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控维修中〔二〕
严绎是突然收手的，身上的怒气也消掉，颈侧额间鼓起的青筋也慢慢隐下去。他松开齐佳嘉，不声不响的走了。 齐佳嘉坐在倒靠在桌子上，维持那个姿势静坐了一会儿，用手轻轻碰了碰自己被捏得泛红的那一圈，有些麻，一碰就痛。凳子被严绎擦干净了，他把自己下面清理好，扔掉了湿纸团，站在垃圾桶旁边良久，又坐了回去。 很痛，根本挪不开步。 而且回宿舍——那宿舍根本不是他的，是严绎的。何况没有严绎，他很难批到假回去休息。 齐佳嘉很后悔惹严绎生气。 严绎脾气不好，对他也不好。总是让他害怕，总是弄疼他。 冷静下来想，自己肯定是不喜欢他的。至少心里没有那种，像想要亲近齐珩那样的感情。 严绎也不喜欢自己。 那他们为什么要在一起呢，为什么不分手呢？ 齐佳嘉想了很久才想明白。 因为自己是双性人。 严绎喜欢双性人，所以才和自己在一起的，才问那种问题。一切只是满足他对少见体质的好奇心而已，是在玩弄他的感情。就像除了齐珩以外的其他任何人一样，不仅玩弄他的身体还要玩弄他的感情！ 齐佳嘉想不到任何理由说服自己，严绎人品再怎么差，想找到比自己更好的伴侣也是轻轻松松。更何况在其他人看来，严绎可品学兼优的冰山男。 大概只有齐佳嘉一个人觉得他人品差吧。 可是他真的很坏！脾气很差，一生气会杀人也说不定！ 齐佳嘉笃定了自己不喜欢严绎的真心，明明应该想通了，却只是更生气。 他多希望严绎下午不要来上课，他现在一点都不想和严绎碰面。但显然严绎并不把刚刚的闹剧当一回事，还是正常来上课，似乎和往常没什么区别，只是往齐佳嘉这边看的次数少了。 每次看过来都不是特意看齐佳嘉，但齐佳嘉还是心虚的躲开视线。 齐佳嘉煎熬的等到晚自习下课，长长叹了一口气。他决定今晚去宋慕霖那，虽然他还没有告诉宋慕霖。 齐佳嘉翻墙离校，打车走了。 到了房门口，齐佳嘉的手悬在指纹锁前半天，始终没敢摁下去。他甚至想等到宋慕霖睡着了再进去。 可万一宋慕霖又熬夜呢？难道他在楼道里睡一晚？ 想到这里，齐佳嘉才愤恨自己太蠢了，有时间等在这里为什么不直接回家。他一转身，撞上了电梯里出来的外卖员，他看齐佳嘉站在门口问他是不是住这，齐佳嘉傻愣愣“嗯”了一声，手里就被塞了一袋外卖。 外卖员走后，他还没有反应过来，门开了。他很快转过身，和宋慕霖撞了个正着。 “佳嘉！”宋慕霖脸色并不好，但看见他后疲惫的脸上还是露出了笑容，他接过外卖，抱着齐佳嘉进了门。他一直用鼻子在齐佳嘉的发丝里蹭嗅，两人一步一歪的坐到沙发。齐佳嘉跌坐在宋慕霖腿上就被顺势抱住，他也没有挣扎，如此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宋慕霖怀里。 “你们还没有放假吧，怎么就回来了？” 齐佳嘉不说话，直起身来帮宋慕霖把外卖打开，他问：“怎么不自己做饭？” “太麻烦了。”宋慕霖笑了笑，没有接手餐具的意思，似乎在等齐佳嘉喂他。 “困了，我睡觉去了。”齐佳嘉挣扎着要起来，离开这个无赖。 “我不问你回来的原因，作为回报，陪我一会儿吧。” 齐佳嘉坐了一会儿，感觉宋慕霖靠在他的肩头睡着了一样。他轻轻叹气，拍了拍宋慕霖的手，说：“你先吃饭。” 宋慕霖这顿饭吃了好久。他总是吃几口又放下筷子，看手机开电脑。齐佳嘉在旁边坐了一会儿，起身开始收拾垃圾。 宋慕霖对他似乎是十二分的放心，当面办公就算了，也完全不怕齐佳嘉把他的重要文件扔掉。 齐珩从来不让齐佳嘉碰这些，所以他觉得，大人的工作他不能轻易干扰，而且他也不行和宋慕霖产生更多联系。 齐佳嘉只是把一些残馀垃圾收了走，乱放的文件连位置都没挪一下。然后他又洗了澡，再到宋慕霖身边坐下。 宋慕霖忙里抽闲似的匆匆在他脸颊亲了一下，说：“佳嘉，你太贤惠了。” 一些让人听了根本开心不起来的夸奖。 齐佳嘉横了他一眼，问：“我可以去睡觉了吗？” “嗯？”宋慕霖似乎有些疑惑，眼睛还是盯着屏幕，“当然啊，我只是任性的请求你陪我一会儿，如果你困了随时都可以休息，在这个家里一切以你的感受优先。” 说完宋慕霖又亲了他一口，说是晚安吻。 第二天宋慕霖早早起床给他准备了早餐，还送他去了学校，临走又要亲他，车附近来往全是学生，齐佳嘉拒绝了这个吻。宋慕霖作罢，没有多作纠缠，只是问他什么时候放假。 齐佳嘉看了眼日期，说：“大后天。” “好，到时候我来接你。” 回到学校后，虽然他还是不知如何面对严绎，但宋慕霖昨晚的那一番话显然让他感到十分不安。齐佳嘉不知道宋慕霖是不是在说反话，但是对方的语气那么自然，甚至让他也产生了理所当然想要相信的冲动。 这一天他都非常恍惚的度过了。 今晚去哪呢？ 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其实齐佳嘉已经在校外了，快到小区大门的时候。他习惯性的摸了摸口袋，手机在，饭卡在。 嗯……门禁卡不在，没有门禁卡的话他连小区都进不去。虽然对于这个小区保安的“严谨”他已经不满很久了，但他也不打算打电话让宋慕霖下来接。 齐佳嘉回忆了一下，只能是落在课桌里，现在回去的话也要不了多久，教室估计还有人在自习。 一心想着回去拿钥匙，倒是忘了，自习的人了肯定少不了严绎。好在严绎并没有理他。他硬着头皮翻了翻课桌，却没有发现门禁卡，但是他也不想再弄出更多动静来，已经有好些同学朝他这边看过来了。齐佳嘉叹了口气，准备走，被人拉住了手腕。 齐佳嘉回头看过去的时候，严绎的眼睛才缓缓从课本上剥离，不痛不痒地吐出两个字：“去哪。” “回、去啊。”齐佳嘉哽了一下。 “回哪？” “回家。”齐佳嘉小劲的转着手腕，试图挣脱严绎的桎梏。 “班主任给你批假了？而且，这根本不是你家那边的门禁卡吧。”严绎从自己的校服口袋里甩了一串钥匙落在桌上，脆响的声音在这个所有人都安静读书的教室里显得十分刺耳。 在齐佳嘉的焦灼中，不出所料的其他人都看向了他们。 “我们出去说好不好？”齐佳嘉几乎是在用气音说话，他指了指外面，祈求严绎在这个时候不要装傻为难他。