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戴锁的猎魔人大叔是一漠的教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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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兄如父的孟飞舟其实不是很了解刘一漠。 因为他无法面对自己那份隐藏的情愫。 自认为是直男多年的孟飞舟,根本不知道“喜欢刘一漠”该怎么办,又是同性、又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可爱弟弟。 随着刘一漠的年岁增长,孟飞舟越来越不知道怎么和弟弟相处,所以大多数时候只好在刘一漠面前装严肃。 平时孟飞舟被刘一漠多看几下都会心跳加速,要是兄弟两人站近一些的话,孟飞舟更是能紧张到说错话。为了掩盖自己的异样与悸动,孟飞舟平时装得话少而凶恶,久而久之弄得刘一漠在他面前也乖乖地、从来不会做出格的亲密行为。 本来可以打打闹闹的兄弟两,硬生生在表面上处成了班主任和班上最乖的学生,一个严肃而可靠,一个又乖又贴心。 孟飞舟不知道刘一漠也喜欢男人。 同样的,刘一漠不知道孟飞舟晚上做梦经常会梦到自己。 严格来说,他们的生活方式随着身份的差别而完全变成了“两代人”,必须扮演父亲角色的孟飞舟对刘一漠的认知一直停留在五六年前。 所以即使有血仆知识的补充,他也算不准刘一漠的正常起床时间。 已知刘一漠原本每天一点睡、早上六点半起床上学。 成为血族之后随着几次倒时差,终于能习惯于在下午八点睡觉、凌晨三点起床,代价是醒来要吃热乎乎的早餐,而且一定要摸着彭阳的腹肌才睡得着。 又已知,刘一漠昨晚凌晨醒来cao了彭阳一个通宵,然后又睡过去了。 请问,刘一漠什么时候会醒来? 身为血族的他如果中午醒来,是算作睡懒觉还是起夜? 起床要吃饭的话,是吃的下午茶还是夜宵? 等两个小孩儿起床等得心累的孟飞舟,终于是在下午两点半等来了刘一漠的回话。 因为彭阳的房子太大,每一层之间竟然还安装了电话,兄弟二人一个在厨房一个在卧室,就这样用电话联络。 刘一漠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精神,像是睡足了觉一般。 “一天的第一顿当然是早餐了!”他说。 孟飞舟:? “所以吃面吗?”孟飞舟看着手上正在切的洋葱,陷入了一丝为难。 他原本是准备做点咖喱的。 “咦?”刘一漠有些错愕,“没、没有奶油蘑菇汤吗?” 他问得理所当然,且包含着震惊的情绪。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孟飞舟想起来,昨天是有个家伙答应能弄来十分好吃的奶油蘑菇汤来着。 一时间在窝着装睡的彭阳感到了巨大的压力。 “他们白天不送。我去买。” 彭阳冷静地狡辩着,在心里立马想好了解决办法:叫跑腿的外卖骑手从市中心另一家送餐品过来! 然后他鲤鱼打挺从床上跳了起来,差点把自己摔得四仰八叉。 “cao——” 彭阳只感觉腿下一软、打了个趔趄,还好刘一漠眼疾手快伸手过来拦腰抱住,才没摔个人仰马翻。 装酷失败的彭阳十分尴尬,浑身肌rou酸痛提醒了他昨天被刘一漠要得有多狼狈,最后几乎是吐着舌头学狗去求刘一漠放过自己。 