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医生
褚蔎在实验室里调制新的药，芮栀的经期竟间隔了将近五十天才来，而且依旧疼得厉害。 她还特意问过，芮栀也不知道自己每次都是什么时候生理期，她从来没有记过，也没有人告诉她们要记。 褚蔎有些发愁，如果是每次都将近五十天来，倒也没什么，但如果是时间忽长忽短，就不好办了。 关于痛经的资料都过于老旧，几百年前的记载，甚至更早的资料，很难让褚蔎从里面找到有用的东西。 而且奴隶的体质比常人虚弱，并不好以常人的病例来衡量她们。褚蔎翻阅了很久也没有找到适合奴隶的治疗方法。 她在医学方面的朋友和同学都没有人做过这一方面的研究，她本想问问魏宁，又觉得问不出什么，毕竟她直接把芧栎处理绝经了。 思来想去，决定给白嘉打电话，以白嘉的经历应该会知道的多一些。 “褚小姐？”正和萦柔在屋顶烤串串的白嘉突然接到了褚蔎的电话，萦柔一脸好奇的让她打开外放。 “白小姐，冒昧打扰，我有一点私事请教，不知道方不方便？”褚蔎怕她正在店里，不方便说这些。 “方便方便，我在家。” “请问……你家萦柔……生理期正常吗？” “啊！”白嘉一脸懵，被萦柔使劲儿推了一下才回过神，“呃……现在……还算正常，还算正常。” 褚蔎听出了言外之意：“那就是以前也不正常？” “嗯，以前是有点不正常，是那个小丫头出什么问题了吗？” “我还不能确定她有没有什么问题，她没有记过她以前的经期，这一次还是我记的，她将近五十天才来，而且疼得厉害。”因是特意请教，褚蔎也不避讳，“我想问问你们的经验，毕竟几百年前的资料都有些失真，也不适合她的体质。” “其实这一方面我也不是很懂，而且阿柔的症状很轻，恐怕不能做参考。”白嘉挠了挠头，“但我可以推荐一位医生，她是我的朋友，阿柔早期能调养好，也是得助于她。” “当真？”褚蔎原本听前面的话，有些失望，没想到后面真是意外之喜。 “对，不过她只是一家小诊所的医生，也没有较高的行医资格，不知道褚小姐介不介意。”白嘉知道褚蔎是一名高级医师，怕她不愿意向乡野医生请教。 “不敢，这真是意外之喜，如果可以的话请转告这位医生，褚蔎请她出诊。” 白嘉简单介绍了一下医生的资料，褚蔎一一记下来，并告诉了白嘉她的地址，随后挂断了电话。 “真的是摄官大人的声音？”有些出神的萦柔回过神来，愣愣的问。 这个声音温和又礼貌，言语中对奴隶似乎也没有轻蔑，对她家的那个小丫头更是十分爱护。这样的人成为在光塔承命的摄官，真的像白嘉转述的那样，会成为他们这样的奴隶的光明吗？ 萦柔其实不太确定，光塔的主人大部分都是这样的性子，但他们的改革基本都不能成功，萦柔不知道褚蔎会不会成为例外。 “是呢。”白嘉一眼就看出她的心思，抱住她，轻声道，“她与魏塔主是莫逆的朋友，她说魏塔主会和她一起。” 其实白嘉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她研究过了，以往的改革基本都会遇上来自刑塔的阻挠，甚至光塔内部也不统一。 当然，刑塔才是最大的阻碍，因为被这些改革触犯最大的就是刑塔。 这么多年，不是没有改成功的事情，但太少了，如果魏塔主愿意一起，成功的几率要大很多。 正沉默着，萦柔忽然推开白嘉，大声道：“快！给沈小姐打电话，她的愿望要实现了！” 白嘉：“……” 褚蔎挂掉电话，拿着她尝试了很久制作的新药去奴隶室，药里依然添加了镇痛剂。 天气越来越热了，芮栀却裹着薄毯子煨在床上，外面的阳光照进来，额上析出薄汗。 褚蔎坐到床边，手伸进毯子，小奴隶抱着暖枕，后腰没有早上起来那么凉了：“先喝药。” “谢主人……”芮栀很虚弱，整个人都萎靡了。 褚蔎揉着她的头发，眼中闪过疼惜：“都这个时候了还谢什么，快喝吧。” 芮栀捧着水杯，把药喝下去，也不知是因为热水的原因，还是因为药剂的原因，脸色缓和了几分。 “其实……主人不用……这样费心……”芮栀喝完药，踟蹰了一会儿，小心翼翼的抬眼，试探着开口，“奴……奴过几天就好了。” “想什么呢，虽然过几天就好了，但这几天很难受啊。”褚蔎知道她又胡思乱想了，“我们如果能治好，以后都不难受了，不好吗？” 芮栀咬着下唇：“奴……奴只是奴隶……而已……” “又说这样的话。”褚蔎脱鞋坐到床上，靠近小奴隶身前，忽然一笑，“小丫头，是不是又要哭？” 眼眶已经红了的芮栀瞬间梗在那里，瘪着嘴不知要哭还是不哭。 