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秦人嗑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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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一早,被宣太后找来接他们的是名将王翦、王贲两父子。嬴政以礼相待,拜见昔日君主,这两位曾建功勳的大将也感怀了一番。他们长谈许久,过了数个时辰,嬴政才让扶苏跟他们离开。 扶苏立於他身侧,嬴政对两位故人说:「朕不克前往,太子扶苏就有劳太师了。」 「陛下毋忧,臣等必达陛下和宣太后所托,将太子安然送至。」 王翦、王贲父子听来倒不惊讶,不仅是他们,当朝後世人尽皆知,始皇帝欲立长公子为嗣,因而称他太子为情理之中,或许也是父子亲近的表现吧。 只是,这太子扶苏如今外貌看起来尚年幼。且令他们诧异,就在刚才与他们畅谈古今的太子,要离宫前竟然直接拥抱了始皇帝,依依不舍的喊他「父皇。」更叫人惊掉下巴的是,陛下竟纵容的抱住他,还抬手摸摸他的头。 太子乖乖地跟他们策马启程了,王翦走在最前方带路,王贲怪异地看向自己老爹的背影,犹豫着是不是也该找个时候抱一抱王翦。他们刚才过於讶异,失礼地盯着陛下父子看,王翦惊奇过後竟露出欣慰的表情,还拍拍王贲的肩膀。 虽说太子现在看起来仅有十六、七岁的小孩模样,也不过去三日宴席,有必要这麽离情依依吗?况且,他十多岁後也没和王翦搂搂抱抱的阿,倒是少不了闯祸被爹揍的经历。 到章台宫的路程也不短,得走上一个时辰。王贲还担心扶苏会不会太骄贵,走到半途跟他们闹脾气怎麽办,又不能把他连人抬走。各怀思考的三人走了一阵子静默无语,倒是扶苏先开口找话题跟他们聊起来。 「劳烦武成侯与通武侯相迎,扶苏心存感恩。数闻陛下赞曰:善用兵者,破敌国。二位将军毕生为大秦功业奔波,战功彪炳,扶苏不才,谨此致谢。」 两位名将被夸得老脸一红,连忙回谢。扶苏又说起,他在上郡时曾多次受到王离的照顾,王家乃大秦重臣梁柱,股肱臂膀。话头一开,王翦便老生常谈了起来,从秦王政的时期,讲到平定六国的征战,也对现处地府的环境闲聊东闲话西。 王贲早听到耳朵长茧了,没怎麽注意听。扶苏对嬴政的事,比任何人知道的都要深,却还是听得入神,时不时向王老将军讨教一些父皇的早年历练和去过的地方,毕竟那时候他还没出生,或年纪尚小,有些事记得模糊。刚出发时郁郁寡欢的太子,现下云淡风轻地同他们聊天。有事情分散注意力,路途显得轻松许多,比预期还早抵达了。王贲松了口气,准备等一会找儿子王离打听一下,以前的扶苏相处起来是什麽样子。 宣太后老早等着了,千呼万唤的终於把扶苏给盼来了。距他们上次咸阳宫见过後又隔了半年,其实宣太后每半个月就差人送邀请给秦皇父子,要他们前去章台宫游玩或是远行游历,无一不是被回拒了。这次竟能成,宣太后也猜到嬴政不会来。扶苏一见到宣太后就甜甜地喊「祖奶奶。」还亲昵地上前抱她,她热络地揽着孙儿去吃饭,在奶奶级的长辈眼里,孙儿最要紧的就是吃饭,最好多吃些,怎麽吃都不够!大清早的天还没亮她就请王氏二将去带人,现竟已是用午膳的时辰了。 扶苏坐在宣太后身旁的位子,对面是初次见面的昭襄王嬴稷,以及打过照面的惠文王嬴驷。扶苏对昭襄王也是推崇备至,甚至嬴政还与他讲过不少嬴稷的事蹟,当然功过都论过。但他上次听完宣太后讲太多嬴稷的糗事,见到本人倒有种心虚的感觉,总觉得像偷窥别人家教训儿子,特别不留情面那种。 晚上的宴席会来的都是老秦人,明後二日的大宴将有各代名人来访,场面预期很热闹。扶苏确实期待与各方英雄豪杰相见,但是倒更喜欢自家人不拘束的悠闲气氛。