他没像之前几天那样起床后还要和刘一漠耳鬓厮磨一会儿,而是根本不看去看刘一漠,在衣柜里找了套宽松的居家短袖和五分裤,逃一般下楼去。 【太狠了……要是再被一漠给摸几下老子jiba要疼死。】 他坐在电梯里难堪地想。 昨晚的疯狂云雨让彭阳被玩得肝胆颤儿,那根平时引以为傲的大roubang被刘一漠cao喷了好几次,没有任何一次是正儿八经撸出来的,全都是rouxue被顶到抽搐时顺带射了出来,要么就是被摁在床上cao的时候抵着床板摩擦到喷,搞得彭阳都开始有点上瘾那种完全被控制的感觉了。 之前的彭阳只是喜欢刘一漠,但当舔狗并不意味着放弃自主意识。作为一个腹黑校草,彭阳从来不会让自己处在任人鱼rou的位置上,哪怕去狼狈地追求刘一漠也是他主动的。 这种“我要主宰自己的命运”也许是每个天才的本能,在彭阳成为刘一漠的血仆之后有些许减弱,但是还远远没有到完全放弃自我控制的程度。 只是……昨自从天被刘一漠cao得毫无反抗之力地在床上摇尾乞怜之后,彭阳发现自己对刘一漠好像真的一点抗拒能力都没有。 【下次干脆试试在一漠面前完全不带脑子做事吧,他让我干啥我就干啥……】彭阳脸红着想。 现在他一看到刘一漠就觉得又想被cao了,男根涨得生疼。别说被刘一漠摸着腹肌两人亲密会儿,光是闻着刘一漠身上的肥皂味,彭阳都能腿软,再不逃的话彭阳觉得自己会钻进被窝里给刘一漠koujiao起来。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青春就是暴走的性欲。】 彭阳感慨着。 电梯门打开,彭阳隔着玻璃门与孟飞舟打了个招呼,两人心照不宣地没有多说一句话。 血仆嘛。 你是血仆,我也是血仆,平时处着像同事,硬说关系的话则更像是兄弟。 来自刘一漠的血液流淌在二人身体里,他们拥有着同一个需要侍奉的主人,有着同样的命运、同样的力量来源,就连脑海中的血仆知识库都是完全一样的。 但二人在此之前又是陌生人,这样陌生又亲密的关系让两个大男人实在是有些不知道该如何交流。 好在他们无需语言也能进行合作。 血仆之间有如公蜂一般,存在一种彼此之间才能感受到的信息网络,即使隔着一定的距离、即使不适用语言也可以交流信息。 彭阳使一个眼神,孟飞舟就明白刘一漠估计是没法立马吃上热腾腾的浓汤了。 【法式浓汤嘛,多方奶油和黄油总是好解决的。】彭阳一边吐槽,一边在脑海里给孟飞舟发送菜谱和整个厨房里食材的位置。 蘑菇、大蒜、平底锅、白胡椒…… 孟飞舟一介穷小子,再是平时在家里当爹当妈,也学不会这种洋菜。好在他做菜经验丰富,行动力也强,一句话没多说,根据彭阳给的信息忙碌了起来。 两个汉子的初次合作十分成功。 彭阳开始觉得这位严肃的大酷哥好像也不是很难相处。 厨房里传来滋滋的响声,彭阳也没闲着,他开始努力回忆刘一漠喜欢吃什么。 两人在高中生活中有几次为数不多的聚餐。尽管彭阳很多时候是与自己的一群狐朋狗友聚在一桌吃,但是在那样的环境下,熟或不熟的人都会齐聚一堂,偏偏最吸引彭阳目光的就是刘一漠。 毕竟论关系好,那平日里打篮球的兄弟们都已经熟成环境背景了;要说不熟的话,班上许多普通同学无法进入彭阳的生活,平时都被他当成纯粹的路人。 唯有刘一漠,是当时的彭阳会在课间故意去为难、去欺负的小同桌。彭阳记得刘一漠的名字、喜好,甚至摸清了刘一漠手上的纹路,但是在生活上又很少接触。 