看她委屈巴巴的样子，褚蔎心里一动，拉她靠在自己怀里，压好她身上的薄毯，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脊背：“真是小哭包，别再说这样的话了。我请了一位有经验的医生，明天过来给你好好看看。” 芮栀一愣，紧接着氤氲着的眼泪吧嗒吧嗒的就落了下来，紧紧靠在褚蔎怀里，哽咽出声，“奴……奴还是不……不麻烦医生大人了……不麻烦主人……” 她没有想到主人会专门请医生来看她，医生的身份尊贵，一般是不会有医生愿意给奴隶看病的。 奴隶所里有请常驻的医生，但一般的病症奴隶们都只能抗过去，稍微严重一点的能得到药，偶尔遇见医生们心情好，会给他们救治，至于那种会要命的，就自生自灭了。 主人自己是医生，要为她治疗也可以让她想做是主人对自己所有物的爱护，但主人为她另请医生，肯定不是容易的事情，她不想让主人为她为难。 褚蔎心里一涩，她知道芮栀的顾忌，因为她卑微的身份，所以连最基本的救治也不敢想。 “不用担心，这位医生给白小姐家里的萦柔看过，白小姐说她研究你这样的症状已经很久了，她很愿意来看诊。” 芮栀打着泪嗝没有做声，两眼迷惑，真的有医生愿意给奴隶看病？ 褚蔎给她擦眼泪：“别想那么多，本来就病着，还要流这么多眼泪。” 芮栀抬手抹眼泪，依旧带着哭腔：“奴……奴本来没……没想哭……” “好。”褚蔎笑起来，捏了捏小奴隶红红的鼻子，“知道你没想哭，是眼泪自己要掉下来。” 芮栀小脸唰的通红，把头埋在褚蔎怀里不再说话。 城市边缘小镇的一家私人诊所里面，不知是不是因中午太阳正烈的缘故，没有病人在，而穿着白衣的医生也不在意，她正在收拾东西，准备提前关门离开。 “沈医生，要关门了吗？我想要买药。” 外面突然进来一个老太太，沈庆庆正要关门的手顿了顿，问明病症后给她开了药。看着老人离去，周围也没有人再来，沈庆庆暗舒一口气，锁上门，挂上医生有事暂不问诊的牌子，匆匆离去。 白嘉家里，两人坐在地毯上，也在焦急的等待。 好半天，门外才传来敲门声，白嘉连忙跑去开门，沈庆庆从门外进来。 “你在电话里说的是真的？”沈庆庆一上来就拉住白嘉，两眼放光。 “是真的是真的，别激动，包放下，我们坐下说。” 白嘉关上门，拉着放下包的沈庆庆坐在茶几边，萦柔难得流露出来恭敬的神态，朝沈庆庆跪拜：“见过沈小姐。” 沈庆庆也坐在地毯上，伸手扶住萦柔：“不用多礼，你也坐，否则白嘉又要与我闹了。” 萦柔脸一红，白嘉讪笑：“不说这个，不说这个。” “真的是光塔的褚蔎要见我？还想要我给她的奴隶看诊？”沈庆庆再次确认这个消息。 “对，你知道的，我那个炸鸡店的二楼。我和你说过，褚蔎带着她家的小丫头坐上去了……” 白嘉描述着她看见的场景，沈庆庆一脸深思，趁着这个当口，萦柔端来了茶水。 沈庆庆端着递过来的水杯，上下扫了一眼白嘉：“看来她很看重她的奴隶，你也是。” 沈庆庆其实不懂她们为什么如此，她为奴隶看病只是为了了解这个本应该消失的病症，一直给萦柔看诊也是看在白嘉的面子。 “呃……”白嘉知道沈庆庆的性子，迅速扫了一眼默不作声的萦柔，心里有些尴尬。 “这不是重点，褚蔎看重她家的小丫头，你可以适当的提点要求，比如给她家的其他奴隶也看看，你不是一直缺病例吗？” 沈庆庆点头：“你和我一说，我就想到了，她的名下肯定有很多奴隶。” 沈庆庆自从关注到这个病症之后，一直在做研究，但她家并不是富裕之家，养不起多个奴隶，周围的朋友也鲜少有人家中有多个奴隶。 他们看在多年的情面愿意把家里的奴隶给她观察，但是人数毕竟不多。外人鲜少有人愿意给奴隶请医生，她也不好上门自荐。 这一说起来，支持她的人竟只有白嘉，因此她与白嘉十分要好，对她家的萦柔也多有照拂。 “你提要求的时候委婉一些，别直来直去，她是性子好，但毕竟是光塔的贵族，不要惹恼了。”白嘉想了想还是提醒沈庆庆。 “我明白，我本来说话也不直来直去。” “是吗。”白嘉一脸不信。 沈庆庆呵呵一笑：“也就跟你直一点，放心啦，我不会随便说话。” 白嘉翻了个大白眼：“来了就别闲着，快给我家阿柔做个常规检查。” 一边说一边把萦柔拉到沈庆庆身边。 沈庆庆毫不意外：“就知道会这样，我的包里带着器械，你帮我拿。” “好嘞！”白嘉站起来从门边取了沈庆庆的包过来。 “谢沈小姐。”萦柔一边道谢，一边配合着检查。 沈庆庆cao作着一个微型的小仪器在萦柔身上检测，闻言一笑：“不必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