像这样的温馨和乐,齐聚一堂,饭後闲话家常,也是惬意满足。 嬴稷上次没去找他们凑热闹,现在抓紧机会猛问扶苏关於嬴政的大小事,问的钜细靡遗,各种秘辛都不放过。扶苏是有问必答,但他嘴里的父皇不仅样样都好,简直是好上天了!嬴稷不死心,怎麽可能有完美的人呢,何况当上皇帝,手染血腥兴风作浪都是见怪不怪的。 他换个路线再问,想挖些劲爆的料:「曾孙他现在身边有几个人?」 扶苏说的坦白:「回高祖父,父皇身边只有扶苏一人。」 不只嬴稷愣住,嬴驷也凑过来丢几句闲话:「没有女人?这不寻常阿。照理说地府无拘束,谈情说爱更自由了,不愁找不着人吧。」 嬴稷终於逮到有机可乘的话题,穷追不舍:「或许他顾虑你在,都去外面找人?说真的,要是他夜不归宿你也不会发现阿。」 嬴驷认同这个可能,他们怎麽可能想过,扶苏还跟嬴政睡这个事实。 扶苏心里颇是为难,依旧委婉的说:「父皇他......志不在此。」 嬴驷照样说的眉飞色舞:「哪有不爱美人的男人?尤其是皇帝,後宫三千......」 话没说完就被宣太后在桌底下踢了一脚,他吃痛地盯着宣太后看,发现夫人瞪着他,以为是说错话惹夫人不高兴了,连忙打住。 宣太后可没不高兴,曾经爱得轰烈也吵得不可开交,但是惠文王後来对她一心一意,她看在眼里,也比从前更信任他。偶尔耍耍嘴皮子没啥事,她还会反过来同他说笑。但她看出扶苏心里有事没说,也不好意思说的样子。 小孩子崇拜父亲,不太想听别人对父亲的闲言闲语吧。她直觉却清楚,不是这麽简单。 嬴稷继续问:「那你们在宫里的起居打点呢?总会有人出入吧!」 宣太后他们宫里住着好几代人,子孙满堂,简单的活让子女去张罗,也不必像往常宫里规矩烦人,有人做饭有人采买就行了。而且对时常游乐四海八荒的他们来说,只要留几个人轮流守着打理就行,甚至他们的子女也老是往外跑。 嬴政对扶苏说过,咸阳宫是按照他旨意设置的,不仅皇宫建筑,宫内物资尽随他们享用,东西少了隔日又会自动添补,取之不竭。有次扶苏不小心打破一个杯子,隔天他又看见一模一样的出现在原处。 但这些地府运行的规则和潜藏的能力,他仍非完全了解,便将话说的浅显:「父皇起居是扶苏打点的。」 嬴稷又傻眼了,不可置信的说:「你?」嬴政还真有心,使唤个小孩来服侍他。 「不比从前宫里繁复,只是陪父皇用膳、外出、沐浴更衣......」扶苏只是想说自己做的事情很单纯,说完才惊觉太过直白,有些羞赧。这样岂不说成,父皇需要侍奉才能生活的颓废形象吗? 听见沐浴更衣时,嬴驷嘴里的酒差点没喷出来。他们现在过得自在,曾要宫人来服侍的事,早已习惯自理。偶尔宣太后会帮忙他洗浴,或是反过来他帮夫人,但那是夫妻的情趣。 他脸色古怪的看向嬴稷,果然儿子也一脸诡异的回看他。别说叫他们一起洗澡,就是在对方面前脱裤子都觉得丢脸。 嬴稷虽然觉得怪异,也试着打圆场:「哎呀,看来你们父子感情挺好,孩子小时候总是比较亲近的,大了就不一样了。像我那些儿子孙子,成天跑得不见人影,有时一两个月都没见到人。」 後来他意外撞见,目睹了他们父子到底感情能有「多好」,恨不得搧自己两巴掌,真多嘴。 联想扶苏说的话,和他现在低着头脸色泛红的表情,宣太后越想越明白了,她有些震惊,却也有欣慰。活着不如意,死了还不能追求个痛快吗?这地府都有他们老秦人的安身之地,就无拘无束重活一回吧。 她转移话题,问起扶苏有没有想见哪朝的名士,几个人就各朝迁变又聊了许多。嬴驷嬴稷父子俩聊到後来兴致勃勃,已经不介意先前所说之事了。宣太后可没忘,她打算过会儿单独找扶苏聊聊。 晚宴盛大而顺利的落幕了,几个老秦人把扶苏围得团团转,问他始皇帝什麽时候来,扶苏都一一向他们解释了,嬴政不便前来,另择他日来访。几个熟面孔见到他,更是畅谈叙旧,不亦乐乎。王离和蒙恬也来了,尤其是蒙恬,一见到扶苏就要跪,扶苏赶紧扶他起来,让蒙将军千万别多礼了。 