那会儿的他们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所以关于刘一漠的事情,彭阳向来记得都比较清楚一些。 “记得是……炸的?不喜欢蔬菜,但是很喜欢洋葱。啊对,鱼rou好像也不错,一漠对rou都不挑啊这……” 彭阳转动着自己的大脑,一边嘀咕一边在外卖软件上找着合适的店家。 他皱着眉头发现刘一漠的口味介于挑和不挑之间,口味范围非常广泛,可以说是什么菜系都接受,就连一些很腥的生鱼片也吃得惯。但是只要有一丁丁点不喜欢的味道,就完全拒绝吃这顿饭,比如一些酸臭的料理。 在软件上点着点着,彭阳突然觉得家里好像有些不一样的地方。 就好像原本角落里一个平时用不上的摆设被换掉了一样,彭阳一时不知道是哪里不对劲,甚至打从内心地觉得“没什么问题”,但是眼睛就是告诉他家里产生了变化。 他有些纳闷地抬起头来,越发感觉氛围有些古怪,他眯着眼睛看向自己平时做拉伸用的健身角,这才发现那面全透明的大窗竟然布着一层淡淡的红色,将照进来的阳光折射到了一种很诡谲的位置上。 “…………啊?”彭阳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 属于血仆的知识在脑海内提醒着他,但即使如此他也还是愣了许久。 「罪壤化」。 这是一种会发生在血界贵族拥有的土地上的自然现象。 土壤被腐蚀成为黑色,尽管植物或动物都还是可以正常地生存,但是在被罪壤化的土地内、以及上方约80米的空间中,一切阳光都会被扭曲,神圣魔法也将无法顺畅地施展。 罪壤化后,该土地将会缓慢地在自己上空产生一个异于人类维度的新空间,被称为「罪壤界」或「血界」,是血族最惬意的居住场所。比如仅限王级血族居住的十四苦难不朽道,就是世界上已知的最大罪壤界。 而诞生的新空间将完全属于触发罪壤化的血族。 这种私自占据空间的行为,颇像古时候的贵族划分领地。因此在工业革命之后的新时代反黑魔法浪潮中,罪壤化被猎魔人视为一种邪恶入侵的手段。 但是随着技术的发展与迷信的破除,千禧年之后「罪壤化」作为一种不作用于法律、不影响原居民的空间扭曲现象被登记在册,而触发「罪壤化」的血族将需要交纳每平米0.3元的月光源矫正费。 当然,2025年的时候这个费用已经涨价到每平米4.5元了。 “这也太快了吧?” 彭阳目瞪口呆。 刘一漠可是刚刚才住进来啊? “是啊,真的很快。”孟飞舟在厨房里也是万分感慨。 “你们的主人真的很不得了。”一道低沉的声音表示同意。 彭阳:? 陌生的声音让彭阳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他甚至没有发现旁边竟然还有外人! 循声望去,璘与一个完全不认识的银发帅大叔竟然是坐在沙发上喝茶。 璘穿着一身便装,红色的头发垂到锁骨处,显得有些时髦而轻佻;旁边的银发猎魔人则一身黑白色西装,又在胸口处别了一朵百合花款的胸针,看上去有一种奇怪的严肃。 “你好啊。” 红发的璘挤出一个痛苦而不失得体的微笑。 “哟。”他旁边的银发猎魔人抬起手来又放下,这就算是跟彭阳打过招呼了,随意而厌世的气质与他的一身西装极其不匹配。 彭阳与璘是见过面的,他们经历过那个自爆的rou团血族事件之后,两人对彼此的印象还算不错。彭阳感谢于璘对刘一漠的照顾,璘则因为刘一漠与彭阳二人的少年心性而对他们格外温柔。 这是这并不影响已经成为血仆的彭阳要防备着猎魔人。 彭阳努力让自己的眉头不要皱得太厉害,他问:“你们是?” 