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学 - 耽美小说 - 《肆劣》在线阅读 - 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四章

    纪希没想到陈泽铭竟然真的把他关在了别墅里,他一开始本想试图用绝食这种方式逼对方先就范,但陈泽铭远比他想象的更心狠。

    他不说饿就真的不给饭吃,只偶尔会给他喂些葡萄糖,要是实在撑不住了就给他输营养液,完全不按套路走。

    一开始纪希并不觉得怎样,直到陈泽铭在别墅的时间越来越短他才察觉到不对劲,但却没法理智思考,因为对方把他的所有通讯设备全锁了起来,让他只能被绑在床上,连时间都分不清楚。

    思绪的混乱和孤独的独处纪希倒能接受,唯有无法转移注意力这点他承受不住,由于每天只能见到陈泽铭,除了和这个人见面以外他没有一点转移注意力的方式,慢慢的,他开始不自觉的期待陈泽铭,期待那扇紧闭的门被对方打开。

    这种认知让纪希极度恐慌但又无法抵抗,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病了,不然为什么会想要期待见到陈泽铭,甚至开始记不清很多东西,敏感而多疑。

    陈泽铭开始逐渐不和他说话,只会在晚上搂着他zuoai休息,纪希像是没有安全感的宠物,总是要没话找话跟他聊两句好借机安慰自己还是个正常人。

    这天下午陈泽铭刚回来躺在床上的纪希就激动的仰着脖子跟他说话,“你回来了!”

    陈泽铭点头,面无表情的进浴室洗澡,看也没看他一眼。

    纪希有点失望,听着水声跟他聊天,“你今天出去干嘛了?今天是晴天吗?明天会有雨吗?”

    陈泽铭不回答,水流声清晰可闻的响在房间里。

    纪希也不气馁,自言自语道:“我什么时候能出去?我想吃蒸饺,陈泽铭,今天几号啊?你下次来可以带几本书吗?我在床上躺的浑身疼,想看看书可以吗?”

    话音刚落对方就带着一身氤氲水汽从浴室里出来,边擦头发边吐槽说,“你最近话好多。”

    纪希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自己不安的原因在于急迫需要转移注意力,哑声道:“我这样很烦对吗?可我想出去,陈泽铭,你不能把我绑在床上一辈子,我已经很久没和我爸妈联系了,而且我还要高考,我不可能永远都像个植物人一样躺在床上。”

    “这样不好吗?”陈泽铭将毛巾扔到一旁,看着他消瘦的身形凑过去亲他,“你什么都不用做,况且高考也不重要,你难道觉得你这样可以参加明天的考试吗?”

    “明天?”他不敢置信。

    “对啊,已经在这里两个月了,你难道没有发现吗?”无意间撇到紧闭的窗帘又恍然大悟,“我忘了,窗帘一直没打开,你不知道时间很正常。”

    纪希不敢相信高考时间就在明天,更不敢想象他已经被关了两个月还毫无察觉。

    这个认知让纪希茫然又紧张,但他不敢激怒这个人,轻轻摇了摇脑袋,继而眼神渴望的看向陈泽铭,干涩的祈求道:“我想去考试,我真的很想去考试……”

    他这段时间都没好好吃饭,整个人透着股不见天日的苍白无力,唯有一双眼睛明亮清澈,落在屋里有种蓬勃生机。

    陈泽铭握住他的手,心里起了一丝别样的思绪,淡定地说,“高考只不过是通往大学的一道门,别人要高考是因为不亲自打开门就无法走向更高的山峰,可是希希,你不需要攀登,也不需要亲自开门,你只需要跟我一起就好,我已经联系好了美国的大学,等这边事情一结束我们就离开。”

    审视的目光凝在他脸上,怒火灼烧着纪希的思维,他咬着牙寒声道:“你知道高考对我意味着什么吗?我花了十几年,我做了无数张试卷习题,背了数不清的知识点,写了一摞又一摞的笔记,我恨不得把所有时间都用来准备这场考试,好取得一个优异成绩让我爸妈高兴,结果你现在告诉我你联系好了大学,我只要躺在床上坐享其成就好了,陈泽铭,你只考虑自己想要的你有考虑过我吗?”