不免想到当年公子及他的凄凉遭遇,再看现在扶苏人好好的,还能笑着对他说话,满腔热血豪情的内史蒙恬将军,就要流下男儿泪,不过被他弟弟蒙毅一巴掌拍在肩上,感伤都给拍没了。蒙毅也是备受陛下看重的上卿,他对陛下关切地问候了一番,知道陛下和公子如今都很好,他们蒙氏兄弟俩也放心了。倒是章邯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在太子扶他时差点把鼻涕流到扶苏的衣袖上,前雍王少不了被蒙恬幸灾乐祸地嬉弄一番。众人觥筹交错,扶苏到後来以茶代酒,对每个人都敬了很多杯。 宴席散後,宣太后故意对嬴驷说,稷儿说他坏话,把嬴驷赶去找嬴稷问罪了。她又把扶苏拉至房内,说是要孙儿帮她梳头。扶苏仔细地梳理着宣太后及地长发,边说:「祖奶奶的头发好美阿,又亮又柔顺,我也会帮父皇梳发,不过祖奶奶的头发长多了。」扶苏把她的长发挽了个简单的发髻,典雅又大方。 宣太后低头摆放着桌上的发簪饰品,故作随性地问:「扶苏真是个贴心的孩子,嬴政一定很喜爱你吧。」 扶苏笑着说:「父皇待我很好。」 她插上黄金珠翠点缀的发簪,回过头来看着扶苏,温和的问:「那扶苏呢,你喜欢嬴政吗?」 扶苏心里漏跳一拍,明明是稀松平常的问题,却觉得祖奶奶问得别有深意,他仍是平静地回答:「嗯,很喜欢。一如子女对父母的孺慕,儿臣敬爱陛下。」 他隐约察觉宣太后看出了什麽,但她只见过嬴政一面,与自己是第二次相见,她又是如何知晓呢? 宣太后拉他坐到自己身旁,牵起扶苏的手放在膝上,慈爱地说:「扶苏,祖奶奶不会对你们的事过问的,你别怕。想说什麽就说吧,祖奶奶不愿意看你憋在心里不安。」 扶苏这下子睁大眼睛看着她,错愕、羞愧、忧虑,他在心里想了很多说词,却又哑口无言。过了一会儿他闭上眼,吐息过後再睁眼,竟有着如释重负的坦然。 「祖奶奶果然明察秋毫,也是扶苏太不懂得掩饰了。」 他说完,语气更加低落,好像不知道该怎麽办。 「扶苏别担心,祖奶奶不会跟嬴驷嬴稷那两小子说的,会替你好好保密。」 宣太后对他眨眨眼。 「男人可不晓得,一个女人心底可以藏有多少秘密,这是他们从未想过的。」 看宣太后等着自己开口的样子,扶苏知道今日不谈,往後她也会发现的,比起那样的难堪,他更想坦诚以告。 他低声说:「当年我去上郡时,长年思念父皇,却觉得只要见上父皇一面,儿臣死而无憾。如今,扶苏得父皇照顾已久,却是每日都不想与他分开。祖奶奶,我是不是太贪心了呢?」 「这有什麽,贪心也是人之性情,是野心,是对一个人的坚持。你父皇是要栽培你做皇帝的,没野心才得担忧哪。」 扶苏苦笑:「明知这样是错的,我不愿害他,却还是拖累父皇......」 宣太后叹了一口气:「感情向来是两个人的事,没有单方面就能解决的道理。你父皇他可是嬴政,别人怕他都来不及,他还能怕什麽?放他自己住个三年五载都没什麽好担心的。」 「是阿,父皇他太好了,儿臣......不及他。」 眼看再这麽讲下去开导就要变成催人泪下了,宣太后转而谈起她的经历。 「遇见嬴驷以前,我犯过很多错,後来发生的动荡的确让我後悔,怎麽不早点看清呢,这样就会早点解脱。但别看你高祖父他爹那副德性,他竭尽所能地维护我,替我扛起很多事。」 「我感激他,也觉得跟他走到这里,不管过去如何,现在都挺好。」 「只要认定了一个人,就不要後悔。」 扶苏破涕为笑:「祖奶奶,我好像明白为何那麽多人会拜倒在您裙下了。」 他们又聊了许久,宣太后让扶苏多住几日,想清楚再回去。但扶苏说他想要明早启程,宣太后听了也不拦他,只是笑着捏捏他的脸。 「别过太久才来看祖奶奶阿,不燃我就去咸阳宫找嬴政兴师问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