璘挪开眼睛看外面的风景:“……” 银发的帅大叔喝了一口茶:“…………” 喝茶声让璘翻了个白眼,他立马一个肘击打在银发猎魔人的肋骨上。 “哦噗——”银发猎魔人发出被茶水呛到的声音。 璘小声地凑到他耳边说:“不要装死!爸,这是你的工作,要不是你求着我才不陪你来,你现在要不赶紧说的话我可就走了!” 他言语中满是“你可别再给猎魔人丢脸了”的意味。 现在他们可是在人家新王的宅子里作客啊! “哎,不要让老人家来干这种羞耻的事情啊。”银发猎魔人的眼神逐渐一片死灰,“我已经过退休年龄好多年了。” “你上周架着轻机枪扫射魔物的时候怎么不说自己要退休了?” “咳。” 银发猎魔人站起身,过程中他调整着自己的心态,然后将领带收得紧了一些。 等他再抬头时,出现在彭阳面前的是一位沉稳如大山般的男子,他眼睛里满是时间冲刷之后的深邃,又带着一种纯粹的认真看着彭阳。 彭阳突然意识到:这个猎魔人也许远比他的外貌要来得年迈。 “初次见面,我是罗尔夫。” 罗尔夫与彭阳握手,他的礼仪十分得体,每一处动作都落落大方,让彭阳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些什么。 “罗尔夫·晨光。” “经由猎魔人协会与安德烈大公的协商,我被安排……” “来作为王子刘一漠的教父。” “啊??” 一道包含着吃惊意味的声音响起,然后又是一声“啊!”,乒乓作响的声音从电梯对面的扶手楼梯出口处传来,引得众人侧目。 刘一漠像个柔软的沙袋,连翻带滚地扑到了众人面前。 “不、不小心摔了一跤!”他不好意思地说,“早早早早上好啊!” 彭阳悄悄捂住了自己的嘴。 在古代,像他这样因为男友兼主人在偷听的时候摔下楼而偷笑的血仆,后来应该是都被浸猪笼了。 也许是因为氛围一度太尴尬,再加上被这么多人看着,导致刘一漠又紧张了起来。 尽管有着满脸笑容的璘对他挥手示意没关系,刘一漠也还是对着罗尔夫手忙脚乱地打了个招呼。 “您、您好!” 刘一漠畏生地说。 罗尔夫看着刘一漠那张清秀的小脸,又想起脚下这一夜间被罪壤化得透彻的土地。 他痛苦地捂住了眼睛。 古往今来,猎魔人头疼的事情只有三件:血族,小孩,老婆。 干不掉血族,不能凶小孩,不会哄老婆。 刘一漠一下子占了俩。 罗尔夫:【头痛啊。头痛。】 ………………………………………… 让猎魔人来当血族的教父,虽然听上去骇人听闻,但是在的理念之下其实算不上是什么稀奇事。 的根本原则在于平衡。血族要想从人类这里谋取利益,自身也必须让出空间来给人类生存,在无数不伤大雅、不涉及根本利益的调整中,最后达成微妙的双赢。 当然,实际情况还要更复杂。 与人类达成合作关系的血族,甚至大部分愿意为人类平民提供庇护。他们既吸食这些人类的血液,也十分霸道地将人类们划分在自己的保护范围内,为了守护领地内人类而战伤、陷入百年沉睡的血族并不少见。 同样地,让有资历的猎魔人来负责新生血族的教育,一定程度上既是血族们“允许人类来培养相对温和的新生血族”的让步,同时…… 也是因为这些当爹当妈的血族们想偷懒。 血族可没有什么责任意识,要分化出一部分力量来转化子嗣已经是他们能作出的最大让步。给予资源?保护度过幼年期?教怎么使用力量? 开玩笑。不存在的。 生育过后的血族转头就能在找乐子中忘记自己还有个孩子。 而众人皆知,猎魔人很擅长带孩子。 这个行当最初并非是从猎人或异端狩猎骑士发展而来,仇恨无法真正地支撑着一个领域的发展,只会引得自身的覆灭。 