    他的脸有几分狰狞,几乎是在吼,“我的梦想我的努力我的一切都是你一句话一个决定来终结,我就算再不是个人你也犯不着这样对我吧?哪怕你再不济把我当个宠物也不会像现在这样非要彻底把我毁了才甘心!”

    站在旁边的人没有一丁点被指责的愧疚,即使看着对方眼里赤红一片也平淡如水,笑道:“纪希,你还是傻,我以为这两个月你会聪明一点,没想到你还是一样,愚蠢至极。”

    愚蠢至极。

    纪希反复咀嚼着这四个字,气的胸膛剧烈起伏了一下,被困在后背的手都握到乌青,哪怕在炎热的盛暑的时节,也觉得全身血液倒注般寒冷。

    他早该知道的,陈泽铭是一个没有情感的人,所以把荣誉努力拼搏这些触手可得的东西当做垃圾一般弃之如履,只因他认为不重要,然而恰恰相反,对他来说不重要于别人而言却意义非凡。

    理解不了这点,他永远都不可能得到真心。

    纪希被困在床上一夜无眠,乌青的眼底下是对未来的渺茫和绝望,陈泽铭松开床上束缚带时他正闭眼落泪。

    他哭的好可怜,没有嚎啕大哭,只是红着眼角流泪,淡红的眼尾仿若胭脂泅染,美得不可方物,破碎的耀眼。

    纪希握着他的手腕只差跪下,小声哀求道:“陈泽铭,放过我吧,我求你,马上就要高考了,我会离开这里,再也不打扰你,你就当没见过我这个人行吗?饶我一命吧,我求你了。”

    求你了,放过我吧。

    可是恶魔没有理会他的怯弱,无视他的痛苦,用尽所有力量把人压倒在床上,如铁钳般坚固的手臂掳走了他的希望,彻底为他关上了那扇本该通往美好人生的路。

    陈泽铭占有欲般的将他抵在书桌上,野狗交媾似的逼他写下答案,试卷是最新的保送内部卷,纪希被他顶弄的连笔都握不稳,眼泪墨水融于答题卡上晕开一团又一团脏渍,随着剧烈晃动划成一道道色情墨痕。

    纪希泪眼婆娑的看不清试题,陈泽铭就在他身后一边抽插一边指导说:“确定取值范围……先导入再代入……啊……轻点夹……验算求数后再代入算出来5……”

    纪希连哭都哭不上来,鼻头红的像是冬天里冻僵的胡萝卜,把呼吸都遗忘了,唯有锁链一下下发出刺耳铮铮声。

    他只要不写陈泽铭就会在他耳边恶语相向,“做啊纪希,你不是不想坐享其成吗?考完试就能证明你的实力了,跟高考一个样,拿分数说话,快点写,到点我要收卷寄过去让教授批改的。”

    心脏不自觉抽动,纪希在暗中咬紧牙关,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无论是他还是身后的陈泽铭都开始不真实起来,像是游于自己的灵魂身体之外。

    陈泽铭看着他颈窝处的汗珠如雨后春笋般一棵棵在白皙皮rou上钻出,忍不住心痒难耐的舔进嘴里,又意犹未尽的留下朵朵红痕。

    他痴缠这那两瓣艳红的唇rou,干脆把纪希翻了个身,拉开双腿让其继续遭受猛烈cao干,然而就在高潮之际,陈泽铭突然觉得腹下一痛,他不敢置信的看着那支本该写题的黑色水笔却意外的深深戳进了他的腰间。

    纪希眼里含着nongnong厌恶,用尽全力推开这个卑劣至极的恶魔,宛如疯癫似的狂笑不止,“陈泽铭,高考快乐。”

    他眼睁睁看着这个人倒在地上,腹部流了一股又一股的红色鲜血,冷眼旁观的不像个正常人。

    在他怔楞之际,却忽然被人拉住裤脚扯动,纪希吓得毛细血管都竦竖起来,神经失常般尖叫闪躲。

    陈泽铭像溺水之人死死揪住他的裤脚,声音轻到几乎要断,“……希希……希”

    “是你逼我的!”纪希脸上浮现出难言痛色,身体越发颤抖,害怕的扶着桌子稳住身体后才指着他逃避般道:“是你逼我的!”

