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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哭不哭地,还带着些许委屈抱紧了他

    57.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月临闻言轻笑,手下的动作未停,隔着衣服极富技巧性地挑拨揉弄那一处:“阮公子,都到这个时候了,你怎还如此不专心?”

    他原先最不屑那种所谓的“正人君子”,觉得他们表面上道貌岸然,满嘴讲着礼义廉耻,其实骨子里都同样下流,无非就是下床之后披了张人皮而已;可如今却爱死了阮凤璋这副一本正经的模样,只想脱掉他那层禁欲的外衣,瓦解他的镇定,再一步步勾得他无法自持,对自己露出意乱神迷的情动之态……

    “看来是我做的还不够好,阮公子连应也不肯应我一下。”月临狎昵地用鼻子蹭他的脸,明明是带着抱怨的话,偏说得像是在撒娇。

    阮凤璋微一蹙眉,侧过头望向了别处。

    月临不依不饶地追着他亲,吃糖似的含吮他的唇瓣,舌尖舔开微启的唇缝,贪恋地想去探触更柔软的内里。

    阮凤璋只得捏住他的下颌,迫使他抬头。月临迷茫地唔了一声:“阮公子……”

    “仔细听。”

    “什么啊……”月临正在兴头上被打断,十分不满,但到底还是耐着性子去听了听。

    这么一来,还真让他听到了点奇怪的动静。

    外面好像有一个女人在嘤嘤噎噎地哭泣,声音隔得有些远,透着一股渗人的哀怨,时断时续地飘过来,微弱又阴魂不散,在寂静的夜里不免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就在他凝神听的这会子功夫里,那哭声似乎逐渐移近了,从某个黑暗的角落,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穿过走廊,慢慢地,慢慢地……

    月临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连呼吸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

    他的感觉没有错。

    哭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凄厉,不断地回荡在这方宅院里,浓烈的怨气几乎凝结成了实质。

    “阮公子……外面有东西……它……它过来了……怎么办……”

    似是为了印证他的话,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尖厉的惨叫,他吓得一抖,瞬间缩进了阮凤璋怀里,然而下一刻,一切却又戛然而止了,周围重归于寂,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月临头皮一阵发麻,稍定神后,僵硬地转了下脖子,不看不打紧,这一看,他浑身的汗毛都竖起了——房门上居然静悄悄地倒挂着一个披头散发的人影!影子只有上半身,头发长长地垂落在半空,一动不动地,像是透过了门在盯着他看。

    他差一点就要叫出来,赶紧捂住了嘴,生怕引起那东西的注意。

    阮凤璋动作轻柔地拍了拍他颤抖的后背:“月临,别怕。”

    月临这才找回了点冷静,要哭不哭地,还带着些许委屈抱紧了他:“鬼……有鬼……它就在门外面看着我……呜……”

    阮凤璋看了眼门上的黑影,继续安抚着怀中缩成一团的人:“那不是鬼,只不过是有人在装神弄鬼罢了。”

    “真的吗?”

    “真的。”

    月临从他身上汲取到了安全感,鼓起勇气朝门口看去,发现那里竟空空如也,哪还有什么人影鬼影?

    “它走了?”月临不敢置信地眨眨眼,刚要舒一口气,眼眶却又倏地瞪大了,心差点从胸腔里蹦了出来,“鬼!真的是鬼!它要进来了……”

    原本空荡荡的门上,又凭空出现了一道立着的身影,它的肩膀塌成了一个诡异的弧度,和散垂的长发近乎融为了一体。

    笃,笃,笃。

    三下敲门声响起。

    月临被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求救般地看向阮凤璋。

    阮凤璋无奈叹气:“我下去看看。”

    “别!”月临连连摇头,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重复说了好几遍“不要去”。

    黑影敲门不成,沉默了一会儿,便开始疯狂地捶打起来,老旧的木门震动着,很快就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一缕缕浑浊的烟雾穿过门的缝隙,缭绕升腾,在昏暗的屋子里弥漫开,恍惚间竟似一幅阴曹地府的景象。

    阮凤璋目光一凛,立即拉起被子将月临闷头裹了进去。

    月临脸上的恐惧瞬间被茫然所替代:“嗯?”