猎魔人的始祖,严格来说,是医者和护卫。 早些年他们叫传教士、游医、城镇骑士,后来有些改叫医生或保安,再后来分化出护士、护工甚至是保姆等。 猎魔人并非与魔物敌对者,而是致力于守护人类者。 瘟疫、病菌是他们善于解决的事物,黑魔法、邪教祭祀也在清缴范围内。甚至在十七世纪,有猎魔人暗杀暴君的传说,有一部分学者认为绿林汉也是猎魔人传说的变体。 所以实际上,猎魔人非常精通于保护人类。而恰巧,血族不仅在习性上与人类有不少重合,更作为猎魔人必须深入了解的事物被写进了猎魔人的教科书中。 如果一个人了解你的一切弱点与需求,那他就一定能把你照顾得很好。 于是在的撮合与实际利益的驱动下,越来越多的血族与猎魔人结成合作关系。 当然,这并不代表着罗尔夫愿意帮血族带小孩。 ……………………………… 罗尔夫喝着孟飞舟新加的热茶,眼睛略带些疲惫地盯着空中的某一个点。 与刘一漠打招呼已经用光了他的全部社交能量,两个血仆、一个王级血族站在旁边实在是给他很大的压力。 “是的,因为正好也血壤化了,我们这次也可以顺便把血壤界登记上去,新空间是要注册的,不然到时候空间管理局会发警告,很烦。” 璘在一旁与彭阳交流,他在看到自己老爹因为与刘一漠打了照面而彻底停摆时候,就明白自己必须得顶上去了。 【哎,老爹这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 璘在心底抱怨着,表面上却是十分客气,比起大多数年迈又跟不上时代的血族与血仆来说,彭阳实在是个很好的交流对象。 最起码彭阳会扫码填写血仆登记表。 璘:“两个血仆深度转化,占四个名额。对,你先注册一个血族家庭,份额就全统计在下面了,以后也在这个公众号填表。再下面有个保险链接,问过你们主人之后可以都买一下,五险一金还是不能少哈。” 彭阳听得一愣一愣的。 罗尔夫听着养子絮絮叨叨的声音,只感觉略微安心了一些,意识慢慢飘忽。 他的身体十分紧张,灵魂却像是出窍了一般,整个脑子停转。 他与大多数当今的猎魔人不太一样。 最开始,罗尔夫是女王的侍卫,确实符合着“照顾他人”的特性。但是当女王死于异种族的暗杀之后,罗尔夫好多年奔波于猎杀越界的异种族,唯有不死不休的猎杀才能让他找回当年侍奉主人的感觉,更是期待着手刃仇敌,这样才能缓解他对女王大人的愧疚。 结果现在,他要来给异种族当保姆了。 成为血族的教父。 【真是可笑。】他心想。 而最麻烦的是罗尔夫甚至难以拒绝这样的安排,常年对魔物的杀戮让他背负上了不少怨恨,比如他不老的容颜就是来自于某个古老不朽者的诅咒——他被诅咒于无法回归普通人的生活,无法正常老去、无法正常死亡、无法享受作为人类的一生。 像这样的诅咒在罗尔夫身上还有许多,比如他生不出孩子,比如他如果不戴着yinjing锁的话在梦中一定会被梦魇强jian,又或者他走在没有除魔过的十字路口时很容易迷路。 想要他死的势力太多了,有些是魔物,有些是异端,有些是猎魔人同行。 以杀止杀的罗尔夫其实是在反复破坏着的平衡,久而久之那些被用暧昧条款维持下来的异族关系,很可能因为他的一次冒然暗杀而毁于一旦。 为了让这种仇恨不蔓延到兄弟和璘的身上,罗尔夫有的时候还是会去服从猎魔人协会给的工作。 比如,来当保姆。 最起码他根据之前从璘那边听来的说法,这个叫刘一漠的小孩儿是个不错的血族。 不过这种“也许会很好相处”的想法,在罗尔夫看到一夜之间血壤化的土地时直接被打碎了。 