把对方逐渐虚软的身体拉出来。 “别死!”他甚至抓起对方的脸颊拍了几下,“你别死!” 心脏剧烈地跳动着,视野晕眩,方郁伦几乎感觉不到疼痛,只想把对方拉出来。车子被火箭弹击中了,很快就会爆炸,到时候都得死。 好在燕克己还能动,两只虫缓慢地向旁边的立交桥洞走去。他们都在失血,内脏受到冲击。燕克己的手指紧紧地抓着雌虫的肩膀,几乎要把他撕碎。 在爆炸的前一刻,两只虫紧紧抱住了彼此,向远处摔去。在失去意识前,方郁伦最后的记忆是燕克己的眼睛。 在血腥味间,他想到了电视里的蜂蜜广告,那么浓稠、甜蜜、明亮—— 直到爆炸的白光覆盖所有事物。 第二天早上,冷凌接到了医院的电话。 他接起来:“喂……你昨天已经说过了,我有一只雌虫因伤住院,”他当天下午就让管家何暮去了医院。 路过车辆很快发现了爆炸车辆和受伤的两只虫,公安消防部门到场后,很快确定了两只虫的身份,送往军部医院救治。从现场来看,像是遭遇了致命伏击,事件还在调查中。 出事区域离高级军虫居住的别墅区不远,所以这件事很敏感。冷凌也是由于伤者家属的身份,才这么快得到消息。他和燕克己没有太多私交,至于伏击背后的隐情不便多问。但方郁伦作为一个端茶倒水的临时工竟然能卷进爆炸,真不知道搞了什么鬼。 他已经全权让管家何暮处理这件事,不管是医院签字还是后续的照料。 医院那边的电话还在说着什么。 “长官,您的雌虫仍在救治,但他的恢复状态有点不一样,我们考虑他在经历’二次觉醒’的可能。” “二次觉醒?”冷凌把玩钢笔的手停住了。 所有的虫会在青春期出现一级觉醒,觉醒等级决定了一生里体力、脑力和精神力的上限。而大概只有5%的虫在成年后的某个阶段经历二次觉醒,通常是重大创伤事件后,当然也可能没有任何预兆。 共同点是,二次觉醒会极大提升rou体和精神各方面的潜力,一些虫还会出现性格改变。 “我有什么可以效劳的吗?”冷凌问道。 “您也许可以稳定他精神域的状态,一些雌虫在二次觉醒时会经历意识海震荡,他们醒来后可能有暂时的精神不稳定,比如记忆错乱或者失忆。” “好吧,我知道了。”冷凌挂了电话。他不会为一个雌奴消耗太多精力,所以当他抽空来到医院时,已经是三天以后。 方郁伦和燕克己刚刚被安排在同层病房,之前都在修护仓中。爆炸造成了身体超过20%的深二度到三级烧伤,内脏不同程度出血,外加贯穿性的枪伤。出于减少患者痛苦的角度,医院使用了强效镇定,处置后将患者放入了最先进的修护仓,这能很好地加速组织修复。也是在这个时候,医护发现了方郁伦疑似二次觉醒的征兆。 “开始的时候,这个雌虫身体修复很慢,皮肤没有愈合,我们甚至都以为他要不行了,”护士观察着冷凌的脸色,而上面什么都没有,“但是他脑部处于高唤醒状态,骨髓造血功能活跃,这样一晚上之后,身体才开始修复。” 冷凌点点头。按照医护人员的说法,二虫今天已经转进普通病房,并在半小时内恢复意识。 说实话,即使方郁伦醒来,冷凌也没什么话好对他说。当初把这个雌虫从收容所带回来,一是需要有人照顾雄子舟;二是看中了对方容易管理,军雌都很忠诚,当然了,长得也过得去。事实上,除了那次因为蓝蜜而违反禁足,方郁伦一直很乖,无趣的乖。 在医护人员介绍完情况后,一个护士将冷凌带往方郁伦的病房。 燕克己的病房在另一条楼道里,经过时,冷凌看到病房门口围了不少虫,有燕克己的秘书、同事,一个疑似家属的中年雌虫忧心忡忡地扒着玻璃门,还有几个事件调查人员彼此交谈着——他们听说人今天能醒,立刻赶过来问话。 来到方郁伦的病房门口,冷凌看到里面同样坐着两个调查人员。方郁伦坐在床上,长发在救治中被剪短至齐肩长度,他穿着病号服,很虚弱地靠着枕头,看着自己被子上交叠的两只手。 冷凌敲了敲门。 他不喜欢其他虫离自己的雌虫太近。 “有什么能帮助你们的吗?”冷凌问。 “啊,我们也差不多问完了。”调查人员之一摇摇头,关掉了录像设备,似乎进展不顺。 两只虫起身,又和方郁伦道,“方先生,如果你能想起什么,请主动和我们联系。”接着转向冷凌。 “冷少将,我们如果有线索,也会随时和你的雌虫联系。” “我会配合。”冷凌道。他想起之前的医院来电,经历二次觉醒后的虫可能出现暂时失忆,而且爆炸本身也可能导致创后保护性失忆。他送两只虫出去后,关上了病房的门。 方郁伦仍坐在床上,榛子色眼睛有些迷茫地望着雄虫。他的脸上和手上有不少已经结痂的玻璃割伤,让新生的皮肤轻微泛红,显得楚楚可怜。 “怎么,不记得我了?”冷凌笑道,坐在床边抚摸雌虫的脸颊。 方郁伦低下头,像是不知所措,这幅样子让冷凌觉得很有趣。 冷凌顺着脸颊向后抚住对方的后颈,释放触丝。 嗯,他确认雌虫的意识海发生了震荡,但是在快速修复后,这里变得更有秩序,甚至精神域也重建了。不过,这种重建几乎抹去了他原来留在雌虫意识内的标记。 冷凌捏着雌虫的后脖颈,把人提起来。好在方郁伦很乖,顺从地露出脸颊和胸膛,怯怯地看着他。“……雄……雄主?” 这样才对。冷凌想。 他解开方郁伦病服前的几颗纽扣,左肩的有两处盖着敷料的枪伤,还在愈合中,胸口小麦色的皮肤又软又滑。他来到一侧rutou处,粗糙的指尖捏动着凸起的小粒,不时扯动乳环,很快这里便硬了起来。 方郁伦低着头,任由他玩弄,深金色的睫毛颤抖着。病房玻璃门外的虫来来往往,稍一探头就能发现这里的戏码。 冷凌玩够了后,收回了病服里的手,在雌虫腰侧掐了一下,“等回去,我再标记你一次。”他在金发雌虫耳畔说道。 方郁伦吃痛地缩了一下,茫然地点头,“……是,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