    “先别动。”阮凤璋按住他的头顶,在上面摸了摸,没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索性直接运起内力,一掌劈向了那扇门。

    脆弱的木板顷刻间四分五裂,随着气刃迸飞而出,砰地撞上了什么厚钝的物体,紧接着便是一声重物倒地的闷响。

    少顷,月临扒拉了两下,把脑袋从被窝里刨了出来,一转头,顿时惊得嘴巴都微微张大了。

    门已经破得稀烂,只剩几块碎木在苦苦支撑着,冷风飕飕地往里灌入,吹散了最后一丝燎烟。

    一团黑影挣扎着从地上爬起,还没站稳,就又扑倒在了狼藉之中。

    58.

    月临盘腿坐在床上,披着棉被,把自己裹得像颗粽子,唯有脸露在外面,巴巴地仰着,视线一直跟着前面的人转动。

    阮凤璋穿好衣服,无意间瞥见他此时的模样,眼底不禁染了几分零星的笑意:“在这里等我。”

    月临连忙倾身拉住了他的袖子:“阮公子,你别走太远,我一个人待着害怕。”

    “好。”

    月临这才恋恋不舍地松开手指,目送他出了屋子。

    阮凤璋走至门口的废墟前,半蹲下来,将趴着的人翻了个身,果然看到了一张并不陌生的面孔。再一抬眸,一丈开外的地方还站了名半大少年,怀里抱着一个头发极长的人偶,正踌躇着不敢上前。

    阮凤璋也没有主动同他交谈的意思,略一思索,便伸手按了大牛胸口的几处xue位,那少年终于忍不住开口喊:“喂!你要干什么?”

    “这话,是否该我问你们?”阮凤璋淡漠地扫了他一眼,语气里听不出情绪。

    少年被震慑得往后退了两步,紧张道:“我们没想害你二人的性命!你不能,不能……”

    阮凤璋面色无波,不紧不慢地收回手,耐心等他说下去。

    这时,躺在地上的大牛忽然一阵咳嗽,吐出了一大口血,然后艰难地睁开了眼睛:“少侠,要杀,杀我便是,他还咳咳咳……还是个孩子……不关他的事……”

    少年本来还在观望,听了这话立马跑了过来,扑通一下跪到阮凤璋脚边:“公子,求您饶我们一命!我们再也不敢了!”

    “我何时说过要杀你们?”阮凤璋缓缓起身站定,垂眼抹掉了手上的脏污,“我已封住他的经脉,天亮以后,你们须得及时送他去看大夫。”

    少年愕然了一瞬,才明白他刚刚那番举动原来是为了救人,于是忙不迭丢开人偶,朝着他连磕了几个响头:“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阮凤璋眉梢挑了挑,却并未多言,待他抬了头,问:“这屋子不能住人了,不知可否帮我们另寻一处安置?”

    “可以的!这是自然!”少年将大牛扶起,搀着他一同鞠了一躬,“公子请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

    阮凤璋一转身,就见床上的粽子正伸长了脖子往这边看,探头探脑的样子十分有趣。他神情柔和了些,走回去坐下,粽子笨拙地挪到他旁边,悄悄打开一道口子,从里面长出两只手圈住了他的腰:“阮公子,你说的果然没错,可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啊,作何要扮鬼吓咱们?”

    “扮鬼只为掩人耳目,真正的目的,无非是为了劫财。”阮凤璋捉着他的手塞进了被子里,又把衣服递给他,“先穿上。”

    “哦。”月临仍呆呆的没太明白,但眼前的人似乎不打算继续解释,他也就没再问了,接过自己的衣服,开始往身上套。

    刚束好腰带,方才的少年就站在门口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二位公子,房间已经收拾妥当了。”

    月临鞋袜还没来得及穿,脚被寒风吹得冰冷,一时有些急躁地想下床。阮凤璋在一旁看着,忽地俯下身按住了他的肩。

    他疑惑地侧过脸:“怎么了?”

    阮凤璋没回答,一手揽着他的腋下,一手穿过腿弯,将他抱了起来。

    月临心中怦然一动,张了嘴欲说点什么,那少年却恰好走上前,打断了他的话头:“我来帮您提着鞋袜吧。”

    他觉得这人实在没眼色,然而当着阮凤璋的面也不好发作,便把东西扔给了他,扬了扬下巴:“桌上还有个包袱。”

    少年点点头,跑去了桌边。

    月临趁着这个空当,搂住阮凤璋的脖子,在他唇上亲了一下:“阮公子,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