【这孩子不是个善茬。骨子里到底流着什么怪物的血啊。】 罗尔夫又眼神死地喝了一口热茶。 坐在旁边一直悄悄偷看罗尔夫的刘一漠瞪大了眼睛,他终于忍不住了,问:“不烫吗?” “哦噗咳咳咳咳……”罗尔夫被呛到,发出一连串咳嗽声音。 璘开始感受到了一点社死的绝望。 好在罗尔夫好歹是个成熟老大叔……老爷子,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不烫。”他说。 “可是明明是热水。”刘一漠的声音带着一种孩童的好奇,“刚刚才倒进去的开水,好神奇哦。” 罗尔夫:“年纪大了就不怕烫。” 刘一漠发出似懂非懂的“哦”声。 “好厉害,我以前还是人类的时候都拿不住热杯子的。”他感叹道。 这句话像一把剑,刺进了罗尔夫的心里。 他知道确实是有很多小孩子怕烫,璘小时候吃个烤鱼都要吹好久,更别提一辈子无风无浪、生在和平年代的刘一漠。 罗尔夫开始具体地感受到,刘一漠就是个小孩子,又从“以前还是人类的时候”感到了一丝遗憾。 他说不清楚这酸楚是来自于自己的内心,还是来自于刘一漠本身。 “但是!变成血族之后还是拿不住哦!”刘一漠像是有点不甘心般地说,“明明很喜欢热乎乎的东西,但是碰到开水还是会痛,感觉真的很亏。” 罗尔夫:? 亏什么? 亏在变成血族了还怕烫吗? 不,说到底罗尔夫从来没有听说过血族怕烫的,所以原来血族也是有这种痛觉的吗? 罗尔夫一时间没明白刘一漠的逻辑,只觉得刘一漠简直像个小小孩一样。 “……” 他沉思了会儿,伸出左手朝上翻,示意刘一漠摸摸看。而刘一漠向来是个随和的孩子,别人让他摸手指,他也就真不带脑子地摸了上去。 那是一双,老茧破了又生老茧的手。 从掌心到五指都遍布着磨白了的各样痕迹。有些是日积累月磨出来的;有些是一时老伤治不好,从此就留了好大一个痕在面上;还有些是伤到了骨头,上面的肌rou就歪了,在多年的恢复中肌rou错位产生的纹路。 刘一漠感觉自己像在摸一块古老的战争遗碑,不知不觉间呼吸都变得小声了些。 罗尔夫的手很大。 很粗糙。 有些扎手。 但是表皮是十分宜人的温暖。 “哦哦!”刘一漠摸得开心。 罗尔夫心情复杂,他端详着刘一漠的神情,觉得一切都奇奇怪怪的。 表面温度三十九摄氏度,是会使得血族心情愉悦的温度。在很久以前,猎魔人们会用这个温度来制作狩猎血族的陷阱,一些血族也会为了贪恋这个温度而让自己的仆从反复地发烧。 而现在罗尔夫却在喝热水之后,拿捧杯的手去哄小血族开心。 【这年代真的怪。】罗尔夫心想。 “是老人家的手!”刘一漠眼睛亮亮地,“感觉和外婆的手有点像!” “嗯?你外婆也有这么多老茧吗?” “嘿嘿,不是不是,是感觉,命运上很像。”刘一漠的声音十分柔和,像是在看什么很遥远的东西,眼睛流动着一点青光,“是很辛苦的老人家,但是很柔韧。从苦难的年代走来。” “……嗯。” 罗尔夫这才反应过来,面前这小血族还有看到「命运」的能力,更加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 这种感觉就好像,狗毛过敏的人被迫去牧场领养一只小狗。一开始只以为是天大的麻烦,结果见面之后却发现小家伙不仅很可爱,而且自己对其并不过敏。 这显然是优点,最起码让整件事变得不那么折磨。 但是紧接着又发现,这小狗狗是新品种,不仅智商高而且寿命长,智商高到可以藐视自己、寿命长到可以送走自己。 罗尔夫现在就是这种复杂心情。 