    “为什么要逼我,我做错什么了,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陈泽铭答不上话,看着他的眼睛疼痛难忍,心脏抽疼,“……希希……”

    “别叫我!我早就跟你说不要逼我,不要逼我你为什么要逼我!”

    纪希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杀了他,杀了他。

    杀了他就什么痛苦都没了。

    没有录像,没有照片,没有威胁,没有痛苦……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纪希疯了一样狠狠掐住他的脖子双手用力,陈泽铭涨红着脸挣扎,干咳了两声叫他,“…咳…希希……”

    “这是你自找的,你自找的!”他泄愤似的缩紧手掌,瞳仁都沁满了疯狂,语无伦次的哽咽道:“是你逼我这样的,都是你逼我的,全是你逼我的!”

    陈泽铭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烫红的脸颊几乎看不出本来面色,窒息到连呼吸声都微弱,纪希看着他不省人事的倒在地上莫名有种解脱似的快感,喘着粗气哭泣不止。

    死了吗?他真的死了吗?

    他小心翼翼的探出手指去感受鼻息,那缕若有似无的微动让他无法确定陈泽铭到底有没有死掉,不过他来不及想太多,这一刻,他本能的知道要逃跑。

    别墅远在郊区,交通不便,纪希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才终于看到一辆车经过。

    坐上车后他紧紧抱住怀里的书包,直到进到家门的那一瞬间他才确定自己还是活着的,没有在陈泽铭那个疯子手里彻底失败下去。

    高考已经结束,看着墙上挂着的日历,房间里堆满的课本习题资料,他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来。

    害怕、恐惧、紧张、绝望、无措、崩溃,这些情绪全都控制着他的神经,逼的他只能将自己困在房间里,连基础的出门都不敢。

    纪希不知道自己一个人过了多久,饿了就从冰箱里拿出一些食物,吃完就继续躺在床上发呆,眼神空洞的盯着一出不知在思考什么。

    也许已经疯了,也可能正在疯。

    当门铃声想起时纪希才彻底反应过来自己是什么样的状态,他慌忙从书包里掏出手机充电,开机的一瞬间数条短信消息层数不穷,然而他还没来得及打开,一个电话就先打了进来。

    他犹豫不决的按下了通话键,嗓子像发炎似的沙哑,“喂……”

    “请问是纪希吗?”

    “……我是。”

    “我们是A市警察局,请问纪健国和你是什么关系?”

    纪希脱口而出:“父亲,他是我爸,他怎么了?”

    “先生,请您别激动。”电话那头的警察冷静安抚,“是这样的,六月五号那天晚上,纪建国先生因酒后驾驶而致使一名吴姓男士当场车祸死亡,我们目前还没有与其家属取得联系,纪建国先生的状态也不是很好,我希望您可以来警局一趟处理一下这次的肇事事故。”

    纪希心乱的如同热锅蚂蚁,焦灼不安的急迫道:“可以可以,我现在就过去。”

    一挂上电话纪希就火速出门,刚坐上出租车又一通电话接踵而至,他本能的想要挂断,因为心里那股心烦不安厉害的几乎要将他吞没殆尽。

    他缓缓按下接听键,“喂。”

    “你好,是傅颜丽家属吗?”

    纪希心脏都要提到嗓子眼,“我是……”

    “病人在48个小时前被查出胃癌晚期,现在正在我院治疗,作为家属及其监护人,我院通知其急需赶来,以便商量治疗方案。”

    手机滑落到车座,司机正巧转过头来询问,“去哪儿?”

    纪希张了张嘴,眼泪流了一脸,他伸手快速抹掉,随后发出无声的四个字句,“人民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