相传,在不朽者中有一部分可以感受「命运」,这也是一种该个体相对可靠的象征:命运女神绝对不会将自己的样貌展现给邪恶之人。 唯有能够保持中立的智者,才有资格窥见命运的一缕。 这意味着刘一漠未来绝对是一位理性的血族新王。 但是这样的个体往往过于超脱,有时会显得不通人情,甚至残忍。毕竟命运本身就是残忍的…… 罗尔夫决定换一个话题,他现在的心情已经不是最开始的逃避,但是也绝对说不上轻松。 他意识到刘一漠不是一个可以用摆烂来糊弄的孩子了。 “你外婆还好吗?”他随口问。 听到这个,刘一漠愣了会儿,抽抽鼻子,说:“两个月前走了。” “……………………” 罗尔夫又痛苦地抱住了头。 璘一直在注意两人的互动,看到这一幕他不由得也跟着尴尬地闭上了眼睛,过了几分钟才缓过来。 【真的逊啊老爹。】 他走过去牵走刘一漠,示意他跟自己到厨房去一下,有些事情要交代。 璘边走边说:“别和我老爹一般计较,他有的时候是有点像茶水小妹。” “茶水小妹?” “哪壶不开提哪壶。” “诶?有吗?”刘一漠震惊,“我感觉罗尔夫哥哥还挺好相处的。” 璘露出了一个十分微妙的表情。 他酝酿了许久,最终心里想的一句话都没说出来,只拍了拍刘一漠的肩膀说道:“你。可能很适合和我爹相处。” “嗯?” 并没有解释过多的东西,实际上安德烈与刘一漠都算是十分守规矩的血族,大多数手续又已经在安德烈那边做过了,许多身份上的注册都已经顺延给了刘一漠,比如国际血仆护照之类的。 因此,在跟彭阳交代完血仆登记、罪壤化光源矫正费等注意事项之后,璘已经没有其他的事情了。 至于“教父”一事,璘决定还是交给老爹亲自去处理,他只需要做一点小小的交接就可以了。 璘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盒子,打开让刘一漠看。 里面是一块正方形的冰。 冰块散发着阵阵寒气,外表上遍布着一些裂纹,仔细看的话会发现中央冰封着一把钥匙。 铜黄色的钥匙看上去古朴而复杂,似乎不是普通的工艺铸造。 “这个东西你可以冻在冰箱里,或者你用冰魔法保存在罪壤界也行,你的新空间大概两三天之后就形成了。”璘举着冰块说,“必须确保在你的手上,无论如何都别让我爹拿到。” 刘一漠围着冰块看了几圈,实在看不出什么复杂的内容来。 冰块上有一些魔力,但是只是让冰变得难融化的元素魔法而已,里面冰封着的钥匙是一点力量的波动都没有。 只是一把普通的钥匙。 “这个是什么呀?”刘一漠问。 “嗯……怎么解释呢……”璘有些为难,他透过厨房玻璃门,能看到罗尔夫的西装裤撑起一个不小的帐篷。 在坊间流传着一些关于罗尔夫的桃色传闻,比如那话儿很大之类的。 但是事实是,罗尔夫胯下鼓鼓囊囊的主要原因是:常年戴锁。 “总之,你以后会知道的。” 璘决定绕开刘一漠的问题。 “你只需要记得,无论我爹怎么求你,都不要把这个钥匙给他,他是不能自己掌控这把钥匙的。” “如果你平时很有空很有闲,可以和他聊聊这个东西,然后你就懂了。我的建议是半年给他开一次,开的期间你要尽量监督他,一次开锁我会给他三分钟,弄完记得锁回去。” 刘一漠听得云里雾里,但还是认真记了下来。 看到刘一漠这么认真又好说话,哪怕不知道接了什么活也还是如此负责,璘脸上的笑也多了些。 他将冰块递给刘一漠。 “总之,从现在开始,我老爹的钥匙就交给你管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